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整個廣場上,無人敢輕舉妄動,上官虹也慢慢鎮定了下來,可他女兒落在別人手里,他豈能當真如表面這般平靜?說道:“在下可從未與蕭少俠為敵,今日蕭少俠何故擒住小女不放?”
蕭塵向他看了一眼,淡淡道:“上官盟主未與在下為敵,卻在城中布下無數高手,難不成,你是想與王庭盟主為敵?”
“你……”
聽他如此一說,上官虹手一抬,可卻又反駁不上來,而旁人一聽,他今日嫁女,卻又在外面暗中布下無數人,是想要對付誰?總不可能真是對付王庭吧?這一點理由也沒有。
“好了,待蕭某安全了,自然會將她放了,畢竟蕭某總有吃飯睡覺的時候,難保不被人偷襲,你們幻海四盟的手段,蕭某又不是沒見識過……”
蕭塵向上官虹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今日他來的時候,外面布下了多少人,他都一清二楚,上官虹在外面布下那么多人,難道不是防他的?
而今日若非他有帝孤震懾住這里所有人,恐怕上官虹早已讓那些人沖進來,將他斬于亂劍之下了,還會在這里慢慢與他交談?
不再去理會上官虹,蕭塵又向上官若雪看了一眼:“在下對幻海的路不熟,那么接下來,就只好委屈一下上官姑娘,替在下帶路了……”
“若……若雪……”
楚卿玉嘴里鮮血仍然不斷流出,從小到大,他身上都籠罩著“天之驕子”的光華,而今日卻慘敗于此。
甚至連新婚燕爾的妻子,此刻都落在了敵人手里,父親也在場看著,族中這么多高手,都無法將人救回來,倘若他此時雙手還能拿劍,那他只恨不得一劍……自殺罷了!
蕭塵向他看了一眼,沒有多做理會,之所以挾持上官若雪,而非楚卿玉,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來,楚卿玉傷得太重,帶在身邊始終是個麻煩,同時他并沒有想過要殺此人,畢竟楚家還有著一個老怪物,至少現在,在他踏入圣境之前,他不想被一個三境的強者追殺。
二來,他在來之前,早已經規劃好離開幻海的路線,他當然不可能去修羅海,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蝕骨十地”里面的“鬼哭之地”。
鬼哭之地人煙稀少,不如幻海這般繁華,可卻并不簡單,最主要的是,目前與幻海相鄰最近的地方,只有修羅之地和鬼哭之地這兩個地方,既然去不了修羅之地,那就只能暫時先去鬼哭之地看看再說了。
而鬼哭之地與幻海相鄰的地方,在以北方向,所以他只能從北盟的地界撤離,既然是從北盟撤離,那么挾持住上官若雪,比挾持任何人都好。
今日他雖以帝孤震懾住了所有人,可終究不能次次都使用帝孤,更不可能次次以血祭劍,那么盡快離開幻海,是最好的打算。
“走。”
蕭塵挾持了上官若雪,一步步往外走去,整個四盟圣殿,無人敢上前阻攔,唯獨上官虹追了上去。
“上官盟主若是再往前一步,我很難保證,你的女兒,會否被‘鬼天咒’噬心……”
蕭塵停了下來,淡淡地說著。
而上官虹一聽“
鬼天咒”三個字,登時渾身一震,不止是他,在場老一輩,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這一瞬間都變了臉色!
“鬼天咒……你,你是天外天的人!”
上官虹臉色驟變,原來剛才他打入女兒體內的那些詭異黑氣,竟是天外天的鬼天咒!
而一聽鬼天咒,原本還算是鎮定的上官若雪,這一刻也俏臉煞白,連身子也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
至于楚家那邊,更是個個臉色大變,怪不得他如此了得,原來他……他竟是天外天的人!
天外天不是早在萬年前,就被徹底隔斷了嗎?為何他們又來到了人間,難道兩界之隙的封印,已經松動了……
“天外天……”
遠處,王庭臉上神色亦是變幻不定,之前他一直在讓人查蕭塵的來歷,可怎樣也查不到,而剛剛聽對方自報姓名,他便以為是禹鼎那邊的無欲尊主,現在怎么又跟萬年前的天外天扯上關系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諸位……好自為之。”
蕭塵神色淡然,話一說完,在所有人的驚愕注視下,只見他帶著上官若雪,一步步往外面走了去。
其實剛才他打入上官若雪體內的,哪里是什么鬼天咒,而是他以天書殘卷上面的玄功,借操縱生死,以生死之力,封印對方奇經八脈。
姑且便稱作“生死封印”,此封印之法,唯獨會操縱生死方能解開,也即是,只有他或者沈滄溟才能解開。
而他剛才故意說成是天外天的鬼天咒,這樣虛晃一槍,讓對方分不清虛實,辨不著東南西北,這也并非什么壞事,反正天外天的名頭挺大,拿來唬人,倒也沒什么不可。
畢竟剛才有那么一瞬間,他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似乎在很遠的地方,有一縷神識鎖定了他,盡管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剎那,但卻像是……在警告他。
“阿雪!”
上官虹仍是一步踏前,可卻又忌憚剛才蕭塵說的“鬼天咒”,只道:“你若敢傷了小女,即便你是天外天的人,上官某傾盡畢生之力,也必定教你走不出蝕骨之地!”
“若雪……”楚卿玉紅衣染血,想要追上去,上官虹卻一下將他扶住了,搖了搖頭。
上官虹又豈是不想把女兒救回來?可今日誰敵得過蕭塵手里那把帝孤劍?除非是凌霄峰那幾位前輩下山,可是凌霄峰那幾位,又豈會為了這丁點小事而下山?
在四盟看來,今日之事是大事,可在凌霄峰那幾位看來,這事根本不值一提,他們不可能會為了此事而出手。
直至蕭塵帶著上官若雪離去許久后,城里的修者才逐漸回過神來,回想剛才那一幕,仍然像是在做夢一樣,那人當真是天外天的人嗎?天外天的人,修為竟如此恐怖嗎?
說到底,天外天的實力如何,這里沒有人知道,畢竟那是萬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按照一些古籍記載,當年的天外天,確實十分恐怖,差一點就侵占整個人間修煉界了。
所以如今,但凡知曉天外天的人,只要一提起,必然會談之變色。
三日之后,蕭塵已經身在北盟的地界,北盟之
疆,遙遙無盡,當日他去不死海,是通過傳送陣法,而今顯然不可能再用傳送陣了,要去往鬼哭之地,比去往不死海更遠。
六月酷暑剛過,天氣依然十分炎熱,這些天因避免被一些老怪物的神識探察到,故而蕭塵也不敢輕易御劍,雖然他挾持了上官若雪,可要想順利離開幻海,仍須大意不得。
“我累了!也渴了!”
兩人正在山嶺里走著時,上官若雪忽然停了下來,但瞧她柳眉微蹙,眼神幽怨的樣子,似乎對于一下從北盟千金,跌落為階下囚,這些天,她感到十分不滿意。
蕭塵轉過身去,向她看了一眼,淡淡道:“上官姑娘現在可是蕭某的人質,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上官若雪氣道:“人質又怎樣?人質就不能累,不能渴嗎?你封了我全身功力,難道還要我和你一樣,瞬息千里么?”
蕭塵向她看了看,見她臉上凝滿了汗珠,這幾日不知為何,天越來越熱,而她又穿著一身厚厚的紅裝,還染了一身血污,對于從前冰清玉潔的她,或許確實有些為難。
說到底,也只是她父親暗中“勾結”楚家,所有的事情,與她倒也沒有什么關系。
“前邊有條溪澗,你去換身衣裳吧。”
蕭塵一邊說著,一邊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套他自己的衣裳,上官若雪輕輕瞪了他一眼:“不用你,我自己有。”一邊說著,一邊往前邊流水聲傳來的地方走了去,雖然被封了絕大部分功力,但要從袖里乾坤中取出點東西,也并非什么難事。
蕭塵向她看去,說道:“奉勸姑娘一句,千萬不要想著耍什么花樣,這鬼天咒,天下間只我一人能解,你若想強行沖破封印,死了傷了別怪我。”
這句話,絕非是危言聳聽,他這生死封印,唯有會操縱生死之人方能解開,其他人去解,若是不小心牽動了“死脈”,必然會有性命之憂。
上官若雪回過頭來,冷冷道:“我若死了,你也不會好過。”說完,不再理會他,徑直往前面的小溪走了去。
蕭塵看著她逐漸走遠的身影,她的這句話,也絕非是在危言聳聽,所以現在,他不但要以她為挾,而且,還要保護好她,不能讓她有所損傷,畢竟他也不想,到時候被上官虹傾盡北盟之力追殺。
片刻之后,蕭塵也來到一棵樹下,盤膝閉目,運功打坐,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還不見上官若雪回來,他慢慢睜開眼來,而就在這一剎那,他隱隱約約,似乎察覺到了一縷圣境氣息,且來者修為不低。
感受到那一縷氣息越來越近,蕭塵更不猶豫,現在他難以再次動用帝孤,若是一境的修者,他尚能抗衡,可若是二境的修者,只怕就有些吃力了。
“怎么還不回來?”
眉心深鎖,蕭塵向溪澗那邊方向看了一眼,此時顧不得那么多,身形一動,往那邊去了。
關于上章錯誤,感謝書友“養貓少女”、“沫秋別風夕”提出,正確應該是上官若雪身穿紅衣,而非白衣無瑕。非常抱歉,會出現這樣不嚴謹的錯誤,日后古異定當嚴謹創作,避免再犯類似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