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一現為韋陀,癡情不悔是婆娑。
這句話里有個典故。
古時候,有個青年人經常去花園給花澆水,久而久之,花園里的花神,就愛上了這個青年。
后來,這件事被玉皇大帝知道了,龍顏大怒,他把花神變成了世間開放時間最短的曇花,又把那個澆花的青年,送到靈山跟隨世尊釋迦摩尼修習佛法,并取名:韋陀。
再后來,韋陀成為了佛前護法羅漢,同時也把花神給忘了。變成曇花的花神,依舊在花園里面等著青年的歸來,期盼著青年歸來再給花澆一次水。
二百四十年后,有一聿明氏于心不忍,隨變成老者,將曇花帶到了西天大雷音寺,我佛如來之處。訴說前因之后,世尊命韋陀下凡,了卻這段塵緣。
壞可以改正,蠢可以開悟明理來糾正,唯獨癡無可救藥。
然而世間最難是癡心,最難得的也是癡心人。
謝壁父女兩個都是癡人。
婆娑天奴癡迷于信仰,謝壁則癡于他做人的信條。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癡人固然可憐可惱,但也有其可愛的一面。
這種可愛未必所有人都能發現并接受。
張瀟恰恰是能發現并且能接受的少數人之一。
謝壁出手無情嫉惡如仇,不甘同流的道德潔癖,刻板近乎死板的原則,死要面子不近人情和寧折不彎的傲骨在,在瀟哥看來都是絕佳的品質,對武神門而言,這壯心不已的老光頭就是最完美的金字招牌和金牌打手。
“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張瀟站在一旁看著。
謝壁也不多說,直接一步來到那棺槨旁,伸手抓住蓋子一掀,居然紋絲不動。繼續發力,把整個棺槨都提起來了,那蓋子卻依然。心念一動發出指令,紫龍吐出一道白光,這強大的力量射在棺槨上,漆黑如墨的棺槨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竟然安然無恙。那漆黑的表面仿佛有吞噬一切的力量,將那道強光盡數吸納。
謝壁見狀,意識到這棺槨是個異物,說不定與剛才那道門是相同材質。又把龍虎放出來,試圖讓它去觸碰棺槨以便開啟。但龍虎一出來看到棺槨后居然多了幾分骨氣,說什么都不肯動,眼淚汪汪在那里寧死不屈。
“你就別為難它了,如果這棺槨里就是鬼母,那也就是它的前主人,這小東西慫的很,卻能做到對前主人這般忠心,也算很難得了。”張瀟道:“要不然這法陣就留著?”
“有地靈宗的這座法陣在這里,這地方就會隨時吸引大量鬼物在此聚集不散。”謝壁否決道:“你我師兄弟常居于此自然是沒問題,但武神門若是選址在這里,普通凡人弟子住進來,必然會受其害。”
“說的也是。”張瀟撓頭想了想,問道:“這地靈宗的法陣運轉是不是離不開這棺槨?”
謝壁道:“地靈宗法陣是鬼母建立的,鬼母隕落后殘軀和殘魂都留在了地靈宗,法陣才得以延續。”
張瀟道:“那就簡單了,咱們把這棺槨從這里帶走不就完了?”說著,神念一動,小秤砣立即出來干活了。
“哎喲,這怎么有一張玄虎皮在這里?”小秤砣不愧是這個時代最權威的寶物鑒定專家,一眼認出棺槨的來歷,道:“玄虎是神佑時代的異獸,玄就是黑中帶紅的意思,玄虎就是黑虎,在神佑時代的妖族當中它們的攻擊力不算最厲害,但防御力卻是排在第一位的,那時代的異人強者無不希望能搞一張玄虎皮做護甲。”
張瀟有些詫異:“這看上去明明是板子嘛,怎么看都不像一張獸皮。”
小秤砣傳聲道:“玄虎皮可柔可硬,水火不侵,表皮變化如意,用來做護甲都不用手工裁剪。”
張瀟吩咐道:“那就收了吧。”
謝壁不知道張瀟打算黑吃黑了,還問:“這東西帶到哪里都是禍害,你打算把它弄到何處?”話音未落,棺槨已經被小秤砣收進稱天下。他吃了一驚,看著張瀟驚訝道:“好厲害的空間法寶。”
張瀟一拍腰間,道:“這東西叫稱天下,是從前瀛國的鎮國之寶,以后有機會再詳細跟你說。”又道:“走吧,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給許六安處理,明早十八行的人會過來配合他,需要我們去做的大事太多了,按察司衙門那邊還有一件事沒做完,現在是時候去看結果了。”
次相府別苑,大門口,婆娑天奴正從坐騎白玉麒麟背上跳下。
“龍女從何歸來?”易靜海顯然已經恭候多時,迎上前來問道。
婆娑天奴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去見謝龍煌打聽羽圣的消息去了,怎么?轉輪王找本座有何賜教?”
易靜海道:“不敢,在下豈敢在龍女戰仙面前言賜教,只是奉了教主之命職責所在,需要過問一下而已。”
婆娑天奴道:“教主不是還沒到長安嗎?”
易靜海道:“教主大人無時無處不在。”
婆娑天奴淡淡一笑,道:“那本座就要恭喜轉輪王了,能得到教主神諭的指點,我們就沒這個福氣。”做了個告辭的手勢。易靜海緊緊跟隨道:“您是龍女戰仙菩薩,八大菩薩之首,易某有幸位列八大菩薩之中,不過卻是忝陪末座,要說福氣,易某比您差得遠了。”
婆娑天奴厭煩的瞥了他一眼,很惡心這種爭名逐利者的俗氣嘴臉,邊往里走邊說道:“轉輪王若沒別的事,本座要入內休息了。”
“次相大人到了。”易靜海湊過來說道:“教主大人的意思是新教正式成立前,東盟國教法案務必要通過,有實力幫助次相大人推動此事的只有謝老院長和葉玄院長,考慮到您父親謝壁和這兩位的關系,此事還需您出面落實。”
“這話難道不該由次相大人跟我說嗎?”婆娑天奴嫌棄的:“轉輪王,我知道次相大人的會客廳在哪里。”
易靜海尷尬一笑,道:“屬下奉命接引而已,還請龍女莫要怪罪。”
婆娑天奴又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環顧四周,道:“什么時候本座與亞父見面需要這么多人接引了?”
亞父就是郝神通,名義上他才是龍母選中的第一任丈夫,龍島在東陸的代言人。
易靜海的臉上仍然保持著笑意,卻有點皮笑肉不笑,道:“教主大人不日到京,之前有明令,在教主大人未到以前,您必須留在這里。”
“給我禁足?”婆娑天奴驚訝的看著轉輪王,隨即面色漸漸冷肅,刻意壓制怒意下的聲音有些陰森:“教主大人為什么會下這道明令?這究竟是教主的意思還是你們誰在擅作主張?”
“這當然是教主的意思。”易靜海在婆娑天奴的逼視下有些不自然,他努力挺直了腰桿,道:“婆娑天奴,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就不妨對你直說了吧,教主很不喜歡謝壁這個人,而你卻是他的女兒,教主念你勞苦功高才放任你至今,但自從你來到長安后,多次與謝壁私相會面,教主聞知終于忍無可忍,這才命我等將你禁足在這里。”
“不覺得太急了點兒?”婆娑天奴輕哼一聲,道:“招募東陸才俊入教的事才剛剛開始,爭取蒼穹支持的事還沒落定,四日后我便要入蒼穹講道授課,你們現在把我禁足在這里,這些事誰去做?”
“嘿嘿,你莫非以為教主大人離開了你便無人可用了?”易靜海十分不客氣的說道:“你剛才說我們太著急了,嘿嘿,如果不著急,恐怕要不了幾天我們就是想著急也沒機會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婆娑天奴變色問道。
易靜海道:“還在裝糊涂,就在今晚不久前,令尊謝壁拒絕了教主大人的誠意邀請,卻跑到了北地張瀟那邊,幫助那位北地龍頭掃平了我們一處重要的分壇,須知道,地靈宗可是教主大人重點培養的分支,教主大人效法上古經典,獨創的輪回法則里,地靈宗經營的地府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對發展菩提教大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你們莫非懷疑是我勾結謝壁做的這件事?”婆娑天奴黛眉緊蹙,厲聲問道。
易靜海冷笑道:“恐怕不只是懷疑。”
婆娑天奴怒極反笑,問道:“這么說來,你們還有確鑿的證據了?”
易靜海道:“三日前,你和秦碧如一起伏擊張瀟,本來已經將他控制,羽圣的魂分身也已經到手,但謝壁突然出現搶走了羽圣的魂分身,而你也讓中了毒的張瀟在你手中逃走,這件事你準備如何解釋?”
“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釋嗎?”婆娑天奴不留情面的冷然說道:“易靜海,要解釋就沒有,我就不信你們敢跟我動手!”
“如果龍女大人執意不配合,說不得易某就要得罪了。”易靜海說罷,解下了背后常帶著的本命器魂日月五行輪。
婆娑天奴微微一笑:“就憑你們幾個?”
易靜海道:“龍女菩薩,你要想清楚再做決定,我們只是奉命把你禁足,絕無加害的意思,待教主大人入京后,將真相查實,屆時如果你是清白的,自然無恙。”
“雖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從沒有過背叛之心,但怎奈何小人當道,讓教主大人對我成見已生,現在若是束手就擒,恐怕就沒有解釋清楚的機會了。”婆娑天奴說罷,返身登空便要絕塵而去。
一柄天劍破空而至,當啷一聲!與婆娑天奴袖子里射出的一枚金環撞在一處,結果平分秋色,卻也因此阻斷了婆娑天奴的去路。她黛眉豎起,嬌咤厲喝道:“楚歌邪,你老糊涂了嗎?”
沒人回答,只有一道亮起的劍光映照著她憤怒的臉孔,四周圍的伏擊者們紛紛圍攏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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