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界門懸尸

類別: 武俠仙俠 | 宏大 | 古典仙俠 |  | 太古 | 仙道書 | 無言難盡時   作者:無言難盡時  書名:仙道書  更新時間:2021-04-15
 
湛藍月弧上有神芒熾盛,幽焰繚繞,所過之處湖水盡皆被蒸煮一空,于這方黑暗的潮水中開辟出一道無水月痕。

王初暖被葉枯逼出身形,折了面子,含怒出手。

“惱羞成怒了不是我可是好心救你。”葉枯含笑道,指上生玄,激射而來的月影頓時為之一滯,一黑一白從上下兩處逼至,如同一個巨大的磨盤,陽之白從順之勢,陰之黑由逆之勢。

掌指劃出莫名的軌跡,黑白磨盤一轉,有陽氣倒流而下,陰氣直沖而上,湛藍月弧震顫不休,發出咯咯咯地脆響,生出道道裂紋,終是不堪重荷,轟地一聲比你崩碎開來,深藍幽焰四濺。

有一朵藍色火焰落到身前,上官玄清微微一笑,一腳踩下便將這火苗徹底磨滅,腳上的淤泥也順勢被燒了個干凈。

“初暖,住手!”王初晴身形飄飛而出,于這漆黑的水底如同一道流星劃過夜空,掠至來人身前,擋住了還欲再出手的妹妹。

玄法交擊的強光仍未完全散去,耀的這漆黑湖底通明可辨。方才兩人交手間迸發出的氣浪攪的湖底水流涌動不休,一具具浮尸被水流裹著互相碰撞,雖是尸體,卻偏偏又是那般逼真,似只是閉上了眼于此小憩。

有白皙的手臂抬起復又放下,有身段修長的玉人翻了身,衣物被水流卷起,露出出大片冰魄凝成的玉潤。

時間似被放慢了,每一具浮尸的每一個動作都太慢了,尸身中有烏光翻涌,透出讓人心悸的詭異。

葉枯見勢,虛手一引,本是化做磨盤之形的黑白二氣倒卷而回,分別居他身后左右之位,氣影飄忽,成物無形,周遭的水流皆是遠離,莫敢近其身。

“王初晴,要不是你的優柔寡斷,我也不用如此難堪。”王初暖臉色難看,一掌將一具飄過來的浮尸扇出老遠,又一掌打掉了王初晴欲攙她的手,恨恨說道。

王初晴深知自己這妹妹的脾氣,也不惱,柔聲說道:“我早說過你瞞不過他,你不信我的話,我有什么辦法”

“都撕破臉了,你還要幫他說話王初晴,你當真是不怕那萬……,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了么”似是無意說起了什么恐怖的事,以王初暖的性子都生生把那幾個字吞了回去,換了說辭,厲聲道。

王初晴那一雙明亮的眼睛頓時黯了些許,一時語塞,不知說些什么好。

見王初晴不語,王初暖毫不客氣地抬手將她推至一旁,姣好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猙獰,很是不協調。

背后捅刀子無論在哪里都是大忌中的大忌,尤其是還被別人發現,那除了兵戈相向之外王初暖想不出還有什么更好的解決辦法。

況且葉枯本來就是要死的,只是想不到他居然還拉了一個人來陪葬,也罷,兩具鮮活的血肉于成陣一事而言有益無害,一并殺了便是。

葉枯眼睛微微一瞇,他之前總覺得“水中月”怪怪的,如今見到這幾乎是與王初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有十分形似又有五六分神似的人才算是知曉了那一陣怪異從何而起,緣何而來。

湖水被一股無形的氣機阻擋,王初暖青絲如瀑,眸中血光隱隱,指尖有血芒翻涌,幾近透明的血絲連于五指之上。

“初暖,我說過了,讓你住手。”

身后傳來的堅定聲音讓王初暖微微一征,丹田真氣漸漸平息,周身氣機收斂。

平日里的小事王初晴大多都由著王初暖的性子,可每逢大事王初暖卻總是對自己這位姐姐言聽計從,這一聲中滿是認真,不容王初暖有所質疑。

另一端,葉枯與上官玄清兩人并肩而立,雖然不知道這姐妹兩人打的什么主意,可方才那一股殺氣卻是做不得假。

攪得湖水都似猩紅一片。

葉枯倒還好,上官玄清卻是心中震驚,她觀那被喚做初暖的女子年紀并不大,想不明白那幾近實質的殺氣竟會從那么年輕的一個女人身上涌出。

她殺過多少人成千上萬上官玄清心中浮現出一個瘋狂的想法,這湖底密密麻麻的浮尸根本不是什么六百年前留下的東西,而是皆喪命于王初暖手中的人。

葉枯見王初晴的一只手搭上了她妹妹的肩頭,這才寬了心神,似是看穿了上官玄清心中所想,低聲解釋道:“她沒殺過那么多人,我那一晚在無月峰上見到生死雙蝶時就奇怪,現在見到王初暖這副模樣才算知道了個大概。”

古有斗蠱,以心魂為祭,血肉為食。

生死雙蝶本是上古異種,伴冥木蒼泉而生,早已絕跡,尋遍世間也不大可能扎找到一點痕跡,僅能從上古遺傳下的孤本《神魔志異》中依稀窺見其蹤跡。

當時只顧著心驚,只顧著如何全身而退,事后思來,王家姐妹這一對蝶魂還差了許多火候,正如他們二人一般形貌得了八九分,可其中神靈卻是連兩三分都夠嗆,與真正的生死蝶相去甚遠。

若非如此,那一夜在無月峰上葉枯絕無生還的可能。

養蝶如養蠱,養人亦可如養蠱。王初暖當然不可能殺過那么多人,她也斷沒有那么多閑心思找上那么多人去殺,只是她殺的人一個能頂百個,所以到現在為止,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大概也就殺了一百二十七人。

葉枯沒心思去想王初暖與王初晴是怎么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莫管以前如何,現在不還是光鮮亮麗的活的好好的,所以斷沒有半點施舍同情的必要,因為亂給同情的的人往往才最需要同情。

“只是這種法子有些問題,要么是她們背后的人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得了殘章便奉為圭臬,要么就是故意只傳這姐妹兩人殘法,以此來控制眼前這二位。”葉枯淡淡地說道。

上官玄清自幼便長在皇家宮廷,金枝玉葉,見得多是人間美好,葉枯這一番話平鋪直敘波瀾不驚,可聽在她耳中卻無疑是驚濤駭浪,抬眼望了望另一端的兩人,心中有些發苦。

那一對姐妹的身邊滿是浮尸,這些在水中經年不腐的詭物或笑或哭,或靜或動,分明不是什么血腥難忍的場面,可上官玄清卻沒由來一陣心悸,一下子背過身,捂住了嘴。

葉枯有些錯愕,修士殺人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他趕緊攙了玄清一把,直到后者給了他一個沒事的眼神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另一邊的兩人在說些什么,殘垣斷壁浮尸深湖,沒有一樣東西能讓人愜意。

葉枯自詡氣機圓轉如意,太玄陰陽氣本就有相生之理,可時時刻刻地維持著真氣不散也不是舒服的事情。

“這地方很不尋常。她們兩人那點微末道行在這湖里頂多算是泥鰍入江,要想學惡蛟那樣興風作浪還差了些。”葉枯在上官玄清耳邊說道。

王初晴與王初暖也沒有讓葉枯久等,既然決定“痛改前非”,那首先要做的就是開誠布公,大抵是些殺人成陣的伎倆,王初暖面無表情地說了,葉枯倒是有些訝異,

“你倆當真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說到底都是別人的布置,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王初晴笑了笑。

“也是,不過你們這么做好像沒什么好處,要是賭輸了,可就真是一無所有了。”

“我們本就一無所有。”

葉枯不禁重新審視起這個女人來,說是女人,卻好像把她叫的老了。

四人腳步不停,一邊說著一邊由王初暖引路,尸骸漂浮在湖底,猶如一件件正晾曬著的衣裳,葉枯一行便在衣裳叢中行過,見到前方有絢爛光華閃爍,穿透了湖底的漆黑與連綿成片的烏光,格外醒目。

“前方便是那一座界門了,這次倒是貨真價實的古物,而且很有可能是出自木道人之手。”王初晴指著那片光亮,提醒道。

“你們之前的布置……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葉枯盯著那一片璀璨,心中有些不安。

湖底生七彩,讓人如同置身于玄境之中,踏入其中方知何謂別有洞天。

浮尸似是對這些光華有所忌憚,幾人越是靠近那座界門,四周漂浮道紋尸體就愈見稀疏,直到一行人完全進入光華之內更是連一具浮尸也見不到了。

沒了那些鮮活的尸首,四周頓時顯得有些空曠,可地面上堆積的古建筑遺跡卻反而更加密集,幾根斷裂的玄玉柱聳立在湖底,格外扎眼。

玄玉柱的中央是一座圓形祭臺,有繁復道紋鏤刻其上,每一枚道紋都深深地刻入祭臺之中,線條硬朗,金石氣十足,歷經了數百上千載歲月的磨礪仍有淡淡光華閃爍。

昔年的木宮雖是木道人所創,但木道人似對自己創下的道統不怎么上心,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六十四天都見不著人影,所以一直都不瘟不火,莫說與閻、凌這等巨無霸相提并論,便是在北域也排不上名次。

祭臺上的道紋雖是仍然清晰可辨,光華流轉,可那一股與今物迥然不同的古意卻是騙不得人,很難想象在木宮這等小勢力中竟真的有一座界門存在。

王初晴以纖纖玉手捏出一道印訣,空曠的四周頓時有絲絲縷縷的氣機涌現,匯成一掛灰色的瀑布,落入祭臺上的道紋之中。

“是那些浮尸!”上官玄清以觀玄之法掃視那一掛瀑布,追溯其源頭,得到的結果讓她心中難以平靜。

祭臺上的道紋之所以能歷經千年而不散,原來都是因為那一具具面容似生人的浮尸!

葉枯兩人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浮尸凝道紋,道紋亦反補尸身,故而那些尸身才能長存于歲月之中,栩栩如生。

四人一路行來,所見到的浮尸需以百來計數,難道說那些人并未亡去,只是被鎖了三魂,封了七魄,如同一頭頭畜生般被拴在這里,為得只是維持這一座界門永存

這等手段超乎了想象,兩相循環,踱步生死,生則生生不息,死則靈胎暗結,雖是玄妙莫測,可未免也太過殘忍,有悖天理倫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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