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的右手剛剛敲在門上,李懷蕾便打開了房門。這卻是讓劉睿影有些尷尬,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人再做一件事的時候,總是會提前在腦海里預演一遍,若是這事按照準備好的流程發生,那自是輕輕松松。但像李懷蕾這般,完全沒有任何的停頓就打開了房門,打亂了劉睿影的所有想法。
“門開的真快!”
劉睿影說道。
“因為我就在門口。”
“為什么?”
劉睿影問道。
“因為我知道你會來。”
劉睿影無言。
雖然這樣證明李懷蕾聰明過人,但有時候這樣的聰明過了頭就會令人討厭。
愚笨的人叫人煩躁,而聰明的人一點就通,聰明過了頭就會令人感到不舒適。
聰明過頭的人時時刻刻都在考量,考量自己的利益,拆解別人的心思,盡管他們或許并不是有意如此,但他們的思想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脫離自身的想法,讓對方感到有種淡淡的敵意。
“她們都安頓好了?”
劉睿影問道。
“都住下了,至于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我已經把你們帶回了中都城,在城里你們是絕對安全的。”
劉睿影說道。
李懷蕾搖了搖頭。
她要的并不是什么安全,她要的只是一個機會。
姐姐李韻現在肯定已經回到了東海云臺,而她與剩下的五位云臺部眾想必也已經成為了云臺的叛逆。至于到底如何,都看李韻那張嘴要怎么說。
“這個東西我當時帶出來了,對你應該有用。”
劉睿影拿出一個錦盒,遞給李懷蕾。
里面裝著的是用以克制她獸性發作的丹藥,不過已經用掉了一顆,現在還剩下兩顆。
李懷蕾接過后摩挲了一陣錦盒的表面,隨后放在旁邊,口中輕輕道了句謝謝,便平靜的看著劉睿影。
“到底是什么打算?你跟我說實話,我才能最大限度的幫你。”
劉睿影說道。
李懷蕾嘆了口氣,起身走到房中拿出了一瓶酒,放在自己與劉睿影之間的桌面上。
“這是云臺的自己釀造的,收拾東西的時候把沒喝完的都帶走了。”
劉睿影看了看酒瓶,但卻沒有任何想喝的念頭。
他并不是一個愛喝酒的人,只是學會喝酒以后,發現有時候酒的功效沒有任何其他的可以代替。
李懷蕾見狀,以為劉睿影是擔心這酒里是否有毒,便撇著嘴,打開酒壺,往茶杯里倒了些許,一口飲盡。
如此劉睿影卻是也沒了辦法,看來想要和李懷蕾說話,這壺酒是喝定了。只能和她一樣,將酒壺中的酒都倒在了茶杯里,淺淺的咂了一口。
這酒入口甘醇,初始時味道濃烈,卻又在觸碰到唇齒之時頃刻間化為輕薄的霧氣,留下淡淡余香。
是好酒,只是喝的時候不對。
“我想入中都查緝司!”
李懷蕾眼看劉睿影喝了酒,說道。
“不可能。”
劉睿影根本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并且語氣十分堅定,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沒有一點可能嗎?”
李懷蕾問道。
“沒有。”
劉睿影的回答讓她很是失落。
以她們的身份,要是想完成心中所想之事,只有這一條路,那便是加入中都查緝司。但既然劉睿影如此說,她卻是也無可奈何。
中都查緝司的職權極大,不過這便代表著他們對于人員的篩選也極為嚴格。像劉睿影這般,父母都是查緝司的英烈,從小便在查緝司中長大的,自是最為放心的成員,可以算是中都查緝司的嫡系。
當然也有不少是外入內,但這些人員往往需要三到五年的考察起,才能夠接觸到真正的中都查緝司。像是李懷蕾這樣,身為云臺臺伴,忽然轉頭查緝司,就算是擎中王劉景浩親自點頭,掌司衛啟林怕是都不會答應。
不過只要李懷蕾給予的情報信息足夠豐厚,那中都查緝司給予他們六人一定程度照拂,想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在東海云臺和我姐姐一樣是臺伴,只是她更受器重。但在云臺內,她能接觸到的,我也可以。所以我覺得又足夠的籌碼和中都查緝司談條件。”
劉睿影琢磨了一番這話中的一位,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覺得李懷蕾好似是在算計中都查緝司一樣,而這盤起的第一步就是以劉睿影為引線,來到中都城,與查緝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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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接觸。
“今晚我便會回到查緝司中,至于結果如何,明日就會有分曉。但是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們在中都城中生出任何事端,否則的話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再替你們周旋。惟一的后果就是你們被三威軍擒拿,而后轉送至查緝司詔獄。那地方,進去了可就再也別想出來。”
李懷蕾聽出了他話中的威脅,但也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人在屋檐下,當然是要客隨主便。何況劉睿影吧后果雖然說的極為嚴重,但只要她們遵從劉睿影的安排,這樣的后果決計不會發生。
劉睿影看她答應了下來,心中也是輕松了不少。只要她們老老實實的在祥騰客棧中帶著,不惹出任何麻煩就好。
“她們五人,我不知道該怎么交流,希望你能幫我轉達。”
李懷蕾聽后便站起身來,讓劉睿影跟著自己,待她來到了其余五位壇庭部眾的房間里。
這五個姑娘都被扎聾了耳朵,割掉了舌頭,一張臉上只有眼睛和鼻子算是健全的。李懷蕾坐在他們對面,手勢翻動,大約過了一盞差的功夫,告訴劉睿影已經全都交待清楚。
“你們東海云臺,真就如此慘無人道?”
劉睿影看著這五位姑娘,心中很是不忍……
“只有跟著李韻的人才會這樣。別說她們,就連我這個親妹妹都沒有放過。”
李懷蕾冷冷的說道。
每當她提起李韻的時候,身上總是會莫名的騰起一陣殺氣,有時候劉睿影竟是分不清這殺氣到底是沖著自己還是別人。
“不過你們的配劍需要都交給我,等有了結果之后再說。”
李懷蕾很是配合,當即就將自己的長劍遞給了劉睿影。而后還對著其余的五人打了手勢。其中有兩位還有些猶豫,但李懷蕾卻是用手勢告訴她,自己都這么做了,并且沒有其他的選擇。
劉睿影打開房間的門,喚來了華濃,讓他把這六拔劍全都拿去放好。華濃應了一聲,便抱著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李懷蕾看著華濃的背影說道:
“你收了個好徒弟!”
“他是我的師侄。”
“他的師傅是誰?”
李懷蕾問道。
劉睿影想了想卻是沒有告訴她,只是讓她們在飯點的時候去往雅間里就好。
剛走出房門,迎面就碰到了畢翔宇。
“畢公子,你怎么來了?”
劉睿影問道。
“鄧鵬飛那家伙有些不放心,特意讓我來看看。好久沒回家族了,事情有點多。不過他說晚上的時候會過來陪劉省旗還有劉省旗的朋友一起吃飯。”
“不必這么客氣,都是自己人,這樣卻是顯得見外了!”
劉睿影擺了擺手說道。
“這次多虧了劉省旗……不然我倆可就真得在太上河底躺著了。”
劉睿影看他說的情真意切,心里也有些觸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一道去了華濃的房間。
“畢公子這次在中都城待多久?”
劉睿影泡了一壺茶,問道。
“本來是不會來的,現在既然來了就等文壇龍虎斗結束之后再走吧,湊湊熱鬧!”
劉睿影這才想到,距離文探龍虎斗竟是不足十天。這樣的天下盛會,一旦開始,中都城內定然是八方云涌。往年中都查緝都會承擔許多責任,不知今年是否會有任務攤給劉睿影。
不過他卻是已經想好,無論如何,都得爭取一把。酒三半和湯中松兩人一定會跟著博古樓的隊伍前來,另外通今閣的那五絕童子估計也會現身,劉睿影和他們之間卻是還有事情尚待了斷。
“劉省旗應當在博古樓中認識不少人。”
劉睿影笑了笑,想到自己在那鐵匠鋪中拜師鹿明明,這么一來卻是天下的文道七圣手都成了他的師叔師伯。雖然當時拜師,說的是學打鐵和彈琴,但師傅就是師傅,有了師徒之名,其他的事情自當都得照拂一二。
“這次文壇龍虎斗非比尋常,我在鄧家的時候聽聞擎中王好像還邀請了域外勢力。”
畢翔宇壓低聲音說道。
這讓劉睿影心口一緊。
天下除去五大王域外,最為顯眼的就是西北草原王庭,還有漠南的滿族部落。至于從不出世的壇庭,還有東海之上的云臺,向來與五大王域沒有什么明面上的來往。
草原王庭和漠南的那群蠻子當然是不會來參加什么文壇龍虎斗,要是有武道方面的盛會,興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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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會有些打算,但是對于這些個詩詞文章,向來都是十分抵觸。畢竟這兩處地方,和五大王域的文化極為不同,算來算去,便只剩下東海云臺和避世壇庭。
“畢公子覺得會邀請哪一方域外勢力參加?”
劉睿影問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東海云臺。”
畢翔宇說道。
劉睿影聽后雖然不動神色,但心里卻文五味雜陳……若是擎中王劉景浩當真邀請了東海云臺前來參加此次的文壇龍虎斗,那么領隊之人很有可能還是李韻!云臺之中除了她之外,卻是再沒有人能超過她對王域的了解。
但如此一來,李懷蕾等人在中都城里就變成了燙手的山芋……劉睿影腦中閃過了幾種對策,但細細一想,卻是又覺得無論如何處理都不妥當。
畢翔宇忽然看向了門口,劉睿影一回頭,也看到門外有個人影,便開口詢問。
沒想到這人也不答話,劉睿影話音剛落,便徑直推開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