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幕后黑手
眼前的神秘少女,究竟是什么來頭,難道真如她半開玩笑半認真所說的那樣,懂得這門據說失傳已久的古老法術?
“能不能先讓我把話完整說完,再動手?”
莫拉比咽了口口水之后,委婉地提出了請求。事先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到這般狼狽的處境,一點準備都沒有,有必要好好組織一下語言,既要能將主要情況說個清除明白,又要盡可能言簡意賅,省得少女聽了不耐煩,甚至覺得他在有意隱瞞些什么。
他很明智的,沒有在少女過分強烈的自信心上面過多懷疑和糾纏。
晨曦看著似乎笑吟吟的,又兼尚未成年,如此嬌俏動人的美麗少女,理論上不應該具備掌握,并且施展“搜魂”這類邪惡法術所需的深厚知識及功力,問題是人不可貌相這個故老相傳的諺語,經歷今天這場殺戮之后,早已在她這里體現的淋漓盡致,不提早前震懾全場的驚人實力,死不瞑目的麥迪娜就是最好也最新的例子。
要是知道一言不合,會被立即梟首這樣的慘痛后果,相信麥迪娜一定不敢冒失的去激怒少女,試圖通過先斷然拒絕,再討價還價來換取一條活路。
萬一真的那么巧,少女剛好就有能力施展“搜魂”一術呢?
那么對于莫拉比來說,可就太過“幸運”了。有生之年,他一點也不希望能獲得這份“榮幸”。
“這倒可以,”晨曦點點頭,爽快地答應道:“你說吧。”
“聯系我們的是中間人,長期打交道、信得過的那種,而不是委托方直接找上門,所以我并不清楚幕后之人的真實身份。這也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為的是避免截殺任務一旦失敗,順藤摸瓜直接牽連到背后的委托方。不信的話,你問問凱文團長他們就清楚了。”
莫拉比斟酌了一下用詞,一臉認真的說道。
晨曦一聽他說不清楚委托人的身份,本來已經開始瞇眼,同時雙手握緊了劍柄,心想:我信你個鬼!不見棺材不落淚,真以為只剩你一個知情者,小姑奶奶就不敢殺你?聽了莫拉比后邊的解釋,才扭頭看向凱文團長,見到魁梧的黑大個臉色凝重的點頭,表示情況確實如此,這才按捺下性子,靜候襲擊者首領接著往下說。
說得不中聽,保證讓莫拉比見識見識小姑奶奶的手段。
少女暗下決心。
“不過凡事沒有絕對,雖然我確實不知曉委托方具體是誰,但由于這次的委托比較特別,專門含有提交‘戰利品’的特殊條款。對方為了事成之后方便聯絡,專程給了我們聯系人有關接頭的時間、地點,以及證明我方雇傭身份的信物。喏,就是這個了。”
莫拉比一邊說,一邊從外袍的內袋里頭掏出一塊小小的木牌,遞了過來。隨后還特地補充了一句:“相信‘母螳螂’的身上,也應該有一塊相同的牌子。對于查明委托人的真實身份,相信一定能提供有力的幫助。”
期間沒忘了飛快掃一眼,恨不得整個人縮在凳子上的萊德侯爵夫人。
被他充滿戲謔深意的目光一掃,侯爵夫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她第一時間就想起來,自己正是對方所說的“戰利品”中,很重要的某個組成部分,俏臉又有開始發白的跡象。
根據車廂中談話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一旦真的被他們成功捕捉后交出去,等待自己的,就將是慘無人道暗無天日的下場,比妓院最下賤的婊子還慘。
晨曦接過小木牌,認真觀察起來。
這類地下世界黑暗組織的信物聽得多了,神神秘秘的,似乎很不得了的樣子,書本上也曾見過一些手繪版的,但是拿在手里頭親眼查看,還是頭一回,少女自然是很感興趣,看得很仔細。
木牌整體呈黑色,正面雕刻著一個惡魔的頭像,長在額頭的兩只尖角彎曲的弧度極小,幾乎以筆直朝天的形態出現,配合囂張的眼神,以及單邊夸張翹起滴著血的嘴角,組合成一副藐視眾生的狂傲形象。特別是惡魔嘴角的那一滴鮮紅色的血液,不知道是用何種材質的顏料制作而成,那紅色鮮艷到幾近妖艷的程度,在周邊全是黑色調的襯托之下,散發出一股別樣邪惡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從惡魔的面部細節分析,這應當是一位,或者更應該用“一頭”雄性惡魔來形容。
翻到背面,是一個裸女匍匐于地面的圖案,簡潔明了的線條,栩栩如生,勾勒出女子凄慘無助的形象,尤其是神態十分逼真,雖是寥寥幾筆,卻幾乎能讓人看了就感受到圖案上女子滿腔的絕望和無助。
圍繞著裸女,是一圈用大陸各國不同時期的通用語,刻著的七個“殺”字。每一個殺字中間的那一“豎鉤”,都故意舍棄掉原有的“鉤子”,改成了形同長劍的一“豎”,長劍的劍尖對準了地面上那可憐的女子,簡潔而形象的表達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隱藏含義。
“這是我從麥迪娜身上找到的。外表看起來,應該是一模一樣的。”
牧師從旁遞給晨曦一塊小木牌,少女接過來一看,再和手上原有的那塊一對比,包括大小、款式與顏色,果然是完全一致。
這證實,發布截殺萊德侯爵府一行任務的幕后黑手,確實是同一股勢力。舍得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雇傭兩個大型盜賊團之類的團伙同時出手,看來對萊德侯爵大人的恨意,絕非一般的大,得是恨到了骨子里頭。
“呵呵,還真的夠自信,夠殺氣。”
晨曦輕蔑的笑笑,拿著手上的兩塊小木牌,一拋一接的玩了起來,竟將江湖中人聞之色變的黑暗信物,視若無物。
她博覽群書,馬上認出了這塊“七殺牌”的來歷,說道:“我道是哪家不得了的,不就是‘七殺門’么?找天等我有空了,上門砸了那塊‘七殺碑’,再將它們那張臭臉砸個稀巴爛,看看它們還敢不敢這么囂張,能不能歪著嘴壞笑。”
莫拉比頓時心中一凜,他沒想到少女不用詢問,就辨認出了中間人的身份,例如用“它”字來稱呼就能看出來。
認出來也就罷了,頂多說明少女學識淵博,出身不凡,關鍵是一點都不怵,對于江湖中人聞之色變的“七殺門”,輕描淡寫說要找上門去,砸了人家大名鼎鼎的“七殺碑”,那可不是砸招牌那么簡單,而是指連根拔掉的意思,其語氣之輕松,簡直和吃飽飯下了樓遛彎似的,真當惡魔血統濃郁的它們是可愛的小貓咪,可以隨心所欲盡情揉捏,或者可以當成寵物狗,隨隨便便溜著玩。
那份霸氣側漏,絕對是杠杠的,真不知是該佩服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好,還是該哀嘆一聲,到底是年輕人,無知者無畏好。
定了定神,莫拉比又接著補充道:“按照雙方之前的約定,我們派人將全部‘戰利品’送到澶品爾城之前,要先到城中名叫‘湯姆三叔的小屋’這家酒館三樓,和委托方的使者見面,提交證物約定交接時間與方式等細節。在所有的‘戰利品’交到對方手中,種類和數量確認無誤之后,對方才會支付尾款。當然,用的是現錢。”
襲擊者首領越說語氣越唏噓,若不是貪圖財帛,被明晃晃的金克恩亮瞎了眼,自己又豈會淪落至眼下的地步呢?
好嘛,戲肉來了。
按照大陸某地的方言,這“戲肉”代指事情的精彩部分。承擔風險接受委托干劫道殺戮的非法勾當,無非是沖著高額的委托金去的,既然對方主動談到了錢,少女不接著往下問,反而對不起莫拉比大人了。
于是她一雙美眸閃閃發亮,頗感興趣的問道:“這趟差事,想必能賺不少錢吧?”
“預付款是兩千枚金克恩,完成任務的話,尾款保底有相同的數額。此外每生俘一名侯爵家的女眷,都有相應的獎勵金,數額大小不等,具體要看每一位的身份和地位。例如我們尊貴的侯爵夫人,俘獲后交出去,便能拿到二百五十枚金克恩的獎賞。”
莫拉比苦笑著回答道。
前一陣子接下委托之后,他的腦海里頭盡是如何全殲車隊,俘獲萊德侯爵夫人以及她所生養的每一位嫡女,連一枚金克恩都不要遺漏的宏偉目標。未曾想,金光閃爍的大堆金幣,原來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沒想到啊,你這把年紀,還挺值錢的呢!你是二百五哦!”
晨曦沖著萊德侯爵夫人笑嘻嘻地說道,貌似對她的標價頗感意外。
蜷縮著身子的侯爵夫人,頓時便被噎住了,嘴巴哆嗦了半響,愣是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好。以她所知,在大陸的許多地方,“二百五”可不是什么好話,幾乎成了“白癡”的同義詞,如今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少女這般當面“夸獎”她,也不知該笑好還是哭好。
況且前頭的“這把年紀”幾個字,更是十分的刺耳,什么意思?
成功“晉級”二百五的侯爵夫人,多少有些不爽,總算及時想起了少女孤身壓全場的壯舉,難得理智一回,勉強笑了笑,不作回應就是了。否則,真成了如假包換的“二百五”了。
“男丁呢?女眷的額外獎勵都這么高,男性繼承人的想來更加厲害吧?說來聽聽。”
少女繼續提問。
在比茲尼斯王國,男尊女卑的現象相當明顯,體現到繼承爵位和家產上頭,男性子嗣的序位,可是遠遠排在所有女性后裔的前頭,哪怕是庶出的男丁,正常來說都要比嫡女靠前,除非出現極其特殊的情況。
誰想莫拉比搖搖頭,表示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只聽他說道:“男丁沒有,都算在完成任務的保底里面了。按照委托方的要求,所有的男性繼承人,通通就地斬首,一個不留。”
冷漠的回答令晨曦相當的意外,她張開小嘴,又是驚訝又是感慨:“這么狠?看來我們的侯爵大人,得罪人家,可是得罪得相當的徹底。”
凱文等人連連點頭,高度認同少女的看法。生俘仇人的男性直系繼承人,往往意味著可以索取巨額的贖金,所有男丁一網打盡,更是可以開出一個天價來,只要萊德侯爵拿得出來,再心不甘情不愿,砸鍋賣鐵,都必須乖乖雙手奉上。仇家連這點都不在乎,顯然是奔著斬草除根滿門抄斬的目的而去,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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