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風幾人才不會信什么不會虧待之類的鬼話,可是眼下,也沒有辦法,受制于人,只能跟著走一步是一步,這么多天過去了,不知飛雪是否已經將消息成功帶回太霄宮。
其時暮色四合,但見遠處山峰成影,亂石嶙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鬼氣森然,云虛子往周圍看了看,盡管他想早些到達那個地方,但也知曉夜里不宜趕路,說道:“去前面找處地方,歇息一晚再走。”
幾人跟著他往前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那片暮色蒼茫的山影之下,而此時在剛才的地方,只見暗處一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那人彎腰駝背,手里拿著一根黑木杖,盯著一行人遠去的方向,臉上露著陰冷的笑容,不是別人,卻是那天幾人遇見的鬼駝老人。
“云虛子,這回你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只可惜了……嘿嘿。”
夜里寂然無聲,四周為一股陰冷氣息籠罩,今日白天的時候,眾人為穿過那片雷獄海,已是精疲力盡,可到了晚上,在這陰寒氣息侵襲下,卻又不敢放下心來休息。
此時云染幾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小聲商議著什么,而蕭塵獨坐一旁,閉目不語,盡管他已經嘗試了許多次,可仍然無法解開云虛子印在他身上的神魂印記。
他確實低估了一個太清境修者的手段,但若要強行沖開這道神魂印記,以他的本事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如此一來,難免會傷及他自身,同時也會被對方察覺。
“蕭師兄……蕭師兄。”
就在這時,云染小聲走了過來,蕭塵慢慢睜開眼來,向她看了看,問道:“有什么事嗎?”心想她雖然也是洛云宮的人,但與云軒樓的云煙一比,論遇事冷靜的話,兩人截然不同。
云染往周圍看了看,沒發現云虛子的動靜,這才小聲說道:“等明天天一亮,那人定會帶著我們往那處絕地去,蕭師兄……你可是想到什么辦法了沒有?”
蕭塵凝神不語,距離飛雪離開,已經快有一個月了,但到今日,都沒有太霄宮的動靜傳來,看來要等太霄宮的人趕來,是有些困難了。
“蕭師兄……你怎么不說話?”云染見他沉默不語,心里不由得一緊,捏著手指,小聲問道。
過了一會兒,蕭塵才抬起頭來,說道:“明日起,務必緊跟此人身邊,勿要離開。”
“什么……”
聽他如此一說,云染不禁愣了一下,之前幾人都是在想辦法,如何逃離此人,而現在蕭塵卻說,要一步不離的跟著此人,難道……
“蕭兄說得不錯。”
這時,易云風也走了過來,向蕭塵看了看,又看向云染,說道:“那天我們遇見了鬼駝老人,接下來,必定還會遇見更多太清境的強者,到時候,我們須寸步不離的跟在云虛子身邊,至少此人,暫時不會對我們下手,可一旦落入其他人手里,尤其是邪海那些魔人……”
聽他說到此處,云染不由得全身打了個冷顫,想起那天在炎谷看見的活殺仙,此人還好,只
是把人殺了活取元嬰,可若是落在另外一些魔頭手里,那些魔頭汲取女子陰元用作修煉,手段更要可怕得多,若是男子落在其手里,最多不過一死,可若是女子落入其手中,那簡直生不如死。
易云風見她臉色煞白的樣子,說道:“云染師妹,你也不必過于擔心,太霄宮的諸位前輩,必定已經在趕來路上了……”
“嗯……”聽他如此安慰,云染心里稍稍松了口氣,只是想著,宮主這一次,會否趕來呢?
夜色無邊,與此同時,在另外一座靜謐的山峰上,懸崖邊站著三道人影,正是活殺仙與其兩個徒弟,赤練和青炎。
“師父說得沒錯,看來果然是在這邊了……”青炎和赤練看著那夜幕下的山影,回頭過來一笑:“師父,我們何時動身?”
“不急。”
活殺仙凝視著這天幕下的寂靜之地,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現在那個地方的禁制尚未開啟,去了也是白等,就讓云虛子他們先行一步吧……”
赤練輕輕一笑:“到時候等這些人鷸蚌相爭,自己殺起來時,師父便可現身,坐收漁翁之利,至于那小子……就交給師兄了,呵呵。”
次日清晨,蕭塵幾人繼續隨云虛子往前而去,三天之后,一行人來到一處幽寂之地,此地能夠明顯感受到一股死寂沉沉的陰冷氣息,而這股陰冷氣息,正是從前邊傳來。
云虛子停下來道:“穿過那前面的黑海域,便進入絕地范圍了,幾位小友,可是做好準備了?”
易云風幾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前面那片幽寂之地,沉默不語,難道現在,各人還有其他選擇嗎?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幽冷的鈴鐺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云虛子循聲望去,只見遠處,竟有一隊人往這邊走來,大約有二三十個人,男男女女皆有。
而為首的那個人,卻是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但瞧他手里拿著根木杖,木杖上系著一對銅鈴,同時在他身后那二十幾個男女的腰間,也系著一對銅鈴,走起路來,發出冰冷的“叮鈴鈴”聲。
“五毒教祖?”
云虛子雙眼一凝,一下認出了此時緩緩走來的這個黑衣老者,正是當年在苦境北域,一手創立“五毒圣教”的老祖,盡管如今他早已不再執掌五毒教,但各人一聽見他的名字,無不是離得遠遠的。
“云虛道友,你也來了。”
此時,五毒教祖慢慢走了上來,而在他身后的那二十幾個男女,一個個都低著頭,怯懦懦的樣子,顯然也是被他抓來之人。
不過這二十幾人的運氣,大概就沒有易云風幾人好了,易云風幾人只是被云虛子打入了一道神魂印記,而這二十幾人,很明顯被五毒教祖打入了五毒蠱,每日皆須此人以秘術解蠱,否則蠱毒每隔一個時辰發作一次,生不如死。
此刻云虛子往那二十幾人身上看了看,不用問也知道怎么回事,而五毒教祖也往他身
后易云風幾人看了看,同樣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當目光落在蕭塵身上時,他不由得多停留了一會兒,最后竟然開口道:“云虛道友,可否將此人換給我?我身后這些人,你任意挑走十個。”
聽見此言,五毒教祖身后那二十幾個人像是早已麻木了一般,仍是低著頭,渾似沒有聽見一樣,而云虛子這邊,易云風、云染幾人卻不由得微微一驚,他們沒有聽錯吧?拿人換人,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而蕭塵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云虛子向他看了看,又看了看易云風幾人,最后回過頭去,捋須說道:“我身后這幾位小友,與我乃是合作關系,五毒教祖,抱歉了……”
“這樣啊……”
五毒教祖的目光,仍是落在蕭塵身上,最后搖了搖頭,嘖嘖一笑:“那可真是可惜了……”
他話到此處,才終于將目光從蕭塵身上收回,說道:“再有半個月,便是禁忌開啟之日了,云虛道友這一次,可是做好準備了?”
聞言,云虛子向前邊那片幽寂之地看去,并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帶他們過去了,那后邊,想來應是還有一些人。”說完,向蕭塵和易云風幾人看了看:“我們走。”
看著一行人漸漸遠去不見的身影,五毒教祖仍是凝著目光,最后搖了搖頭:“可惜了,可惜了……”
黑海域里,乃是一片沙漠,風沙異常兇猛,越往里走,越是妖風陣陣,亂沙迷眼,云虛子祭起一面紅色的幡子,將那陣陣妖風抵擋在外,如此大概走了一日,一行人才終于穿過這片沙漠。
此刻眾人已經身在絕地范圍,更是能夠真切感受到這股陰冷死寂的氣息,云虛子看著那前方幽寂之地,說道:“須等到禁忌開啟之日,我等才可靠近那處禁忌之地,否則性命不保,七日后再走吧。”
就這樣過了七天,這一日云虛子繼續帶著幾人前行,用了五天時間,才來到那禁忌之地的附近,可禁忌尚未開啟,任何人也無法過去,那前面禁制之強,哪怕是太清境的強者去了,也要灰飛煙滅。
這段時間,幾人也看見了其他不少人,想來都是為去那禁忌之地的,這一回,蕭塵倒是有些好奇了,那禁忌之地里面除了那什么天魔元丹,還有著什么?才會如此吸引人,引來這么多的太清境強者……
這一刻,他不禁又想到那天,他在炎谷之下,聽見的詭異心跳聲,總要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難道這里這么多太清境高手,他們一個都聽不見那心跳聲嗎?
“師父……師父,前面,前面去不得了……”
就在這時,遠處迷霧里面,忽然有聲音傳來,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霧中,隱隱約約有著將近百人,而為首之人,乃是一個身穿紅衣,模樣冷峻,眉心有著一道魔印的中年男子。
“混天邪王……”
云虛子眼神一凝,臉色微微一變,立即向身后蕭塵和易云風幾人傳去神念:“是混天邪王,此人修為極高,你們小心一些,等會靠近我一些,不要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