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靜,自然煩。若想不煩,還需修心。若要修心,則需靜心……”
“楚逸”喋喋不休,冰蟾跳的越快。但無論冰蟾如何,“楚逸”如同狗皮膏藥貼在它身上,甩不掉、撕不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幽冥冰蟾停了下來,怒吼道。
“楚逸”含笑道:“稍安勿躁。我先給你介紹一位新鄰居認識。”
“誰?”冰蟾心中一凜,暗道這家伙絕逼不達目的不罷休。
話音剛落,火性小人帶著雀躍的心情就這么走了進來。它所到之處,冰塊瞬間融化,進而又化為水蒸氣。小天地里的溫度也隨之升高,湖面上的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幽冥冰蟾對它十分忌憚,瞪大眼睛望向“楚逸”,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逸”微微一笑,又苦口婆心道:“佛家有云,寶明生潤,火光上蒸,故有水輪含十方界。倘若你能與它相處,水火相融相生,對你自身大道修行十分裨益。”
自古道,水火不容。
今日“楚逸”卻讓它與火性小人和平共處,幽冥冰蟾自然不愿意,“我對他已經做出補償,你不要得寸進尺。”
幽冥冰蟾來自極北嚴寒之地,本身掌握水系神通不說,自身還是身藏天下劇毒,所吐毒霧,無論是修士,還是妖獸皆無法幸免。所以,在楚逸給它提供這片小天地之后,出于回報,幽冥冰蟾便將自身的兩大神通以純鈞劍施展出來。
故而,楚逸將其取名為‘玄冰劍舞’和“霧吞蒼穹”。
“楚逸”不依不饒道:“佛曰,無我方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若你成為純鈞劍的劍靈,以水靈方式存于世間,便可機緣窺探大道真諦。”
幽冥冰蟾乃上位神獸,不光會說人語,心智也不低,自然明白“楚逸”所言。倘若它能以水靈方式存在,必然可以另外一種方式塑造人形,從而以妖孽姿態修行登天。
火性小人飛身來到它的腦袋上,因它控制自身火焰溫度,冰蟾只覺得自己的大腦袋上感到特別的舒適。
回頭想想,當初重傷被人類修士捕獲,僥幸落入那女人手中。如果她是元嬰修士,恐怕早已把它煉化為本命之物。
成了修士的本命物,那就真沒自己什么事了,不光沒有自由,更不會有機會窺探大道。
相比而言,已經好太多了。
“我有一個條件。”
幽冥冰蟾做出取舍。
“楚逸”笑吟吟道:“你說。”
“只要你能幫我尋得玄水珠,我便答應做純鈞劍的劍靈。”
幽冥冰蟾如今缺的便是那顆玄水珠。有此珠子,它便可重塑妖丹,進而發生蛻變,成為火性小人那樣的存在。
“楚逸”一口答應道:“如此甚好!那就不打擾你清修,回聊!”
幽冥冰蟾翻了一個大白眼,搖了搖它大腦袋。火性小人跳了跳,然后飛身落地蓮花臺上,與“楚逸”一同離開。
房間里,陸顯芝已經恢復七八分了。
當她醒來時,便發現這間屋子里已經被楚逸布置陣法,顯然是為了她的安危。
而此刻,楚逸依舊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陰神幫他說服了幽冥冰蟾成為純鈞劍的劍靈,但前提條件是尋得那玄水珠。
思來無果,楚逸收斂心神,從體內小世界中走了出來。
“這就是勝邪劍?”陸顯芝盯著懸浮在他頭頂上方的勝邪劍好奇問道。
楚逸笑著點頭道:“陸姐姐,慧眼!”
“你如今修為幾何?”陸顯芝好奇問道。就算是她,也無法確定楚逸如今修為境界,想來道衍真人給了他不少寶物傍身,自然會有掩蓋氣息的寶物。
楚逸也不藏私,如實道:“前段時間剛剛突破元嬰,也就初期修為。與陸姐姐相比,還差遠了。”
“元嬰初期!”陸顯芝失聲道。她想著,最多估計金丹后期修為,不想竟是元嬰初期修為。楚逸師從道衍真人也就一年不到,如今已是元嬰修為,想來楚逸早已是道衍真人弟子,只不過到了京都之后才正式對外公布。
可即便如此,滿打滿算,在二十年以內便突破元嬰,從整個玄門來說,這樣的妖孽也極為罕見。
“你既已是元嬰修為,遇到危險自保應該沒有問題。我還是那句話,九原城內,你的安危我負責,不需要你出手。出了九原城,你自己處理。”
“還有。”陸顯芝走到門前,突然停了下來。
“謝謝!”這聲道謝,其中不光有楚逸替她護法,更多是楚逸對她的信任。
楚逸楞了一下,收起勝邪劍,道:“陸姐姐為我保護受傷,這點小事不足掛齒。對了,如果陸姐姐喜歡這里,我去隔壁空房間去住。”
陸顯芝猶豫片刻,道:“好!”
楚逸抱拳道:“那陸姐姐早點休息。”
縣衙后堂,本是縣令一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
院子里共有三處廂房,孟月半占據西邊的房間,陸顯芝用的是最中間的房間,余下便是東頭的一間房間。
楚逸推門而入,腰間摸出火折子,點上蠟燭。
昏暗的燭光照亮房間,將他的影子拉的修長。因此處房間無人居住,早已布滿厚厚灰塵。
楚逸右手輕輕一揮,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紅光瞬間輕拂整個房間,頓時變得一塵不染。
他走到床邊,然后正面躺了上去,望著床頂上的圖案,怔怔無語。
今晚出現的兩名修士,皆是元嬰修為。但若實力,與孤獨邪月相比,還存在不少差距。
那么,這兩人必然不是血紅刺派來的殺手。如果不是,那又會是誰請得動兩名元嬰修士來殺他?
如果是玄天宗所為,那必然就是越王之意,也就是如今朔方軍中的那個戰神。
楚懷,似乎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仿佛命運之中與他有著必然的交集,避無可避。
心不靜。
楚逸便拿出《道德心經》,靠在床頭,就這么看了下去。
這一看,不知不覺沉浸在一種極為玄妙的境界之中。
陸顯芝和孟月半紛紛察覺到異樣,起身走出房門,朝楚逸的房間望去。
“什么情況?”孟月半問道。
陸顯芝眼中盡是疑惑,道:“不清楚。”
“你個大元嬰修士看不出端倪?”孟月半小聲嘀咕道。
陸顯芝冷冷看了他兩眼,便轉身回房繼續打坐修行。
“唉!沒了根子的男人,就是軟啊,關鍵還被娘們瞧不起。”孟月半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獨自坐在石階上,從腰間解下酒葫蘆,自顧喝起悶酒來。
愁,真心愁呀,何時才能尋到“龍根草”呀?
孟月半連喝三口酒,頓時雅興上頭,哼唱道:“人生似水豈無崖,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還憶經年京都事,舊茶換新酒,相逢負煙霞。”
陸顯芝聽聞,往事浮上心頭,神色微暗,喃喃道:“人生似水豈無崖,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
楚逸自那晚進入玄妙境界后,連續兩日都未從中走出來。
也就在第三日中午,九原城內出現大騷動。西胡王庭派出的夷丁營部的騎兵已經突破第一道關隘,正朝九原城逼近。
城墻之上,張明泰登高目視,神色凝重。
“張將軍,據斥候回報,這次來的兵馬屬于夷丁營部,估計有一萬人左右。”羅飛滿臉擔憂道。
“你怎么想的?”張明泰沉聲問道。
“此次夷丁營部偷襲九原城,必然不是以往小打小鬧,而是以占據城池為目標。九原城是我南唐西邊防線的重要關口,絕對不容有失。”羅飛斬釘截鐵道。
“就憑咱們包頭營的一千個兄弟,能守得住九原城?”張明泰扭過頭,冷冷望著羅飛,譏諷道。
“據我們最近的城池是張掖城,那邊駐扎軍士有三千人左右。如果他們能夠趕來支援,只要我們據城不出,西胡人也拿我們沒辦法。”羅飛慷慨激揚道。
“張掖城距離此處有三百里,中間又是戈壁荒漠,你覺得我們能堅持到他們趕過來嗎?”張明泰再次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張將軍,你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威風。”羅飛據理力爭,擲地有聲問道。
“羅校尉,多說無益,你還是準備一下,帶領城中百姓先往境內后撤。”
“后撤?張將軍,這仗還沒打,為什么要棄城后撤?而且,即便后撤,身后就是戈壁荒漠,沒有食物和水,根本走不遠。如果到那個時候,西胡人追了上來,全城百姓都將成為他們的刀下之魂。張將軍,斷不可后撤啊!”羅飛神情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