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夭魔皇!
夜落、白意他們一眼就認出那紅裳少女的身份,對于她能夠輕松鎮壓那金袍老者,倒也并不奇怪。
畢竟,這位可是早在很久以前便踏足皇極境的魔道祖師級人物,道行深不可測,在這大荒諸天上下,能夠與之比肩者,屈指可數!
而那些王家老人則都震駭失神,軀體止不住的顫抖。
他們雖然沒能認出天夭魔皇的身份,但卻能清楚感受到,那紅裳女子是一位極端恐怖的存在!
縱使對方隨意坐在云端,可那等無形的威勢,則壓迫得他們有窒息般的錯覺,憑生渺小無力的無助之感。
“這位又是何方神圣?怎會如此恐怖?”
“須臾間而已,就擊敗畫心齋的使者,放眼當今大荒天下,又有幾人能辦到?”
“完了,徹底完了……”
以那位白發老人為首的王家老人,皆失魂落魄,如喪考妣。
原本,一個玄鈞劍主的轉世之身就讓他們感到無邊的壓力,而今又來了這樣一位極端恐怖的女人,這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們皆徹底絕望。
“蟾蜍有什么好吃的,想一想都惡心。”
蘇奕微微搖頭。
他自顧自地步,來到那金袍老者身前,問道:“你家小姐究竟是什么來歷?”
他想起滅殺“畫師”的意志力量時,當談起那位畫心齋的“小姐”,傲岸如神般的畫師直接失態,厲聲進行威脅,并揚言若那位畫心齋的小姐出現什么意外,便讓大荒天下徹底覆滅!
這自然引起了蘇奕的好奇。
地上,金袍老者渾身顫抖,重傷垂死。
他艱難抬頭,并未回答蘇奕問題,而是嘶聲道:“蘇玄鈞,虧本座還當你是頂天立地的蓋世霸主,沒想到你也會言而無信,暗地里派人埋伏本座,簡直卑鄙之極!”
此話一出,夜落等人都不禁笑起來,這老東西,還有臉指責師尊卑鄙,未免也太滑稽。
蘇奕都懶得解釋什么,探手按下。
金袍老者遭受恐怖的壓迫,頓時化作一只軀體布滿血色傷痕的金色蟾蜍。
“我知道你神魂中,同樣有你們畫心齋祖師的一道意志力量,不過,現在我可沒心思和他切磋。”
蘇奕說著,抬手掐訣,施展一門秘術,將金袍老者所化的金色蟾蜍徹底封印起來。
并且,避免出現意外,他在封印中還融入一縷九獄劍的氣息。
如此一來,便是畫師的意志力量被喚醒,也休想第一時間脫困。
蘇奕抬眼看向天穹云端上,道:“你若要吃它,我將其一條腿剁下來給你嘗嘗味道如何?”
“若蘇哥哥親手為我烤肉,我就吃,若不是,我可沒胃口。”
天夭魔皇笑吟吟道。
“那算了。”
蘇奕直接收起了那只三眼金蟾。
天夭魔皇:“……”
她清澈漂亮的星眸不由泛起一絲幽怨。
可蘇奕哪會在乎?
他揉了揉脖子,皺眉道:“坐那么高做什么,下來。”
天夭魔皇噢了一聲,乖巧起身,隨著紅裳飄曳,倏爾間已來到地面,俏生生立在蘇奕身后一側,直似溫馴聽話的侍女似的。
這一幕,讓不知多少人的眼珠差點掉出來。
而夜落、白意他們額頭直冒冷汗,這位天夭魔皇大人也太會玩了!不知道的,怕是非以為她是師尊的奴婢似的……
“中州王氏王仲淵,拜見蘇大人!”
忽地,王仲淵疾步走出,朝蘇奕深深鞠躬見禮。
他負傷在身,渾身是血,可明顯已顧不得這些,在向蘇奕行禮時,臉上盡是忐忑和不安。
這一幕,看得王雀內心又是酸楚又是無奈。
“拜見蘇大人!”
很快,在場其他王家大人物,皆紛紛上前見禮。
一個個斂眉低目,誠惶誠恐。
猶豫了一下,王雀徑自上前,低聲道:“師尊,我……”
蘇奕擺了擺手,溫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此來你們王家,劍道你無恙,我已放心,至于你們宗族所做的一些事情,自當由你們宗族自己來解決,而我只要一個結果。”
王雀一怔。
就見蘇奕已經開口道:“王拙甫,剩下的事情便交由你來解決了。”
聲音還未落下,就見遠處天地間,掠來一道蒼老的身影。
赫然正是王拙甫。
他甫一抵達,便躬身朝蘇奕見禮道:“蘇大人放心,老朽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見此,以那位白發老人為首的王家大人物們,無不徹底色變,意識到這次怕是在劫難逃。
“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飲酒。”
蘇奕一手負背,一手拎著酒壺,折身離開。
便是不看王雀的面子,他也根本沒興趣親手去收拾中州王氏那些老家伙。
交給王拙甫來處置便可。
畢竟,這位王家的太上長老曾被自己族人算計,視作棋子來對待,內心早憋了一肚子怒火。
并且,蘇奕也相信,王拙甫可以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作為王氏宗族的盤踞之地,萬霞靈山是中州境內一等一的名山福地,山勢綿延,群峰林立。
今夜發生在宗族的動靜,早已驚動王氏宗族上下,不知多少族人朝主峰議事大殿奔赴而去。
只不過這些,都已經暫時和蘇奕無關。
在王雀的帶領下,蘇奕一行人來到一座山頂崖畔之地。
“五師兄,你之前為何不留在宗族?”
白意忍不住問道。
夜落低聲道:“笨,五師兄若留下,勢必會看到同族相殘的一幕幕,若這樣的話,五師兄內心定會更不好受。”
王雀輕嘆一聲,笑容勉強道:“讓你們見笑了。”
他內心的確很不是滋味。
夜落上前拍了拍王雀肩膀,而后遞過去一壺酒,道:“別說這些見外話,喝酒。”
王雀心中涌起暖流,結果酒壺一通暢飲。
不遠處,蘇奕取出那一塊黑色玉如意,隨著掌指發力,此物驟然碎裂,錦葵的身影隨之跌落而出。
還不等蘇奕出手將陷入昏迷中的錦葵抱住,天夭魔皇已搶先一步,將錦葵攬在懷抱之中。
天夭魔皇眨巴著眼睛,笑吟吟道:“男女授受不親,師徒之間,猶要記得避嫌,讓我來吧。”
蘇奕:“?”
眾人:“……”
這叫什么話,難道天夭大人認為,師尊會趁機占四師姐的便宜不成?
蘇奕更是忍不住冷哼,“你的想法真的很齷齪!”
天夭魔皇不以為意道:“我說的是避嫌,又不是說蘇兄你會對自己徒弟如何,怎么能叫齷齪呢?”
蘇奕頓時閉嘴。
他很清楚,在拌嘴這件事上,這女魔頭有著獨特而強悍的天賦,若與之爭論,注定會越扯越離譜。
天夭魔皇嘻嘻一笑,開始出手解除錦葵神魂中的禁印力量。
很快,錦葵從昏睡中醒來。
她神色恍惚,眼神怔怔,當目光看到在場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時,一對杏眼不由一點點睜大。
“我這是……還在夢……夢中?”
錦葵呢喃。
夜落、白意、王雀彼此對視,都不禁笑起來。
天夭魔皇也不由調侃了一句:“小美人,夢中可見不到你的師尊和師兄弟們。”
“呃……啊!?”
錦葵猛地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姿容絕代的女子攬在懷抱中,登時掙扎起身。
她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平復心緒,只是當目光從夜落、白意和王雀他們身上掃過時,神色又是一陣驚疑。
怎么回事?
一覺醒來,師弟他們怎么都來了?
這又是哪里?
那紅裳女子和青袍少年,他們又是誰?
無數疑惑涌上錦葵心頭。
“師姐,剛才是師尊救了你……”
夜落正打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錦葵。
就見錦葵俏臉一變,想起一件事,打斷道:“夜落師弟,難道你真的如毗摩所言,被那名叫蘇奕的賊子蠱惑了心神?”
夜落不由苦笑,得,錦葵師姐明顯也被毗摩蒙蔽了心神。
白意連忙解釋:“師姐,你被毗摩騙了!”
他把自己所的經歷事情和盤托出,并告訴錦葵,自己之前聽信毗摩讒言,在十萬妖山深處的時候,還曾出手去刺殺師尊……
“真的?”
錦葵神色明滅不定。
夜落見此,也不得不自曝其短,用自嘲的口吻談起自己如何信任毗摩,猶如如何被毗摩利用的。
而不遠處,眼見夜落和白意兩位師弟都“自曝”了,王雀也干咳一聲,有些窘迫地把自己這些年是如何被禁足,又是如何被毗摩視作“棋子”來利用的事情和盤托出。
至此,錦葵已愣在那,自語道:“這么說,以往那些年,我……我也被大師兄……不對,被毗摩騙了?”
夜落、白意和王雀齊齊點頭:“對!”
天夭魔皇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紅潤的唇角都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忍俊不禁。
她輕聲傳音:“蘇哥哥,沒看出來,你那大弟子的手段很厲害嘛,竟把你這些弟子騙的團團轉。”
蘇奕飲了一口酒,道:“當你足夠信任一個人時,也往往最容易被蒙蔽心神,上當受騙,這就叫當局者迷。而毗摩正是利用了這一點,這手段可稱不上厲害,只能視作是卑劣和下作。”
“而于我眼中,毗摩種種作為,其心可誅,其罪……更不容恕!”
說到最后,蘇奕眸子深處已泛起一抹淡漠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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