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哥,逍遙,還有天恒,別的我不多說,我只說一句話……”
“能否集齊數字卡牌我雖在意,可我更加在意你們,記住,如發現事不可為,屆時需放棄任務立即返回。”
“放心吧,你彭哥我又不是第一次執行靈異任務,對于形勢判斷我還是有那眼神的,哦,對了,你和程櫻還有學玲妹子你們幾個也要盡可能謹慎點,畢竟待在農場也僅僅只是表面看似安全,天知道詛咒會不會又耍花招?喂,那頭嗜睡如命的豬,對,你,就是你,說你呢!你說是不是?”
“哼!”
面對光頭男那從未變過的豪爽調侃,被彭虎當眾稱之為‘睡豬’的程櫻這次竟罕見沒有回擊反罵,而是在哼了一聲后重歸安靜,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但程櫻卻在哼過后如何飛那樣走至近前,繼而單獨朝彭虎一人說了句話:“死光頭,進森林后小心點。”
“切,這還用你廢話?好好了,不和你倆廢話了,我們走了。”
臨別相送,話語簡單,在匆匆打過招呼后,在何飛連同程櫻等人的目光注視中,趙平、彭虎、陳逍遙、空靈、李天恒連同周冰冰6人紛紛離開農場趕往目標,徑直走向距離農場約1里開外濃密森林,走向那片任何時候皆籠罩昏暗的黑色森林。
隨著6人離開農場前往森林,至此,執行團隊亦一分為二變為兩組,其中一組由趙平帶領,負責深入樹林搜集卡牌,另一組則由何飛帶領,暫時停留農場靜觀其變。
兩大任務目標,兩者同時進行。
是否能夠二選其一?
回答是否定的,經歷過多次任務陷阱的執行者們如今已摸清了詛咒套路,最終明白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的道理。
任何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如果你不做,我不做,他也不做,那么等待眾人的只有團滅。
此刻,目送著6人漸行漸遠,何飛不言不語默不作聲,只是站立原地眺望遠方,望著那黑色森林久無反應。
沒有人知道大學生目前正想些什么,同樣也沒有誰清楚大學生目前心態如何,唯一知道的是,注視期間,何飛神情逐漸轉變,逐漸由悵然若失轉化為堅定不移,如同他第一次跟隨葉微執行靈異任務時那樣心中滿是堅毅!
沒有任何存在能滅掉我的隊伍,沒有任何螝怪能撲滅我的希望,因為……
我,何飛,永不服輸!
“什么?趙先生帶一半人去南邊森林里做植被調查了!?”
這是威爾從何飛那得到回答后首先做出的反應,男人神色緊張表情嚴肅,儼然一副失態模樣,要不是顧忌到眾人‘專家’身份,粽發男甚至有可能直接破口大罵。
事情經過非常簡單,因單身已久懶散慣了,威爾一口氣睡到靠近晌午9點半,打著哈欠走出臥室,不待洗漱刷牙,卻發現提前醒來的農業專家們正聚集客廳,桌上則放著份單獨留給自己的早餐,毫無疑問,專家們已然吃過早餐,順帶還給自己留了一份,但早餐什么的現已不是重點,問題是專家人數少了許多,仔細一數,發現人數竟足足少了一半!
結果可以預料,出于好奇,威爾自是詢問消失之人下落,而何飛則給了真假參半的回答,用研究所最近正進行植被調查工作為由解釋了趙平等人所做事物。
然后,威爾懵了,愣了數秒,旋即大驚失色慌張起來,威爾的種種反應亦被以何飛為首的執行者們盡收眼底,部分人暗自感慨,感慨于青年那過人的觀察分析能力,原來何飛昨晚真說對了,眼前這名叫威爾的家伙竟當真對森林有所了解,否則又為何會在得知半數人前往森林后當場失態?
“他們不能進森林,怎么能去森林呢?走之前為何不通知我一聲呢?”
消息沖擊下,威爾忘記了掩飾,神情舉止也以不在像昨晚般淡定隨和,他正站于原地喃喃自語,就好像森林本就是一處生人勿進的地方,導致粽發男一時忘記現場還有一群人看著自己。
“威爾先生,請坐。”
盯了半天,看了許久,或許是認為時機已到,終于,何飛動了,起身離座走至近前,先是拉著威爾坐回沙發,然后故作好奇率先詢問道:“森林不能去?為何不能去?看威爾先生剛剛的舉止反應,貌似,貌似對森林頗為忌憚?”
何飛詢問時,坐于兩側周遭的程櫻、錢學玲、陳水宏、彭宇翔以及陳光鈺5人亦紛紛豎起耳朵,很明顯,他們雖早早知曉了森林異常,可他們終究不清楚具體細節,比如森林危險源于哪里,比如危險區域具體所在,又比如威爾到底知道些什么?
人類是一種在意形象的生物,所謂在意形容泛指在意身份,直白來講就是要面子,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交往也大多顧忌到雙各自身份,舉個簡單例子,假如一個人身份是科學家,那么此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旁人談及螝神靈異,因為這不符合他的身份定位,強行談及所導致的結果往往會讓人質疑自己甚至懷疑自己,從而讓自己面子上掛不住,例子雖然簡單,但道理卻是相通的,早在昨晚威爾就已經告訴眾人自己的學位身份,雖不算科學家,可他終究是名受過高等教育碩士生,加之所學科目又是最為講究現實原理的物理系,你讓他大談超自然現象?先不說其個人面子掛不掛的住,就算他自己不在意,可眼前的農業專家們會信嗎?
首先要明白眼前這群人可不在是當初的湯姆,用隨口胡扯的灰狼就能輕易糊弄輕易恐嚇,從而嚇得小孩信以為真,既然扯謊無效,那就只能如實告知了。
如實告知?你確定要如實告知?
你對一群從事農科研究的專家說森林里有螝?然后勸他們不要去森林?
開什么玩笑?假如你真這么說了,結局十有八九會被人家當成精神病。
于是,基于種種顧慮,威爾選擇佯裝不知,一開始也確實沒有和專家們談及森林話題,本以為事情就此過去,不料盡早醒來卻發現這群人竟有一半去森林研究植被了!
回想起湯姆當初的可怕經歷,威爾慌了,本能替那群涉足森林的專家感到不安,直至被何飛拉坐沙發好奇詢問,男人才猛然發現自己做了件錯事,他不該對近在咫尺的森林選擇刻意無視,應該提前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提前告知眼前專家,哪怕對方全然不信,今早依舊前往森林,可也總好過自己良心不安。
畢竟信不信是你們的事,可不說卻儼然是我的責任了啊。
于是……
當聽過何飛的好奇詢問后,猶豫片刻,威爾最終開口,說是開口,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試探口吻朝包括何飛在內的眾人提了個問題,一個足以讓大多數普通人呆滯愕然的問題:
“在我回答問題前,我想優先問大家一個問題,何先生,還有在坐諸位,你們,你們對超自然現象的看法是什么?”
語氣委婉,聲音謹慎,唯恐對方把自己當成瘋子的威爾不可謂小心謹慎亦步亦趨,結果……
“你是指螝吧?也就是你們歐美人口中的幽靈或邪靈。”面對威爾的謹小慎微,何飛直接了當點明本質,直接將粽發男因過于顧忌而不愿提及的敏感詞匯脫口而出。
什么!
果然,何飛此言一出,威爾頓時愣住,男人雙目微睜表情驚愕,儼然一副意外模樣,他曾預想過對方各種反應,可他卻唯獨沒料到對方會在聽完自己的言論后淡定如常處變不驚,就好像,就好像早已習慣了此類話題似的。
無視了男人驚愕表情,何飛不以為意點頭解釋道:“威爾先生無需驚訝,我們并非你想象中那些做事往往講究科學依據的頑固分子,因為我們是Z國人,就算目前在美國工作,可我們終究是在Z國長大,而Z國又恰恰世界上歷史文化最為悠久古老的國家,那里存在著很多神話或靈異傳說,耳濡目染之下,我們早已習慣了此類話題,額,也就是你剛剛談及的所謂超自然現場。”
大學生口才了得,隨口便用一段合情合理的借口解釋了己方淡定原因,聽過解釋,從未去過Z國的威爾對此倒也信了大半,既然信了大半,那么后面的事就好辦了,果不其然,見身前眾人不單沒有拿自己當瘋子,反而集體顯露出感興趣模樣,頓了頓,威爾顧慮全無,旋即敘述起早前往事,也就是當初他搬來此地時所經歷的所見所聞:
“關于南面森林,其實剛開始是我個人是一無所知的,畢竟我只是個外來戶,一周前才剛從紐約搬至達洛森,至于因何了解,主要來自于我那位鄰居詹姆斯,不,應該是詹姆斯的兒子湯姆,重點則來源于一副畫。”
“事情是這樣的……”
呼啦,呼啦啦。
冬季寒風呼嘯,裹挾著透骨涼意席卷著整片達洛森平原,最后統統涌入盡頭,涌入那片因寒風席卷而沙沙作響的幽暗森林。
這里很奇怪,很詭異,奇怪在于狀態,詭異在于視野,是的,太陽雖以升起,時間亦近晌午,但陽光卻很難照亮這里,任憑太陽如何高照,下方森林依舊整體維持著昏暗朦朧,宛若黃昏般趨于暗淡,哪怕靠近細看,視野仍大幅受限,至多延伸周遭十幾米距離,繼續延伸則盡數漆黑。
目睹此景,趙平眉頭緊鎖額前冒汗,身后則豎立著另外5名執行者。
眾人神情各異,反應各不相同。
彭虎神情肅穆雙手抱胸,空靈好奇打量東張西望,李天恒狂咽口水如臨大敵,而陳逍遙則雙目微瞇模樣淡定,至于周冰冰……
想都不用想,目前正緊緊依偎在彭虎身側瑟瑟發抖,不知是天氣太冷環境所致還是對森林本身畏懼莫名,抖動期間,女人不時拉近距離,一點點貼向光頭男,很明顯,基于外在印象,周冰冰將這名身材魁梧的光頭壯漢當做了最好依靠,畢竟現場也只此人能給她帶來安全感,至于其他人?還是算了吧,一個佩戴眼鏡弱不禁風,一個膽小如鼠畏首畏尾,一個滿臉痞氣舉止輕浮,最后一個干脆就是個比自己更顯弱小的未成年少女,面對眾人現狀,周冰冰果然做出了明智選擇,將不管怎么看都極顯威武的彭虎當成了最大依靠。
至于彭虎……
光頭男沒有太過抗拒,而是任憑女人緊貼自己,原因在于他現已改變許多,或者說自打經歷過那場古堡任務后,不知為何,彭虎就一直存在絲絲愧疚,是的,當初他和那位名叫張麗的女性新人共同被困古堡3層,張麗很害怕,可自己卻完全將其當作累贅從而對其態度較差有失照顧,最后因一時疏忽導致張麗被殺,雖時過境遷往事消散,然那隱藏內心的絲絲愧意還是難以剔除,或許這也是為何如今他允許周冰冰靠近自己的主要原因。
暫且不談周冰冰所做舉動,此刻,環視著眼前森林,趙平依舊沉默,如同10分鐘那樣自始至終不予動身,良久未曾前進一步。
是的,如上所言,目前6人正集體置身于森林邊緣,或者說早在1小時前人群就已經到達終點,當然,達到終點并不代表立即進入,不知何故,在眼鏡男有意吩咐下,眾人分作兩撥開始測量,在不踏足森林的前提下沿樹林邊緣行走繞圈,試圖測量森林面積,邏輯可謂淺顯,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由于已知森林詭異,進入前至少要對森林面積有一個大概了解,從而有利于將來快速撤離,想法倒是不錯,測量要求也確實符合眼鏡男的謹小慎微,可……
誰曾想,兩撥人沿樹林邊緣走了許久,沿著環形走了近半小時,最后竟無法相遇!
按照幾何學原理,事物不論大小總有面積邊界,也就是說世間不存在無邊無際的東西,其他如此,森林同樣如此,而人類測量森林等大范圍事物時所采用的最有好法便是憑借儀器高空計算,退一步說,哪怕既無儀器又無升空,實際上仍可憑借最為原始的徒步環繞計算距離,具體操作為,將統計人員分為兩撥,一波沿森林邊緣向右行走,一波則方向相反沿途行走,看似截然相反,實則只是繞圈,最后肯定會在某一位置再次相遇,相遇后雙方互報步數,屆時便可輕易計算出森林面積。
結果,趙平傻眼了。
繞了良久,走了半天,近半小時過去了,雙方始終未曾碰面。
隨著兩撥人員重新匯集,眼鏡男不說話了,他就這樣在寒風吹拂下盯著森林久久不語。
時間分秒流逝,直至接近晌午。
終于,趙平的遲疑不前引起了旁人不滿,其中又以彭虎為典型代表,誠然光頭男對趙平的了解已達深層,可他終究沒料到對方會膽小到這種程度,不就是一片森林嗎?就算面積龐大難以統計,任務呢?那搜集卡牌的任務難道就不做了?大伙兒就這么陪你一起站著發呆?
于是乎……
見眼鏡男遲疑加劇半天不前,彭虎忍不住了,徑直上前抬手拍肩,旋即眉頭微凝張口質問道:“喂喂喂,我說趙平你小子到底咋回事?10分鐘過去了,可你卻一直像個木頭似的站這不動,你到底還進不進去?”
很明顯,彭虎煩了,對趙平的按兵不動徹底失去耐心,而他此刻也確實正用不滿語氣質問著對方,言外之意明顯至極,無非是你如果實在害怕那就干脆回去算了,大不了由我姓彭的帶著眾人執行計劃,總好過滯留原地浪費時間。
“陳逍遙。”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無視了彭虎焦急催促,就在光頭男抬手拍肩試欲再說之際,趙平動了,莫名所以悄然轉身,而后叫出了某青年道士姓名。
“到!請長官吩咐!”
果然,如果說彭虎是在場唯一敢對眼鏡男出言不遜煩躁催促者,那么其他人可就完全沒那個資格與膽量了,等待期間不光彭虎焦急,其余人又何嘗不是一樣?只是,注視著男人凝固背影,感受著對方深沉氣息,在聯想到眼鏡男以往所作所為,每每想到此處,人群總會瞬間啞火,繼而耐著性子繼續等待,好不容易等來對方回頭轉身,又聽對方點名自己,陳道士先是一愣,旋即抬腿出列,以類似新兵報到的言行舉止趕忙附和。
幽默滑稽固然無錯,但前提是要看對誰用,見陳逍遙應答及時神態恭敬,維持著面無表情,趙平提了個問題:“你有沒有標記手段?”
“嗯?趙前輩的意思是……”
“我是指你有沒有避免大伙兒迷路的手段或道術。”
正如以上所對話所談及的那樣,為了盡可能保證萬無一失,趙平一直在思考分析著某個問題,而問題則無疑是迷路!
森林太大了,實際面積已經超出預先估計,面對如此龐大森林,加之內部環境昏暗,可想而知,進去倒是簡單,可一旦迷路呢?屆時你又該如何出來?
當然,解決辦法不是沒有,比如最為淺顯的通訊器又或指南針等輔助工具無論哪個都能幫助眾人脫離困境,但是!以上這些僅適用于尋常情況,這里不同,這里是靈異任務世界,是百分百有螝存在的危險世界,加之眼前森林太過詭異,除非是新人,否則但凡有一定經驗的資深者總會下意識想到信號屏蔽與靈異干擾。
所以,為了預防進去后通訊失效,眼鏡男不可能不早做準備,說是如此,實際同樣如此,在確認森林龐大無法統計后,男人就一直琢磨思考應對辦法,然而,想了半天,最后卻毫無結果束手無策,無奈之下,趙平也只好詢問陳逍遙,希望身前這名向來自稱‘高人’的茅山道士能有解決辦法。
然后……
陳逍遙笑了,在理解了眼鏡男話中意思后瞬間擺出幅‘世外高人’做派,接著一甩衣袖點頭應和道:“啊,原來趙前輩是指擔心這個啊,還別說,你還真是問對人了,貧道雖道行有限能力低微,但我們茅山道家卻著實有一種能應對野外迷路的技巧手段。”
說罷,不待趙平張口詢問,下一刻,陳逍遙便直接取下背包蹲身翻找,最后摸出個麻布袋,打開一看,就見將內中盡是糯米,不,不是普通糯米,而是袋紅色糯米。
血黑米!
沒有錯,正是血黑米,或許登車較晚的空靈等人并不認識紅色糯米,然趙平和彭虎卻對此頗有印象,那是陳逍遙首次執行靈異任務時所最先使用的茅山道具,在那場名叫‘陰陽之路’的任務中曾成功驅逐過尾隨孤魂,由于威力偏小局限太大,自那以后便不在見陳逍遙用過,豈料時隔已久,今日陳道士竟再次掏出了他那袋陳年老米!
難不成……
“嘿嘿,別小看了這袋米哦,驅逐靈體僅只是這玩意的附帶功能而已,主要能力卻恰恰是指明方向預防迷路,具體使用方法為……”
“咦?等等,那,那是什么?”
很多時候意外往往突然發生,意外如此,驚喜亦是如此。
樹林邊緣,就在陳道士手指米袋解釋用途時,人群中爆發聲響,不知為何,剛剛還無聊打量環顧四周的李天恒竟剎那間表情大變兩眼圓睜,而后手指前方果斷呼喊,言語欣喜明顯,表情頗為激動。
原因?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
剛剛他看到了什么,發現了什么,在目光掃向前方森林時無意中看到某樣白色事物。
定睛細看,才發現那是張白色卡牌,一張牌面印有阿拉伯數字1的卡牌。
此時此刻,1號卡牌正貼在靠近樹林邊緣的一棵大樹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