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并沒有伸手去接商沛遞過來的臨淵印,而是皺著眉頭道:“這么巧,那秘境就會在這個時候出世?”
商沛微微發出一聲輕嘆,將手中的印璽向上一拋,周圍的云霧頓時聚攏過來,將其穩穩的拖在了半空當中。
“臨淵印與那座秘境之間存在著密切的聯系,正如你現在所看到的,四周的云霧開始主動受臨淵印的影響,便是秘境即將出世的征兆!”
商沛說罷,再次將臨淵印向著商夏的方向推了推,道:“只有通過臨淵印才能夠準確的找到秘境出世的位置所在。”
商夏見得那方印璽原本還是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可聽得商沛言語卻是神色一怔,手腕一翻找出了一枚六邊形如同壺蓋一般之物,道:“侄兒要是記得沒錯的話,當初在長楓城的地下水脈靈穴,您可是說這個東西才是開啟秘境的鑰匙!”
商沛伸手一招,那六邊形之物頓時飛向她,而后徑直落在了臨淵印之上,兩者居然緊密的結成了一體。
直到這個時候,商夏才注意到,臨淵印印體下方雖呈方形,但印體上方邊緣卻被雕琢成了一個六邊形,正好與之前商沛交給他的那個六邊形之物合成一套。
見得商夏錯愕的表情,商沛解釋道:“臨淵印是無法帶出云水澗的,但套在上面的這一部分卻能夠與印體分離并帶走,而且在進入云水澗后,還可借助此物重聚臨淵印之印體。”
商夏不解道:“重聚?臨淵印之前不一直都在姑姑手中么?”
商沛點了點頭,道:“只要此物中間不被其他人得到,那么在我進入云水澗后便能輕易找到此物。此前給你那信物,只是不確定我是否重回云水澗,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而這大概也是那秘境創建者延續傳承而預備下的一種手段。”
商沛這么一說,商夏倒是明白了。
商夏仍舊沒有結果臨淵印,而是認真道:“現在還不是尋找秘境的時候。”
“為什么?”商沛不解道。
商夏笑道:“小侄要是進去了,沒有了臨淵印,您又該如何出得云水澗?”
不等商沛開口,商夏搶先又道:“就算您繼續留在云水澗,以您如今的實力,可能保證自身安全?況且還有您在幽燕寨的那些結義兄妹,他們的處境可能更加危險。小侄之前能夠找到您,便是因為途中碰巧救下了重傷的黃九……”
商沛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當商夏提及岑五、黃九等人的時候,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
如果僅僅只是她自己,商沛可能不會將商夏的這番話放在心上,甚至還會催促他盡快尋找秘境,不要婆婆媽媽,然而此時云水澗中還有她那幾位追隨而來結義兄妹,她不可能置他們于危險的境地而不顧。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其他人找到了之后再說!”
商夏見狀便直接為商沛做了決定。
既然要找人,通過臨淵印的反向追蹤,難度比商夏之前尋找商沛還要容易一些。
商夏帶著商沛一起行動,途中順便問起了關于那座秘境的事情。
“不知道!”商沛直接道。
“不知道?”
商夏愕然道:“那……”
商沛微嘆了一口氣,神色間似乎浮現出了幾分回憶之色,道:“當初我與我的丈夫第一次在太行山游歷,期間誤入了云水澗,卻偶然遇到了兩顆被云霧拖著的兩顆臨淵印。當時我二人以為遇到了寶物,便迫不及待的將兩枚印璽收起,卻不料因此而進入了開啟了的秘境當中……”
商夏見得商沛說到這里的時候神色瞬間暗淡,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兩顆臨淵印?那后來呢?”
“后來?”
商沛的神情閃過了一抹迷茫,道:“我們兩個出現在了一座腳下山體被厚重的云霧環繞的山頂之上,視線所及的周圍同樣有著幾座從云霧當中冒出來的山峰,那里的天地元氣濃郁的令人窒息,我們以為遇到了天大的機緣,然而不等我們探索那座秘境,危險便突然降臨在我身上……”
這一次沒用商夏催促,商沛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是一抹刀芒!盡管當時的我甚至連危險從何處來都不知道,但那種驟然降臨的凌厲氣勢,居然不弱于四階武者的神意威壓直接將我二人鎖定,甚至當時我們第一反應便是有四階武者出手了,而這一點在我進階四重天之后更加能夠篤定。”
“危急關頭,我的丈夫將我推下了山頂,這讓我擺脫了那一道凌厲氣機的鎖定,可緊跟著他自己就已經被那一道青色的殘缺刀芒劈中。而在我從山頂上滾落的過程中,余光正見到半空中那道消亡的刀芒殘影,來自于我們身后不遠處的另外一座山峰的山頂,那里的一塊巨石上插著一物,隱約間看上去便是一柄刀形的輪廓……”
說到這里,商沛卻是忽然停了下來。
商夏又問道道:“那接下來呢?您又是如何脫險?那疑似神兵之物在斬過一刀后是否還有動靜?”
“不知道!”
商沛搖了搖頭,還是不知道。
“我只是從山頂滾落的過程當中余光瞥了一眼,緊跟著便在我落入云層當中的剎那,便已經重新回到了云水澗,身邊也只有剩下的這一枚臨淵印。”
“滾落云層……”
商夏微微一愕,然后道:“那……”
從商沛的敘述來看,她當時幾乎是剛剛進入秘境便狼狽的退了回來,對立面究竟是什么情況,知道的極少,很多更是只能憑借推測,甚至是臆測。
況且若是商夏進入那秘境,頭一遭恐怕還要面臨一柄神兵的攻勢。
即便是商夏如今進階四重天,卻也不敢說自己就能擋下一柄神兵的攻擊,哪怕這是一柄無主的殘缺神兵。
因此,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商夏最終還是從商沛的手中接過了臨淵印。
商沛畢竟有傷在身,通過臨淵印與印符之間的微弱聯系來確定其他持有印符之人的行蹤,自然還是商夏親自動手更容易一些。
而在他以自身煞元煉化了手中的臨淵印之后,頓時就感覺云水澗中彌漫的云霧仿佛與他融為了一體,甚至隱隱間還有一種受云霧保護的感覺。
神意感應雖然
仍舊無法極遠,但至少那種壓制削弱的感覺已經消失,而他感知的范圍也從百丈延伸到了兩百丈,幾乎擴增了一倍。
商夏將煉化臨淵印后的感覺同海沛說了,海沛并未感到意外。
“那種隱約與云霧融為一體的感覺的確存在,否則的話,我又憑什么在云水澗中與那三人糾纏這么長時間?若非是那豐晨頤的六角宮燈對我克制太甚,便是你不來,此戰鹿死誰手也不一定。”
“至于你感知到的那種臨淵印所在,云霧隱約間為你提供庇護的感覺,便是幽燕寨能夠在云水澗立足的原因所在了。臨淵印一旦落地,其所在之處周圍一定范圍之內,便不會受到這里地形地貌頻繁變換的影響,而且印璽與印符之間的感應范圍在有效期內也會大增。”
“只是……你的神意感知居然能擴增到兩百丈?那豈不是說就算沒有臨淵印,你也能在云水澗中感知周圍百丈的范圍?”
“那出了云水澗,你的感知范圍又該有多大?”
商夏笑而不語。
或許便是臨淵印在手后商夏的感應范圍增大的緣故,接下來尋找散落在云水澗的幽燕寨眾人變得順利了不少。
首先被商夏找到的便是傷勢恢復的已經相當不錯的黃九。
看樣子之前他被那異獸所傷只是看上去凄慘,實則未傷及本源,只是內腑受了震蕩而已,況且他身上還有商夏留給他的三階百環靈釀。
云水澗中地形地貌雖然時刻都在變幻當中,但這一次黃九似乎還沒來得及被帶到太遠的地方。
之后用了不短的時間,商夏又感知到了一人的蹤跡,待找到此人之后卻原來是幽燕寨的顧六。
而在找到顧六之后,商沛便制止了他繼續尋人的打算。
“你身上可帶有一階的符紙和符墨?”商沛問道。
“有!”商夏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立馬答道。
作為一位已經基本跨進了四階大師級的符師,商夏的身上四階的符紙雖然沒幾張,但一二階用來練手的符紙還是有一些的,符墨自然也是隨身攜帶。
商沛指了指他手中的臨淵印,道:“你我便留在此處讓臨淵印落地,然后你以自身煞元注入印中,在一階符紙上蓋下一印便成印符,七日之內持符之人可隨時在云水澗中找到此處。”
說罷,不等商夏作何反應,商沛便轉而看向了顧六和黃九,道:“我這一次傷了本源,需要盡快閉關療傷,否則于今后修煉大有妨礙,而我這侄子接下來尚有一場關系性命的任務,也不敢輕動,因此接下來尋找幽燕寨其他兄妹的任務,便只能著落在六妹和老九身上了。”
顧六有些擔心道:“三姐,你的傷不要緊吧?”
黃九則拍了拍胸脯道:“三姐放心便……咳咳……”
他剛剛自己砸在胸脯的那一拳有些重了。
商沛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商夏道:“開始吧!”
商夏已經從錦云盒中搜羅了十多張一階符紙出來,聞言便將自身煞元涌入臨淵印中,將符墨涂抹在印章之上,然后重重的向著一張符紙上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