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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蠱蟲在鉆出這團黑土的剎那,身上還有一絲淡淡的魔氣,但隨即喀嚓一聲輕響,這只蠱蟲身外的皮殼脫落,它體內的魔氣隨著這層皮殼脫落也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只蠱蟲也是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和擁有完整靈智的妖蟲截然不同,但它和尋常的蠱蟲相比,卻少了一些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那種直來直去的感覺,它此時鉆出這團黑土之后,卻是很謹慎的行走,似乎生怕引起什么人的感知一般。
這種小心翼翼的姿態,在尋常的蠱蟲身上是看不到的。
這也顯得很矛盾。
它小心翼翼的在草叢之中爬行著,足足花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在一塊山石旁停了下來,這塊山石旁的灌木上,灑落著不少破碎的血肉。
這些破碎的血肉都是之前大肚頭陀逃遁時灑落的。
它開始極其小心的吞食著這些破碎的血肉,它不只是細細的將所有的血肉都吞食干凈了,甚至將這處灌木上沾染了血肉的葉片都吞食了下去。
看著它啃食的痕跡,就像是一只食草的昆蟲經過而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想不到是這樣一只蠱蟲又吃葷又吃素。
大肚頭陀一直從道觀門前逃到白頭山地界的外圍才隕落,沿途其實灑下不少血肉,看這只蠱蟲的胃口,似乎也不只是吞噬這一些血肉就能夠滿足了,但是它接下來卻并未去急著尋覓那些血肉,而是反而離開了這大肚頭陀逃命的線路,又在一處平平無奇的草叢之中鉆了下去,鉆入了土中蟄伏了起來。
“唰!”
在距離白頭山七八百里的一處道觀之中,一面山壁突然扭動起來,散發著獨特的空間氣息。
接著,這面十分堅硬的山壁竟是如同水流一般劇烈的扭動起來。
接著,整面山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蒼白色的空間裂口。
有大量的濕潤靈氣從這個空間裂口之中噴涌而出。
濕潤的靈氣就像是形成了浪濤,拍打在這個蒼白色的空間裂口周圍。
接下來的一剎那,咣當一聲巨響,有龐大的金鐵之物撞擊山石,這個空間裂口直接被一艘大船的船頭填滿。
一艘長度超過百丈,寬度超過二十丈的大船,硬生生的從這個空間裂口之中就像是分娩一樣一點點擠了出來。
從一開始的撞擊聲,到船身上散發出的元氣和空間法則碰撞,撕扯的尖銳聲響不斷響起。
足足也花了近一盞茶時間,這艘巨船才終于難產般從這個空間裂口之中鉆了出來。
這艘戰船鉆了出來之后,它身后的空間裂口就緩緩閉合,砰的一聲,隨著一蓬水汽和塵土的飛揚,那處地方又變成了堅硬的山壁。
這艘戰船通體好像一種灰白色的玉石雕刻而成,但它渾身卻纏繞著七彩的霞光和水汽,水汽不斷形成雨霧,雨霧升騰在這艘戰船的上方,讓這艘戰船的頂部就像是遮掩在霧氣之中的山峰。
這艘戰船的樣式也十分奇特,是很古樸的造型。
它的船體就像是一塊懸浮的廣場,而船體甲板上方,卻是各種道殿,甚至船體的中心,還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面還建有道殿,還生長有靈花異木。
“陸鶴軒,怎么回事?”
此時這艘戰船從空間裂口之中一擠出來,戰船上的各色道殿瞬間就是靈氣澎湃,醞釀著驚人殺機,很多威能都是已經處于引而不發的狀態。
很顯然這艘戰船已經迅速做好了馬上要遭遇戰斗的準備,但是戰船上的修士感知到周遭的情形,馬上就是有一聲嚴厲和不解的聲音傳了出來。
隨著這聲音響起,一名身穿烏金色法衣的老者從戰船中央的那座小山丘的之中的一座道殿之中沸騰出來,落在船頭最前方。
這名老者頭發也已雪白,但肌膚卻是如同嬰兒般白里透紅。
他身上靈韻驚人,身后自然展現的大道異相也十分奇特,是三名道尊不斷走馬燈般流轉。
這三尊道尊一人手持竹簡,一人手持拂塵,一人卻是提著一盞法燈。
他臉色有些陰沉的看向前方,在他的視線之中,不存在什么可怖的敵人,只有陸鶴軒在等著。
此處地方叫做黃龍觀,是餐霞古宗在東方邊緣四洲的重要布置之一。
餐霞古宗和許多強宗一樣,在東方邊緣洲域都有一定的布置,在很多宗門之中也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這黃龍觀的空間法陣十分隱秘,若非出現驚人大事,否則絕對不準動用。
當此處的空間法陣啟動時,餐霞古宗自然以為陸鶴軒這邊發生了什么驚天大事,需要即刻引來強援,而且這種大事可不是指陸鶴軒個人的生死之事,而是應該關于整個餐霞古宗的利益。
但眼下這餐霞道艦倉促之間通過這空間法陣傳送過來,這名老道看著陸鶴軒,卻直接懷疑陸鶴軒有無必要動用這樣隱秘的力量。
“師伯!”
陸鶴軒看著這巨船沖出,眼中閃現的是欣喜的光芒,但看著帶隊的是這名老道,他的眼中卻瞬間閃現有些失望的情緒。
他馬上行了一禮,飛升起來,落在老道的前方。
看到陸鶴軒還不馬上說話,這名老道的面色頓時更加不快,他馬上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與此同時,這船上各色道殿之中,也有十余名修士掠了過來。
“師伯。”
陸鶴軒看著這名老道的臉色,便不敢怠慢,他馬上說道:“此次動用這黃龍觀的隱秘空間法陣求援,實在是出現了對我餐霞古宗極為不利的禍事,師伯你們應該知道玄天宗王離?”
這名老道眉頭微蹙,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怎么,你該不會是說,你動用這空間法陣,讓餐霞道艦前來,只是為了此人?”
陸鶴軒面露苦笑,道:“的確只是因為此人。”
“什么!”船上頓時一片嘩然。
“陸師侄,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名老道一愣之下,頓時勃然大怒起來,“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只是餐霞古宗的準道子,你是以為你是餐霞古宗的宗主了么?你們這種年
輕修士之間的爭斗,三圣之前已有旨意,讓門中大能不能插手,而且要做任何事情都講付出和回報,你可知道動用餐霞道艦,光是激發和穿越這空間法陣,要消耗多少靈氣,我們這些人連忙到此,這餐霞道艦此時每一息的時間里,要消耗多少靈氣?”
“師伯稍安。”陸鶴軒看著勃然大怒的老道,卻是苦笑道:“師伯,現在不是我和此人爭斗的事情,也不是計較他之前殺死了我們餐霞古宗的不少修士,而是此人的實力增長,真的是太過可怖。此人不僅是以一己之力直接鎮壓了張截天、陶傷墨、葛玉景、韓玉璣、言焰和余寒蓮這些準道子,而且他在這不久之前,直接在白頭山地界之中滅殺了一隊來自混亂洲域的邪修,其中帶隊的,是三名元嬰修士!那些邪修,至少有七八十名。”
“什么!”
老道身體微微一震,但他的怒意卻還是未消,“即便如此,他的實力即便提升再快,那也可容日后再計,又何必如此急切的動用我們餐霞古宗在此的隱秘布置。”
“師伯。”陸鶴軒苦笑了起來,“我這并非是為我,而是為我餐霞古宗,師伯難道以為,那些各宗的準道子,只是因為我陸鶴軒才和此人為敵么,我若非餐霞古宗的準道子,他們也未必會和我深交。而他們現在陷落在白頭山中,若是我們餐霞古宗什么都不做,必定引起那些宗門的憤恨,今后埋下的隱患太大。但若是我們餐霞古宗能夠將他們救出來,今后這些準道子對我餐霞古宗自然心存感激。”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老道的臉色,接著認真道:“這并非是我陸鶴軒和此人的私人恩怨問題,而是今后是和這許多強宗結怨,還是和這許多強宗結盟的關系。若是此事因我陸鶴軒而起,但我陸鶴軒到頭來自己安全之后,卻是什么都不管,那不只是我陸鶴軒不堪,所有人都會以為我們餐霞古宗不堪,那今后我們餐霞古宗真的是徹底孤立。”
老道聽著陸鶴軒的這些話,他依舊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但心中卻是已經覺得有些道理。
事實上之前此處發生的許多事情,也讓他覺得陸鶴軒雖然最近修行頻頻受阻,但陸鶴軒游說和結交的能力委實不錯,在他和宗門之中許多長老級人物看來,一名準道子級人物自身修為遠不如這種結交能力重要。
“三圣之命不可違,我餐霞古宗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既然你不惜冒著被宗門責罰的危險,動用了這樣隱秘的布置,讓我們餐霞古宗付出如此代價,想必你心中已經做好了我們來后,可做什么樣的打算?”老道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之后,便面無表情的看著陸鶴軒問道。
“那是自然。”陸鶴軒點了點頭,道:“說白了也簡單,直接參與準道子級征戰自然違命,但若是搜捕邪修和從邪修手中拯救各宗準道子級人物,卻自然不算違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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