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曲聲拉住囚車里的人后雙臂發力,咔嚓兩聲,竟是直接將那人雙臂同時掰斷,受了傷的人立刻發出一聲痛呼。
也就是這一刻,竇曲聲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一把拉掉了那受傷之人頭上的布罩,見那人是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頓時知道自己上當了。
被姜渭抓住的人若真的是廷尉府的副都廷尉,怎么可能是這個年紀的人,又怎么可能連自己一擊都接不住。
作為幕營的中元官,這么多年來接觸最高層次的機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廷尉府的副都廷尉是誰,又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流云飛袖這四個字。
看出來此人有假,所以他立刻看向后邊一輛囚車里的那個人,卻見至少十幾名幕營的悍卒不知不覺間把后邊囚車已經打開,正在往外拉那個囚徒。
也就是這一眼,竇曲聲就看到了那個囚徒身上的不同尋常之處。
這個人的雙手雙腳被鎖鏈綁著,而且肩膀上還有一個巨大的鐵枷,這種待遇,顯然和剛才對他出手的那個年輕人不同。
于是竇曲聲哼了一聲,朝著那個囚徒撲了過去。
“攔住他!”
姜渭嘶啞著喊了一聲,顯然是急了。
竇曲聲人在半空之中,雙手往前一拍,兩個幕卒中招后胸膛同時塌陷了下去,看起來那傷勢令人觸目驚心。
胸口瞬間癟進去,后背卻鼓起來一個大包,可見是脊椎骨都被力度震的鼓了起來,這等兇悍的掌力,莫說是人,就算是一匹奔馬也會被一掌拍倒。
幾把長刀朝著竇曲聲的身上砍落,竇曲聲卻根本就不在意,大袖一掃,便有兩三人被掃開,再一腳踢出去,又有一人被踹飛丈余。
這般實力,真的把剩下的幕卒嚇著了,沒有人再敢貿然上前。
姜渭此時已經從竇曲聲背后追來,一刀砍向竇曲聲后腦,竇曲聲卻好像背后有眼睛一般,一把抓過來面前幕卒往后擲了出去。
姜渭收招已經來不及,那把長刀砍在了他手下幕卒身上。
在十幾人中,竇曲聲猶如一頭雄獅撲進了羊群一樣,面前根本就沒有人敢擋其鋒芒。
姜渭推開身前尸體,再次一刀劈向竇曲聲的脖子,竇曲聲還是沒回頭,跨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囚徒脖子上的枷鎖,把人往后一掄。
當的一聲!
姜渭這一刀砍在了枷鎖上,把枷鎖上的鐵鏈多斬斷了,火星四濺。
戴枷鎖的人忽然動了,向后一腳踹出去,速度奇快,力度又猛,正對著竇曲聲小腹。
竇曲聲左手一拳往下砸,右手伸出去抓向囚徒的后背。
這一拳打在囚徒的腳后跟,那一腳便被砸的往下沉,而竇曲聲也已經一把抓住囚徒的衣服。
囚徒身子一擰,身上衣服竟然被這一股猛勁兒撕開。
下一息,囚徒雙手一分,手中鎖鏈應聲而斷,他竟然從肩膀上那巨大的枷鎖中抽出來一把劍,橫掃向竇曲聲的咽喉。
竇曲聲哼了一聲:“果然有問題。”
他左手屈指一彈,精準的彈在劍身上,隨著一聲輕響,長劍被蕩的往一邊偏開。
下一息,囚徒左手抓住枷鎖一拉,枷鎖隨即分開,他左手拿著一半枷鎖當做大錘砸向竇曲聲的腦袋,長劍卻在枷鎖之下,毒蛇一般刺向竇曲聲小腹。
竇曲聲竟是
不躲不閃,甚至還直接用左手一把抓住了囚徒的長劍。
右拳向上猛擊,一拳轟在枷鎖上,直接把堅固的枷鎖打的碎開。
再下一息,竇曲聲左手抓著劍身發力一掰,啪的一聲,長劍竟是被他折斷。
竇曲聲把斷劍擲出去,姜渭嚇了一跳,揮刀劈砍,這一刀倒也精準,正中那半截劍,卻沒有想到他手里的橫刀居然被斷劍擊斷。
姜渭猛的側頭,那斷了他長刀的劍居然還能擦著他的脖子飛出去,在他脖子上擦出來一條血痕。
姜渭驚險避開之后,穩住身形再看,那囚徒已經被竇曲聲一把抓住脖子。
刺啦一聲,囚徒臉上的面罩被竇曲聲撕開,竇曲聲看了看這人相貌,隨后眼睛就瞪圓了。
因為這個人,也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廷尉府的副都廷尉。
就在這一刻,幕卒人群中,一個身穿普通幕卒服飾人忽然跨步出來,一掌拍向竇曲聲的后背。
竇曲聲似乎是有所反應,猛的轉身,卻見那人距離自己還有至少兩尺距離,這一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拍在他身上。
可偏偏如此,竇曲聲的臉色大變。
他立刻后撤,可還是慢了半分。
一條衣袖飛來,砰地一聲撞在竇曲聲的胸口。
竇曲聲向后急退,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他向后退的過程中,還順手擋了姜渭偷襲他的一刀。
停下來后,竇曲聲深吸一口氣把那股血腥味壓下去,看向那出手的男人,眼睛已經瞇了起來。
“流云飛袖,名不虛傳。”
竇曲聲覺得胸腔之內,好像有一股龍卷風在肆虐一樣,血氣翻騰的幾乎壓不住。
“我只是想不明白。”
竇曲聲看了看葉先生,又看了看姜渭。
“一個是幕營的寮官,一個是廷尉府的副都廷尉,居然聯手來殺我......”
說到這,竇曲聲停頓片刻,然后點了點頭:“是了,姜渭,你是要造反嗎?”
姜渭道:“節度使大人偏聽偏信,害死我結義兄弟莫離離,這個仇終究是要先找你。”
“哈哈哈哈!”
竇曲聲把心口血氣壓了下去,他大笑道:“就憑你們,就算是聯手又能如何?在我眼中,依然不值一提。”
他非但沒有退走,反而跨步向前,一把朝著姜渭抓了過去。
此時姜渭的手下,拼盡全力的擋住竇曲聲手下的黑衣人,殺的昏天暗地。
姜渭身邊沒有護衛,只要硬著頭皮硬接這一招,他一刀劈向竇曲聲的那只手。
可是沒想到竇曲聲居然還是不躲不閃,手腕一翻,掌心向上,硬生生的一把將刀抓住了。
以姜渭的實力,自然看不出其中奧妙,可是葉先生卻看清楚了,所以大為震驚。
不是竇曲聲有金剛不壞之身,能靠一雙肉掌硬接利器,而是竇曲聲的實力實在有些恐怖。
在刀刃接觸到掌心之前,他的手指已經死死的卡住了刀身,像是鐵鉗一樣,止住了刀身上的力道。
他最強的,便是這雙手十根手指頭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練出來的,怎么能有如此硬度,葉先生絲毫也不懷疑,這十根手指,甚至可以洞穿城磚。
若非如此人物,也不可能被稱為幕營第一高手。
說起來,葉先生被
尊稱為廷尉府第一高手,此時和竇曲聲的決戰,便多了一份意義。
葉先生邁步向前,一條大袖轟向竇曲聲的胸口,竇曲聲哈哈大笑中盡顯狂態,五指成爪橫掃,刺啦一聲后,竟是將葉先生的衣袖撕開了。
可是下一息,葉先生的手從衣袖中探出來,雙指并攏如同劍身,點在了竇曲聲的手背上。
這一指落下,竇曲聲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就在雙方激斗的一個時辰之前,正在騎馬飛奔的方別恨表情格外的復雜,縱馬中忽然啊嘶吼一聲,然后猛的把戰馬勒住。
坐在馬背上的方別恨不知道為何雙目赤紅,顯然是內心之中正在進行極為強烈的掙扎。
良久之后,他忽然一轉身,撥馬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沖了出去。
另外一邊,竇曲聲身邊已經躺了十幾具尸體,他和葉先生決戰,兩個人移動的速度奇快,所過之處其他人都遭了秧。
葉先生和他是何等實力,其他人別說與其爭鋒,就算是被鋒芒稍稍掃中也難以抵擋。
竇曲聲的右手在之前竟然被葉先生的指劍洞穿,此時他動手的時候,手上還在灑血。
葉先生的兩條衣袖也都被撕開,破碎的衣服一條條飛舞起來,看著像是被颶風即將吹散的流云。
竇曲聲越打越瘋狂,經過的地方,別說的姜渭的手下,就算是他自己的手下也毫無顧忌,他到的地方,便有人被瞬殺。
葉先生覺得有些棘手,這竇曲聲所練的功夫,恰好便是他流云飛袖的克星。
這種近乎于天克的對手,葉先生也是第一次遇到。
以葉先生功力,大袖鼓起來,尋常刀劍都能給崩開,卻擋不住竇曲聲的十根手指。
“天生我竇曲聲,便是你們廷尉府的克星。”
竇曲聲一邊進攻一邊獰笑:“若當年節度使大人早些聽我的話,在寧王李叱成勢之前便殺了你們,何至于讓你們做大。”
葉先生卻不搭話,只是一邊拆招一邊觀察竇曲聲的破綻。
姜渭倒是想去幫忙,可他的實力著實比那兩人差了一籌,上去也是白搭,所以格外心急。
他想借助廷尉府的實力殺竇曲聲,若這件事沒能成功的話,他接下來的計劃也就不好繼續下去了。
越看越心急,越心急越想不到辦法。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發現竇曲聲帶來的那一百多個黑衣人,竟然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他這才醒悟過來,葉先生帶來的那些手下,有兩個人實力極強。
姜渭當然不知道這兩人都是廷尉府千辦,此時卻升起希望,朝著虞紅衣和陳丁甲大喊:“快去幫你們的副都廷尉。”
那兩個人原本是要和葉先生一起對付竇曲聲,可葉先生讓他們先把那些黑衣人解決了,此時差不多已經可以騰出手來,兩個人便朝著葉先生那邊支援過去。
若是公平交手的話,葉先生自然不會讓他們兩個幫忙,可這是在敵人的地盤上,在蜀州腹地,拖延的越久變數越大,還是要盡快結束最好。
三人聯手之下,竇曲聲已經有些落于下風,眼看著就要被逼入絕境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一陣陣馬蹄聲。
竇曲聲抽空側頭去看,見來的隊伍是他的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而此時出現的,正是之前在大路上攔截方別恨的那支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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