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手到擒來
“給老子躺下吧!”
懷著無限的希冀,斯迪皮爾德心中吶喊道。
眼看著手揚起,奸計就要得逞,惡少已經設想到少女中招之后的模樣,帶著滿嘴鮮血的翹起一邊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不曾想近在咫尺的晨曦不慌不忙,纖細的小腳一抬,好像一切都是偶然似的,秀氣的腳尖恰恰踢中了惡少突然暴起舉著的那只左手,輕輕就是一挑!
動作看著雖輕,速度卻快,角度很準,力道也足,惡少摁住瓶子開關的手指都來不及發力,瓶子就徑自脫手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迎著凌空飛起的瓶子,少女的腳尖從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小巧的腳掌精準的壓住整個瓶子,然后優雅的將腳掌往下一壓,又是準確無比的將瓶子壓到了惡少的手背上頭,再向下這么一踩!
寂靜的深夜里,伴隨著瓷器破碎的清脆聲音,一連串讓人聽了都會覺得牙酸的“咯吱”聲從林間傳出,隨即一陣歇斯底里的尖聲慘嚎響徹周遭密林,范圍極廣,再一次驚醒了無數飛禽走獸。
可憐無辜的它們,今晚注定連想睡個好覺都很難。
月光照在斯迪皮爾德手上,他僅剩下的那只原本完好的手掌,竟然被晨曦連同他寄予厚望的“殺手锏”一道,通通一腳踏碎,然后又仔細碾了幾下!
破裂成無數碎片的瓷器,已然盡數刺入惡少的手背之中,與他粉碎性骨折的骨骼、肌肉交織在一起,連同滿手的鮮血,混合成一攤看不清楚究竟是何物的惡心東西,共同訴說著陰謀暴露后招致的毀滅性打擊。
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哪遭過這種罪?
斯迪皮爾德頓時兩眼一翻,很“果斷”的暈死了過去。這或許是今天晚上,瘟神附體的惡少唯一達成的愿望。
“一肚子壞水!這下無論還有多少壞心眼,恐怕也沒法子使出來了吧。”少女盈盈淺笑,輕聲說道。
可愛的晨曦也就是在諾爾默身邊,才注意保持幾分淑女的形象,扮演一回乖乖女和小白兔,離開她最在意和深愛著的好哥哥,小淑女立馬化身為殺伐果斷辣手無情的小魔女和母老虎。
惡少往日壞事做盡,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山洞前所下的命令,可是徹底激怒了晨曦,膽敢打她的壞主意已經夠嗆了,竟然還企圖謀害她的諾爾默哥哥,那就絕對是自己找死,非宰掉不可。
正因如此,對有機會親手廢掉斯迪皮爾德充滿罪惡的雙手,少女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要不是明知諾爾默肯定想從惡少口中問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他的身份背景什么的,晨曦早就一劍割斷惡少的喉嚨,一了百了,豈會容他茍活到現在。
對兇殘敵人懷有慈悲之心乃是婦人之仁,終將害人害己,絕對是要不得的。離成為婦人還差得遠的小姑娘暗中告誡自己,重溫了一遍姑父姑母父親母親的再三教誨。
小心翼翼的用青草沾了沾小瓷瓶里流出的液體,晨曦拿起青草,輕輕嗅了嗅,臉上頓時浮現怒意。
“哼哼,竟然有‘離魂香’的味道,哦,這是‘忘憂草’的氣息,讓我看看,還有哪些奇怪的成分呢。”少女喃喃自語,眼神中殺意愈加濃烈。
別的不說,從徹底碎掉的瓶子里四濺而出的液體,散發著濃烈而獨特的味道,證明了少女出手無情的決定是何等的正確。僅僅一絲氣味,博聞強記的少女一下子就辨認出構成液體的主要成分,雖然不知道這瓶液體的具體名稱,卻猜到了它的大致功能。
晨曦可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嬌小姐,人家從小就好奇心強,各個學科都廣為涉獵,天生聰慧加上勤學好問,身邊又有一等一的良師,幾乎是學什么就精通什么。別看她年紀小,倘若讓她與大陸各大王國名牌學院中的所謂“精英博士”們單挑,只要學過,不管是哪一個學科,少女保準能將他們中的大多數碾壓的死去活來,從此懷疑人生。
被斯迪皮爾德當成寶貝,貼身收藏用來“保命”的小瓶子里裝著的,其實不是什么殺傷性武器,而是一種名叫“應聲倒”的迷幻劑。
這種液體除了具有相當程度的迷幻作用,能讓中招的人產生幻覺,主要還附帶有十分強烈的催情作用,由于它在空氣中的揮發速度極快,藥效又夠強,聞到這種揮發氣味的尋常女子,會在極短的時間里面變得渾身無力,手腳酥麻,全身發燙,進而出現情欲高漲迷失自我的失控狀況。
說穿了,不過是愛好床上運動的惡少隨身備著,專門拿來對付不愿委身于他的女人,比如今晚的狩獵對象戴妮絲,方才垂死掙扎之際“靈機一動”,想起它具有令女性手足無力的輔助作用,拿來對付少女罷了。
若是方才晨曦一個不留神,被這種強效迷幻外加催情劑直接噴到小臉上,且不說以少女的體質會不會如惡少所愿,導致全身酥麻無力反抗,但至少短時間內的相對虛弱、速度大減還是有可能的。
萬一出現這種狀況,雖說平日慣用下半身思考人生的斯迪皮爾德,生死關頭不見得會狗膽包天,蠢到冒著諾爾默等人趕到的風險對晨曦做些什么,但只要他利用好時機,一門心思趁機逃跑,按照設想脫身的機會自然就大了許多。
可惜他今晚實在是很倒霉,企圖暗算的對象是晨曦大小姐,又豈容他隨心所欲?
打小少女就和諾爾默一道,除了接受名師的悉心指導,苦學高深本領,更是常常一同在崇山峻嶺中歷練,與各種可怕的魔獸打交道。
那些魔獸實力強勁又靈智初開,不管是天上飛的,水里游的,還是地上爬的,無不聰明狡猾得很,單論動腦筋出陰招,比拼生存智慧,隨便找一頭出來都比惡少厲害的多。試想它們都被少女整治得苦不堪言,你丫的斯迪皮爾德又算哪根蔥?
揪著痛暈過去的斯迪皮爾德頸部,晨曦一把提起他朝山洞的方向原路返回,腳步既輕松又自如,手上多出來一百幾十斤“進的氣少出的氣多的昏迷獵物”,對體型嬌小少女的正常行走一點影響都沒有。
比起晚餐她捕獲的那頭又大又重的菲特野豬來,斯迪皮爾德的體重無疑要輕得多了。
倘若惡少有幸目睹晨曦收拾野豬時,她那舉重若輕信手拈來的瀟灑身姿和風采,想必惡少一定不會自不量力的,打起少女一行的壞主意了。
提著顯然心黑透了的惡少,晨曦哼著輕柔的小曲,回到了諾爾默身邊。
這時候洞口附近的戰斗早就已經結束,追到山洞逞兇的惡少一伙已被一網打盡,除了少女捕捉回來的唯一逃亡者,惡少一行十二人中僅存下來還能喘氣的,就只剩下腰部重傷、癱在刀疤男身上的那名傭兵。
至于被他壓在身下的那位倒霉副團長刀疤男,早就死的不能再死。寒夜里,熱量散發的很快,尸體都已經發涼了,他一嘴干涸的鮮血,證明諾爾默那一撞是有著何等強大的沖擊力,內臟都不知被撞爛了多少個。
一把將斯迪皮爾德丟到地上,晨曦抬腳踢了踢惡少的小腿:“快點起來回話。再敢裝死,小心姑奶奶收拾你!”
諾爾默瞅了瞅地上“裝死”的惡少,很是無語,心道:小姑奶奶,先別踹了。這家伙都被你修理成這副慘樣了,還裝死?都快真死了還差不多,而且是死透了的那一種。
他不由得瞪了一眼妹妹,生怕惡少扛不住斷了氣,到時候找誰問個明白?
少年剛才已經審問過幸存的那名傭兵,確實從他口中問出了一些東西,可惜作為惡少雇傭的廉價打手,這名本領稀松的低階傭兵在團伙中的地位著實不高,大部分信息都來自沃爾夫平日吹噓時透露的,斷斷續續,既不完整,更別提全面了,靠譜程度相當存疑。
要知道,故作神秘以便提高對一干草莽部下的控制力度,乃是沃爾夫這類不上檔次的團伙老大慣用的手法,明明一件小小的事情,簡簡單單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非得分成十次八次的慢慢透露,以示老子背景深厚靠山強大所知甚多,但偏偏就是不告訴你,讓你云里霧里搞不清楚,稀里糊涂的,這么來回折騰幾次,對老大的敬畏程度自然又多上幾分。
因此想要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相關各方人等的重要背景資料,還真的非問惡少本人不可。
晨曦趕緊吐了吐舌頭,攤開雙手做無辜狀,說道:“是他自己太不經打,我可沒下重手!真的。”邊說還邊搖小腦袋,加強語氣。
面對少女認真的叫屈,這回不但少年翻白眼,就連老成持重的普利坦德老法師也不禁莞爾,悄悄搖了搖頭。
有能耐扛得住少女暴風驟雨般連環痛擊的,非得是身手一流的中級以上戰士不可,況且她一向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肯定夠重,地上這件半死不活的廢物全副心思都在房事上頭,動真格的近距離搏斗能頂得住才怪。
搖著頭不信歸不信,兩人都對晨曦下狠手的具體原因心知肚明,先頭惡少讓手下“殺光男人”的命令,絕對觸了少女的逆鱗,沒“一時失手”宰了斯迪皮爾德,都算是看在諾爾默的面子上“顧全大局”了。
諾爾默蹲下身子,拍了好幾下惡少的臉頰,才好不容易喚醒了陷入昏迷狀態的斯迪皮爾德,詢問起相關情況來。
惡少一蘇醒,就被全身無處不在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那種痛徹心扉的酸爽使他差點又直接暈死過去。全靠老法師有先見之明,及時給了一個效果頗佳的治療術,總算大幅度減輕了他的痛楚,這才讓他得以開口回答問題。不然的話,諾爾默又要多費些周折重新多喚一次。
面對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幾名強者,尤其是瞇著眼睛臉色明顯不豫的少女,斯迪皮爾德再也不敢擺出紈绔子弟又兼地頭蛇的囂張模樣,有問必答,問一答十,原原本本的將相關情況和盤托出,很是讓一旁躍躍欲試,等著動手嚴刑逼供的晨曦頗為失望。
一五一十問清楚惡少的身世、背景,以及今晚整件事情發生的基本過程,少年很無語。
幾乎和諾爾默之前猜測的一模一樣,今夜整件事情的起因,又是所謂的地方貴族好色少爺,平日里干慣了欺男霸女的無良勾當,一天傍晚與身材火爆的小型傭兵團寡婦團長在大街上偶然相遇,惹得素喜人妻的惡少臨時起意,想強行將戴妮絲納妾收房,然而對方偏偏不識抬舉當場拒絕,還動傷了企圖上前擄人的狗腿子,讓他在一干紈绔同好面前很沒有面子。于是一怒之下,惡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上演傭兵團火拼外加霸王硬上弓強擄民女的“傳統”戲碼。
諾爾默聽完,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了:你說這得多老套啊,一點新意都沒有,眼下都什么年代了,還這么簡單粗暴?完全就是三流騎士小說里面才會出現的蹩腳情節嘛!要靠這個吸引讀者混飯吃,寫手十有八九要餓肚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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