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管事從桌上拿起兩個肉粽,扔了過去。漠南蠻族部落的智集,伸出雙臂,手腕一抖,穩穩接住。但卻因為用力過猛,手中力道拿捏的不到位,粽葉縫隙處,有一團團餡料涌出。
“給你吃的!”
獨臂管事說道。
這名漠南蠻族不落的智集顯然對他還有些懼怕……再加上他的語氣著實算不上多好,身子頓時打了個寒戰,雙手捧著肉粽,湊近鼻尖處仔細的聞著。
鼻翼抽動了幾下,突然張開嘴,一口一個,連同粽葉一并吞了下去。
這樣子,丑的連劉睿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而這名漠南蠻族部落的智集,卻渾不在意,還津津有味的將手指放在嘴里吮吸起來。
“粽子就是給人吃的,你們有你們的吃法,我有我的吃法。”
這名漠南蠻族部落的
話音剛落,便張大了嘴,朝上仰著脖子,用右手兩根指頭,從嗓子眼里把包裹粽子的兩片葉子都拉了出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汪老大”兄弟倆論見多識廣,絕對要在劉睿影之上。街面上什么事情沒有發生過?什么樣的人沒來過?即使用手伸進鍋里撈面條吃的,也不是沒有。但像是這般先將粽子整個吞下肚去,再從嗓子眼里拉出來的,著實是沒有見過!
劉睿影也是大開眼界!
不過更讓他意外的,卻是剛才這名漠南蠻族部落的智集說出來的話。
對于一個小小的粽子來說,的確是各有各的吃法。要是放在其他事情上,豈不就是求同存異?
五大王域中人向來把他們稱呼為蠻族,現在看來人家一點也不蠻,至少腦子的靈光程度,不比王域中人差。
他們會的,王域中人可是孤陋寡聞,半點都沒聽說過!
可見在他們所謂的蠻族眼里,他們才是蠻族之人,因此不要客觀的給一個種族下定義,或許自己也是旁人眼里的異類。
劉睿影慢條斯理的剝開一個肉粽,用筷子從粽葉上夾起,沾了些白糖后咬了一口。
“會仙樓”的肉粽的確很好吃,肉汁將每一粒米都浸潤的通透,嚼的滿口生津,恨不得能一口全部都吞進去才過癮。
他吃完手上的粽子,又信手將自己的一個扔了過去。
看那蠻族智集的架勢,兩個粽子顯然是吃不飽,三個也不說一定能吃飽,但起碼要比兩個舒服些。
“好吃嗎?”
劉睿影問道。
“不好吃。”
蠻族智集搖了搖頭說道。
“這里的粽子可是非常有名。”
“肉就是肉,飯就是飯。肉包在飯里,肉吃的不過癮,飯吃的也不過癮。”
蠻族
“這和有名無名沒有關系。”
頓了頓,卻是又補了一句。
“汪老大,這應當是你的肉粽第一次被人否定吧?”
劉睿影轉頭看著老大,笑著問道。
老大一臉無奈,心中還有些詫異……不知劉睿影到底想做什么,跟一個漠南的蠻子有什么好客套?想知道什么,直接了當的問就好,再不濟,就讓那獨臂管事或是查緝司、詔獄中人直接動手,總有辦法能敲開他的嘴。
這么簡單的事情,非要弄得如此復雜,按他來看,對付這種沒腦子的人,就要用武力才是,不然即使用了計謀,對方能不能領會,還是個問題。
這倒顯得白費力氣。
“想回家嗎?”
劉睿影問道。
這名智集驟然抬頭,看著劉睿影,雙眼中光芒大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這也不是你能說了算的。”
“看來你覺得自己很重要?”
劉睿影反問道。
智集笑了笑,沒有回答。不過他的笑已經能夠代表一切。
漠南蠻族部落從來沒有人離開過漠南,自從歐家將下危州的城門封死之后,蠻族便也退居至漠南深處。他要不是身懷秘任,也不會輕易涉險。
他的笑讓劉睿影有些不舒服……余光瞥見身邊的“汪老大”兄弟倆,似笑非笑的,臉上盡皆是嘲諷。
劉睿影輕輕咳嗽了兩聲,準備換個法子與其再掰扯兩句,那獨臂管事兒的耳洞忽然動了動,起身開門。
門外進來三人,為首的正是詔獄一名典獄,排名第十五,還在劉睿影后面。他的身后跟著兩名詔獄獄卒,每人手上都提著個籃子,上面蓋著巾絹,看不到裝的是什么。
不過他們的胳膊蹦的很直,肘部連一點彎曲都沒有,提著籃子的肩膀還有些下沉,說明籃子里裝的東西。
劉睿影和來人不熟,只是在詔獄里打過個照面而已,就連名字也記不住。
但他對劉睿影很是了解,大大方方的叫出了他的名字,還很是親近的走上前,拍了拍劉睿影的肩膀。
“凌夫人給你的信。”
這位詔獄典獄說道,從懷里取出一個信封,遞給
“讓你現在就看。”
劉睿影撕開信封,里面有兩頁信箋,整整齊齊的疊著。凌夫人的字很是雋永,頗具古意。和她人相比,一眼看上去反而沒有那么多霸氣。不過要是仔細看看其中的比劃勾連,還是能從中發現隱藏于其中的鋒芒。
雖然寫了兩頁信箋,但字并不多,所以劉睿影讀的很快。
但他卻讀了三遍。
第一遍是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讀的,第二遍也是如此。第三遍卻是從中間開始,朝后面讀去,將后半段重新又再度了一遍。
一封不長的信,讀三遍的原因不外乎一種,那就是他沒能看懂。
沒看懂其實也并不怪他,因為凌夫人這封信就沒有寫完。
她給劉睿影寫信,自然不會是家長里短的閑話,而是有事情吩咐交待。
吩咐交待一件事最重要的,就是時間,地點,和人。
這封信里,地點和人都說的很是清楚,獨獨缺少了時間。
劉睿影讀了三遍,都沒有從中找到任何關于這方面的一個字詞,不由得困惑的看向這位自己的同袍。
“現在。”
詔獄第十五典獄對著
最關鍵的信息,凌夫人并未寫在信里,而是告訴了這位典獄,讓他親口傳達。
為了防止信被攔截或者偷看,這是最好的辦法,就算別有用心之人得到心,也會看的不知所以然。
劉睿影心里閃過一瞬欣喜和輕松。
中都城雖然只回來了短短幾天,但卻好像比以前一整年還要累,還要消磨。
漠南之行,凌夫人在失蹤以前,就曾透露過口風。現在卻是事不宜遲,刻不容緩,迫在眉睫。
“至于其他你想說的,凌夫人說她都知道,讓你盡可以放心。”
典獄接著說道。
劉睿影點了點頭,隨即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喂!”
他轉過腦袋,沖著那名漠南蠻族不落的智集喚了一聲。
“送你回家可好?”
劉睿影說著,還揚了揚手中的信。
“你們王域中人無利不起早,能放我走已經很稀罕,還讓你專門送我回去,有什么條件不妨直說。”
他雖是蠻族,卻不傻,素不相識的劉睿影肯無緣無故的幫他,他怎么都不信,這其中肯定是有些什么所求或目的。
“放了你也行,只是沒有我送你的話,靠你自己估計連中都城都走不出去。”
劉睿影說道,很是隱晦的指了指“汪老大”兄弟倆。
矯枉過正,除惡務盡,寶怡賭坊都被這兄弟倆一把火燒了,他這個在中都城里毫無根基的蠻族之人,哪里還有任何顧及?
這名智集看著“汪老大”兄弟倆,又看了看獨臂管事,最終咬咬牙,一拍大腿,從榻上跳了起來,站在劉睿影身邊。
“什么時候出發?”
“現在!”
言畢,又和“汪老大”兄弟倆寒暄了幾句,畢竟能捉到這人,還多虧了他們二位的功勞。
獨臂管事一直將劉睿影送到“會仙樓”門口,正要分別,他忽然擋在了劉睿影身前,拔出插在腰間的匕首,遞到劉睿影面前。
“大哥的意思,讓你拿去。后面回來了中都城,一把街面上的這匕首比官衣好使。要是不行,就來“會仙樓”中找我。吃個肉粽的功夫,就能妥帖。”
這是獨臂管事第一次開口說話。
他的語速很快,但一句話中還有幾處明顯的磕巴。
劉睿影知道這是因為他不常說話,可腦子又轉的很快,所以嘴就顯得有些跟不上,自然就會出現些磕巴。
想了想,還是伸手接過,總不能不受對方的好意。
“不光是中都城,城外方圓百里,都有點用。”
獨臂管事離開前又補了一句。
劉睿影本想的把這柄匕首收在袖筒中,但聽他這么一說,卻是插在了腰間,明晃晃的,看上去十分神氣。
從詔獄中趕來的這位典獄,引著他與那名蠻族智集,直奔三威軍的駐地。
駐地后有個隱秘的渡口,從這里出城,最不引人注目。
“大鬧過太上河的人,劃船不是問題吧?”
這位典獄打趣的問道。
“太上河上劃船最好的人叫高旭凱,我同他一個桌子上喝過酒。”
劉睿影答非所問的說道。
話音剛落嗎,兩個人卻是都笑了起來。
霽月清風,萬籟俱寂。
朦朧的月色之下,隱約可見一個膀大腰圓,權鼻濃眉,身著粗布青衫三十來歲的陰陽師,腰佩長劍,負手而立,站在小船之上,正對著夾岸美景愣愣出神。
“怎么,有些緊張?”
劉睿影問道。
凌夫人在信中特意交待,劉睿影不到萬一,不得暴露行跡。對此連用了兩個切記,一個勿忘。
對此,她十分看重,因此特地強調,這份小心,劉睿影隔著信件也能感受得到。
所以他與這名蠻族智集便打扮成了陰陽師的模樣。
陰陽師走南闖北,自是讓老百姓們見怪不怪,從漠南去中都不奇怪,從中都去漠南也不奇怪。
蠻族智集被劉睿影這名一說,伸手拍了拍腦袋,連忙拾起腳下竹篙,往水里一搠、一撐、一收,小船微微顫動了幾下,向前劃去一大段距離。
小船所經過之處,正好位于兩山之間,放眼望去,危峰兀立,怪石嶙峋,無數桃紅柳影更是點綴其中。
陣陣清風徐來,落英繽紛,漫天飛舞,婆娑回旋,陰陽師見此場景,忍不住停筏觀看,任由無數花葉撲打在自己臉上。
鼻尖上繚的清香讓他陶醉其中,他干脆一動不動,輕輕攢動著鼻翼,沉醉在故鄉的情結之中。
“咻!”
倏忽間破空聲響起,一道吞吐著寒芒,不到半寸長的飛刀,藏匿在數百片花葉之中,直撲劉睿影的面門。
他伸手一捉,那柄飛刀便落入在掌心之中,湊近一瞧的同時,又忍不住翹頭往飛刀飛來的方向望去。
黑漆漆的夜,月色與水色連在了一起,恰似一筆水墨,顏色介于明暗濃淡干濕間的變化,除了遠山與林木的輪廓,其他都難以明辨。
劉睿影緊皺眉頭,不斷打量著掌心的東西,這是凌夫人在信中描述過得一件信物,言及此物,從字里行間都能感覺到凌夫人的悲涼之意。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這信物托付的故人是否已逝,所以讓劉睿影酌情處理,畢竟這信物持有之人,能在下危州中給他不少幫助。
現在剛離開中都城,便見到了這信物,卻是令他有些不知所以……
劉睿影原以為蠻族之人定不會劃船,沒想到他劃的卻是比自己還要平順的多。問起這事兒時,他卻是又一臉的不屑,過了半天,才說漠南中其實有個大湖,至于多大誰也不知道,因為沒有人繞著湖走完過一整圈。漠南中所有的蠻族部落,都星星點點的坐落在離湖不遠的地方,平日里都靠船穿梭往來。
小船忽然一陣劇烈起伏,濺起冰涼徹骨的湖水,打濕了劉睿影腳上的鞋,他的精神這才從“信物”中驀然醒悟,一抬首,小船已然靠近了岸邊。
兩人踏上岸邊,借著氤氳月光,回首望向水面上隨波逐流的小船。這里水流湍急,他心中稍一躑躅,小船便在幾個呼吸功夫便消失不見,劉睿影隨即帶著蠻族智集拂袖大步離去。
這里剛出中都城不遠,還算是城郊。劉睿影在上傳前,特意問了問那名典獄,這才知道距離此地下船處不遠有個客棧,可以歇腳打尖。
黑云慘淡,無可預料地遮蔽住正片天空,徹徹底底的籠罩遠處的中都城墻。
客棧里的掌柜正在只手托著腦袋打著瞌睡,口中咿呀自語,時不時舒展眉頭,不知道在做著什么美夢。
劉睿影提起青衫,抬腿走進客棧,孤燈如豆,罩在他的臉上,為那消瘦的肩頭上披上一層緋紅。
“咚咚咚!”
劉睿影敲了敲臺面,掌柜一個激靈,猛然張開雙眼,臉上盡是不快之色,剛準備發作,卻看到臺面上白花花的銀子,馬上一臉諂笑:“客觀是住宿還是吃飯。”
“還有什么吃食?”
“有有有,且隨我來。”
掌柜連忙起身,在前面帶路。
劉睿影被掌柜帶到了后院之中,已然被裝潢成酒肆,青石板地面上整整齊齊擺放了五張方桌。
鄰近最大一張方桌旁,坐著豹頭環眼的虬髯大漢和一個面如傅粉的羸弱小生,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上的人物,看到他進來,都投來詫異的目光,隨后低下頭繼續飲酒。
對于進來之人,任何人都會看上一眼,也僅僅是一眼,了解當下身邊的人大概都是何人,最后無關其事的各做各的。
劉睿影隨便找了一張桌子,放下手中劍,撩起青藍色粗布長衫,在桌前坐下。
“客觀您看看想來點什么?”
掌柜連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的問道。
“你們店里面都有些什么?”
劉睿影捋了捋下巴上沾著的一撮山羊胡,陰陽師好像都有胡子,否則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就會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摸點什么,心里總是沒底,好像本身的能力,都包括在胡子之上。
“我們小店雖然偏僻,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雞鴨魚肉樣樣不缺,我最拿手的菜有:蔥爆羊肚、紅燒排骨、麻婆豆腐……”
掌柜熱情的一連報出十幾種菜名。
“給我來上兩壺好酒,隨便給我做三個肉菜就行,我不挑。”
劉睿影沉吟了半響,才開口說道。
酒是給這名蠻族的智集喝的,肉也是給他吃的。
劉睿影自己并不餓,也不渴。
只要出了門,他就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決計不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去處喝酒。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僅會被坑,酒好不好也是個問題。
“好嘞,好嘞,客官您稍等,我這就給你做去。”
掌柜一聽,困意全無,精神抖擻,快步奔向廚房,生怕客人等急了。
不一會功夫,菜就上齊了。
劉睿影先是給蠻族智集倒上滿滿一大碗酒,看著他仰著頭咕嘟咕嘟一口喝完,還喃喃自語道:“好酒好酒。”
“不過比起我家里的酒,還是差了些。”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說道,然后慢慢伸出手中的筷子,夾起一塊牛肉放在嘴里咀嚼起來。
劉睿影的目光卻被其他兩桌人所吸引。
那個虬髯大漢突然拿起手邊寬劍,雙手握住刀柄,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左腿微弓,右腿緊繃,做出一個劈砍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門外。
而面如傅粉的小生始終不聞不問,猶自在自酌自飲,神色沒有一絲變化,看起來滿不在乎。
從此二人的一靜一動之中,可以看出,這個小生無論是定力還是功力,絕對在這個虬髯大漢之上。
只是他柔弱的面容,減少了別人對他的警惕。
掌柜在給劉睿影兩人上了菜之后,依舊在柜臺上打著瞌睡,全然沒有注意到一個如鬼魅般的身影飄到后院之中。
這動作之快,就連劉睿影還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虬髯大漢身形暴動,如離弦之劍,轟然一聲巨響,他已經手持闊劍立在門旁。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大神奕辰辰的邊月滿西山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