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寇沖雪長時間不現身的消息在幽州鬧得沸沸揚揚,盡管有三大副山長親自出面辟謠,隨后云菁更是親自坐鎮通幽城,開始對學院內部進行整肅,可還是難以制止流言的傳播。
而且隨著兩位在整肅過程中被云菁“折辱”過甚的學院執事,在與友人在酒桌上喝多后隨口的抱怨當中,不經意間透露了只言片語后,有關寇沖雪可能找到了一處隱秘的位面世界,并秘密前往尋找進階六重天機緣的消息,迅速通過秘密渠道傳到了幽州之外!
而且很快關于酒席上流傳出去的消息便被通幽學院世情司偵知,那兩位“酒后吐真言”的學院執事很快被云菁找出問話,隨后便再也沒有了關于那兩人的消息。
很快,通幽城中關于寇沖雪閉關、身隕、失蹤的傳言一下子便多了起來,仿佛這些消息就像是一下子憑空冒出來了一般。
而且這些消息五花八門,擁有各種的版本,有的聽上去煞有介事,有的則極近夸張之能事,一下子便沖淡了最開始那兩則傳言帶來的影響。
然而在不少有心人的眼中,最后出現的這些版本多樣的傳言,則更像是通幽學院為了掩蓋前面關于寇沖雪前往星空外域的消息而故意放出來的煙霧一般。
眼下通幽城中關于寇沖雪去向的猜測版本越多、越荒謬,便越能證明那兩位酒后失言的學院執事的“正確性”。
就在通幽城上下熱鬧無比的時候,時間已經悄然跨過了神武歷859年,商夏則在海敏的小院當中難得悠閑的迎來了神武歷960年。
海圓圓如今已經成功凝聚并完成了武道意志的升華,如今已經能夠在海外獨自坐鎮一座海島以及周邊海域的開發,算得上是獨當一面。
但也正因為如此,這孩子并未趕回來過年,倒是讓商夏心滿意足的享受了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
不過這樣的悠閑并未持久太久,時間剛剛過了正月初五,楚嘉便幾乎以每天一道傳訊符的頻率,催著他回到了學院當中。
商夏無可奈何的來到了符堂,遠遠的便見到不僅僅是楚嘉,還有任百年、任歡和商泉也早已經等候在了那里。
“我就知道!”
商夏小聲嘀咕了一聲,隨即便有些“喪”的走了進去,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去。
“這是躲到自己的溫柔鄉安樂窩,不想著出來了?”
楚嘉語帶嘲諷的用目光審視著。
任百年、任歡和商泉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楚嘉剛剛在說什么一般,就更不用說那些嘲諷的語氣當中裹挾著的一股酸意了。
商夏瞥了她一眼,道:“總得讓人安生過完年吧?”
“初五一過哪里還有年?”
楚嘉駁了她一句,然后便指了指其他三人,道:“吶,可不是我要找你,而是他們不敢去打擾你,最后只能求到我這里。”
商夏道:“了解,了解!”
楚嘉聞言略感滿意,可隨即意識到商夏的語氣更像是在敷衍,立馬趕到一陣氣沮,于是沒好氣道:“你們三位誰先來?”
商夏感覺楚嘉的情緒似乎一波三折,可又不知道原因,只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任百年這個時候干笑一聲,道:“還是老夫先來吧。”
說罷,任百年從袖口當中摸出了一只長條狀的封靈盒,道:“商總管,這是經過百兵坊兩位大器師改造后的白骨符筆!”
“改造成功了?”
商夏聞言頓時目光一亮,接過盒子后一邊打開一邊隨口問道:“我什么時候成了‘總管’?”
這一次回答的卻是任歡,只聽他笑道:“符堂以往從未有過任何任命,大家多是以制符術來評判各自地位高低,最以前是龔符師,后來便是商兄你。不過從今年開始,學院的各種職司和任命便要規范起來,而商兄你自然便是總管符堂一應事務之人,大家自然以‘總管’相稱。同樣陣堂如今的總管便是楚陣師,還有其他……”
商夏開啟封靈盒的手微微一滯,連忙抬斷了任歡,然后很認真道:“我不管其他各堂的負責人怎么稱呼,但符堂上下必須一律要稱我為‘堂主’,誰要敢叫我‘總管’,我就……符堂的一切我就撒手不管!”
說罷,商夏感覺自己還應該強調一遍,于是又重復道:“這很重要!”
任歡等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商夏為何這般計較一個稱呼,可見得他如此鄭重其事卻又不敢詢問原因,只是各自點頭應下,并打定主意回到符堂之后一定要廣為告知,千萬不能因為一個稱呼而惹惱了自家的五階大符師。
封靈盒開啟之后,只見里面躺著一支尺許長的符筆,取五階海獸的一截靈骨,經過兩位大器師聯手煉制成筆桿,替代了白骨符筆原先的筆桿。
商夏將符筆從盒中取出,頓時便能夠感知到白骨符筆與此前的不同,欣喜之余遂問道:“前輩覺得那兩位百兵坊的大器師煉器手段如何?二人對這支符筆改造完成后可有什么評價?”
任百年笑道:“那兩位大器師年紀看上去不大,可煉器的手段卻是令老夫望塵莫及,老夫僅僅只是從旁觀摩,便自覺頗有受益。至于那二位的評價倒是沒有,倒是有個建議……”
任百年說到這里語氣微微一頓,商夏頓時面露疑問之色。
任百年干笑了一聲,連忙道:“他們說建議商總……堂主換一塊上好的硯臺。”
“硯臺?”
商夏一下子意識到了什么,將筆桿提起之后仔細的查看筆頭,果真便發現符筆的筆頭其實也有折損。
商夏原本以為這應當是在書寫高階武符過程中的自然折損,可從百兵坊兩位大器師所言來看,上好的硯臺即便不能避免這種折損,也應當會將這種折損降至最低。
商夏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關于將白骨符筆提升為神兵,他們可曾有什么建議?”
任百年道:“那兩位說換了筆桿再換筆頭,幾乎就相當于重新煉制一支符筆了,白骨符筆已經沒有多少改造的價值,如果商……堂主能夠找到五階異獸身上的靈毫的話,最好是在同樣的異獸身上再找到靈骨,如此他們便有把握煉制一支最接近神兵的符筆,但最終能否令這支符筆成功完成神兵位階的蛻變,那還要看堂主的機緣。”
商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任百年說完之后,任歡隨即起身道:“堂主……”
商夏眉頭一皺,抬斷他道:“任兄,為何見外?”
任歡笑了笑,隨即改口道:“商兄,這三年來關于各種不同源晶在符紙制作和符墨調配的實驗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
商夏聞言整個人的精神都振奮了幾分,笑道:“實驗的代價很大吧?”
任歡也笑道:“還好,至少這些代價沒有白費。”
接著任歡又向商夏介紹道:“在摻加不同源晶磨成的晶粉后,我們發現其所制成的符紙,在制作與晶粉本身特性相同或相近的武符的時候,成符率通常都會提升不少;可若是用來制作特性與晶粉不同的武符,成符率則又會遠低于符師通常的水準;若是不小心制作的符紙與摻加的晶粉特性完全相反,那成符率可能直接就低到了災難級別。”
這時一直不曾開口的商泉也跟著說道:“符墨的調配也是一樣,以往雖也有特定的符墨用以制作特定的武符有著一定成符率的加成,但絕大多數情況下無論是符紙還是符墨都是通用的。可如今隨著摻加不同晶粉的實驗取得的成果越來越多,今后符紙和符墨的就要根據符師制符的需要而進行專門的調配了。”
任歡也補充道:“還有就是對于那些不同特性的源晶的需求量會大增,我們需要提前對這些特性不同的源晶進行囤積了。”
楚嘉這時插言道:“這些其實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在暗中進行了,學院已經發現了幾處能夠固定獲得不同特性晶石的地點,并嚴加守護了起來,同時還在繼續擴大尋找的范圍和力度,我們已經占據了先手優勢。”
商夏想了想,笑道:“這其實算是一種進步,以往符匠制符,墨匠調墨都是趨向于適用的全面性,那是因為符師自身所掌握的武符傳承往往僅有幾道,而他也僅僅擅長特定的一兩道,而符匠、墨匠制成的符紙、符墨卻并不一定專供一兩人,所以只能考慮制成的符紙、符墨誰都能用。而今符堂符師、符徒加起來的數量有數十人,即便每個人僅僅只擅長幾道武符的制作,但人數一多總有重合,那么反倒是制作一些有助于提升成符率的特定符紙、符墨才更加適合。”
商夏隨后又與三人交流了片刻,了解了一下器堂、符堂以及商家的一些情況。
一旁的楚嘉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見得幾人已經聊的差不多了,當即開口趕人:“這里是陣堂,有什么事情為什么不去你的符堂談?”
任百年、任歡和商泉三人哪里還不清楚自己該怎么做,當即起身告辭,將剩下的時間留給了商夏和楚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