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二月初七到達這里的,臨水鎮的海面有仙陣護法,我們無法靠岸。派人接洽,又說要舉辦什么仙界會盟大會,要等待半月才能進港。所以我們只好每七日用小船前去補給一次。”
燕德魯邊將醬料遞給我邊說道。
“誰知昨日前去補給的小船發現,仙陣消失了,而且岸邊出現了大量的獸人,于是沒敢靠岸便回來了。哪里知道獸人發現了他們,不由分說便對我們發動了進攻,這一打就是一天一夜。”
戹爾特從火鍋里挑起一大塊羊肉,放在我的醬碗里,接著說道。
我邊吃著羊肉,心里卻是大驚。
凌云門眾仙正是二月初八到達臨水鎮的。當天我就到了臨水閣,聽了林詩煙的古琴曲,喝下了那杯酒。
誰尼瑪知道那杯酒居然讓我整整睡了十四天。
也不知凌云門眾人怎么樣了。
我心想道。
凌云門眾人中,我擔心的唯有何清月而已。但既然何清月都能給我傳信,他的實力又堪比仙尊,逃個命應該沒什么問題。
當即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戹爾特回道:“李大哥說你孤身在仙界,咱們得給你扎個場子,所以護衛營來了一千名仙人。另外燕司令的海軍基地來了兩千名海軍陸戰隊,就在在外海拉練。”
燕德魯笑著說道:“外海有十條軍艦。另外各船的水手加起來,也還有兩千人。我已經派人連夜去調他們過來了,拂曉便能趕到。”
我心中合計了一下,護衛營的仙人,實力也就是仙界的小仙,打神國的真神不行,打個半獸人什么的,還是可以的。至于那兩千陸戰隊,總得有后勤輜重部隊吧?
于是說道:“你把那兩千陸戰隊拉上來,加上護衛營的一千小仙,明天隨我上岸。其余船只,都回去,告訴李大哥,整軍備戰。”
我抬起頭,望了望遠處的海岸,悠悠的說道:“同時通知仙境各城和金帳王城,底線山的獸潮,開啟了。”
“嘭嘭嘭”。
天剛蒙蒙亮,十五條軍艦就一字排開,近三百門艦炮在寬不到一千米的距離上,對著海岸一陣狂砸,每門炮至少都發射出去十枚炮彈。
岸邊圍著篝火席地而睡的半獸人們,被這一陣急促的炮火射擊打的暈頭轉向,紛紛尖叫著向后退去,只留下岸邊密密麻麻的半獸人尸體。
燕德魯哈哈一笑,對瞭望桅桿上的傳令兵大叫道:“傳令各艦,延伸射擊,陸戰隊,登陸。”
說完便拿槍挎刀,準備向艦橋下走去。
我拉住他道:“你干嘛?”
燕德魯看著已經站在小船上的戹爾特,奇怪的說道:“下去指揮登陸啊!”
我無奈的說道:“你走了,這些軍艦誰指揮?你帶隊回去報信,順便將你的軍艦全部開出來,在仙界和神國沿岸偵查巡游,碰到獸人,就打他丫的。”
燕德魯看了看我,又回頭看了看意氣風發的戹爾特,嘟囔著說道:“我雖然沒有仙力,但我指揮能力很不錯的。”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的戰績,還不是一樣會算入功勞,別忘了,你可是朝陽領海軍司令。”
他這才放下槍,有些沮喪的說道:“可是我想跟著你戰斗呀!”
我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燕司令,別忘了,你統領全領海軍,怎么老想著戰斗?多動動腦子。全領的高級軍官,可就你能在海上玩轉。”
燕德魯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是,領主。”
回頭望了望岸邊,只見護衛營和陸戰隊的前鋒部隊已經上岸開始構筑堡壘,后續部隊正在陸續登岸。
對燕德魯笑了笑,我縱身一躍,向岸邊飛去。
越過正大聲招呼著部隊整隊的班長和排長,我在已經構筑好的一座堡壘上站定,大聲喊道:“護衛營和陸戰隊管事的過來。”
戹爾特和一個左眼戴著黑色眼罩,長的像是歪瓜裂棗的家伙小跑著過來,一起站定給我敬了個軍禮。
戹爾特說道:“護衛營軍長戹爾特參見領主。”
一只眼的家伙挺起胸膛,大聲說道:“海軍陸戰隊第一團見習團長陳德普參見領主。”
我盯著他看了看,忽然想起此人原來乃是海沙幫第一堂,無妄堂的堂主,我在無妄島上曾經見過一面。
當即笑了笑,說道:“陳德普,你不是想回仙境么?怎么又當上兵了?”
陳德普一愣,繼而有些激動的說道:“領主還記得我啊?”
我呵呵一笑,沒有說話。
這廝又將胸脯一挺,說道:“報告領主,我上了岸才發現,其實我屬于大海。”緊接著開口放聲大唱道:“大海啊,美麗的大海,這才是我的家呀!”
我一怔,尼瑪,這什么玩意。
誰知一旁整隊的陸戰隊士兵都一起唱了起來:“大海啊,美麗的大海,這才是我的家呀!我的家啊是大海,大海,大海,大海。”
一連唱了三遍,整的我一愣一愣的。
陳德普見我發愣,連忙笑著說道:“領主,這是我朝陽領海軍軍歌,由燕德魯司令親自作詞作曲。”
我哭笑不得,但見戹爾特有些羨慕的看著陳德普,便知道燕德魯這沒文化的家伙整的這軍歌,還真特么挺鼓舞士氣的。
當即點了點頭,說道:“護衛營派出斥候,其余人整隊出發,護衛營在前,陸戰隊在后。”
坐在接仙驛的大門前,我托著下巴沉思不語。
從海岸邊到臨水鎮,這不到十里的路程,護衛營和陸戰隊起碼消滅了三萬半獸人,自身僅僅傷亡十余人。
讓我驚喜的是陸戰隊的戰斗力。
配備了帶軍刺的步槍的他們,已經將李雪楓的班排刺殺戰術掌握的爐火純青。
對于身強力壯,皮糙肉厚,只使用冷兵器的半獸人,他們幾乎都是三五人一組,先是開槍射擊,擊傷對手后才一擁而上,用軍刺結果對方。
這種戰術的殺敵效率一點不比使用冷兵器的護衛營差,甚至還要略微強一點。
當然,對半獸人的大部分殺傷都是重機槍造成的。
陸戰隊每個排都配備了一挺重機槍,全團差不多有一百挺,這東西除了吃彈藥外,倒是目前對付半獸人最好的武器。
然而在掃除了路途中的半獸人后,從進鎮到現在,全軍卻沒有發現一個活人,或者尸體。他們都像是鉆了地,或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連接仙驛中,除了侍云間,其余各個院落中,也沒有任何戰斗的痕跡。
我轉頭對在我腳邊坐著的戹爾特和陳德普說道:“你倆親自去,帶著護衛營和陸戰隊全體出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些線索。”
說完,我轉身進了接仙驛。
我說的是這些人消失的痕跡。
就算各仙門的仙人是御空自行離開的,那這凌云集幾十萬的凡人呢?難道他們也飛天遁地了?就算是集體逃離,也總該留下些撤離的痕跡吧?
沿著小路一路前行,轉眼便到了山前,我看了看右邊,又看了看左邊,最后還是向左而行。
前行了一百多米,忽然發現,排列整齊的楊柳樹之間,卻是少了一棵。
我伸手一指,果然,前面的仙陣被破掉,一座小橋出現在溪流之上,小橋后,是蜿蜒轉折的一條上山小路。
自嘲的笑了笑,沒有管那條小路。
我沿著溪流繼續前行,又到了那座門楣上寫著“臨水閣”三個大字的大宅前。
過了四重門,我又站在了池塘上的亭子里。
石桌上的托盤還在,托盤里的酒壺、酒杯,點心也還在。
提起酒壺,我往酒杯里又倒了一杯酒。
端起酒杯在鼻前聞了聞,這次酒杯里卻傳出了濃烈的桃花香味,不甘醇,也不清冽,就是普通的桃花酒的味道。
聳了聳鼻子,我放下酒杯,我用手一指水榭,紗簾自動向兩邊分開。緊接著踏上亭子邊的欄桿,直飛入了水榭之中。
入得水榭,一股奇異的幽香傳來。
我不由得揉了揉鼻子,向室內看去。
只見一架古琴擺在水榭正中,架前有一個秀墩。古琴一側卻是一張條案,案上放著一本書,一套茶具。
原來那日她喝的卻是茶水。
我自嘲的笑了笑,拿起一本書,卻見封面上寫著《半山聽雨》四個篆字。
翻開書,卻是琴譜。
丟下書,我拿起茶杯,只見茶杯邊緣有一個淡淡的朱紅色唇印。
放下茶杯,我又提起茶壺,掀開壺蓋,不由得一下子呆住。
壺內的茶葉顆顆倒立,又傳出茶香隱隱,赫然正是朝陽寺后高山平湖旁的綠茶。我在朝陽寺時最喜歡的茶葉。
尼瑪!
我暗罵一聲,又轉向琴架。
琴架上的一個凹閣里,放著一個玻璃小瓶。
拿起瓶子,我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確定這是一瓶香水。而這瓶香水,正是剛入水榭時聞到的那股幽香的由來。
將香水放入懷中,我左右看了看,卻什么也沒有找到。
在水榭中呆立了一會,我雙腳一蹬,徑直飛上了天空。
從天空中俯視著接仙驛,卻仍然一無所獲。
在臨水閣大門前落下地來,我無奈的回頭看了看這座看似是宅院,卻只是四個庭院加一個水榭組成的建族群,搖了搖頭,舉步向回走去。
剛到接仙驛的大門口,便見陳德普帶著兩個陸戰隊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還未到門前,他便大喊道:“領主,領主,找到兩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