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車上，我揉著額頭一直沒有說話。
齊銘伸出手輕輕的把我的手拿下去，給我揉著兩側的太陽穴。
龔雪回過頭笑著說道：“你和敏紅姐聊什么了？”
我呵呵一笑，說道：“她的兒子小橙子你認識么？”
龔雪一愣，接著哈哈哈大笑起來。
卓越奇怪的問道：“你笑什么？”
龔雪收住口，笑盈盈的說道：“她一定叫小橙子跟著你對嗎？”
我嘿嘿一笑，說道：“這個小橙子有故事？”
龔雪頗有意味的說道：“這個小橙子，可是連林靜都惹不起的人。”
我一怔，說道：“明晚他就來。”
龔雪一聽，急忙說道：“我明天要去見幾個好友，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我啞然失笑，說道：“蒂芙尼？”
蒂芙尼笑著說道：“我來接待吧。”
龔雪說道：“蒂芙尼姐姐，把你的面具帶上。”
齊銘卻說道：“哪有那么可怕？蒂姐姐，我和你一起。”
我拍了拍手，對卓越說道：“待會和我一起坐竝的車，到南部軍區司令部去一趟。”
南部軍區司令部，和第三集團軍在三關弄的司令部差不多。
在門口和哨兵通報之后，董昌浩帶著一幫子軍官全副武裝的跑步到門口迎接我。
沒有管哨兵驚異的眼神，董昌浩跑到我跟前雙腳一并，敬禮道：“徐今同志，南部軍區司令部正在進行北上護路行動戰前推演，請指示。”
我呵呵一笑，對他回了個軍禮吧，對著后面一排站的筆直的軍官說道：“請稍息。”
轉過頭我對他說道：“今晚進行一個行動，把你的督查隊集合起來，再派幾個得力的軍官。行動完畢后接著開會，我帶竝和卓越旁聽。”
董昌浩一愣，隨即簡短的說道：“是。”
轉身大聲的對軍官們吼道：“林豐城、張良友、張思忠、劉光明、潘毅留下。其余人，解散。”
我對竝和卓越點點頭，跟著董昌浩在司令部辦公樓前站定。
很快，整齊的跑步聲傳來，全副武裝的督察隊跑步前來。
我掏出一張紙交給董昌浩，說道：“這上面有一百一十三人，給你兩個小時，全部抓捕到司令部來，明天我要審問。”
董昌浩拿過去瞄了一眼，渾身不由得一震。但緊接著對我敬禮道：“是。”
我轉身向司令部內走去。
在會議室排頭的位置坐定，旁邊有軍官給我倒上了水。
我看著趴著腰有些難受的竝，轉頭對著一群筆直的端坐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軍官說道：“整個大點的椅子來，沒看到我的護衛隊長趴的難受嗎？”
一個軍官站起來說道：“是。”
轉身出去抬了個茶幾進來，對竝說道：“竝教官，只能委屈您了。”
竝呵呵一笑，邊坐下邊說道：“沒關系，我習慣了。”
我轉頭對軍官們說道：“你們有幾個是參加過龍首山撤退戰的？舉手。”
底下嘩啦啦舉起了十幾只手。
我呵呵一笑，說道：“看來董司令是把裝甲旅的班底搬到司令部來了啊。”
一個軍官“蹭”的一聲站起來，說道：“報告徐委員，裝甲旅本來就是戰區培養高級軍官的部隊，旅直機關專門有一個軍官教導隊。完畢。”
我笑著說道：“請坐下。”
接著又對下面的軍官們說道：“你們剛才在進行北上護路行動戰前推演，誰來講講大概的意思？”
剛才那名軍官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報告徐委員，我是南部戰區司令部參謀長林啟華，行動方案是我制定的，我請示由我向徐委員匯報。”
我呵呵一笑，說道：“你站起來不要太突然，我離開軍隊有幾年了，一時難以適應你們這兒的規矩。”
臺下的軍官們都笑了起來，我說道：“好吧，同意你的請示，請開始吧。”
林啟華的介紹簡單明了。
從打開的PPT上，我大概看出了目前的局勢。
從西京的北方防線，也就是黃河開始，自通過黃河鐵路大橋，便進入了尼人占領區。
目前西部戰區在黃河兩岸陳兵三十萬，主要布置在黃河沿岸和黃河鐵路大橋兩岸。
對面的尼人，有近一百萬，全部在黃河鐵路大橋一線。
“另外有近十萬的附庸軍。”林啟華遲疑了一下，介紹道。
“哦？”我冷笑道：“附庸軍？”
“主要是投降的護路部隊和在尼人占領區新招募的部隊，正規軍很少。”林啟華道。
“對面的裝備情況如何？”卓越嚴肅的問道。
“要坦克、裝甲車、火炮，有一點陸航，不多。”林啟華回答道。
“具體數量？”竝問道。
“坦克三百輛，裝甲車近五百輛，各口徑火炮五百門，武裝直升機五十架。”林啟華回答道。
“我軍裝備。”竝接著問道。
“坦克近兩百輛，裝甲車近一千輛，各口徑火炮一千余門，另有空軍兩個師，各類戰機一百架，路航一個師，武裝直升機三十六架。”林啟華答道。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好了，介紹你們的計劃吧。”
南部戰區的計劃，是組織十萬兵力的部隊，并所有的坦克和裝甲車，在一天之內，打開尼人的防線缺口，然后在鐵路沿線固守二十四小時，保證物資列車度過黃河并到達中原省，那里是中部戰區的防地。
我呵呵一笑，這倒是簡單明了，直接把物資列車或者說是把我這個燙手山芋甩給中部戰區了。
我笑著說道：“介紹下中部戰區的情況。”
中部戰區是馳援京城的主要戰區，幾年來和尼人的消耗戰已經讓中原戰區變成了一個爛攤子，病員不到五十萬，其中二十萬還是征召的退役軍人和預備役人員。
而中原省經尼人反復沖擊，現在已經千瘡百孔，餓殍千里，民不聊生，全靠南方各省的支援。
聽到這里，我猛的一拍桌子，憤怒的站起來，在會議桌前走了幾步。
“報告。”門口董昌浩看到我的樣子，有些害怕。
我冷笑了兩聲，對董昌浩說道：“進。”
董昌浩走進來說道：“報告徐委員，任務完成，無一人漏網。”
我轉過頭，說道：“坐吧。”
董昌浩看了看會議室，每個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不由得渾身戰栗起來。
我走了兩步，回頭看到他還站著，不由得心頭火起。
“耳朵聾了？”我繼續冷笑著說。
“徐委員，我錯了。”董昌浩說道。
“哦？”我怒極而笑，說道：“那你說說，你錯在哪兒了？”
“我……”董昌浩一時語塞，答不上話來。
“呵呵。”我回到座位上坐下，冷笑了兩聲，說道：“你董昌浩當了南部戰區司令，不得了了。想當軍閥了？”
董昌浩大氣都不敢出，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區區一百萬尼人，十萬人的投降分子擋在前面，你就敢坐視中原戰局糜爛？”我使勁一拍桌子，桌子一角頓時木屑橫飛。
我憤怒的喊道：“你特么這是什么行為？這是養寇自重你知道么？這是貪生怕死知道么？”
董昌浩仍然低著頭，不敢說話。
我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里更氣，對著他吼道：“當初那個只有兩個團就敢跟著我和尼人拼刺刀的裝甲旅的董旅長到哪里去了？那個身中三刀仍然拼死十一個尼人的董昌浩到哪里去了？”
“報告。”林啟華站起來大聲吼道。
我心情煩躁的說道：“講。”
林啟華說道：“董司令執行的是中央軍委的命令，況且秦西省給我們的給養和油料也只夠七天所用，根本無法支持我們進攻中原。”
我呵呵一笑，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林參謀長，坐下吧。”
林啟華坐下后，我對董昌浩說道：“去坐下。”
接著對門外的幾個人說道：“都進來坐下。”
董昌浩和幾個人回到座位坐下后，我對所有人說道：“目前尼人的大部隊都在河北，如果讓你們進入中原，你們有沒有信心守住中原省這個四戰之地？”
董昌浩和林啟華對望了一眼，林啟華說道：“報告徐委員，中原有虎牢關、武勝關、軹關、函谷關、孟津關、伊闕關、軒轅關七大關口，控制這七大關口，中原可立于不敗之地。”
背后一個大漢站起來說道：“報告徐委員，我南部戰區出兵十萬，并中原戰區留守的二十萬部隊，守住中原省綽綽有余。”
我呵呵一笑，說道：“不要吹牛逼，說出你的理由。”
大漢說道：“目前西方是莽莽大山，目前并未發現尼人。北方是河北和河南交通要道，中原省有重兵把守，所以我們需要解決的只有南面這一百萬尼人，然后揮師東進，占領武勝關，并扼守中原省和鄰近的淮南、蘇南、齊魯省的交通要道，即可守住中原省。”
我點了點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漢立正敬禮道：“報告徐委員，我叫林豐城，南部戰區七十九軍第一百八十八師師長。”
我說道：“好的，請坐。”
說著站起身說道：“給你們一天的準備時間，挑選十萬人馬，后天隨物資火車一起出發，我們去中原。”
所有人都站起來立正敬禮道：“是。”
我舉手還禮。對董昌浩說道：“帶我去。”
董昌浩站起身，跟在我后面出了會議室。
在大樓前站定，我轉過身面向董昌浩，說道：“老董，你告訴我實話，有沒有起過投降的念頭？”
董昌浩耷拉著頭，垂頭喪氣的說道：“老徐，我不能投降的，我是董家的人。我要是投降，哪怕在北美，也會被董家除掉的。”
我疑惑的看著他。
卓越卻恍然大悟道：“師父，一號出身董家，軍界頭號世家。”
我明白了，董昌浩的身份如此，怪不得能平步青云，幾年時間就從一個裝甲旅旅長爬到戰區司令的位置。
我拍了拍董昌浩的肩膀，說道：“只要你沒有和尼人接觸過，那你就還是我老徐的自己人，否則，呵呵，仙神界戰時三大紀律你應該聽說過。”
董昌浩愕然抬起頭，說道：“老徐？”
我呵呵一笑，說道：“我把一號叫叔叔。”
轉身向軍事法庭走去。
今晚抓捕的，幾乎囊括了李敏紅給我的證據里所有涉及到的人，包括政商兩界，以及軍隊里的部分低級軍官。
當然，我要見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邱楚楠。
林豐城在身后對我說道：“徐委員，邱楚楠有一支私人衛隊，我們打死六個，跑了四個，打死的六個中有一個四翼尼人，其余五個，都是兩翼尼人。”
我冷笑了一聲，要找什么證據？這特么就是證據。
來到監獄，我在董昌浩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看著垂頭喪氣坐在鐵欄后的邱楚楠。
“為什么？”我摸出一根煙，董昌浩給我點上火，我吸了一口，吐出煙圈，靜靜的問道。
“呵呵。”邱楚楠抬起頭，紅紅的眼睛里滿是血絲。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他，抽著煙。
半晌，他才說道：“為什么？我的一生，都為了當官而奮斗。為此不惜做大家族的狗。直到現在，我還得聽從李敏紅那個婊子的命令，即使她給我戴綠帽子我也不得不對她強顏歡笑。我是所有人的笑話，你明白嗎？”
我又吸了一口煙，看著吐出的煙圈在我面前上升，直到消失不見。
“我有什么錯？我保全了秦西省一省之地，作為南方諸省的門戶，我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保全了你仙神界的門戶，龍首山。”
我呵呵一笑，說道：“那我應該感謝你咯？”
邱楚楠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只要尼人成功攻下京城，占領南方，我不但可以名正言順的當人族保留地的首領，還可以將這些大家族統統踩在腳下。”
我回頭對卓越說道：“都錄下來沒有？”
卓越說道：“錄下來了。”
我站起身，對邱楚楠說道：“不要把自己說的那么可憐，別說和尼人勾結的事情你必須死，光論你貪污腐敗、權錢權色交易的證據，就夠你槍斃十次了。”
走出軍事法庭，夜晚微涼的風吹在我的身上，我停住腳微微閉了閉眼。
卓越在身后說道：“師父，早點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做公開電視講話。另外給京城發報，告知一號，我要整頓整個秦西省和中原省，說不定還有河北省，請求中央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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