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整個雷夏國王都已是亂作一團,但凡凝煉出元嬰的修者,都出去抵抗此次入侵的異族大軍了,城中所剩,多半已是些老弱婦孺。
只見天上法寶飛劍亂竄,戰事緊張,猶以東南方向最為慘烈,異族大軍來勢如潮,這等場面的混戰,蕭塵還是首次見到。
百年道行以下的修者,多為王都普通禁軍,數量最多,以地面為戰場,對抗普通的異族勇士,城樓下已是血流成河,尸積如山。
煉虛合道境以上的化神修者,多在低空作戰,以飛劍法寶還有符篆制敵,而洞墟境、墟天境的強者,則天上地下皆可為戰場,至于最強的合和期高手,盡管數量最少,但卻是主宰整個戰場風云變幻的可怕存在。
蕭塵和夢仙兒來到東南方向的戰場,只見城門外有著無數座禁制法陣,但這些禁制法陣,卻在被一些異族死士一座接一座的破壞。
這些異族死士遠非普通勇士可比,他們不僅個個修為奇高,而且身上還帶著一股濃濃的死氣,但凡靠近之人,除非是合和期的高手,否則必被這股死氣侵蝕。
似乎正是因為如此,雷夏國的修者才節節敗退,完全抵擋不住異族一波接一波的猛攻,再這樣下去,一旦禁制法陣全部被破壞,很快,整座城也將徹底淪陷,一旦讓異族藏在黑云里那些死靈沖進來,整座王都將淪為人間地獄。
只見滿天黑云翻涌,而那黑云之中,時不時有一張張可怕的人臉浮現,那些并非活人,正是異族以邪術供養的死靈。
“吼——”
忽然一聲異吼震破九霄層云,所有在半空中作戰的雷夏國修者,都被震得一顫,險些從半空中墜落下來,更有甚者,被這一聲吼直接震得雙耳流血,頭暈目眩不止。
只見那黑云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頭可怕異獸,其狀如狼,脅生雙翼,渾身遍布黑鱗,陣陣死氣纏繞,一對眼睛更像是兩只血紅的燈籠,不斷有血光照出,模樣異常猙獰可怕。
“那……那是……”
望見那一頭恐怖異獸后,城中許多修者都感到一陣寒冷,那是“猙”,傳說異族供奉的邪神,有著兩頭坐騎,其中之一,便是這猙獸,此獸力大無窮,刀劍不入,嗜殺成性,見人便吃,見城便毀……
眾人還未自驚恐中回過神來,只見另一邊云端,又露出了一顆血淋淋的獸頭,那一頭異獸更加恐怖,乃是“獰”……
“猙、獰”兩頭兇獸都出現了,這一回,城中修者像是一下墜入了寒冷深淵,只感到一陣陣絕望冰冷籠罩而來,然后在絕望之中,一點一點,慢慢窒息。
“猙和獰這兩頭兇獸,早在萬年前就已經死了,怎么可能……”
這一刻,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恐之色,雷夏國的史籍里有著明確記載,當年異族邪神被天界一位上神斬殺,兩頭兇獸也被斬去了頭顱,死于陰山之側,如今……如今怎么可能又復活?
難道……
這一剎那,不少人臉上都失去了血色,傳聞異族這些年來,一直在研究一門死物復生的邪術,難道……難道他們竟然成功了?那他們豈不是也能復活邪神!
這一下,眾修者更像是墜入了絕望深淵,再也無法呼吸。
半空中,只見一個衣襟染血的公子飛到了一名青衣老者身旁:“太傅,是猙和獰這兩頭兇獸,現在怎么辦?”
這人正是當初出現在雷澤之地的錦衣公子,乃是雷夏國的二皇子云軒,拜司徒聞卿為老師,旁邊這青衣老者,自然便是司徒聞卿了。
此刻,司徒聞卿向那恐怖猙獸望去,也不禁深深皺起了眉,正要過去,突然間天上一道詭力打了過來,這一道詭力非同小可,司徒聞卿衣袖一拂,立即將二皇子送開,再將真氣一凝,“砰”的一聲,與那詭力相撞,頓時震得四周一顫。
打來這一道詭力之人,卻是那陰云之上,一個陰氣沉沉的男子,這男子渾身充滿了死氣,乃是這一任的異族之王。
“司徒聞卿,莫非,你還要再做抵抗么……”
異族王聲音陰沉,冷冷地道:“現在投降,尚可留你城中百姓一命,若等城破之時,必將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此言絕非危言聳聽,司徒聞卿心中最是清楚,就在這時,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大地劇烈一顫,竟是那兇獸猙開始撞擊城門了,若非城門牢固,設有層層防御禁制,只怕是已經轟然破碎了,但就算再堅固,也承受不住這兇獸不斷的撞擊。
“轟!”
又一聲巨響,一道一道的陣法玄光沖天而起,這一刻,仿佛整座王都都隨著這恐怖兇獸的撞擊而晃動了起來。
“快去……阻止!”
無論是雷夏國王室的人,還是雷夏國其他修者,這一刻,都紛紛向那猙獸阻止了去,然而即便去的人再多,又如何阻擋得了這上古兇獸?甚至有些還未靠近,便被那死氣侵蝕了,而有的好不容易沖過去了,卻又在那利爪之下粉身碎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這頭兇獸。
死傷已是越來越慘重,那城門之下,幾乎已是尸積如山,血流成河,昔日強大的修真者,在這死而復生的兇獸之下,竟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眼見城門將破,就在這危機一刻,忽然間,一道萬丈金光自城中飛來,直朝那兇獸而去,一股震懾天下的氣息,如從天降!
“轟”的一聲,那一道金光,竟將兇獸阻退了少許,所有人皆是一驚,此時方才看清,那一道金光,竟是一把劍。
剛剛千百人都抵擋不住的兇獸,此刻僅憑一把劍,便將其阻退,究竟何人有如此本事!
眾人驚余之際,定睛一看,只見那城樓上,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站著一道人影,那人白發飄飄,卻又是一個年輕男子,正是他此時憑一把劍,阻擋了無數人都擋不住的兇獸。
“是他……”
司徒聞卿不由得一怔,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當初在那雷澤之下與他交過手的神秘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