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氣氛凝固,所有人都凝神不語,當知道蕭塵是無欲天之主后,各人連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好似當真相信白虹真君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了一樣。
近些年關于無欲天的傳聞十分之廣,畢竟是新崛起的一個勢力,沒有數千年的底蘊沉積,卻能在這亂世中獨占一頭。
這樣一個勢力,無疑是令人忌憚的,既是令人忌憚,自然有人免不了添油加醋,久而久之,無欲天好像就真成了所謂的聚攬天下魔道。
在人云亦云下,無欲天之主,便也成了眾人口中那殺伐果斷,動輒滅人滿門的無情魔道之主。
但是,不管怎樣傳聞,也并不似剛才白虹真君所說那樣,白虹真君之所以那樣說,無非是想要顛倒黑白,讓人覺得蕭塵為了魔教女子叛出師門,還集結魔道各派圍攻正道,讓人覺得他是一個行事邪惡、忘恩負義的魔頭罷了。
如此一來,令蕭塵失眾,令眾人人心渙散,彼此猜疑,彼此不和,天極塔自然不攻自破。
“不,不可能的……”
此時整個大殿里,大概只有靈鸞堅決不相信白虹真君的話,不管怎樣,她都堅定地認為,她認識的了無塵,絕不是剛才白虹真君所說的那樣。
不只是因為他一次次地救自己,而是有時候他的眼神里,并非真的那么冰冷無情,盡管很多時候,他總是冰冰冷冷的,讓人十分難以接近。
可是,那高天上的孤月也是如此,寒冷而遙不可及,可每每寒夜來臨,也總是獨自照亮著漫漫長夜。
而了無塵,就像是這樣一個人。
他一定是經歷了很多事情,他才會變得如此,旁人沒有經歷過他所經歷的,有什么資格議論他,有什么資格對他指指點點……
“二十年前,老身曾見過蕭少俠。”
就在這時,慕容惜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白虹真君道:“二十年前,陰山宗和玄冥山,還有鬼陀羅山,這三大魔教圍攻天靈宗,當時多虧了未央姑娘與蕭少俠,我天靈宗才得以保全……”
她話到此處,停了停,繼續道:“蕭少俠是五域那邊無欲天之主不假,但你要說他是魔道之輩,那老身可不敢茍同!”
見她說得振振有詞,殿上的人都細細思考了起來,靈鸞冷冷一哼:“不錯!就是這樣!”
白虹真君仍是淡淡
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二十年前,他還不是無欲天之主,楚夫人何以如此肯定,他仍是當年助天靈宗對抗魔教的那個他?”
“你……”
靈鸞說不過他,氣得一跺腳,恨恨道:“我看你們四海真君才沒有一個是好人!”
“靈兒,勿要妄言。”
慕容惜目光仍然停留在白虹真君身上,四海真君,超凡脫俗,廣為人道,如今也只是玄霄真君反其道而行,至于微瀾真君和紫羽真君這兩位,目前卻是尚不知,還不可妄下定論。
眾人正自疑惑間,忽然只聽“哈哈”一聲大笑響起,各人回過神來,循聲望去,那發笑之人,竟是坐在蕭塵身邊不遠的花未央。
“未央姐姐……”靈鸞不由得一愣,都這個時候了,未央姐姐怎么還能夠笑得出來?
“哦?”
白虹真君向她看了去,淡淡道:“這位姑娘,不知有何見解?”
花未央淡淡一笑,看著他道:“方才的一切,你說得那般逼真動人,那么敢問,這些事情發生之時,你可是親自在一旁看著?”
此言一出,不少人又都向白虹真君看了去,這些事,乃是仙元五域的事,而四海真君潛心修道,幾乎不出來世間走動,又豈會去仙元五域窺視這些事情呢?
白虹真君淡淡道:“自然是聽說。”
“聽說?”
花未央輕輕一笑,站起身來,一步步向他走了去,兩道目光,始終直視在他身上:“那么不知,真君又是聽何人所說。”
白虹真君淡淡道:“空穴不來風,有人做,自然有人說。”
“是么?”
花未央仍然神色不驚,淡淡一笑,說道:“那我若說,這些年,玄霄真君背后所行之事天理難容,為一本奇書,滅靈樞宮滿門。為煉制萬魂幡,殺無數人血祭。而今,又妄圖蠶食各門各派……這些,是否也都是空穴來風?”
聽她說到此處時,不少人都早已面露驚色,她所說的這些……可是當真?這些事情,豈止是天理不容,玄霄真君竟當真這般如鬼似魔,喪心病狂?
花未央仍是面帶笑容,一動不動看著白虹真君:“還要我說更多空穴來風的事情出來嗎?”
這一剎那,白虹真君眼中忽然透出殺機,身上也有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意露出,令得滿殿的人
皆是一驚,靈鸞更是驚聲喊了出來:“未央姐姐……當心!”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股更加令人如墜深淵的寒氣籠罩了整間大殿,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在這股寒氣之下,竟像是無法動彈了一樣,只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你若傷她一分,本座今天……就讓你灰飛煙滅。”
只見蕭塵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花未央身邊,這股寒冷的氣息,令所有人皆像是墜入了冰天雪地里,這就是無欲天之主么……
就連靈鸞也微微愣住了:“了無塵……”
整個殿內,無比安靜,白虹真君身上的殺氣終于慢慢斂去了,但卻像是被蕭塵身上這股寒意硬生生給鎮壓下去的。
這一刻,殿里殿外,不少人都感到一陣膽寒窒息,他竟然能夠震懾住四海真君之一么……
“回去告訴玄霄真君,就算他不來找本座,本座……也一定會去找他的。”
蕭塵平靜地看著白虹真君,越是如此,越是讓人感到窒息壓抑,因為從始至終,在他身上都沒有任何一絲殺氣透出過,但卻將白虹真君身上那股可怕的殺氣,完全碾壓了下去。
這樣一股氣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所領悟的意境,定要高出白虹真君不少,這實在難以想象。
也無怪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方之主,不管是仙道也好,魔道也罷,至少這一點,無人能及。
“哼!是非黑白,我想過不了多久,一切自會昭然。”
就在大殿里安靜之時,外面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鏗鏘有力的老者聲音。
聽見這突然而至的有力聲音,殿上各人凝目望去,只見外面來了一個白須老者,那老者身穿一件火紅長袍,上有鳳凰圖騰刺繡,雙手負在身后,氣息不凡,顯然一身修為極高。
而在老者的身旁,還有一名冷若冰霜的女子,眼神就像是兩把寒劍一樣,令人倍感壓抑。
但她并非一直這樣寒冷,而是看見白虹真君后,眼神才變得如此寒冷可怕,她不是別人,正是沈婧。
“沈姑娘,這些天,多謝你替孤飛治傷了……”
老者向沈婧抱了抱拳,眾人這時才將他認出來,他竟是鳳家的三長老,鳳仁宗,一時間,各人臉上均有驚色露出,鳳家的人極是神秘,很少來世間走動,但其實力卻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