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話音落下不久,屋子里驟然暗了一下。
門口的光被人擋住,劉睿影不禁抬頭看去,發現有人正站在門口,朝這里看著。
光從這人身后照來,隨著此人走入屋里,遮擋住的光線被放出來,劉睿影這才看清來人。
無論是誰看到此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尤其是男人。
能被男人多看兩眼的,一定是女人。
但這個女人被多看兩眼的原因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因為她的容貌和身材割裂太大。
皮膚白皙,一張圓圓的鵝蛋臉,極為可愛。五官精致小巧,每一個部位似是安上去的,靈動異常。這樣的娃娃臉,著實應該配在一個嬌小的身段兒上,可這女子卻身材高大,肩寬膀圓。
尤其是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羊皮坎肩,兩條臂膊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很是粗壯,其中的肌肉蘊含著的力量,不必先前那伙計差。
伙計可以把壓在酒缸上的石頭當球拋著玩,但這“球”對于她來說或許不稱手,因為輕了些。
想必這就是華容夫人。
劉睿影先前聽歐小芹說,華容夫人有一半蠻族血統,但到底是爹還是娘,他記不清了。
現在見到了真人,劉睿影心想這華容夫人的身材一定是繼承了蠻族血統,而臉蛋則是典型的江南人長相。
劉睿影起身,朝著華容夫人行了個禮,還未開口,就看到華容夫人對他擺了擺手,然后在歐小芹身邊坐下。
她兩條胳膊壓在臺面上時,整個臺面驟然朝她所在的方向傾斜了幾分。
原本就不結實的模板,突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快要斷裂開來。
華容夫人卻毫不在乎。
招手喚來伙計,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桌面。
伙計心領神會,在柜臺下方摩挲了一陣,拿出來了個燈盞,放到臺面上點亮。
光不強,但很溫暖。
屋子里要比外面陰冷幾分。
可這燈盞一亮,頓時就暖融融的,讓人不禁深吸了口氣,全身上下都舒暢無比。
華容夫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但她的目光,從劉睿影的臉上,移到了歐小芹的臉上,最后定格在蠻族智集的臉上。
蠻族智集臉色有些難看,微微低下頭去,想要避開華容夫人的目光。
華容夫人也沒有為難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便又將目光放在了歐小芹身上。
“妹妹,你好久沒來了!”
這是華容夫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她的聲音很清脆,很好聽。
和她的樣貌極為般配,但和她的身材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我的好姐姐,你在這里可是清閑得很,我在家里瑣事一大堆。”
歐小芹笑著說道。
“來,先喝一杯。”
華容夫人的面前已經放上了酒碗,是先前伙計拿來燈盞時便準備好的。
酒碗里盛滿了酒,劉睿影沒注意是什么時候倒上的,心里一驚。
對方既然能在他注意不到時倒酒,也能在他注意不到時出刀動劍。前者沒有什么關系,但后者若是晚一分,那便是性命之憂,大意不得。
不過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才更讓劉睿影心驚!
只見華容夫人端起酒杯,并未和歐小芹相碰,而是伸出端著酒碗的手臂,穿過歐小芹的面前,將她拿著酒碗的手臂一繞,隨后又縮回來。
兩人互相挽著彼此的手臂,故而貼合的很緊密。
這樣的喝酒方式,叫做“交杯酒”。
在五大王域中,只有新郎官和新娘子入了洞房,揭開蓋頭,才會用的飲酒方式。
華容夫人和歐小芹怎么會這樣喝酒?
她倆都是女人。
女人和女人之間,如何成婚?
“在我們漠南,交杯酒只有關系極好的兄弟和姐妹才會用。”
蠻族智集看出了劉睿影的困惑,出言解釋到。
劉睿影點點頭。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不同的風俗習慣,這倒是不難理解。聽了解釋后,他只覺得很有趣,很好玩。
本以為這交杯酒喝完,華容夫人卻是就該說道說道自己去往蠻族部落的事情。
哪知這兩人的交杯酒喝起來便沒了頭。
一杯一杯,轉眼的功夫,卻是酒下肚了十幾杯。
要是真的計較起來,她們恐怕都交了不知道多少次杯了。
女子瘋魔起來,卻是比男子更加恐怖。
終于,歐小芹伸手摸了摸肚子,鼓脹的打了嗝,華容夫人這才收回自己的手臂,將酒碗放在臺面上,看著她,笑嘻嘻的說道:
“妹妹今日是怎么了?這可不是你的酒量。”
“前面吃魚的時候已經喝了不少……腦袋倒是沒什么感覺,肚子里卻漲得難受。姐姐等我休息片刻,應當就好了!”
歐小芹說道。
一句不長的話,她卻是打了好幾個嗝才說完。
華容夫人也不強人所難,歐小芹既然喝不下了,那就喝不下。
要是再喝,這頓舒坦的酒就該不舒坦了,人做什么事都要適度,哪怕到極致,也要留出幾分,不然水滿則溢,這事做絕了,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她自己一人重新拿起酒碗,又喝了好幾碗。
“姐姐也莫要喝的太快,聽說你昨晚喝多了?”
歐小芹說道。
“來了幾個經年故友,一時間不自覺多喝了幾杯。主要是最后一個朋友說喝點濃茶緩一緩,我跟著喝了些許……誰知道這濃茶和酒根本一點不搭,弄得我胃里七葷八素的,還頭疼的厲害,今天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緩過來。”
華容夫人說道。
一邊說,還一邊喝酒。
歐小芹趁她抬頭喝酒的時候,朝劉睿影使了個眼色。
劉睿影心領神會,雙手端起酒碗,對著華容夫人說道:
“夫人一人飲酒,不如在下陪你同飲。”
華容夫人聽到后,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她手中的酒碗里,還有一半的酒沒有咽下。
半碗酒若是與人碰杯,在漠南的講究里,這是絕交斷義的意思。
華容夫人和劉睿影此前并無交集,也無任何情誼,便也沒有交個絕,沒有義可斷。
等她喝完了這一碗后,劉睿影的手還在紋絲不動的端著。
華容夫人給自己滿上了一碗,瞥了一眼劉睿影的酒碗,問道:
“你酒量很好?”
劉睿影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問的不知所措,只能將目光投向歐小芹。
誰料歐小芹卻刻意轉過頭去,根本不理會劉睿影。
這一刻,劉睿影感覺自己被拋棄了,方才好好的還在協助他的伙伴,一瞬間就變了樣子,成了對方的心頭好。
“在下酒量欠佳。”
劉睿影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生怕不順華容夫人的心意。
“那你的酒量不好?”
欠佳本就是不好的意思。
她又何必再問一次?
難不成真是喝醉了,糊涂了?
劉睿影這次不敢輕易回答,也沒有點頭搖頭,靜靜地看著華容夫人。
華容夫人抿了抿嘴,用右手食指敲了兩下酒碗的邊沿。
劉睿影這才發現,她的酒碗倒的極滿。酒湯在碗口都有了一層微微的凸起,差一點就能滿溢出來。
這是往死里灌啊,他還是頭一次遇見對自己這么不留手的女人。
一般女人都會自己留三分,給對方六分。
喝酒更是,她們深知自己的酒量比不過男人,因而一開始灌酒的時候,就會多倒上幾杯,自己杯子里卻是輕抿一口。
劉睿影見自己的酒不滿,趕忙拿過舀子,給自己的酒碗加滿。
但這樣一來,稍有搖晃,酒湯就會撒出來。好在他雙手端著酒碗,很是穩定。
華容夫人看到劉睿影將酒碗加滿,立即笑逐顏開,端起酒碗和劉睿影輕輕一碰,仰脖飲盡。
這一碰,劉睿影的酒碗中還是灑出了些許酒湯。
他只能伸著脖子,湊到近前,先喝了一大口,這才放心的把酒碗拉到面前,和華容夫人一樣,仰脖飲盡。
因為喝的太快,還是有幾滴酒,從劉睿影的嘴角流下。
反觀華容夫人,她面前的臺面卻是連一滴酒都沒有灑出。
這需要極高的肌肉控制力才能做到。
華容夫人和劉睿影連喝了三碗才停下,緩緩放下酒碗,卻不是對著劉睿影,而是對著蠻族智集說道:
“這次去的時間好短。”
蠻族智集尷尬笑了笑,余光撇了一眼劉睿影,沒有做任何解釋。
華容夫人這里,是去往漠南蠻族部落和從蠻族部落到五大王域的畢竟之地。
中都城到下危城之間的客棧,只要愿意風餐露宿,還是有辦法可以避開。但華容夫人這里,卻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
所以他從這里經過幾次,去往中都城,華容夫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前幾次都是部落盟主前來和華容夫人接洽的,具體談了什么樣的條件,他根本不知道。
最后一次,倒是他親自來。
不過華容夫人從頭到尾一個字沒說,只是和他喝了三碗酒,臨走前囑咐了一句“小心”。m.999xs.net
事到如今,果然被她一語中的。
偏偏就這最后一次,蠻族智集最為小心的一次,偏偏落在了中都查緝司手里。
受的那些皮肉之苦不必說。
以蠻族人的強健體魄和氣血之力,身上就連個疤痕都留不下來。
可蠻族人也講究面子。
各部落之間,明里暗里都會派人去往下危城或是其他王域。
能順順當當潛入中都里的,他是第一個。
這樣的事,只要開了頭,就不會輕易結束。
一旦栽倒一次,先前的功勞就會全部抹殺,還會淪為其他部落的笑柄。
“你要去部落?”
華容夫人終于看向劉睿影問道。
不怕她要求多、要求高,只怕她沒有要求。
什么樣的要求,只要盡力,都能滿足。但若是沒有要求,不是因為她清心寡欲,而是她要的太多,并且很清楚劉睿影給不了。
“正是。”
劉睿影說道。
“好端端的,不在中都城里待著,去漠南深處做什么?哪里可沒有中都城里好。”
華容夫人說道。
劉睿影想了想,正準備開口回答,伙計走上前來,手里端著個木盤,里面裝滿了新鮮的櫻桃。
現在這個季節,萬物肅殺。
唯有安東王域還算是溫暖,可以出產新鮮的蔬菜與水果。不過從安東王域運來這些東西,路程遙遠。胡家拍賣會時,那些鮮花定然是花費了重金。可華容夫人就這么三間簡陋的房子,哪里來的這么多錢,能在冬天吃上安東王域新鮮的櫻桃。
“我不愛吃水果,你們隨意。”
華容夫人把盤子超中間推了推說道。
劉睿影也不愛吃。
唯有歐小芹不客氣,一把抓了好幾個,全部塞到嘴里,腮幫子都鼓掌起來,看上去像個小倉鼠。
“夫人,中都城雖然好,但在下也是有命在身,不得不來。還望夫人能高抬貴手,理解一二。”
劉睿影說道。
既然對方連安東王域的櫻桃都能吃到,那知道他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對有些人,謊話比實話管用,卻是得一騙到底。但在華容夫人這樣的人面前,最好是實話實說,不要耍心眼,留后路。
華容夫人聽后沒有任何反應。
她也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中都城雖然離的遠,但畢竟是天下中心。五王以擎中王為首,天下以中都城為央。離得遠,不代表他的手就夠不到這里。更何況中都查緝司聞名天下,號稱躲到地縫中的人和東西,都能決堤三尺的找出來。
這里算是下危城和蠻族不落的樞紐,也是緩沖區的邊界所在。
華容夫人身上流淌著一般蠻族的血,但還有一半不是。
血脈不能代表任何,但卻可以分割她的立場。
一般來說,華容夫人不愿意和管家打交道。那些人說話總愛繞彎子,喝酒也想盡辦法躲避。她總覺得這些人不坦誠,打交道多了,說不定自己都被出賣還不知道。
而且從這里去往蠻族部落的人,華容夫人相當于給他們作保,保證不會鬧事,不會讓部落出事。
流人區的那些流人,根本不會招惹部落,他們只是想去漠南深處發財罷了。有許多東西,漠南有,別處沒有。運出去,就能賣個好價錢,發一筆不大不小的財,起碼夠喝幾天酒,找幾個女人,過一陣舒坦日子。等錢花完了,再提著腦袋去賺就是了,有一個子兒,便都要拿去快活,根本不想明天。
除了這些零散的流人外,華容夫人和下危城里的世家也不少打交道。
明面上他們對蠻族斬盡殺絕,私下里卻是交易不斷。
不然怎么會有蠻族部落中人頻頻潛入下危城?都是因為城里的世家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只要不被人發現,不再下危城中多逗留,那就隨他們去。
與之交換的條件,便是從蠻族部落手中得到種種漠南深處才有的資源。
世家利益至上,只要雙方都能受益,事情就不會是死路一條。
但中都查緝司不同于世家,也不同于官場。華容夫人從未打過交道,還想要繼續探探劉睿影的底再做決斷。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大神奕辰辰的邊月滿西山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