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是董青樓下撿破爛的劉老漢收養的野狗。
平日里董青很少對這條狗有好臉色看,因為這家伙體表毛都快掉光了,看起來丑陋無比,而且可能是老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不過現在,阿黃一甩之前的頹廢模樣,新長出來的黃毛使得它看起來神俊異常,而它也虎視眈眈的盯著圍住自己的活死人。
都說咬人的狗不叫,阿黃就是這類型。
聽小雅介紹,有一次他不在家時,有路過的孩童欺負撿破爛的劉老漢,當時就是其貌不揚的阿黃追出去四五里地給劉老漢報仇,嚇得那幫瓜娃子再也不敢來這片玩耍。
董青以前看不順眼阿黃,只是因為它長得丑,還毛都掉光了,看的惡心,導致的主觀作祟,他對撿破爛的劉老漢還是不錯的。
家里用完的什么瓶瓶罐罐,董青每次出門時都順手放到劉老漢收破爛的兜子里,小雅也是個善良的女孩,有時候晚飯做多了存不下,會給劉老漢送一份過去。
對待癩皮狗阿黃,小雅就要比董青和藹多了,她經常會將吃剩的餅干等零嘴喂給它。
阿黃應該是純正的中華田園犬,對待吃的啥都不挑,整個院子里和它關系最好的,劉老漢下來就是小雅。
記得上次董青和小雅去吃自助,離開前小雅紅著臉問店主討了些碎骨渣和帶肉的殘羹剩飯,這東西當然不是給他倆吃,而是給阿黃吃,小雅說她從小就喜歡動物。
董青屏息凝神,向阿黃背后看去,果然,那里有一具躺在地上的尸體,通過衣服上顯然易見的縫補痕跡,以及標志性的灰色布料,是劉老漢無疑。
而阿黃正像個守護者一樣,甩著尾巴站在劉老漢身前,阻擋住這三頭活死人貪婪的視線。
劉老漢不知死沒死,趴在那一動不動,一灘鮮血從劉老漢的身下淌出,而距離劉老漢不遠處的廁所旁,還有一具無頭尸體,通過泛白的皮膚和樹枝般干枯的雙手,那具無頭尸體應該是一頭死亡了的活死人。
看來在董青他們回來前,這里就爆發了一場惡仗。
三頭活死人開始步步逼近,鮮血和活肉充斥著它們的鼻蕾,它們腦中除了進食別無他物。
阿黃擰起下頜開始“唔唔”示威,露出其中交錯鋒利的犬牙,而在牙齒縫隙里,董青透過陰暗的月光,看到一股漆黑發亮的血液。
那頭倒斃的活死人自不用說,當是被它給解決掉的。
三頭活死人的動作很快,在將阿黃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后,不約而同暴起發難,從三個方向撲向阿黃。
現如今變得神俊異常的阿黃絲毫沒有慌亂,只見它身體下俯,作撲擊狀,冷冷盯著三個沖過來的活死人,在其中一頭活死人靠近它三米范圍時,突然一個撲躍,在半空中將這頭活死人攔下。
活死人的皮膚堅韌異常,董青深有體會,不過在他面前極其堅韌的防御力,在變異犬阿黃面前,卻是不堪一擊。
“咔嚓!”骨頭碎裂聲想起,阿黃這回咬的是活死人的左肩,一個仰頭側甩,直接將這活死人的一條胳膊給扯了下來。
黑色的鮮血落滿阿黃的身體,不過它的皮毛很順滑,這些血液少部分滲了進去,大部分則隨著發亮的皮毛流落到地上。
剛一擊成功的阿黃還沒來得及得意,被它廢掉一條胳膊的活死人,就借著另一條胳膊的余力,緊緊抱在阿黃身上,嘴巴以不可思議的弧度張開,猛然下咬。
“咿唔”阿黃吃痛一聲,活死人的咬合力相當驚人,它變異后的體表皮毛還不能完全做到無視,殷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流出,左右橫甩半天,才終于將背上的斷臂活死人甩飛。
而它的體表皮毛某處,也被咬的稀爛。
剩下兩頭活死人的速度同樣不慢,這三頭活死人都以速度見長,就像一陣風,在董青眼睛一個迷糊的瞬間,就與阿黃纏斗在一起。
阿黃變異后龐大的體格擺在那里,一時間與三頭活死人打的有聲有色。
黑色的鮮血、殷紅的血液,浸滿了這處小院子,一樓庭院中不少雜物都被打碎,激烈的戰斗聲響,遮掩住從遠處傳來的陣陣怪物嘶吼和人類驚慌逃亡的聲音。
在這干耗著不是辦法,說不準里面戰斗的幾個家伙,隨時會注意到躲在外面的董青和小雅。
不論是活死人還是變異犬阿黃都不是董青能對付的,小雅靠在董青懷里不停哆嗦,如果不是有董青的身體作為支撐,這丫頭早就嚇得癱軟在地上。
“我們走!”董青拉了一把小雅,他不確定阿黃能不能打得過那三只活死人,也不確定阿黃對他倆還有沒有好感,這地方不能待,他必須和小雅換個地方躲藏。
左右張望半天,董青終于選中隔壁一處院子,那家起了三層小別樓,董青看中的正是那條需要走側面鐵樓梯才能上去的三樓。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家的三樓是沒有人住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通往三樓的鐵樓梯不需要通過那家的院子,只需要從這邊墻上跳過去就可以。
這家院子里就有三頭活死人,鬼知道隔壁那家又有多少,危險的感覺刺的董青皮膚生疼,他必須馬上離開這地方。
半拉半抱,董青拉扯著小雅往兩家院子中間的圍墻跑去。
“你先上,我推你上去。”董青說道。
小雅力氣小,沒有董青在下面推她,根本上不去。
兩人都被嚇得不輕,力氣也半天提不上,磨蹭半天,才終于雙雙上了圍墻。
“快走!”董青指著圍墻前面的鐵樓梯,對小雅說道。
小雅心領神會,與董青拉著手保持在圍墻上的微弱平衡,向墻壁那頭的鐵樓梯而去。
“咚!咚!咚!”巨大的敲門聲從隔壁這家的房屋內傳出。
沒有讓董青料錯,這戶人家也有發生變異的活死人,而且院子里同樣有血跡產生,之前應該也有發生慘案。
這個時候自顧都不瑕,哪還有時間關心別人,董青只能期盼別讓他們遇到擋路的活死人。
興許是董青的祈禱出了績效,在圍墻上艱難行走的這兩分鐘里,還真沒有活死人來襲擊他們。
“快快快!開門!”一邊盯著周圍的動靜,董青對小雅催促道。
“打不開!被里面反鎖了!”小雅試了半天,哭喪著臉說道。
“該死!”董青罵了一聲,想找個合適器具破開房門,但左右看了半天,愣是沒有個趁手家伙。
“讓開,我來撞開它!”董青讓小雅退開點,蓄了蓄力,腦袋一側,就要用肩旁往上撞。
“砰!”沉悶的聲響發出,這扇防盜門不為所動。
“瑪德!”董青快被氣壞了。
這片拆遷區的房子都是以前修的老樓房,賣相丑了點,但一個個都是實打實的好房子,那個時候可沒有豆腐渣工程這一說。
不光如此,這地方的人們還喜歡用鐵門,說這玩意洋氣,更有甚者,將窗戶上都焊了一層鐵網,這其中觀賞作用要大于防盜作用。
就在董青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打算第二次撞門時,“吱呀”一聲,門自己打開了,里面露出一個扎著兩個辮子的小丫頭。
“哥哥姐姐,你們是人嗎?”小丫頭眼睛有些躲閃,但聲音卻無邪的問道。
看得出來,這丫頭之前又被那群活死人嚇到過。
“是是是,快讓我們進去!”這時候董青哪有時間向這小丫頭解釋,急忙拉著小雅就往房屋內沖去,并且進門后將防盜門死死鎖住。
樓下的“咚咚!”撞門聲不絕于耳,董青不敢確定被關在里面的活死人,什么時候會破門出來。
就算破門出來也別找我們,去隔壁找阿黃,阿黃的肉多,董青神神叨叨的雙手合十期盼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變異后的阿黃能和這片的所有活死人同歸于盡,那真是最好的結局了,董青想到。
“希望這房子夠硬吧。”董青暗嘆一聲,前一刻鐘他還為這房門太堅固而煩惱,這一刻鐘他又無比希望這房子可以比鋼鐵還堅硬。
透過防盜門和纏繞有鐵絲網的窗戶,董青緊緊盯著那邊還在戰斗的變異犬阿黃。
戰斗一直進行了小半個鐘頭,三頭活死人兩頭被阿黃咬掉了腦袋徹底死去,只有一頭倉皇逃去。
而阿黃的狀態也不是太好,渾身上下的傷疤數之不盡,黃色的皮毛完全被染成了紅色,像是從血水里洗完澡出來的一樣。
一道巨大的劃痕從阿黃的嘴角一直延伸到鼻尖,露出里面白生生的骨頭和鋒利牙齒,十分滲人。
通過這么長時間的觀察,董青至少判斷出來阿黃還是有一點理智的,因為它從頭到尾都是在守著劉老漢的尸體在戰斗,就算它自己被咬,都沒讓那三頭活死人傷到劉老漢。
戰斗結束后,阿黃舔了舔身上的創口,回身趴在自己曾經的‘窩’旁,以前那個窩不到三十厘米高,長度更是連一米都沒有,是劉老漢在廁所旁邊,隨便給阿黃搭的小窩。
現在的阿黃顯然是鉆不進去了,不過它沒有忘本,一邊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一邊靜靜的看著在那一動不動的劉老漢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