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京都,西城門。
一輛馬車,緩緩朝城門方向駛去。
黑羽駕車,楚逸與陸顯芝坐在車內。
外人看來,就是一輛普通馬車,但里面卻別有洞天,如同置身一間寬敞明亮的雅間。
楚逸側躺在木榻上,吃著精致的糕點,喝著最上乘的美酒,感覺快如似神仙。
來京都之前,他去了慶陽和洛川。
在慶陽,因其先生荀真不再象山書院,便見了苦菜,牧府姚廣平。
楚逸與苦菜暢聊一夜。
他把玄魔大戰的情形,以及魔門三宗近況都一五一十告知了她,尤其是自己身上的境遇。
楚逸成為鬼蜮之主,苦菜并不感到驚喜。在她心中,只要這個不是親人更是親人的楚逸平安歸來就好,其他的都是附帶東西。
苦菜原本不想再入西胡,更不愿再入魔宗,但架不住楚逸的百般勸說,還是決定去一趟西胡,見一見多年未見的師妹,歐陽明玥。
在牧府那邊,姚廣平對九原城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玄魔大戰結束,至于結果如何,他不知道。
不過,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朔方軍內部出現異動。
這些異動在他眼中,極為不尋常。畢竟,朔方軍剛從西胡那邊撤軍回來,按理是要休整一段時間,不會出現頻繁的將領調動。同時,云州境內還有大量物資運轉,所有搜集到的信息也都指向朔方軍。
姚廣平對此感到強烈的不安,尤其是在爭奪儲君這個敏感時期。
他身為牧府,按理是有職責向京都匯報。但洛川那邊還有一個正主,越王李景佑。
如果他上奏朝廷,那么就向京都那邊傳達一個信息,越王謀反。
再沒有十足證據的情況下,姚廣平不敢冒這個風險。故而,他便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楚逸,希望能夠借他之口把消息遞給李世洵。
離開慶陽,楚逸去了一趟鳳凰谷。
在那里呆了一晚上,翌日清晨離開,直奔白云觀。
白云觀已經成為荒廢,成為山中野獸的棲息之所。
在白云觀這邊,楚逸見到了煙凌書院外院山長劉德才、內院院長紫棠,善緣拍賣行總管事劉漢山。
書院這邊,按照楚逸之前制定的“雙輪驅動”戰略穩步推進,尤其是內院建設,進度上比楚逸快了不少,這歸功于紫棠的謀劃和執行力。
而這次回來,楚逸從鬼蜮帶出二十七名高手,其中兩名長老,三名巡山使,三名勘水使,還有九名天罡,九名地煞。
一名巡山使和兩名天罡以夫子的身份進入煙凌書院,主要職責是確保書院安全。
一名巡山使和一名勘水使,三名天罡和三名地煞,這八人進入內院,巡山使和勘水使幕后坐鎮,負責內院的安全,不干涉內院具體運作,而天罡和地煞則以長老身份傳授修行經驗,參與內院具體運作。
一名勘水使和三名天罡坐鎮善緣拍賣行,確保拍賣行的安全,尤其是在楊蘭的牽線下,善緣拍賣行與楊家已經成為生意上的伙伴。倘若楊家得知善緣拍賣行的真正底蘊,恐怕會震驚的合不攏嘴。
另外,楚逸還從紫棠那邊得知,荊無命已經提前去了京都,想來他已經提前做了部署和安排。
處理好事情后,楚逸獨自去了一趟楚家,在家中陪老太太過了三天。
老太太對他甚是思念,更是充滿擔憂。老太太不知道楚逸在九原城的境遇,只知道他就是個七品縣令,而他的哥哥楚懷已經官拜大將軍,并且封侯。這樣的地位差距,對楚逸是極為不利的。
所以,老太太也是憂心忡忡,倘若自己孫兒就在那邊境當個縣官也挺好,至少遠離那些旋渦。又哪知,楚逸奉旨回京都。
如此一來,就不得不正面應對。
楚逸回楚家的消息,很快便傳達李景佑的耳中。不過,這也在他預料之中,并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只不過,出于越王愛才的眉目,多次邀請楚逸赴宴,都被楚逸一口拒絕。
即便如此,李景佑并未感到憤怒,相反,他如今氣勢高昂,志在必得,又怎會把楚逸放在眼中。但如果他知道楚逸現在的身份,恐怕就不會這般想了。
離開洛川后,楚逸直奔慶陽的紫陽觀,從紫陽觀的傳送陣,帶著余下十二名高手前往京都虎丘,與黑羽和陸顯芝匯合。而其他十二名高手則各自入城,隱藏在京都城中。
馬車里,陸顯芝睜開雙目,望向楚逸,問道:“你想好了?”
楚逸微微一笑,道:“答應陸姐姐的事情,豈會反悔!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陸顯芝生怕他反悔。畢竟,倘若他真反悔,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對他施加任何影響。
“陸姐姐,我一直很好奇。七公主之事,你為何如此上心?”楚逸忍不住問道。
陸顯芝神色微微黯淡下來,道:“景璇的母親是我師妹。”
楚逸心中有猜測,李景璇是不是李世洵與陸顯芝的私生女,只不過女兒可以成為光明正大公主,但陸顯芝或因其他問題只能成為宮中供奉,可以相見但不能相認。
“七公主有陸姐姐在宮中相伴,倒也是一件幸事。”楚逸淡淡道。
“如果太乙宮和玄天宗那邊聯手反對,到時候你要怎么辦?”陸顯芝擔憂道。
“太乙宮我不擔心,玄天宗應該會阻撓。”楚逸如實道。
“說的也是。畢竟,楚懷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此事還真是為難你了。”陸顯芝神情有點落寞。
這個京都,如同一個大鐵籠子,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關鍵是,這鐵籠里還藏著許多吃人的野獸。所以要活下來,首先拳頭要夠硬。
但光靠拳頭還不行,因為只能暫時活下來,還需要腦子,唯有拳頭和腦子并存才能活的久。
顯然,陸顯芝不知道玄魔大戰和四教議事背后的內幕,所以她不知道楚懷與楚逸之爭意味著什么。
從此刻開始,每走一步都需要萬分謹慎,都需要步步為營。
楚逸掀開窗簾,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神色默然。
“看到沒有,現在京都城里的防衛似乎更緊了些,就連白天都有南衙的六衛在巡視。”有人低聲說道。
“可不是。這鬧的,人心惶惶的。”身邊人低聲附和。
“我還聽說,七公主在大殿上拒婚后,就被關了禁閉,不給出來。想想也是聽納悶的,咱們南唐戰神有什么不好的。”
“話可別這么說......”
楚逸聽著這些人的談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如果說,南衙六衛的人都出動,那說明京都的局勢已經到了局勢爆發的閾值。再加上,朔方軍在云州境內的異動,足以說明玄天宗已經開始準備用強硬的姿態開始逼宮。
“陸姐姐,你先回宮里,我去一趟師父那。”
陸顯芝“嗯”了一聲道:“好!”
隨即,馬車停下,楚逸跟黑羽說了兩句,自己下了馬車,朝國師府走去。
就在他們馬車進入京都
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人盯上了,只不過這些盯梢的人都是修士,比起尋常武道高手更加靈活和隱蔽些。
但在楚逸眼中,都是一些惹人的蒼蠅。
他現在的心情有點不好。不管這些盯梢的屬于哪方勢力,要怪就怪他們自己跟錯了人。
他想殺人。
而且,念頭剛起,念力便裹著紫薇天火,悄無聲息地落入那些盯梢人的識海,然后瞬間引爆,頃刻間化為灰燼。
殺人無形,或許就是如這般輕描淡寫。
也就一個呼吸間,在他身邊周圍的十多個探子瞬間消失,壓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這次回京都,不會如上次那般,夾起尾巴當孫子。
他要以強者的姿態展示在眾人的眼前。
韜光養晦的防御階段已經結束,而現在已經到了雷霆萬擊的戰略進攻階段。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普天之下,沒有人再能阻擋自己的腳步。
楚逸以強硬的姿態出現,讓京都那些大人物倍感驚訝。因為,他這一路,已經擊殺三十多名修士。雖然都是一些小螞蟻,但一下子殺這么多,確實讓人感到驚訝。
很快,那些準備繼續盯梢的修士立即被調離,免得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國師府。
楚逸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兩眼,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哥!”
就見李響興沖沖地跑了過來,開心道:“想死我了!”
楚逸喜道:“不錯嘛,元嬰中期修為了嘛。”
李響不好意思道:“跟大哥相比,我這點微末道行不值一提。”
楚逸摟住他的肩膀,笑道:“好歹也是一位元嬰劍修,這殺傷力可不弱呀。”
李響摸了摸后腦勺,笑道:“大哥說的是。對了,楊師姐也來了。”
楚逸微微一怔,問道:“哪個楊師姐?”
話音方落,楊嵐走了出來,站在大門中央,望向楚逸,微風含笑道:“是我!”
楚逸訝然道:“是你!”
楚逸沒想到楊嵐竟然也來了京都。如果楊嵐來了,那白雪姬是不是也來了?
楊嵐看出他的心思,道:“白師姐也來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