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市上有不少人認出了他這位年方弱冠的年輕太守,不斷有百姓和士人駐步施禮,他亦一一給予回禮。
回到府中,雷云頓時想起了新婚妻子,心頭不由泛起一絲溫情,而后即將坐騎交給府中下人,闊步朝內苑而去。
當他來到居處之時,卻見可兒正在香榻前同倪彩衣親密交談,這倒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短暫的驚訝之后,他即舉步走進臥房。
此時房中炭火正旺,可兒身上也換上了一襲粉色的裙襖,但卻并未梳妝,光可鑒人的青絲自然披散在粉肩上,使這個嬌俏的可人兒平添了幾許嫵媚與慵懶的味道……
一旁的倪彩衣則是出乎意料地換上了一身紅裝,柔密的發絲亦高挽起來;絕美的容顏上雖然依舊少有表情,但卻不似以前那么冰冷,尤其是身上的衣裝,更是使得她身上的冰冷之意緩和了幾分。
“夫君回來了……”眼見雷云歸來,可兒當即盈盈起身,緩步走到他的跟前道。
此情此景,心中某個地方驀然間一動,繼而伸手攬住她的纖腰,道:“可兒……為夫對不住你,新婚第一日便去忙著操勞公事,留你一人在家中,實在是……”
“夫君不必自責……”可兒抬起小手按住他的嘴巴,“夫君牧守一方,自當以大局為重,萬不可因妾而貽誤公事。”
雷云聞言微微一笑,大手溫柔地撫過佳人如玉的臉頰,最后牽起她的玉手輕輕吻了一記。
可兒面上浮起一抹紅暈,微微垂首道:“夫君……妾與彩衣姐姐已備下晚膳,夫君在外奔波了一日,先用膳罷。”
“好,我們一起用罷。”雷云笑著言道。
“妾這便去讓二位姐姐取來。”
“去罷。”
可兒離去后,雷云轉身望了一眼塌旁的倪彩衣,緩步走上前去,道:“彩衣,你……怎會來此?”
倪彩衣性喜僻靜,平日里也是一樣。除了偶爾前去晏母之處請安之外,基本不會走出房門一步。
“……既已嫁入府中,小女子自當侍君左右。”倪彩衣神色漠然地望了他一眼,而后即將素顏轉緩緩向一旁。
雷云心頭猛然一震,有些不可置信望著她那副超塵脫俗的容顏……
而今他二人雖已結為夫妻,但雷云十分清楚這絕非出自她的本意,因此也從來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此刻……
假戲真做?
雷云心臟一突,腦海中頓時浮出這樣一個念頭。
片刻之后,他極力將這一誘人的念頭摒開,微微笑道:“彩衣妹妹何必戲弄在下……我知妹子如此行事定有難言之隱,此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妹子素來喜愛清靜,若不習慣居于此處,可隨時搬回原處……母親那邊就由在下去說……”
“你是讓我將此終身大事視作兒戲?”倪彩衣蛾眉微微一蹙,神色淡然地道。
“非也……在下絕無此意,只是不想讓妹子為難罷了。”雷云聞言微微愕然,繼而誠然望著她道。
人若無自知者明,那么最終只會自討無趣,甚至自討苦吃。
倪彩衣于他而言就如同天上星,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他心中雖然暗存傾慕之意,但也頗知佳人心思,因此也只能將心中的一絲念想埋藏于心底。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作為一個男人,他的尊嚴也不容許他去勉強一個并不愛他的女人,即使她生得再漂亮……
倪彩衣沉默了良久,最后微微抬起頭,目光漫無焦點地望著前方,有些迷茫地道:“有些事……命中早已注定……反抗無用,回避亦是無用。即如此……倒不如順其自然……”
“……天命嗎?”雷云驀然朝窗外望了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
三人用過晚膳,雷云陪著二女閑坐了片刻,然后便一頭鉆進書房之中……
直到夜色深沉,他才長長伸了個懶腰,緩步出了書房。
院內燈火晃動,依然喜意未退;火紅的燈光與凱凱的白雪相互交融,清冷而艷美。
“呼……”
雷云深深舒了一口氣,輕輕按了按額頭。
如今雖然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每日熬到精疲力盡,辛苦非常,但他卻覺得這種生活十分充實。
一個人在苑中閑步了一會兒,一股寒意驀然涌了上來,他微微緊了緊衣袍,緩步朝著可兒的房間而去。
來到房門前,佳人房中的燈火已息。這令雷云不禁感到有些意外,當即近前叩門道:“可兒,開門……”
房中一片安靜,良久不見動靜……
“咦?小丫頭在搞什么?”雷云一面嘀咕著,一面慢慢將腦袋湊上前去。
房間中有一股微亂的氣息,小丫頭顯然是在房中。
“可兒,快開門。”雷云有些摸不著頭腦,繼而又開口喚道。
被新婚妻子拒之門外,這叫什么事兒?
眼見房間之中依舊是靜悄悄的,雷云不由感到一陣無奈。就在他準備再次叩門的之際,可兒那嬌柔的聲音突然從房中傳來:“夫君……妾身子有些不適,已然睡下,夫君還是去彩衣姐姐那里罷……”
雷云聞言頓時一陣愕然,但短暫的驚愕之后,他即明白了嬌妻的心意。
小丫頭……
雷云淡淡一笑,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怔怔的在門口站了良久,但卻仍不見嬌妻開門。雷云心中反而感到一陣暖意,隨后只得轉身而去。
夜色漸濃,他又沒有地方可去,只得就近去倪彩衣的住處避避風寒。
可兒都將他擋在門外了,他如何能辜負小丫頭的一番好意,更何況有時他也很想同倪彩衣坐下來談一談。
二女的住所相距很近,不過幾道行廊的間隔;再加上琴兒昨日又將具體方位告知雷云,因此他很快便找到她的居處。
倪彩衣房間的燈依然亮著,佳人顯然還未歇息;由外望去,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依坐在窗前……
此時此刻,他反而又有些遲疑不定,不知是不是該上前叩門。
“既然來了,為何站在門外?”
就在他心中猶豫之時,面前的房門驀然間打開,一道清冷的從房中傳了出來。
雷云微微一驚,但很快又回過神來,微微揖手道:“在下冒昧打擾……失禮了。”
“……進來罷。”短暫的沉默后,佳人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雷云聞言,當即略略整了整袍服,而后依言邁入房中。但當他到見倪彩衣之時,神情頓時微微一震。
此時的她正靜靜跪坐在窗子旁,目光平靜地望著窗外,蛾眉微鎖,心中仿佛是又記起了某些事情……那單薄的紅色衣裙在寒風中瑟瑟而動,這無形中為她平添出一絲柔弱之態……
整個房間之中雖然寒意襲人,但是她卻是顯得毫不在意,也未在意他的到來,只是獨自一個人靜靜梳理著心事。
雷云微微嘆了一口氣,輕步走到她的身旁,然后解下身上的皮袍披在他的香肩上……
對于他的舉動,佳人似乎恍然未覺。雷云也知她的性子,便顧自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指望倪彩衣沏茶是沒希望了,他只好親自吩咐婢女去做,然后又讓下人取來了火爐,這才使得房中的寒意略去了幾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雷云也不知道靜坐過了多久。但見天色已經太晚,便起身準備離開。
他正要開口,這時倪彩衣突然轉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留下罷……”
雷云聞言心頭猛的一震,剛要出口的話也頓時咽了回去。
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天色已晚,想來可兒妹妹已歇下,今夜……你便留下罷。”正當他驚疑不定之時,倪彩衣清冷的聲音再次在房中響起。
雷云聽罷又是一驚!
他怔怔的望了她片刻,見佳人言語不似虛假,不由道:“彩衣妹妹……這是何故?你為何……在下實在不懂你的心思……”
“……雷云。”倪彩衣緩緩起身,飄然走到他的身旁,“你不必多心,自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雷云心神一蕩,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仿佛被觸動了一下。
他出神地望著眼前的佳人,腦海中一時間紛亂如麻。
“此時天色已晚,你……你還是早些歇息罷。”默然相對了片刻,倪彩衣突然將嬌首轉向一旁,清麗無雙的容顏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紅暈。
“啊……好……”雷云聞言微微一震,口中本能的應了一聲,目光卻依然是有些失神地望著她。
此刻的倪彩衣一身艷紅色衣裙,發髻高高盤起;頸后的長發如瀑布如同一般自然披散在肩后;絕美的容顏瑩澤如玉,不施半點粉黛,仿佛吹彈可破,艷美不可方物;亮紅的燈光下,那清亮透徹的眼眸宛若寒星,如夢似幻,這一切都使她如同謫臨世間的仙子一般冷艷出塵,美的令人窒息!
天姿絕色,舉世無雙!
如此佳人,世間再美的女子也難以望其項背。
倪彩衣見他一臉迷蒙之色,清亮的美目中似乎閃過一抹難明的神色,而后輕輕一揮衣袖,房間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雷云還沒回過神來,便感到一縷清香撲面而來;緊接著,一具柔軟冰涼的玉體慢慢地貼了上來……
雷云又是一震,驚愕了良久才緩緩抬手攬住佳人玲瓏起伏的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