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日,你居然怪起我來了?你不也把我給嚇了一跳嗎?天吶,剛剛,剛剛真他嗎嚇死我了……”
以廢話應對廢話,以埋怨應對埋怨,作為執行者,和盧盛一樣清楚詛咒規則的李大勇同樣未曾多說,而是學著黃毛青年那樣故作后怕長呼不止。
言歸正傳,不否認身份限制了雙方,導致本可深入交流的兩人被迫局限于表面,不過有句話說話的好,叫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結合詛咒那允許尋找合理理由,事實上只要你想,執行者總會找出理由找出借口,就比如之前何飛與陳逍遙等幾人所交流那樣,只要不同身份執行者之間其語言對話符合邏輯,那么還是可以在掌握好一定言語竅門情況下成功與對方交流線索傳達信息。
這個道理資深者明白,思考許久的盧盛明白,和盧盛一樣躲在家中足足4天的李大勇亦同樣明白,所以……
“好吧,既然你我互相嚇一跳,那這事先暫時揭過,對了盧盛,看你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去哪啊?”
果然,待度過了最初慌亂,東北大漢率先開口,以直奔主題的方式輕描淡寫了剛剛驚嚇而后話鋒一轉談及正題,期間不論是表情還是語氣皆明顯語帶雙關若有所指,表面看是鄰居之間隨口詢問,然盧盛卻清楚對方話中意思,說是清楚,可他并沒有立即回答李大勇問題,反而面容一凝對其反問道:“那么你呢?你來我這又是為了做什么?”
試問,當一個人近4天獨處家中無所事事且明知小鎮有螝,那么這個人會不會胡思亂想?
回答是肯定的,不單肯定,期間還會在腦海里編織出各類猜測,各種后果,你可以將其當做自己嚇自己,但有一點無可否認,即,時間拖得越久,思緒就會越越緊張,越混亂,
直至發展為坐立不安。
盧盛在時間的流逝下愈發膽寒,李大勇何嘗不是一樣?而他之所以離家出門尋找盧盛,目的不外乎找隔壁這唯一一個能聯系到的隊友商討對策。
“那么你呢?你來我這又是為了做什么?”
反問一出,盧盛發現了什么,發現身前那原本面色如常的李大勇居然沉寂中表情轉變,轉變為滿臉畏懼,很明顯,這無疑對方故意展露給自己看的,稍作沉吟,接著,待醞釀過語言詞匯后,東北大漢開始回答,邊緊盯黃毛青年邊說了句看似莫名其妙實則僅有對方能聽懂的話來:“額,是這樣的,很久沒有去鎮里教堂了,今天我打算去那逛逛,順便在耶穌雕塑前做下禱告,來你這是想問問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不會吧?李大勇竟也有相同感覺?除感覺類似外,居然還……)
沒有錯,因逐漸習慣了角色飾演之故,執行者掌握了訣竅,對話時大多語帶雙關暗示滿滿,而只要不是白癡,任誰都能聽出話外之音,就比如此刻,盧盛明白了,從剛剛李大勇的面露緊張極其所言所述中迅速猜出了對方意圖,沒想到對方竟和他一樣在平靜無事的4天里涌現出同一種不安感!之前說過,李大勇和盧盛雙雙被詛咒賦予了小鎮居民這一模糊身份,由于身份模糊不知其意,加之隊友分散尋找無果,為防遭遇危險,二人選擇龜縮家中靜觀其變,時間推移下,盧盛不由自主胡思亂想,不受控制越想越怕,那么同樣的,作為處境和黃毛相差無幾的東北大漢又何嘗安穩過?別看他李大勇生著副不輸于彭虎的魁梧身軀高大體格,看似威猛,實際只是表象,他終究是新人,一名對靈異任務了解淺薄的新人執行者,且更為關鍵的是,他是人類,而是人都怕螝,更會在無所事事的時間流逝下免不了胡思亂想,旁人如此,李大勇也不例外,唯一令盧盛驚訝的是,大漢除了和自己一樣曾胡思亂想心驚膽寒外,不料連思緒想法都相差無幾,那就是,暫時安全并不代表長久安全,更不代表能存活到任務結束!
而李大勇的應對策略也相對簡單,那就是去教堂,至于原因……盧盛雖無法徹底猜出,可至少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或許,或許在李大勇個人意識里,既然任務世界切實有螝魂存在,那么誰敢保證任務世界就沒有那傳說中的神靈存在?就好像諸多港臺螝片里所經常出現的橋段那樣,每當某位角色被螝追殺時,期間總會碰巧遭遇高人然后在高人指點下躲藏于附近寺廟或道觀,一旦進入其中,螝怪便往往無法下手無能為力。
毫無疑問,當東北大漢涌現出危機感后,出于對瑪麗肖的恐懼,認為待在家中并不安全的李大勇不自覺聯想起早先曾看過那些港臺螝片,影片里不是經常出現對抗式劇情嗎?比如主角跑進寺廟道觀就能免除危險甚至能獲得高僧或老道幫助!既然國內的道觀寺廟有驅邪避螝之能力,那么作為西方宗教的基督教堂按理說也應該擁有類似能力才對,國內有各路神仙可以保佑凡人,想必西方的上帝耶穌什么的應該也相差無幾吧?
不知是病急亂投醫還是心里早就有此念頭,當發現自己被規則死死限制于小鎮區域后,無法逃走遠離的李大勇通過回憶劇情想起了什么,想起瑞文埃爾貌似有一座教堂,一座在西方人眼里屬于上帝住所的宗教建筑!
說句題外話,也難怪李大勇會涌現出以上念頭,在身邊無資深者的情況下,失去依靠的新人能怎么辦?你讓任務經驗幾乎為零的新人該怎么做?回答是啥都做不了,鐵定幫不上忙,既然幫不上忙,自保便自然而然成為關鍵,是啊,主角詹米生死安危又或是尋找生路等事宜新人是鐵定幫不上忙了,還是讓那群資深者去操心吧,身為新人的自己所唯一能做也只有盡可能活下去,僅此而已。
此時此刻,維持著難看表情,李大勇就這樣同盧盛互相對視著,見那黃毛青年久無言語,過了片刻,李大勇繼續開口,用明顯充滿暗示的表情語氣追問試探道:“怎么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言語迫切,心態頓焦,無論是說話語氣還是表情動作皆蘊含著催促韻味,至于為何迫切?為何催促?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
他不敢,不敢落單,不敢獨自前往!
正如大漢所擔憂在意的那樣,他李大勇雖以做好打算,可他仍不愿獨自一人藏身教堂,至少要有人陪他才行,所謂膽量這種東西很難從一個人外表加以判斷,有時外形高大威武者不代表膽量就大,同樣的,外形瘦弱者亦不一定就是膽小之輩,而李大勇則恰恰屬于那種表面強悍實際膽小不堪之人,誰能想到這名外表看似強悍東北大漢內心竟是如此膽小?就算膽小畏懼僅限于靈體螝怪,可李大勇的表現反應還是可用不堪來形容,沒想到螝還沒出現呢男人就已經在其思緒念頭下承受不住恐懼壓力了?不過有句話說的好,任何事情都有其兩面性,恐懼壓力下李大勇雖表現不堪,但卻同樣在壓力逼迫下導致他想法更多,念頭更多,最后腦洞大開想到了趕往教堂求神庇佑,想要知道就盧盛最初也只是打算找個人多地方待著而已。
“這個,容我先好好考慮下……”
“喂喂喂,都這時候了你還猶豫個啥?教堂里有神父,有上帝,難道你不想沐浴在上帝的懷抱中嗎?”
見黃毛青年似有疑慮,果然,東北大漢登時急了,忙再次開口加以規勸,言語間暗示更濃,以沐浴在上帝懷抱為由隱晦提醒對方教堂有希望擋螝避災,以用各種理由鼓動對方陪他一起,發展到后來已隱隱流露出些許哀求,受規則限制,李大勇確實無法詳細闡明理由,但這并不妨礙盧盛揣摩出對方意思。
“既然是這樣,那,那好吧,我就陪你一起去好了。”
終于,前往教堂雖和自己外出目的有些不符,可膽量同樣算不上大的盧盛最終還是被李大勇說動,原因很好理解,盧盛對神靈庇佑一事雖持懷疑態度,但也請不要忘了螝可是實打實存在!既然有螝,那么,傳說中的神靈是否也一樣切實存在呢?說不定躲進教堂里后還能碰到擁有驅魔神力的神父也說不定?
以上便是盧盛沉思期間腦海所冒念頭,先不談教堂是否擁有驅魔辟邪能力,至少他剛剛構思的神父庇護論或許很難成立了,因為那擁有神父身份的某痞子青年根本不在教堂。
見對方終于答應,李大勇頓時大喜,面露喜色之余腦海深處還額外冒出了一個想法,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秘念頭。
話歸正題,既然兩人皆以做出前往教堂決定,可想而知,一旦進去那么就必然不會在出來,必然是抱著在教堂待到任務結束的打算,所以很自然的,隨著目標一致,達成共識的兩人當即忙碌開來,略一收拾,其后便攜帶著部分飲水食物動身前往,在詛咒賦予的記憶下行色匆匆,徑直朝小鎮教堂倉惶走去。
呼啦,呼啦啦。
秋季的涼風永不停歇,裹挾的落葉隨風飄散,透過薄霧,如仔細觀察,會發現兩條人影正并排行走并排穿梭,在各類民宅各色建筑中穿梭不休。
首先可以肯定瑞文埃爾面積不小,說是小鎮,實際面積卻比想象中大上數倍,正因面積較大,加之距離較遠,所以任憑如何焦急,如何期待,實際很難快速抵達,對此,盧盛報以謹慎態度,和走在一起的李大勇一樣頻頻環顧掃視周遭,就這樣在行走過程中雙雙打起十二分精神邊走邊看,以前所未有的警惕循回漸進,很明顯,二人在恐懼,在不安,唯恐半路遇螝的他們可謂像極了兩只穿梭大街的老鼠般亦步亦趨,二人東張西望謹慎至極,而兩人的過度謹慎亦引起了部分小鎮居民注意,引來了一些路過居民好奇目光。
其實這并不怪盧盛二人如此警惕,先不談他倆本就是首次執行靈異任務的新人,單憑現場那似黑不暗的朦朧霧氣就足以令習慣了正場環境的兩人本能坎坷,本能不安,加之小鎮還藏了只殺人女螝,說不怕是假的,而這也恰恰是導致兩人一路走來近乎草木皆兵的主要原因。
可惜,警惕不代表發現危險,慎重不等于察覺異狀。
你或許會知曉危險有所預防,但實際上每當危險真正來臨時你的預防往往無用,哪怕你高度警惕以至于警惕到頂點,實則總會忽略掉很多細節,不同于傳說中全知全能上帝神靈,人類終究人類,而但凡是人就總會或多或少忽略些微末細節。
時間分秒流逝,行走接近尾聲,最終,隨著一路向北堅持不懈,繞過數條路段后,透過前方樹林,二人接近終點,遠遠看到了此行目的地,不錯,在小鎮北端,在那片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樹林深處,一棟媲美3層樓房的中型教堂至此顯露視野映入眼簾!
(看來詛咒添加的腦海記憶著實有用,雖第一次來教堂,然無論是所處位置還是建筑外形統統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到了!就在那!就在前方樹林后面!”
放眼眺望,注視片刻,確認了教堂真實存在后,早就恨不得立即鉆入的李大勇不可謂欣喜若狂,當然了,大漢欣喜難耐手指前方,站在身側的盧盛又何嘗不是一樣?眼見教堂近在咫尺,待互相看了眼對方后,下一刻,二人果斷動身,就這樣懷揣著神靈庇護心理雙雙拔腿奔跑,徑直奔往教堂。
然而……
呼啦。
就在兩人拔腿疾馳靠近教堂的那一刻,空氣中刮來微風,一股不同于周遭涼風的細微陰風卻也在此刻席卷而來,夾雜在陣陣涼風中悄無聲息閃電靠攏,朝對面教堂席卷而去,不僅如此,隨著陰風席卷悄然吹拂,正趕往教堂的盧盛與李大勇亦雙雙出現異狀,非是身體出現異狀,而是那佩戴于各自手腕的電子手表莫名出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