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向東,朝陽領的五個軍團一字排開,在黑暗森林向著神國一側,依著山勢構筑起了密密麻麻的堡壘和戰壕。
而在黑暗森林之中,除了炮兵陣地之外,又構筑了大量的工事和陣地。
“我們將黑暗森林變成了一座大迷宮,底線山的軍隊想越過這里,不丟下幾百萬尸體是不行的。”
酒過三巡的吳友亮躊躇滿志的說道。
我端著酒杯,皺著眉頭站在布防圖前,半天沒有說話。
李雪楓和吳友亮放下酒杯,相互看了看,最后還是李雪楓說道:“二哥對我們的布置不滿意?”
我輕輕搖了搖頭。
是的,這個布置可以說將整個黑暗森林變成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底線山想要越過這里,確實是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但我總覺得有什么不對,這種感覺非常怪異,應該是基于我對于人界歷史的了解而來的。要知道,整個人類史,就是一部戰爭史。
特別是在我生活的年代,無數的經典戰例被搬上銀幕,作為一個撲街寫手,熟悉這些歷史知識幾乎是必修課。
回到火鍋前坐下,我摸出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李雪楓見我低著頭默默的抽煙,隨口說了一句:“按人界的說法,這就是三界版的馬奇諾防線。”
臥槽!
我猛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了布防圖前。
是的,李雪楓的這句話提醒了我,就是馬奇諾防線,這個人界二戰時最大的笑話。
仔細的看著布防圖,我伸手指向最西邊,問道:“這里是哪里?”
吳友亮走向前來看了看,說道:“是兩界山北延段,那里是獸族生番的地盤,平常都沒有人經過,就算是桃源商隊,也是從草原北側進入黑暗森林,再進入神國的。”
我呵呵一笑,拍了拍吳友亮的肩膀,回到桌前坐下,端起酒杯對李雪楓說道:“大哥,來,走一個。”
李雪楓端起酒杯,對吳友亮笑了笑,說道:“二哥還是那個二哥,咱們想不到的,他都想得到,來,老吳,整一個。”
吳友亮回到桌前,給自己斟滿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二哥,是我大意了。”
我嘿嘿一笑,和兩人碰了碰杯,說道:“明天讓調整作戰序列,一軍團和我去獸族的地盤逛逛,各軍團依次向西補防,將五軍團的防區全部讓出來,給金帳王城的軍隊。”
吳友亮站起身說道:“我這就去擬命令。”
我笑著點了點頭。
吳友亮走后,我和李雪楓又干了一杯。
放下杯子,我盯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李雪楓無奈的笑著說道:“獸族生番確實聯系我們了,也可以說是我派出的細作主動讓他們聯系的。”
我進入神國前,便告知李雪楓安排細作進入黑暗森林,他派出的人,果然到了獸族生番的地盤,并見到了獸族的神祭。
“那個叫達嗚的獸族神祭,說他和你有一面之緣,還說有一個約定,所以對我們的人還算客氣。”
李雪楓說道。
我笑了笑,在進入神國前,誤打誤撞的遇到了獸族三十年一次的獸神祭祀,第二天一早,那個神祭達嗚,便跑來說獸神邀請我前往。
當時事出匆忙,我推說沒有時間,等從神國回來后再去。
想了想,我笑著說道:“當時確實有一個約定。”
說罷站起身來,對李雪楓道:“你知道,我是個守信的人。我看就今晚,去那勞什子的獸族祭壇看看吧。”
李雪楓以手扶額,笑道:“我陪你去,你肯定不肯。戹兒特又在仙界,這樣,你帶我的警衛團去吧,團長是術赤爾。”
“哦?”
我有些驚奇的看著李雪楓,又坐回座位,問道:“你完全收服晨曦縣了?”
李雪楓笑著回道:“達瓦現在都是朝陽領政府總理了,你說呢?要不是有他,我能跟著部隊到黑暗森林來么?”
我哈哈大笑起來。
培養達瓦和桃夭夭,以便于在我們走后接手朝陽領,是我和李雪楓早就定下來的基調。
這兩人,不但天資聰慧,還經過了神國先進的知識體系培養,簡直就是上天為朝陽領送來的接班人。
于是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后,李雪楓就任命達瓦為朝陽領政府總理,而桃夭夭則擔任了教育和商業部長。
而自從達瓦擔任朝陽領總理后,主管民政和經濟,不但晨曦縣誠服,真正的和朝陽領合為一體,李雪楓也可以將精力更多的放在了軍事和科技上。
桃夭夭更不得了,不但將學校開到了仙境其它十六城,甚至在金帳王城都建立了一所晨曦學院。在此期間,她還展示了非凡的外交和商業頭腦,跟隨著學校的建立,朝陽領的商品已經進入了仙神兩境,弄的李雪楓正在考慮將外交事宜一并交給她負責。
聽到這里,我收住笑容,說道:“那行,戹兒特在仙界,現在有周懷安和陳青龍協助他,也大可放心。我看現在首要的,就是先抵擋住底線山對仙境的進攻。”
從防線到獸族祭壇,還不到三十里,部隊已經開辟出了一條道路,可以直達那里。
據術赤爾說,根據和獸族的約定,祭壇外十里,都不允許朝陽領的軍隊進入,于是李雪楓便將這一片劃為了軍事禁區,派了一個團加以保護,獸族也派了人建立了警戒線。
果然,到達祭壇外圍的時候,遠遠的便看到一頂獸皮鋪頂的轎子,外圍還站著八個強壯的獸人。
我走向前去,拱了拱手道:“神祭大人你好,我從神國回來了,如約前來拜訪。”
達嗚從轎子里出來,杵著拐杖走到我面前,笑著說道:“徐神王誠實守信,老朽真是佩服佩服。”
我一愣,尼瑪誠實守信不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么?佩服什么?
轉眼又一想我在仙神兩境的名聲,不由得釋然。
當即抱拳道:“達嗚神祭客氣了,答應的事情便遵守,本是理所當然。”
達嗚笑了起來,說道:“如此,便請徐神王跟我來吧。”
說罷卻是轉身向后而去。
我見轎旁的八個獸族大漢一動不動,便對跟上來的術赤爾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
術赤爾剛要說話,我笑著指了指達嗚的腳下。
只見達嗚看似安步當車,腳下卻并未沾地,乃是飄著走的,轉眼已飄出去七八丈遠了。
術赤爾一驚,我卻低聲說道:“這不是你們能幫上忙的時候。”
說罷拔地而起,轉眼便跟上了他的步伐,與他并肩而行。
達嗚邊走邊道:““此地乃是獸神谷,當年異族從星路而來,我獸族軍抵擋不住,便從兩界山繞過神界,退入黑暗森林,滄海桑田,轉眼已是一萬年過去了。這一萬年來,我族被神國追殺,被仙境奴役,悲悲戚戚,茍延殘喘,無時無刻不想回到故地”
我靜靜的聽他述說著獸族的悲哀,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
在底線山,我已經看到了獸族在異族統治下的悲慘境地,也了解仙神兩境對獸族的態度,從肯特那里,我已經大概知道了這黑頭獸族的歷史。
很快,我們便到達了一座光禿禿的山谷,這里卻沒有一個獸人。只倚著山崖,摩崖而成的一個四五十米高的坐像,想是那獸神了。
達嗚走到坐像前,卻沒有祭拜,而是在獸神右腳的大腳趾上坐下,笑著指了指另一根腳趾。
我笑了笑,走過去在獸神的第三根腳指上坐下,看著他伸手一指,周圍的火把便亮了起來,只見那第二根腳趾上,放著一個茶壺,兩個茶杯。
達嗚拿起茶壺,給我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上。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很是不錯。
達嗚笑著問道:“神王可知獸族的由來?”
我抬起頭,對他笑了笑,說道:“獸族不是和人、神、尼三族一樣,乃是這三界的土著么?”
達嗚微微一笑,說道:“獸族乃是這三界的土著,人、神、尼族則不是。”
“哦?”
我奇怪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三界以前只有獸族?”
達嗚說道:“也不是只有獸族,還有一個人族。”
“哦。”
我放下心來,緊接著又奇怪起來,一個人族?
“那個人族,便是三界之神。林斯特其實猜對了,確實有唯一真神的存在。”
達嗚端起茶杯,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無奈的笑了起來,這特么就是獸族的傳說了?
當即笑道:“可是我聽說獸族是信奉獸神的。”
達嗚頭也沒有抬,只用手向上指了指。
我一愣,抬頭向上望去。
什么也沒有啊!
只有一個傻叉的石像,微微抬著頭,故作陳思狀的望著天空。
我低下頭,看著達嗚笑了起來。
達嗚卻仍然低頭品著茶,對我的傻笑不以為意。
我看著這個獸族老頭,不知他這是什么意思。
忽然,我站起了身,湊到獸族老頭面前仔細的打量著他。
老頭仍然沒有抬頭。
我緊接著拔地而起,飛到石像的大臉前,盯著雕像看了半晌。
落下地來,我向后躍出了幾米遠,驚懼的指著他道:“你你你”
這一刻的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大腦仿佛停住了思考。
達嗚抬起頭,笑瞇瞇的看著我。
“你居然給自己立雕像,你想當獸神?”
我憋了半天,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達嗚臉上的笑容瞬間定住,緊接著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你身上有她的氣味,可是智商怎么差的這么遠?”
達嗚哀嘆著說道。
我冷靜下來,走到腳趾旁重新坐了下來,看著他一言不發。
達嗚微笑著看著我,說道:“我這么說是有根據的,因為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見過創世之神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從神創造這個世界,一直活到了現在?”
我拿起杯子,有些玩味的把玩著茶杯。
這時我才發現,這個深褐色的茶杯,整體是人界造型的,包漿奇厚無比,顯然已經經過了無數的歲月。
“這套茶具,也是神用過的。”
達嗚看著我,悠悠的說道。
“呵呵!”
我笑了起來。
“我呢,以前在人界是個寫的,用通俗的話講,就是編故事騙人的。”
我說道。
“哦?”
達嗚奇怪的看著我。
“所以你以為這個寫在里就注定撲街的故事,能騙到我?”
我兩眼直視著達嗚,語氣嚴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