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的時間,不知道有多少的威能在這艘巨大的浮空戰艦上吞吐,也不知道有多少妖獸的尸身被這艘巨大的戰艦收割。
哪怕是三級和四級的妖獸,也根本無法抵擋這艘巨大的浮空戰艦上散發的光焰一擊。
王離和何靈秀雖然在獸潮之中連得好處,但收割妖獸的速度和這浮空戰艦收割妖獸的速度相比,簡直就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對于此時紅山洲的很多修行地而言,獸潮意味著毀滅,但對于這艘來自中神洲的巨艦而言,這種獸潮只不過是一個用以收割修行資源的獵場。
那名銀衫年輕修士出現在了靠近穿透的高臺上。
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場收割,臉上依舊蕩漾著迷人的微笑,但他的眼瞳深處卻是已經有了說不出的凝重。
早在諸天萬獸圖的氣息綻放的一剎那,他所在的宗門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股氣息的出現,然后推演出東方邊緣四洲的獸潮已在醞釀之中。
他和這艘浮空戰艦在那時便出發,在東方四洲的邊緣地帶,他所在的這艘浮空戰艦朝著東方的邊緣洲域不斷投放“靈餌”。
那些精心配制的“靈餌”可以讓獸潮爆發得更快,讓妖獸族群的繁衍得更快。
既然東方邊緣洲域注定要迎來一場獸潮,而這場獸潮席卷的東方邊緣洲域對于中神洲的很多強宗而言只不過是一個獵場,那讓獸潮更猛烈一些,妖獸數量更多一些,高階妖獸更多一些,對于他們而言,收獲就更大。
誰不希望豐收?
誰不希望高階妖獸滿倉?
然而即便是這名銀衫年輕修士也沒有預料到獸潮會在此時爆發,也沒有預料到獸潮會直接以這種方式爆發在紅山洲的南端。
這無疑是有人搞鬼。
他此時并不知道是修士洲域里的什么人搞鬼,還是混亂洲域之中的什么人在搞鬼,但按照此時紅山洲南部幾乎所有傳送法陣被毀,按照至少有數十個域門和空間裂口溝通數十片不同的混亂洲域,這人的手筆,真的很令人震驚。
而且不管擁有何等通天的修為,這樣的事情,并非一朝一夕的謀劃所能辦成。
這股勢力,恐怕是在上次混亂之潮之后,就一直在這里謀劃了?
他安靜的看著這場獸潮爆發的最初畫面,他腳下這座高臺卻是緩緩往下沉降下去。
高臺陷到這艘浮空巨艦的最底層。
這艘浮空戰艦的最底層,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凡夫俗子的菜市場!
或者說,內里修士的密集程度,比凡夫俗子的菜市場里的人流還要密集!
無數被這艘浮空戰艦的法器卷攝上來的妖獸尸身被迅速的分門別類的整理,就像是菜市場里剛剛屠宰好的牛羊一樣堆積著。
許多浮空盤將這些妖獸的尸身迅速的送到分揀和收割的修士面前。
至少有三千名修士在這一層有條不紊的分解和收割這些妖獸身上的靈材。
一名接著一名的修士緊挨在一起,他們以極為熟練的手法切割和分解這些妖獸身上的靈材,將這些妖獸身上有用的部分迅速放置在相應的法器上,這些法器又迅速將這些靈材送至上一層。
各種妖獸的鮮血順著地上的符紋流淌,各種不同性質的元氣在互相沖撞之前就被分離出來,很多元氣都被相應的法陣收集起來,變成這艘浮空戰艦動力的一部分。
那名身穿白衫的中年修士出現在這名銀衫年輕少年的身側。
獸潮在紅山洲南部的直接爆發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計,這艘浮空戰艦從寂寒高空之中強行調整了航道,降落此間。
收割開始的時間比他們計劃的要早,所以接應的船只還根本不會到來。
現在這艘戰艦所能存儲的靈材也有限,其中的取舍,便需要這名銀衫年輕少年的命令。
“只取兩級靈材以上的部分。”
銀衫年輕少年并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看了這名中年修士一眼,道:“其余的東西,原地轉化。”
這名中年修士沒有絲毫的異議。
這艘浮空戰艦的船尾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震鳴。
一道異常鮮艷的血瀑噴涌而出。
這條血瀑在空中墜落,在云層的下方變成一場令無數妖獸瘋狂的血雨。
接著,對于妖獸而言更大的盛宴開始了。
浮空戰艦船身的中部底端出現了一圈紅色的靈光。
大量的妖獸尸身從那圈紅色的靈光之中不斷往下墜落。
與此同時,瘋狂的獵殺還在繼續。
這艘浮空戰艦的內里,那些經驗豐富的修士不斷的以驚人的速度收集靈材,同時將不足品階的靈材以及這些妖獸的肉身直接就像垃圾一樣遺棄。
這艘浮空巨艦和巨艦上所有的修士并未察覺的是,一名年輕女修正凝視著它的一舉一動。
當這艘浮空巨艦改變航線,從天外降落下來的一剎那,這名年輕女修就已經感覺到了。
她那時距離這艘浮空巨艦還有數百里的距離。
但此時,她和這艘浮空巨艦的距離已經不到三十里。
這是一名容顏極為精致的女修,任何人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都會第一時間驚嘆于她的身姿,驚嘆于她的美貌和靈韻,甚至忽略她的修為。
甚至于她的每一縷發絲,都像是匠師精心的雕琢出來。
她的手中抱著一具古箏。
這具古箏似乎是用某種檀木制成,紅黑相間,十分古樸,但它的琴弦卻是鮮艷的綠色。
她神容端莊,不怒不喜,看上去就很像是畫冊之中的仙子。
她身穿的法衣也很古樸,她身外的靈韻引起虛空之中的天地法則的共鳴,自然形成許多瓔珞般的異相,圍繞在她身外。
此時她已經確定出了這艘浮空巨艦的來歷,確定了這艘浮空巨艦上那名銀衫年輕修士到底是誰。
在此之前,她只聽說過這人的名號,但從未真正和此人有打過交道,所以對此人沒有什么了解,但眼下看著這艘浮空巨艦的做派,她便對這名銀衫年輕修士有了大致的了解。
這人只在乎本宗的利益,唯恐天下不亂,他對于這東方邊緣四洲的修士生死也毫不在意。
因為即便是收割,在處理這些妖獸的遺留之物時也會有更好的選擇。
這艘浮空巨艦完全可以損失一部分威能將這些妖獸的氣血和尸身全部焚毀。
“完了!”
一座陣樞的周圍,數名金丹真人面如死灰。
這座陣樞的中央是一顆一丈左右直徑的滾圓玉球,此時這顆玉球的周圍散發的一層熒光上,到處都是刺目的紅光,那些紅光和周圍的元氣不斷切割,更是發出令人耳膜刺痛的警鳴聲。
這座陣樞之外,是一座五層的道殿。
這道殿所在的靈山之外,一共有十余座靈氣豐裕的靈山籠罩在三層靈光光罩之中。
這十余座靈山的外圍,遍布數十丈高度的奇特灰色桐木。
這種灰色桐木連樹葉都是灰色的。
此時這些灰色桐木都像是憤怒的巨人一樣甩動著枝葉,地脈的深處,靈氣和一些獨特的土系、木系元氣不斷的被抽引出來。
隨著一片片灰色樹葉的掉落,半空中便有一道灰色的氣流生成,然后瞬間變成一塊灰色尖錐模樣的隕石,帶著恐怖的破空聲墜落。
這是霍桐山宗的山門。
這些獨特的結石古桐令霍桐山宗的靈光光罩外圍始終有密度驚人的隕石雨墜落,縱深超過三百丈。
然而即便如此,也完全抵擋不住獸潮對靈光光罩的沖擊。
此時從高空往下看,霍桐山宗的這十幾座山頭已經完全被潮水一樣的獸群包圍。
霍桐山宗在紅山洲而言原本就是排名下游的宗門,宗門內最高也不過金丹七層的修士,所在的山門位置在這次驟然爆發的獸潮之中也十分的不巧,恰好位于三個爆發點的中央。
毫無征兆,在那數名金丹真人在護山法陣的陣樞之前發出“完了”的哀號的剎那,原本看似還十分穩固的三層靈光光罩逐一消失。
密密麻麻的妖獸瞬間擠滿了這十幾座山頭上方的天空。
“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妖獸的?”
“混亂洲域之中的妖獸族群…數量真的這么龐大么?”
數名霍桐山宗的年輕修士駭然的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妖獸,他們的心中才剛剛生出這樣的念頭,空中的妖獸還未落下,他們的身體就已經被從地面上疾掠而來的數十條黑影扯得粉碎。
霍桐山宗的師長們甚至沒有組織門內弟子一起突圍。
因為在獸潮爆發之后不久,等到他們發現霍桐山宗已經被獸潮包圍時,他們便確定已經失去了最佳逃生的時機,而且他們確定方圓數百里范圍之內,都沒有別的宗門修士能夠趕來救援。
金丹真人或許憑借自己的力量有逃生的可能。
但對于他們而言,整個宗門都沒了,只剩下他們幾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這十余座靈山,變成了妖獸的樂園。
只是盞茶的時間,有數團恐怖的光焰炸開。
恐怖的光焰甚至將半座靈山夷為平地。
那是數名金丹修士的金丹自爆。
之后不久,霍桐山宗之中便再無修士抵抗的威能出現。
霍桐山宗成為了紅山洲這場獸潮之中,第一個覆滅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