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若有所悟點著腦袋,正欲給予認可,然,不知為何,剛剛還面無表情的眼鏡男卻冷不丁嘴角一揚露出笑意,露出一幅略帶玩味的詭異笑容,接著隨口補充道:“當然了,執行靈異任務時如團隊人數如果較多的話,其實也不一定一點益處沒有。”
“咦?你這話啥意思?”
轟隆,轟隆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光頭男面顯狐疑并試圖刨根問題之際,忽然間,車體顫動轟鳴增幅,而伴隨著這陣輕微震動,一時間,置身4號車廂的兩人亦清晰察覺到現場異狀,毫無疑問,顫動除代表著列車現已開始減速,同樣代表著列車即將停車靠站!.
果不其然,正如以上所預想那樣,察覺到車體變化,顧不得詢問緣由,彭虎再次瞥向手表,低頭看去,就見時間已然步入14點57分,也就是說只需再過3分鐘,地獄列車便將在某一未知站臺暫時性停車熄火。
呲,呲呲呲。
3分鐘時間轉瞬即逝,不消片刻,聆聽著鐵軌陣陣摩擦,車速越來越慢,時針剛剛指向15點整,本就大幅減速的列車則也在此刻徹底停止,停靠于一處環境昏暗的未知站臺,整個過程分秒不差。
呲啦!
同以往相差無己,車體剛一停靠,車門自行開啟,見狀,無需刻意提及,在彭虎的帶領下,二人雙雙走下列車。.
穿過車門踏足地面,放眼望去,眼前一片漆黑,哪怕借助車燈,實則整體環境依舊昏暗,視野也確實僅能在車燈照耀下勉強發現站臺勉強確認位置,描述誠然如此,但就目前而言以上種種皆非重點,重點是……
伴隨著目光延伸定睛凝視,百米外發現人影,有幾道人影正置身站臺晃動不休,毫無疑問對方必定為本次登車新人,至于人數,誠然距離較遠光線昏暗,事實上對于早已習慣黑暗的彭虎與趙平而言,雙方仍舊看得出具體數量,一眼確定對方數量為4,只不過……
只不過站臺目前正發生的事卻著實讓兩人大為意外。
不知是何原因,就見目前正身處站臺的4個人里,其中兩個竟互相扭打在一起!
雙方除互相攻擊扭打不休外,過程中還不時飆出陣陣污言碎語:
“草尼瑪!把我的錢包和手機還給我!”
“老子什么時候偷你東西了?滾!在敢糾纏,老子可就不客氣了!”.
“裝,接著裝!就是你沒別人!早在進站前我就發現你一直跟著我,廢話不多說,在不還我那我可就真格了!”
“草!誰跟你了?允許你坐地鐵就允許我坐地鐵了?我李天恒對天發誓,我要是偷了你東西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去你大爺的吧,發誓要是管用警查也用不著破案了!”
打架好看嗎?
答案是當然好看,不說別的,單說現實中就存在很多打架現象,不少暴躁老哥就曾因一點雞毛蒜皮小事而大動干戈上演對決,而每當對決上演,不論何時何地周圍也總會出現觀眾,出現一群或許會遲到但卻永遠不會缺席的圍觀群眾。
機緣巧合之下,彭虎和趙平有幸充當了一波圍觀群眾。
昏暗站臺中,兩名男子目前正上演著全武行,定睛細看,就見一名衣衫講究的中年男子正和另一名青年男子邊互相大罵邊肢體扭打,話語中還可明顯聽得出中年人似乎因索要某些東西無果而憤怒出手,至于同其扭打的另一名自稱李天恒的年輕人則穿著件淡灰色外套,留著個毛刺頭,整體裝扮雖說普通,然此人也同樣因拒還東西從而被迫與中年人大打出手。
正如最初所看到的那樣,站臺上不止兩人,實際上二人旁邊還存在著另外兩人,分別為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名身材較壯又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短發墨鏡男,看起來約二十八九不到三十歲模樣,整體給他人一種強烈社會氣息,女的倒普普通通亮點無甚亮點,身穿粉色外套搭配齊膝裙,下方為一雙黑色高跟鞋,年約二十出頭,如果說以上還只是針對穿著裝束,那么當觀察其身高時結果可就有些令人遺憾了,是的,仔細觀察,會發現年輕女性個頭較矮,身高至多勉強達到一米六。
當然了,個頭或衣著什么的現階段已非重點,重點是墨鏡男和矮個女最先發現異常,自打不遠處駛來一輛地鐵列車起,不論是早先試圖拉架的矮個女性又或是一直袖手旁觀的墨鏡男,二人統統轉移視野,紛紛看向列車,隨著列車停靠走下兩人,當發現其中一人還是個既身材魁梧又模樣兇狠的光頭壯漢后,矮個女性面露畏懼,墨鏡男亦下意識提高警惕。
唯有那一直沉浸在互毆中的兩名新人忽視了現場,忽略了一切,不單現場環境盡數忽略,反而因實力相當之故越打越激烈,戰況竟一時陷入膠著狀態!
毫無疑問,打架講究的是硬實力,屬于人與人之間所最為基礎的武力對撞,同樣是打架,如雙方實力差距較大,那么這場架便不會精彩,也就是說斗毆雙方只有在實力相當情況下方能真正意義上稱之為打架,而只要實力相當,縱使菜雞互啄也一樣能帶來不亞于高手對決的精彩戰斗。.
許是今日棋逢對手,無論是中年男子還是青年男子,斗毆期間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不過有句話說的好,棋逢對手并不代表永遠持平,很多時候時間會改變一切,而在時間的拖延下,一些起初能忽略不計的微小因素亦逐漸轉變為掌控戰局的重中之重,比如速度,比如技巧,又比如因年輕而具備的天能體能優勢。
雖表面上看兩人戰斗激烈難分伯仲,但隨著時間流逝,戰況發生了變化,伴隨著一聲大叫,本想抬腳去踹對方小腹的中年人似乎因體力不足導致出招慢了半拍,不料這看似短暫的速度減緩卻是直接導致其敗北的關鍵因素,電光石火間,見對方抬腳遲緩,原本被中年人死抓衣領無法躲避的年輕人竟抓住機會率先下手,抓住了這千載難逢機會繼而搶在對方前果斷抬起右腿,旋即一腳踹下,就這么狠狠踹中對方小腹!
“去你馬勒戈壁的!”
“哎呀!”
果不其然,由于戰況推移導致中年體能不足,大意之下被青年瞅準機會絕地反擊,剛一正中小腹,中年人當場慘叫仰面摔倒,整個人就此失去戰斗力,至于那自稱李天恒的年輕人……
此人頗講武德,雖說一擊得手奠定勝局,但他卻沒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反倒出乎預料的選擇適可而,沒有繼續攻擊對方,直到中年人手捂肚皮掙扎爬起,青年才面露無奈聳肩嘆息道:“都說了我沒偷你手機錢包,你咋就不信呢?”
一聽對方依舊死不承認,原本因遭重創而齜牙咧嘴的中年男人在度怒火升騰,當然了,憤怒歸憤怒,考慮到自己已非對方敵手,無奈之下中年只好壓制怒火瞪眼駁斥道:“什么!你這小偷臉皮是有多厚?我都親眼看……”
“都他嗎給老子閉嘴!”
駁斥被瞬間打斷,爭辯被當場平息,被一道粗獷大吼徹底終止。
如上所言,就在兩人武斗結束并打算進行下一輪嘴炮對決時,不等中年人把話說完,一聲來自對面的高聲大吼卻如驚雷般傳遞周遭貫串耳膜,除驚得現場幾人身體一抖外,中年人更是將即將出口的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同樣的,正是由于吼聲響亮,聲音亦頃刻間引起了站臺所有人注意,一時間,4道目光齊刷刷看向對面,看向列車,看向百米外那名正目露兇光的光頭壯漢。
不錯,吼聲主人正是彭虎,見站臺有人打架,一開始他倒也和趙平一樣雙雙喜聞樂見個個好奇圍觀,可誰曾想那倆貨竟自始至終沒完沒了,沒想到打過架后兩人還打算繼續對罵,浪費時間也不是這么浪費的,要知道詛咒留給新人的登車時間可一向不多,前后也只有短短15分鐘而已,如任憑對方繼續耽誤下去,屆時后果不堪設想,于是關鍵時刻彭虎發出大吼,至此引起了那4名不知死活的新人注意。
話歸正題,憑借兇狠外貌,見對方果然如預料中那樣紛紛用畏懼眼神注視自己,光頭男沒有廢話,先是露出習慣性獰笑,接著便在一眾新人那滿含緊張的目光注視下大大咧咧當先開口:“如所料不錯,我猜你們幾個應該是被一股神秘颶風卷進這里的吧?”
此言一出,站臺4人集體一驚,緣由可謂簡單,因為光頭男猜對了,或者說他們之所以置身于此其根源則恰恰是被一股無法抗拒的狂暴颶風刮至此處,且更為詭異的是,自打進入這處昏暗無光的候車大廳起,他們便再也出不去了!
整座大廳結構封閉,除此以外只有黑暗以及那鴉雀無聲的蕭瑟死寂。
目睹著昏暗環境,感受著詭異氣氛,不否認幾人最初也曾到處尋找出口各種手機聯系,可惜沒用,全然無用,隨后時間里不管幾人如何奔跑摸索如何手機通訊,結果只有封閉,只有忙音,大廳不存出口,手機信號全無,最后就這么匯聚于候車站臺前茫然無措坎坷不安。
許是恐懼過大導致部分人壓力激增急需發泄,終于,本就因追趕小偷才靠近地鐵的中年人登時爆發,就這么將所有壓力統統發泄到那名曾被其嚴重懷疑偷他東西的年輕人身上,繼而造成雙方廝打,如果說最初幾人還曾短暫將注意力集中于打架斗毆,那么當親眼目睹站臺駛來一輛未知列車,當親耳聽到那光頭壯漢的準確猜測后,終于,久違的恐懼在度復蘇,起初還曾被4人暫時壓制的不安亦至此完全釋放。
這里是哪?為何出不去?還有那黑色列車連同兩名隨之出現的陌生男子又是何許人也?種種一切詭異至極,種種現狀則更是時刻折磨著幾人,折磨著他們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臟神經。
“那個,這……這位大哥,我們4個人的確是被一股颶風卷進這里的,進入后除環境漆黑外至此便再也找不到來時出口了,如果可以,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出口在哪啊?求求你,求求你了!”
作為現場唯一女性,很顯然,這名個頭較矮的年輕女性對恐懼的忍耐力亦無疑最差,所以很自然的,彭虎話音方落,早就被壞境嚇到近乎哭出聲來的她便當先用略帶哭腔的語氣詢問起對方,朝對面那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光頭男展開哀求,希望對方能告訴她出口在哪,邏輯很簡單,誠然她既不認識彭虎也不認識趙平,同樣更不清楚二人是何身份,但在女人看來既然對方能未卜先知般猜出己方幾人因何來此,那么則同樣有很大可能知曉如何離開。
懷揣著滿心希望,女人展開祈求,然而遺憾的是,她的希望注定落空,注定得不到美好回答,開玩笑,要是真知道脫離此處的辦法那么受困列車的諸多執行者們還用得著長期滯留嗎?早就跑的一干二凈了,又有誰會白癡到繼續滯留列車然后去執行那近乎永無止境的靈異任務?
所以……
聽完女人的哀求后,列車前,彭虎當場面露不屑撇了撇嘴,可,正當光頭男剛想為其潑灑冷水之際,未等開口,一直以低調姿態站立于彭虎身側趙平卻眼疾手快碰了碰對方,嘴里亦冒出一句刻意壓低的話:“彭哥等一下,如果你信得過我,后面的事交給我如何?”.
眼鏡男此言一出,彭虎本能一愣,旋即側頭用一副狐疑目光看向身側,看向那斯文臉孔,面對凝視打量,趙平依舊維持著氣定神閑,足足盯了近十幾秒,貌似了解其意的彭虎才最終點了點頭順便囑咐道:“好吧,不過要快,螝潮即將出現。”
“放心,我曉的。”
見眼鏡男回答如此痛快,彭虎沒有在說什么,挪了挪位置,其后就這么一言不發的將解說權讓給了趙平,而眼鏡男則也以一副受之無愧的姿態站立其中,本以為隨后必將為一番解釋,但讓彭虎出乎預料的是……
接過發言權,趙平既沒回答女人也沒談及其他,反而用一副極為肯定的語氣朝百米外站臺4人大聲喊出一句話:
“喂,這位小姐你是在詢問出口嗎?我知道答案,而答案正是我身后這輛列車!而這輛列車也是唯一能幫助你們脫離困境離開此處的唯一希望!”
隨著手指列車呼喊結束,同樣也是在彭虎視野死角之外,眼鏡男笑了,原本平靜的臉孔就這樣不經意間露出一絲不意察覺的陰冷笑容。
轟隆,轟隆隆。
混合著刺耳轟鳴,夾雜著鐵軌震動,在一處漆黑無光的環境中,一輛地鐵列車正沿鐵軌高速行駛著,列車既沒有駕駛員不存任何標識,更不會有人知道其最終駛向何方。
視野穿透黑暗進入車廂,進入那燈光通明的4號車廂。
這處不久前還略顯空蕩的車廂里如今卻多出了不少人,是的,除彭虎與趙平外,自列車重歸運行在度前進起,現場便多出4張新面孔,幾人分別為當初叫嚷手機被偷的衣衫講究中年男子、留著短寸發型又一身社會氣息的墨鏡男、最先懇求彭虎的矮個女性以及那自稱李天恒的毛刺頭青年。
此刻,置身車廂的一眾新人們可謂好奇滿滿,紛紛觀察著,個個打量著,一邊用掃視著車廂周遭一邊用警惕中雜夾緊張的神情時不時看向一旁,看向正靠坐于兩側客椅的光頭男與眼鏡男子。
所謂人與人不同,縱使心態類似,細節方面仍存區別,因好奇心最為濃烈,不同于旁人環顧周遭頻頻轉頭,那名自稱李天恒的青年則將注意力集中至窗外,整個人就這么一直都趴于窗前觀看外界,看了許久,直到確認不管怎么看都察覺不到一絲光亮后,青年才終于回頭,回頭之際,整張臉盡數被驚訝充斥。
(怎么回事?外界咋一絲光亮看不到?先不說目前時間本該為白天,退一萬步講,就算目前為黑夜,可,可行駛許久窗外竟自始至終漆黑如墨?這里是哪?倒底是什么地方?)
如上所述,毛刺青年雖確實有很大好奇心只顧觀察,但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這樣,比如那最先央求彭虎解惑的矮個女性就未曾太過專注于瀏覽環境,隨著進入車廂,待在大體掃視過一圈車廂現場后,女人目標轉移,目光亦立即鎖定于對面那名正默默端坐一言不發的眼鏡男身上,理由可謂簡單,直白點可理解為,幾人之所以肯乖乖登車正是在那眼鏡男的一番催促鼓動下有此結果,直到現在女人仍清晰記得上車前眼鏡男曾對幾人所說過的那段話:
“希望就在眼前,而這輛列車便是你們能否逃離困境的唯一希望,當然了,你們也可以不相信我從而選擇不上車,但事實上就目前情況而言你們卻已沒得選擇,繼續滯留站臺也只有被活活困死一條路可走,既然如此,那么你們何不選擇相信我呢?”
在眼鏡男那無可辯駁的事實陳述下,最終,他成功了,而本就無路可走的4人亦在經過一番短暫猶豫后紛紛選擇登車,且巧合的是,剛一登車,列車便已在發出一串轟鳴后立即啟動恢復行駛,看似僅為巧合,事實上幾人卻不知道他們竟險險避過了螝潮,就這樣在趙平的勸說下搶在螝潮出現前登上列車就此安全。
當然,安全是安全了,可心中疑惑卻未解開,不單沒有解開,目睹過周遭環境后幾人反倒進一步被不解包裹,說是如此,事實同樣如此,待匆匆觀察過車廂環境后,作為新人里承受力最弱的一個,矮個女性提出問題,徑直朝趙平提出了她的第二問題,言語間整個人坎坷不安。
“額,這位,這位先生……”
由于眼鏡男外表斯文氣質頗佳,模樣也明顯強過對面兇神惡煞光頭壯漢,略一猶豫,女人最終選擇找眼鏡男詢問問題,其實這不怪她,別說是她了,當第一眼看到趙平與彭虎二人時估計任誰都不會認為光頭男是啥平易近人角色,于是乎,作為鮮明對比的趙平便自然而然成為了優先交談對象。
“嗯?有什么事嗎?”
聽矮個女人叫自己,對面,一直沉默不語觀察新人的趙平本能看向,確認對方回應,女人才終于鼓起勇氣繼而朝這名當初勸其登車的眼鏡男提出問題:“那個,我想問一下,這輛列車真能帶我們脫離險境抵達出口嗎?”
隨著問題吐露,其余三名男性新人亦本能豎起耳朵,畢竟女人所問問題也同樣是他們所最為關心的問題。
原以為聽罷問題對方會點頭回答予以肯定,可是……
結果卻恰恰相反,不單相反,接下來,一件讓矮個女性乃現場所有人集體大驚的情況發生了。
面對詢問,眼鏡男暫時沒有說話,沒有如幾人預想那樣馬上點頭再三保證,反倒嘴角上揚露出微笑,良久才用一幅淡然口吻朝女人乃至所有看向自己的新人回答出一段話,一段通知,一段足以讓4人瞬間跌入萬丈深淵的冰冷通知:
“不好意思,我想諸位可能要失望了,這輛地鐵列車并不會帶你們脫離險境抵達出口,事實上你們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而這里也早已不在是現實世界,簡單來講可理解為這里是異空間,一處脫離現實的另類空間,而列車則也是一輛被詛咒控制的列車,一輛旦凡進來便無法脫離的列車,一輛通往地獄的特快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