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騰的一下坐直身子,驚呼道:“你在那里?!我靠,原來流星是你殺的!”
趙德柱的表情仍舊非常淡然,輕輕說道:“流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怎么可能忍心對他下毒手?”
小雅凝神打量對方半天,感覺趙德柱不像在說謊,不禁將信將疑道:“真的嗎?就你那種鬼鬼祟祟的作風,又讓人如何能相信呢?”
“信不信由你。”趙德柱淡淡道:“當時流星得到了一個關于上古神卷的重要線索,但同時也遭遇了極大的危險,他只能一邊通知我相見,一邊利用反復穿越躲避威脅。沒想到,我和你們一樣,都晚了一步,等見到流星的時候,他已經不幸遇害了。不過,和你們不同,我基本已經知曉兇手是誰。”
“是誰?”
“請恕我現在還不能如實相告,”趙德柱道:“這件事,我想親自為流星討回公道。”
小雅清楚對方的性格,他想說的,你不聽他也照說不誤,他不想說的,你怎么使勁也是白費力氣。于是,小雅暫時不再糾結,繼續道:“好,那就說回降魔圖錄的事吧。我跟熄燈道長到了邯鄲之后,四處查訪,終于探知了一個消息。當初被昆侖派那位前輩發現降魔圖錄的地方,就在趙國王廷的地宮之中。”
趙德柱眉頭輕蹙:“地宮?你們進去看了嗎?”
小雅哂笑道:“進去看?開玩笑吶。我和熄燈道長去的是公元前206年的邯鄲,而那位昆侖派前輩去的是公元前260年的邯鄲,別說地宮了,王宮都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再加上那時候戰局動蕩,我倆根本沒有機會仔細查找地宮的位置。”
“不過,”她略微頓了頓,接著道:“有一件事可以確定,熄燈通過道門的典籍記載,再加上實地考察,落實了那位前輩的描述:在趙國王廷的地宮之中,蘊藏著一個秘密,跟降魔圖錄關聯甚緊。當時因為怕被趙國人察覺行蹤,那位前輩急于脫離險境,所以未能來得及搞清楚那個秘密。后來,他手中的降魔圖錄還憑空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后又毫無征兆的重新出現,而那位前輩自始至終都想不明白是何緣故,或許就跟那個秘密有關。”
趙德柱微微頷首:“你講的這件事情非常重要,用降魔圖錄解開上古神卷的條件,多半就在那里。”
他抬手戴起風帽,又對小雅道:“請你先在這里委屈一段時間,等我仔細琢磨琢磨,再來跟你討論吧。”
說著,趙德柱沖小雅歉然的點點頭,然后轉身走上臺階,開門出了地窖。
他對守在門外的兩人吩咐道:“對這位鄭小姐,盡量客氣周到一些,不好虐待她啊。”
聞言此言,兩名手下連忙點頭稱是,接著又用鐵鏈重新鎖了地窖的大門,陪在趙德柱身后,一起走出狹長的廊道。
趙德柱徑直前行,一路穿宅過院,最后停步在了一座獨立的房舍門前。透過敞開的房門,可以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正
坐在書桌旁,悠閑的品著香茗。
見到他來了,那男子起身笑道:“老趙,你真可以,到了這里也不打聲招呼,直接就跑去看兒媳婦啦?你這當老公公的未免太猴急了吧。”
趙德柱脫去風帽,同樣笑道:“沒正經的家伙,什么兒媳婦不兒媳婦的,凈瞎說。”
他大步跨進房中,在書桌的另一邊施施然坐下,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說道:“拂衣,這回的行動有點莽撞啊,直接動了槍,難道就不怕傷到那姑娘嗎?”
“嗨,這有什么的,”拂衣滿不在乎道:“我早就判斷,降魔圖錄一定在鄭盧雅的身上,所以是死是活都沒關系。最后果不其然吧?”
說著,拂衣從腰間摸出一個物件,握于掌中,在趙德柱的面前晃了晃。趙德柱絲毫沒有要接過去看看的意思,只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道:“你還是這么自負。萬一猜錯了呢?線索一段,所有努力就都白搭了,還得重新忙乎。”
拂衣見趙德柱并不怎么在意剛剛到手的降魔圖錄,于是又重新收了回去,笑道:“老師教訓的對,我下次一定注意。”
他嘿嘿嘿的干笑了幾聲,又道:“哎我說老哥哥,既然降魔圖錄這把關鍵的鑰匙已經到手了,你趕緊把那個上古神卷拿出來吧,咱們哥倆兒辛辛苦苦半輩子,如今總算是摸到成功的邊兒啦。”
趙德柱微微搖了搖頭:“不行,現在時機還不到。”
“時機不到?”拂衣聞言一愣:“兩個寶貝均已湊齊,怎么還時機不到?”
“難道你忘了嗎?”趙德柱苦笑道:“當初巖洞壁畫的線索中曾明確提到,要想用降魔圖錄喚醒上古神卷,進而獲取永生的奧秘,必須滿足一個條件,那就是‘無往之境’,不把這個問題搞清楚,是難以開啟上古神卷的。”
聽了這話,拂衣砸吧砸吧嘴,好半天沒吭聲。差不多過了一支煙的功夫,他才幽幽的說道:“老師,這巖洞壁畫的線索一直都裝在你的腦子里,它的全貌究竟是什么樣的,誰也不清楚。反正,根據我從其他方向上的研究,從來都沒見到過有關這個條件的描述。無往之境,嘖嘖,太玄了吧。”
趙德柱面色如常,淡淡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說的?”
“那倒不是,”拂衣語氣也很平靜:“咱哥倆這么多年了,一起出生入死,哪有誰信不過誰這么一說?只不過……我的好哥哥,你要知道,鎖閉時空隧道,撐不了多久的。一旦能量源耗盡,大批的反穿局特工就會氣勢洶洶的殺過來。到那個時候,別說追求永生了,咱們立馬都得嗝兒屁。所以……”
“所以什么?”趙德柱問道。
拂衣猶豫了一下,道:“所以,要么你現在就搞清楚那個無往之境的問題,要么就大膽的嘗試一下,用降魔圖錄激活上古神卷。咱們真的不能再等啦。”
趙德柱聞言也陷入了沉思,等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拂衣老弟,你應該知道吧,反穿局的鄭盧雅之前曾利
用降魔圖錄,進行過多次穿越。”
拂衣點點頭:“我知道啊。而且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他略微頓了頓,道:“你是想說,降魔圖錄既然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就說明它關聯著時空折越,甚至本身就是一種多維世界的入口。如果我們輕易用降魔圖錄激活上古神卷,一旦條件不對,便可能引發時空瓦解等不可逆的災難,對吧?”
“沒錯,我正是有這個擔憂。”趙德柱沉聲道:“而且更重要的是,倘若因為我們操作不當,導致降魔圖錄或者上古神卷遭受損壞,那就萬事休矣,咱們這么多年來的辛苦立刻付諸東流。”
拂衣笑道:“我可沒有你那么悲觀。如果這兩個絕世寶貝如此脆弱,怎么能傳承數千年呢?”
趙德柱反唇相譏:“這數千年的時光里,兩件神器組合在一起的次數可謂鳳毛麟角,大多數的時間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不正說明我所擔憂的那個問題很有道理嗎?”
拂衣同樣也不甘示弱,當即道:“老師,我一直都很欽佩你的膽略和見識。這么多年來,也始終為你馬首是瞻,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從來都沒二話。但是,現在有句掏心窩子的言語,我卻不得不說了。”
趙德柱凝視著拂衣,點點頭道:“你說,我聽著。”
“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拂衣的語氣有些重:“想當年,你找到那座巖洞,得到了里面的秘密,之后完全可以不聲不響的安然離開,根本不必為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冒天大的風險。可是,你當時卻義無反顧的跑來救我,最終把自己也搭了進來。”
他頓了頓,接著道:“再后來,我們被那幫家伙堵在老獵戶的家里,眼看就要被他們殺掉。關鍵時刻,還是你挺身而出,用巖洞秘密作為籌碼,跟克里先生談判。那個時候,克里認為我已經沒有什么價值了,所以只答應保你一人平安,我則應該永遠消失。然而你堅決不同意,表示要活就兩個人一起活,要死就兩個人一起死,弄得克里他們還以為咱倆是一對正在熱戀的基友,擁有著什么真摯的愛情。”
趙德柱聞言噗嗤一樂,然后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拂衣繼續說道:“可是不管怎么樣,我的這條命終究是被你奮力護住了。在那之后,我便一直追隨著你,我們一起扛過了最艱難兇險的初始階段,一起接住了克里留下來的寶貴的研究遺產,又一起打造了神俠組織,穿梭于歷史時空,去尋找那終極的答案。二十多年來,我們闖過了多少難關,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趙德柱道:“當然記得。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那些的寶貴經歷,而且,我也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有任何改變。”
“不,你的確變了。”拂衣沉聲道:“自從你拜托胡宇飛,把你寶貝兒子趙亮弄進反穿越調查局之后,你整個人就徹底變了。變得昏招迭出、剛愎自用!以至于我們辛辛苦苦打造的神俠組織,竟因為你們父子倆而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