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靈秀覺得這的確誰都說不準。
王離的思維就已經足夠廣闊了,至于他的師姐呂神靚……誰能預知一個女神經的下一步動作呢?
不過旋即她又松了口氣,“沒事,就算她想跟也應該跟不上來。”
王離很快就知道了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積織青鳥很快朝著下方飛掠了下去。
這是一片荒地。
在修真界中,不屬于任何一個宗門的地界,沒有什么靈氣的區域,都被稱為荒地。
不過凡夫俗子的世界不同。
越是沒有什么靈氣的區域越是沒有什么靈物出產,便越是不可能吸引什么妖獸的到來,這種區域生存起來反而更為安全。
所以眼下這片荒地有幾個炊煙裊裊的村莊,有大片大片錯落在丘陵地帶的農田。
不遠處的一條大河邊,似乎還有一個十分熱鬧的集鎮。
積織青鳥就落在了距離一個村莊并不遠的一座丘陵之中。
這座丘陵的周圍便都是水田,水田里還有幾頭耕牛。
這真的是平日里根本不會引起修士注意的地方。
但這青鳥一落下去,在這座低矮丘陵的朝陽面一側,王離卻頓時看到了閃爍的靈光。
十數根半人高的晶柱矗立在地面上,中間一個磨盤般大小的陣盤上,還鑲嵌著十余顆靈源。
這十余顆靈源的靈氣已經開始慢慢流淌出來,實質般的靈氣被十數根晶柱牽引,就像是一根根透明的繩索般纏繞在方圓十余丈大小的空間里。
這片空間里,時不時的閃現出一些片狀的玄奧華光,就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透出來。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臨時布置的傳送法陣。
王離在此之前也根本沒有見過這種臨時布置的傳送法陣,但這種獨特的晶柱,這種傳送法陣獨有的輝光,還是讓他一眼就可以確定。
這手筆算是厲害的了。
這種臨時布置的傳送法陣消耗的靈氣遠超正常的傳送法陣,在去七寶古域這件事上,在這里布置一個臨時的傳送法陣,似乎唯一的意義就是掩人耳目。
這個臨時的傳送法陣周圍,此時已經聚集了七名修士,加上王離和何靈秀,一共就已經有九名。
積織青鳥一落下來,這七名修士的目光頓時一凜,但旋即看到王離的光腳,這些人的目光之中便又瞬間多了些疑惑。
喜歡光著腳,擁有這種癖好的修士似乎不多見。
在他們的認知里,一般這種赤著雙足,就往往和某些特殊的神通有關。
在青鳥落地的這短短時間里,王離也抓緊時間端詳這些人。
這七名修士之中,有三名修士明顯站成了一團,而另外四名修士,則明顯有戒心一般和這三名修士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應該是來處不同的兩撥人了。
那三名站成一團的修士都是男修,看上去都是二十六七歲的面相,也不知道有沒有刻意用法術或是法器改變身材容貌,反正此刻在王離的眼里,身材都是中等,五官卻都顯得很俊秀。
這三名年輕修士隱匿氣機的手段都還不錯,都沒有明顯的靈氣波動,王離倒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窺氣手段可以探知他們的修為。
但也就在此時,何靈秀的聲音已經在他的耳廓之中響起,“這三個兩個煉氣九層,一個筑基一層。”
王離面色沒有什么變化,心中倒是有些驚喜。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另外四名修士身上。
這四名修士之中年紀最長的倒是一名面相足五十有余的婦人,這婦人有些矮,比尋常身高的少女都要矮上半個頭。
她身穿一件紅色灑金的法衣,這法衣略微有些寬松,襯著她一張圓臉,倒是顯得有些喜氣。
她臉上的神色,也在這所有人里面顯得最為和氣。
“這名婦人有金丹兩層的修為,其余三人也有筑基三層的修為。”王離的目光才在這名婦人身上挪開,他的耳廓之中便又響起了何靈秀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心中倒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在他的潛意識里,這名婦人既然是金丹真人,那應該便是這個臨時傳送法陣的布置者。
但這時這名身穿紅色灑金法衣的婦人朝著他們點了點頭,說出的一句話,卻是讓他頓時一愣,“既然人已經到齊,你們便開啟法陣送我們過去。”
“是!”
這名婦人身旁三名王離還沒有來得及細看的修士之中,一名男修和一名女修頓時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接著身上靈氣蕩漾,竟是直接激發了這傳送法陣。
這名婦人首先一步踏入剛剛激發完成的傳送法陣之中,竟是首先在傳送法陣的氤氳靈光之中消失了身影。
接著原先站立在這名婦人身旁的一名中年高瘦男修也一步踏進了傳送法陣之中,隨之消失不見。
王離和何靈秀互望了一眼,兩個人雖然心中都有些不解,但都默不作聲,等到那三名年輕修士都進入傳送法陣之后,兩個人才一起進入了傳送法陣。
眼前氤氳的光線消失的剎那,王離和何靈秀看到兩人已經置身在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之中。
周圍矗立的石頭都是藍黑色,一根根的扭曲如怪物。
不遠處吹拂的微風之中,帶著潮濕的氣息,同時還有些微的臭氣。
距離這片石林不遠,似乎就是大片的沼澤地。
除了那名婦人和高瘦的中年男修,以及三名年輕修士之外,這片石林之中竟然又有六名修士在等著,而那六名修士的身側,竟然也有一個臨時布置的傳送法陣。
王離看著新鮮出現在自己視野之中的那六名修士。
那六名修士都是身穿著普通的麻衣,但麻衣內里卻顯然穿著某種獨特的法衣,他根本感知不出這六名修士有什么靈氣散發,而且若是他閉上眼睛,恐怕神識都很難掃出這六名修士。
這六名修士都是中等身材,但到底長什么模樣,他卻是也看不到。
因為這六名修士的臉上都戴著同樣的青木面具。
這青木面具看上去十分粗陋,只是在眼睛處和口鼻處雕出孔洞,也不見有任何的符紋,但它通體卻散發著一層青蒙蒙的光華,讓他的神識也無法透入。
此時他覺得身旁的何靈秀應該會和之前一樣告訴他這些人的具體修為,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何靈秀的聲音卻并未在他的耳廓之中響起。
這六名修士之中,其中一人的聲音,卻在此時已經響起。
“諸位道友,這里已是惡水洲。等下這法陣傳送過去,便已是白骨洲。不過我等會先行一步,我們會直接傳送至白骨洲西部邊緣,而你們隨后傳送過來,會至白骨洲南部邊緣。”
這六名修士因為身上的法衣和面具都十分特殊,等到這聲音響起之后,一時都難以察覺到底是誰在說話。
“諸位道友,我等和諸位道友的目的完全相同,只是要設法救出那三名修士,只是我等和你們從不同地點進入,只是雇主為了多一分把握,若是到了七寶古域之中,諸位道友見了我們,還望記得我們是自己人,不要自己起了沖突。諸位應該明白,只要能夠搜救到那三人,不管是我等搜救到,還是諸位道友搜救到,便都算是完美的完成了雇主所托。”
這六名修士也不拖泥帶水,其中一人說完這些話,便立即有人激發了他們身側的那個傳送法陣。
“且慢。”
那名身穿紅色灑金法衣的婦人卻是突然出聲喝止了這六名修士的下一步動作,接著她很是和氣的看向王離和何靈秀,道:“兩位道友既然對白骨洲熟悉,那對于他們傳送法陣傳送的位置,可有什么意見?”
王離心中一動,知道這名婦人行事謹慎,是要問他們這隊人馬之中向導的意見,不過聽她的這句話,似乎何靈秀跟著自己,她也是以向導的身份跟隨進入。
想想也是,這種對抗圣人門下的極為隱秘的事情,參與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她若是掛著中間人的身份,自然不好參與。
他瞬間想明白了這點,卻是似笑非笑,故意默不作聲。
但讓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的是,何靈秀竟是根本不和他傳音,張口便道:“沒什么問題,從西部邊緣和南部邊緣進入,相差都不多。”
王離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去看何靈秀。
何靈秀卻是對他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與此同時,他的耳中這才響起她的傳音聲,“我知道你這個時候在想什么,你肯定是在想,我到底對這白骨洲了不了解,是否根本就不了解,就隨口胡謅。其實你的猜測沒錯,我都根本沒進過白骨洲,我哪里知道從西部邊緣或是從南部邊緣進入好不好,我的確就是隨口胡謅的。反正接下來你要是故意坑我,我也隨口胡謅,要倒霉也是一起倒霉。”
這么狠?
王離是真的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