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談紫發女螝到底是誰,如所料不錯,危機發生時陳逍遙肯定曾越眾而出阻攔女螝,替眾人墊后,其他人則趁此機會逃離3樓,再然后,陳逍遙就這樣單獨面對女螝,首先可以肯定,因本場任務屬于困難,能夠出現在困難任務里的螝最低也是地縛靈等級,而剛剛的紫發女螝就算不是地縛靈估計也具備不亞于地縛靈的強度水平,所以很自然的,陳逍遙抗不住女螝,待確認自己完全扛不住女螝攻擊的殘酷現實后,無奈之下,他祭出了虎符,祭出了他那件能召喚陰兵的特殊道具,接下來……
或許是自認生存無望,絕望壓迫下,陳逍遙直接玩命徹底放開,毫無保留的將全身精力甚至連維持生命的精力都灌輸進虎符之中,然后召出了一只等級較高的強大陰兵,而那只強大陰兵則和女螝互相攻擊,直至同歸于盡。
可是!
陰兵固然強大,甚至強大到能和紫發女螝旗鼓相當的地步,可是陳逍遙卻也慘遭了虎符反噬!要知道人之所以能活著,關鍵就靠精力支撐,若是精力為零完全耗盡,屆時人一定會死,而此刻,陳逍遙的種種狀態則赫然是一副因精力耗盡而油盡燈枯的死人模樣!
這意味著什么?
很簡單,意味著此刻陳逍遙已經死了,在耗盡所有體能精力后意識消散駕鶴升天。
當然,陳逍遙雖然死了,可他卻在死前替何飛,替程櫻、彭虎、趙平、空靈、李天恒等等所有同伴解決一個巨大威脅,把那只威脅程度不在干尸螝之下的紫發女螝消滅了,臨死前拉著女螝當墊背,用自己的生命和紫發女螝同歸于盡。
這便是何飛通過觀察現場所得出的猜測結論,具體細節稍有偏差,但大體過程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其實不論他如何猜測,結局現已擺在眼前,結局是什么?結局赫然是陳逍遙氣息不存,已然殞命!!!
“醒醒!你他瑪給我醒醒!醒過來,給我醒過啦啊!嗚,嗚嗚嗚……”
此刻,待試探出青年已無任何鼻息的現實后,何飛開始發瘋,像一名真正瘋子那樣一邊搖晃青年一邊破口大罵,罵到最后聲音哽咽,鼻涕眼淚先后流出。
至于程櫻……
如果說何飛目前正情緒激動幾近發瘋,那么同在現場的程櫻則明顯‘鎮定’許多,以看似絕對鎮定的姿態面無表情盯著青年,注視著身下那早已失去聲息的陳逍遙。
為了確認對方生死,她剛剛也曾像何飛那樣試探過鼻息,接觸過脈搏,甚至抬手摸過對方心臟,可,無論是呼吸脈搏乃至胸口心跳,這些全都停止了,統統在程櫻愈發顫栗的指尖觸摸中平靜如水。
得到這種結果,女生愣住了,高冷的臉龐首次抽搐,絕美的容顏首次慘白,清澈的眼睛亦同樣在諸多結果中呆滯無神,她只是低著腦袋盯著身下,盯著陳逍遙久久不語,久久出神,不知過了多久……
“不,不,你不能死,我要救你,無論如何都要救你!”
咯咚,咯咚,咯咚。
伴隨著一陣喃喃自語,忽然間,程櫻動了,以絲毫不輸何飛的激動情緒驟然而動,先是一把推開何飛,接著立即動手展開施救,她雙手交叉向下按去,瘋狂按壓青年胸口,按壓之余,身體同時下彎,以嘴對嘴的方式為陳逍遙做起人工呼吸,將嘴中空氣強行輸送給對方,不斷輸送給對方!
(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求求你醒過來!)
程櫻在瘋狂急救,正拼命救人,在那股幾近魔怔的情緒籠罩中嘗試努力,試圖救活此人,留住此人,想把陳逍遙從代表死亡的無底深淵中拉回人間,只可惜……
任憑她如何努力按壓胸口心臟,如何接連不斷輸送空氣,下方,陳逍遙沒有動靜,自始至終沒有反應。
黑暗的空間寂靜無聲。
這里好黑啊,不存在光亮,不存在事物,完完全全等同虛無,有的只是那漫無邊際絕對黑暗。
哎!沒想到我又來到了這個印象深刻的地方,這是我第幾次來這里了?算了,不想了,既然來到這里,我就只能在此待著了,然后等待即可,直到在時間的流逝下重新醒來。
“你在這里嗎?”
“嗯?”
“誰?誰在叫我?”
“是我,我在叫你。”
“我怎么看不到你?你又是怎么出現在這的?還有你到底是誰?聲音有些陌生,似乎沒有聽過。”
“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你也無需知道我是誰,你只需知道我找你有事就可以了。”
“找我有事?什么事?”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幫忙嗎?那么很遺憾了,以我目前的狀態是無法醒來的,能夠在此和我對話,想必你也清楚這里是個什么地方,我無法清醒,所以任何事我都做不了,或許你要失望了。”
“等等,你先別忙拒絕,這件事非常緊急,世間也只有你能做到,另外你也無需騙我,我很清楚,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愿意,你是可以從這里強行掙脫的,只不過需付出代價。”
“哦?只有我能做到?且非常緊急……”
“好吧,你先把事情說說吧。”
“我有一位哥們目前極度危險,需要你幫忙,如果你不幫忙,那么,他會死。”
克里斯城堡,3樓。
咯咚,咯咚。
“呼,呼,呼。”
混亂如斯的走廊中,程櫻陷入了癲狂狀態,她,動作不停,思緒不停,以幾近瘋狂的方式拼盡全力拯救著身下之人,拯救著已呼吸停止脈搏停止乃至心跳統統停止的陳逍遙,她不斷按壓著青年心臟,不斷用嘴將空氣強行送入青年口中,她希望能以這種方式救活陳逍遙,所以她竭盡全力,盡其所能!
(不要走,算我求你了,不要走,不要走啊!)
癲狂中,不知不覺間,程櫻視野模糊,晶瑩的淚水充斥眼眶,繼而匯聚成團滑出眼眶,就這樣不斷滴落在青年那慘白如紙的臉暇當中,這是代表悲傷的淚水,代表難過的淚水,更是罕見的淚水,尤其對于她這名多年前便放棄眼淚的人而言更是如此,曾幾何時,她也數次流淌過這種淚水,可每次她都以為是最后一次,然而遺憾的是,她想錯了,猜錯了,伴隨著時間流逝,她還是在目睹到眼前畫面后情不自禁淚眼模糊,不受控制滑落淚痕。
至于理由?
理由是她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融入了群體,和很多人建立了深厚友誼,而其中就包括了眼前這個猥瑣逗比。
這個逗比極其猥瑣,且全身上下都是毛病,他性格夸張,為人輕浮,廢話極多的同時還附帶著手欠嘴賤,每每總能把人氣成半死,若換做平時,她一定會用冷漠表情對待此人,用不屑眼神打量此人,甚至用暴力手段教訓此人,原以為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
直到此時,直到此刻,當發現對方即將離開,即將永遠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時,程櫻慌了,旋即恍然發現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這個逗比存在,習慣了對方像蒼蠅那樣長期在身邊耳旁嗡嗡叫嚷,如果對方永遠離開,她會不習慣,無論如何都適應不了那種她以前所向往的絕對清凈。
所以……
“醒醒,陳逍遙你醒醒,醒醒啊?只要你能醒來,我就答應你以后不在打你,并承諾以后會對你好一點,行嗎?可以嗎?只求你能醒來,醒過來,醒過來……”
滴答。
維持著淚眼婆娑,程櫻喃喃自語,可說著說著她便說不下去,就連剛剛還循環往復的心臟按壓與人工呼吸都逐漸停止,原因?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不管她如何承諾保證,如何努力施救,身下,青年始終沉寂,自始至終雅雀無聲,早先還尚有溫度的身體更是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冷,越來越涼!
她沒有挽留住這個逗比,最終,陳逍遙還是走了。
走的無聲無息,走的毫無征兆,以任何人都頓覺錯愕的方式說走就走,就這樣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突然離開。
觸摸著青年以隱隱發涼的慘白臉暇,程櫻失去動靜,只是呆呆盯著對方,至于何飛……
他一直在看著,從程櫻馬不停蹄瘋狂搶救到搶救無效愣神不語,過程中,何飛淚眼橫流呆滯觀察,心中不斷祈禱,祈禱奇跡發生,祈禱陳逍遙能被救活,可惜他失望了,饒是程櫻竭盡全力,實則沒有效果,入目所及,陳逍遙始終安靜。
盯著以注定無法醒來的青年道士,何飛陷入回憶,他就這樣不受控制沉浸過往,沉浸在諸多和陳逍遙有關的往事當中,從青年道士的最初登車到期間經歷的前后過程接連浮現腦海,恍惚中,他目睹了很多畫面,其中有陳逍遙為救程櫻而破除幻象的畫畫,有陳逍遙為救團隊而與螝搏命的畫面,有陳逍遙為救自己而前往陰山的畫面,更有自己和陳逍遙合作對敵挽救師生的畫面,種種往事雖已過去,但實則仍歷歷在目,感覺就好像昨天才發生那樣種種畫面記憶猶新,直到回憶最終結束,思緒戛然而止。
“不,你不能死,我不允許你死,同樣我更加不認為你會死,你還有希望,一定有希望,哪怕這種希望僅有萬分之一,我都將付出十萬分努力!”
忽然間,何飛有了動作,在愣了大概一分鐘后瞬間如觸電般身體一抖,接著猛然抬手,徑直朝左手戒指大聲呼喊道:“湯萌姐你在嗎?我是何飛,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在,我在。”
“快點告訴我你在哪?告訴我你的具體位置!”
果不其然,憑借心靈鏈接那免疫干擾的獨有特性,急切間,何飛直接聯系了湯萌,而湯萌也確實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做出回應,只是,剛一言罷,女醫生又額外補充了一句,一句讓何飛頓覺錯愕的古怪理由:“我和彭哥他們正待在2樓,具體位置在西區的館長辦公室,目前在做一件事,對了何飛,這件事或許很重要,能不等我……”
“少廢話!我不管你在做什么,更不管事情有多重要,你現在就待在那別動,我這就過去!”
“走,下樓!”
和想象中完全相同,根本不等對方說完,何飛便直接咆哮打斷對方,旋即在下達過命令后忙碌開來,背起陳逍遙就跑,連同程櫻一起趕往樓下。
很明顯,基于內心那極其強烈的不甘憤慨,何飛不認為陳逍遙會死,退一步說,就算陳逍遙真死了,他也要把該做的做完,無論如何都要盡最大努力,而努力自然是救治,把陳逍遙交由專業人員救治,讓湯萌這位職業醫生來做最后嘗試!
看到這里或許會有人問了,既然何飛急不可耐意圖救人,那他為何不要求湯萌主動過來?為何非要帶陳逍遙下樓去找,理由很簡單,那是因為這里是3樓,是空間狹小的城堡頂樓,更是整座城堡最為危險的地方,不否認他曾恰巧目睹過紫發女螝消失湮滅,可這里畢竟是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的任務世界,就算紫發女螝已經和陰兵同歸于盡,可誰敢保證城堡不存在其他危險?更何況……
天知道紫發女螝是否會再次復活!!!
沒有錯,通過不久前團隊在3樓房間的聚集探討,包括何飛在內,執行者收獲了大量價值信息,其中就包括對干尸螝的諸多了解,了解還算全面,不過,若是單說干尸螝哪一方面最讓人印象深刻?答案無疑是干尸螝的無限復活,明明連軀體帶魂魄統灰飛煙滅,豈料不消片刻,干尸螝竟重新復活!再次從那團意義不明的星芒法陣中完好無損悄然鉆出,既然干尸螝能無限復活,那么誰又敢保證同在城堡的紫發女螝無法復活?
這就是何飛,一個任何時候總能認清事態的資深者,哪怕情緒激動到無以復加,可他仍會保持最為基本的小心謹慎。
(那只以陳逍遙犧牲性命為代價所召喚出來的陰兵肯定很厲害,定然是陰兵體系里等級較高的種類,強度至少在厲螝之上,甚至有直追地縛靈的水平,可,如此強悍的陰兵卻無法消滅紫發女螝,拼盡全力也只能和女螝同歸于盡,既然如此,那這是否意味著紫發女螝擁有持平乃至超越地縛靈的實力?若真是這樣,事態就嚴重了,干尸螝強悍逆天,紫發女螝則更有過之,兩只螝,沒想到城堡竟存在著兩只媲美地縛靈的異類螝物!)
(另外……)
(紫發女螝是誰?她是怎么出現的?為何白天沒有看到過她?)
(嗯?我,我這怎么了?我為何會冷不丁在意此事?為何要琢磨這個?莫非這件事很重要嗎?對,重要,非常重要,重要到關乎任務生路,我也只是像往常那樣下意識捕捉線索進行分析,然,那又如何?在重要能有陳逍遙重要嗎?有陳逍遙的生命重要嗎?去他嗎的異類螝物,去他嗎的分析思考,兄弟,我要救你,無論如何都要救你!)
奔跑中,何飛思緒龐雜,極其混亂,大腦被各種信息充斥籠罩,導致他一會本能分析問題,一會突然琢磨構思,一會又壓下分析在意眼前,被陳逍遙刺激的腦海空白全無思緒,當然,就算思維混亂,腦海茫然,但他至少在奔跑,正背著此人玩命奔跑,跑向那唯一有醫生存在的地方。
時間重回15分鐘前。
時間,夜晚19點23分,克里斯城堡2樓西區。
在一間標有館長室的現代房間里,目前正聚集著一群執行者,湯萌、彭虎、李天恒、陳水宏以及新人里唯一幸存的喬夢婷統統在此,空靈亦重新被彭虎抱在懷里。
毫無疑問,這些人正是不久前從3樓跑下的執行者,他們不僅逃跑,甚至是連滾帶爬的逃跑,期間可謂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膽寒有多膽寒,或者說這是他們首次被螝嚇成這樣,就連彭虎這種經驗豐富膽魄過人的資深者都在逃跑中膀胱抽搐險些尿奔,可想而知,連彭虎都這樣,其他人就更加不用多說了,事實上除彭虎和湯萌等幾名女性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尿了一點,逃跑期間,李天恒努力收縮膀胱,可惜褲襠還是濕了部分,李天恒如此,陳水宏則更加慘烈,他的褲襠精濕一片,幾乎完完全全被尿浸濕,當然并非重點,也不可能是重點,重點是從幾人的種種反應中可以看出他們被嚇破了膽,被紫發女螝硬生生嚇到魂飛魄散只顧跑路,豁出性命逃離3樓。
其實也并不怪他們如此恐懼,畢竟紫發女螝太過變態,而其中最為變態的地方則正是紫發女螝免疫攻擊!竟免疫一切包括靈異道具在內的所有攻擊,靠著那團疑似魔法護盾的紫色光罩,物理攻擊無效,道術攻擊無效,甚至連專門針對靈體螝怪的驅魔道具都毫無效果,要知道連真正的地縛靈都無法百分百免疫驅魔道具啊,最多也只是減弱道具效果而已,不料紫發女螝卻硬是免疫了道具攻擊,至此成為了史上首只能完全免疫道具攻擊的螝,同時給眾人造成了極其龐大心理沖擊!
也正因太過恐懼,太過害怕,所以當彭虎祭出道具熄滅火墻后,人群便火急火燎立即逃跑,用這輩子從未有過的速度穿過走廊途徑樓梯,最后成功逃離了那代表死亡的絕境3樓,只是……
好不容易逃到2樓,或者說就在彭虎打算繼續狂奔,繼續帶隊逃往看起來更加安全的城堡1樓時,不知為何,湯萌阻止了他,接著在這名美女醫生的強烈要求下,眾人心懷狐疑調轉方向,不在趕往1樓,而是跟著湯萌走向2樓西區,最終來到一間標有‘館長辦公室’的房間門前。
說實話,要不是2樓空間寬闊利于隱藏,彭虎說什么都不會采納湯萌建議,至于眼前辦公室……
不知道,不清楚,包括彭虎在內,多數人搞不懂湯萌為何要來此處,而之所以要用多數形容,原因來自于趙平,是的,當發現湯萌將眾人帶到辦公室前的那一刻起,眼鏡男便瞬間明白了原因,繼而順利了解了湯萌打算,但奇怪的是,明白倒是明白了,可趙平卻沒有出言解釋,別說解釋湯萌意圖了,他就連陳逍遙留在3樓硬抗女螝的事都未曾吐露半分。
不錯,正如一開始所描述刻畫的那樣,眾人之所以能成功逃離3樓,陳逍遙居功甚偉,若非青年道士留下墊后,他們這伙人鐵定無法逃走,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只不過,因紫發女螝太過恐怖的關系,除趙平外,其他人早就被嚇了個大腦空白,任誰都未曾注意身邊少了一人,少了個名叫陳逍遙的家伙。
作為在場唯一清楚內中隱情的執行者,按理說趙平本該在脫離危險后提醒眾人,可他卻沒有開口,不僅沒有開口提醒,反而在確認了湯萌意圖后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竟直接脫離隊伍獨自離開!
結果是肯定的,見眼鏡男招呼不打轉身就走,眾人紛紛愕然,彭虎則面露好奇趕忙詢問,朝越走越遠的趙平提出詢問,面對詢問,趙平倒是回答了,唯獨回答內容非常模糊:
“有件緊急要事需要我過去處理下。”
撂下句任誰都難以參悟的古怪回答后,趙平再不遲疑徑直離開,視野中,男人漸行漸遠,最終隱入遠方黑暗。
先不提趙平到底去了哪里,同樣不提他到底要處理哪件事物,基于對眼鏡男的了解,見趙平執意離開,彭虎倒沒繼續追問,只是任其離開,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轉身推門走進房間,走進這間在湯萌堅持下無論如何都必須進入的館長辦公室。
ps:近期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