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雷云與馬云柔的婚事順利地敲定。
對于馬云柔提出的兩個條件,雷云略加考慮之后便答應了,他知道馬云柔此舉只是為了爭一些顏面罷了。
隨后,一切事宜均按照既定的規矩有條不紊地進行,只是各項章程在時間上的安排有了很大的改變……
原因很簡單,成婚的日子就定在一個月之后!
因時制宜,化繁為簡,這是雷云與馬騰在這件事情上所達成的一項共識。
由于前些日子整日忙忙碌碌,差不多已經有些習慣了,因而在家中賦閑了幾日之后雷云又有些閑不住了,遂將目光放在了正在組建中的親衛軍上……
在他的指導之下,這支規模六千余人的親衛軍僅僅半個多月的時間便初步組建起來,而后便依照既定章程與新擴充的六千虎翼軍共同投入了嚴格緊張的訓練之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加入幽州軍之中的西涼軍將士基本上已經適應了新的訓練方式,再加上這一回所選出的親衛軍與虎翼軍將士無一不是原西涼軍中最精銳的驍勇之士,胸中均有著一股傲氣,因此這些人在訓練時無不奮力爭先,個個都十分的拼命,這便使得這兩支剛剛組建起來的精兵進步飛速,幾乎是一日一個模樣!
在飛速進步的同時,親衛軍與虎翼軍之間又漸漸起了競爭與摩擦……
兩方的將士雖然曾同屬于原西涼軍,但是此時卻已經各自成為了赫赫有名的幽州軍旗下最精銳的兵馬之一,有了各自的榮耀,自然都想處處壓過對方一籌。
對此,無論雷云還是蹋頓、馬超二人均未過多干預;因為對于幽州軍將士而言,榮譽幾乎就等同于自己的性命,是拼了命也要去爭取的東西,這也是所有幽州軍將士身上最為鮮明的標志之一,也是當初雷云給整個幽州軍所注入的特質!
一支軍隊就該有屬于自己的性格!
幽州軍一步步由弱變強,越戰越強,靠的便是這些創建之初所注入的性格,是它讓整個幽州軍擁有了強大的凝聚力與生命力,也是這支軍隊的靈魂所在!
一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轉眼間雷云與馬云柔的婚期已至。
大婚之前的各種瑣事自親事定下之始他便很少過問,因而這些事便落在了田豐、賈詡等人的頭上……
田豐也知道在這件事上雷云心里不是很舒服,于是便將一應瑣事全部攬過,在忙于公事的同時對此也毫不懈怠,久而久之雷云不好再給人臉色看了。
對于這場婚姻,雷云談不上高不高興,反正對于他而言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一場隆重的婚禮之后,馬云柔算是正式踏入了雷家的大門。
是夜,登門賀喜的眾人退去,喧鬧非凡的行轅之中終于恢復了平靜。后園之中,一盞盞貼著描金喜字的大紅燈籠在暗夜之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也留住了幾分日間的喜慶之意……
此時,小憩之后、仍有幾許殘醉之意的雷云在曹纓的催促下踏入了新婚的洞房之中。
婚禮的整個過程他可以敷衍了事,然而對于馬云柔這個剛過門的夫人他倒并非完全不上心。
不管情愿與否,馬云柔此時已經將其一生托付給他,因此無論如何他也應給予她應有的尊重,這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
“主公……”
見雷云步履有些飄忽地來到房中,隨馬云柔一并陪嫁進來的幾名婢女連忙屈身行禮。
“嗯……”雷云含糊地應了一聲,而后即隨意地朝幾名婢女揮了揮手。
目光在塌邊的馬云柔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他略略地舒了一口氣,繼而舉步走了過去。
“站住……”
他這便剛剛邁出了幾步,那大紅的蓋頭下一道清冷卻十分悅耳的聲音驀然響了起來。
“夫人有何指教?”雷云有些意外地望著一身大紅嫁衣的馬云柔,微微笑了笑,“如此良辰美景,豈可虛度?不如早些共赴良宵罷。”
“……你要洞房也并非不可,只是需問過我隨身的寶劍。”馬云柔慢慢地將遮顏的紅紗揭開,冷冷地道。
紅紗一去,一張冷艷動人容顏立時展現在雷云眼前。
“美,真美……”目睹了佳人的妝容之后,雷云頓覺眼前一亮,不由地稱贊道。
與此同時,他雙目的余光也留意到了塌邊侍立的兩名婢女,此時二人懷中正各自抱著一柄寶劍。
“哼……輕浮之輩。”見他望來的目光毫無一絲避諱的意思,馬云柔毫不避讓地望著他,冷冷笑道。
對于馬云柔的態度,雷云倒是毫不在意,笑呵呵地道:“夫人此言差矣,雷某于內室之中看自家的夫人,還需守什么禮節嗎?此外……這大喜的日子,何必要動刀兵?刀劍無眼,若是一個不慎傷了夫人,在下豈非后悔莫及?”
說話的同時,他的仍在面帶笑容地打量著對面的佳人,而且目光也是越發的肆無忌憚。
搖曳的燭光之下,一襲紅妝的佳人的越看越發的嬌艷……
在他的女人之中,天人一般的倪彩衣就不用多說了,可兒、蔡琰、甄洛以及喬氏姐妹均堪稱絕代佳人。馬云柔的容貌雖然不及以上諸女,然而此女身上卻有著一種獨特的氣質,這一點倒是同當初的曹纓頗有幾分相像。
冰冷,聰慧,高傲,甚至可以說是桀驁不馴……
她就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鵝,又像是一頭野性十足的雌豹,能入得了她的眼或降服她可不是一件易事!
就像現在,她雖然是礙于一些原因嫁給了他,但是她的心里卻未必瞧得起他……
“燕公就如此自信勝得了妾?”聽罷雷云之言,馬云柔突然又換上了一副笑容,盈盈起身道。
“雷某不才,但不得不說這一點毋庸置疑……”雷云聞言笑了笑,微微負手道。
論容貌馬云柔雖然不及倪彩衣等女,但若論及身量他的妻妾之中便難有人能與之相比了。
傲人的高挑身姿再配上一張秀麗的容貌,“西涼之花”四個字可謂是當之無愧!
“既如此,那便請燕公指點小女子幾招罷!”馬云柔聞言目光微微一冷,而后信手從一旁的婢女手中取過寶劍道。
此時不用她多言,另一側的那名婢女當即將懷中的寶劍奉到了雷云的面前。
“既然夫人執意如此,在下便奉陪幾招罷。”雷云接過寶劍,而后很隨意地取出鞘中的劍拋到一邊,笑瞇瞇地拎著劍鞘道。
看得出馬云柔是鐵了心的要給他個下馬威,對此他的心里倒不以為忤。
作為一個后世之人,這種個性鮮明的女子才更對他的胃口。
“狂妄!”
見他如此做派,馬云柔柳眉不禁微微一豎,心頭不由地地涌起了一絲怒意。
幾乎是與此同時,其手中的寶劍鏗然出鞘,徑直迎面朝他刺來!
見佳人憤然出手,雷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繼而打起精神與馬云柔交戰在一起。
馬云柔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在他眼中卻委實比花拳繡腿也強不了多少;若是他有意,制服眼前的佳人可謂是輕而易舉……
二人交手片刻之后,馬云柔突然幽然一嘆,而后慢慢地收起了手中的寶劍。
“不打了?”
見佳人罷手,雷云也隨手將手中的劍鞘丟掉,含笑走上前去。
“……燕公劍術遠勝于妾,再打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馬云柔冷冷地忘了他一眼,言語之中卻是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惱怒。
“呵呵……此區區小事,夫人不必介懷。”雷云聞言笑了笑,而后慢慢在塌邊坐下,“此時紅燭過半,夜已深沉,不如先飲了合巹酒如何?”
“……秋兒。”馬云柔聞言略略沉默了片刻,而后朝身旁的婢女望了一眼。
婢女會其意,當即取酒奉于二人。
飲了合巹酒,雷云即起身道:“好了……這婚儀便是成了。辛勞了一日,夫人大概也乏了,便早些歇息罷。三日之后雷某再陪同夫人去回拜岳家。”
言畢,他即轉身朝著門口而去。
“大婚之夜,夫君要去何處?”就在他將要踏出房門之時,背后卻傳來馬云柔清冷的聲音。
“雍涼初定,公事繁忙,需夜以繼日,還望夫人體諒……”聞得馬云柔之言,雷云微微頓足道。
“公事繁忙,夜以繼日?只怕是托詞罷?”
“夫人……”
“新婚之夜,夫君拋下妾一人獨守空房,妾日后在雷家何以自處?此事傳揚出去家父又何顏見人?”馬云柔盈步走到他的身旁,凝眉質問道。
“……此一節是在下思慮不周。”雷云聞言微微一嘆,回身望著馬云柔道。
二人重新回到塌邊,雷云先是摒退了幾名婢女,而后謂面前的佳人道:“雷某知道,這樁婚事并非夫人所愿,因此在下也不愿委屈夫人……況且前番戰場之上,在下對夫人多有冒犯;雖說是事出有因,然每每思之仍頗為愧疚,特此向夫人賠罪……”
言畢,他即躬身地朝塌邊的馬云柔揖了一禮。
他可不是迂腐之人,只要能將這位新進門的媳婦兒哄得高興,后院便能得以安寧,其父兄亦會盡其忠武,如此折些面子又算什么?
“……”馬云柔有些意外地忘了他一眼,目光卻是緩和了一些。
“夫人若是怨憤難平,便再刺我一劍出出氣如何?”見佳人沉默不語,某人又很虛偽地建議道。
“好……秋兒,取劍來!”馬云柔聞言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而后起身朝門外道。
“小姐……”
其話音方落,方才退去的婢女秋兒便出現在了門口。
“夫人……這大喜之日妄動刀兵不吉,不如這一劍暫且記下如何?”眼見馬云柔玉顏清冷如故,雷云也不確定她是否當真,當即訕笑著道。
末了,他又朝秋兒揮了揮手,示意其離開。
觸及秋兒詢問的目光,馬云柔亦示意其離去,繼而神色淡然地謂雷云道:“既是如此,那便記下罷。夜已深沉……妾服侍夫君就寢罷。”
“不必……不必了。”雷云聞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在下自己來即可。”
說著,他便慢慢除去了身上的喜服,而后毫不客氣地躺在了榻上。
見他寬衣就榻,馬云柔便不再理會,繼而緩步走到了妝臺前,對鏡將身上的裝飾一一退去。
片刻,房間中的燭火一一熄滅。雷云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塌邊緩緩落下的羅帳……
少時,一具幽香襲人的嬌軀輕輕在他身旁躺下。
望著背對著自己側臥而眠的佳人,雷云心頭忍不住有些浮想翩翩……
房中的光線雖然十分昏暗,然而佳人那波瀾起伏的輪廓仍然依稀可見;絲絲縷縷的幽香縈繞在側,沁人心脾,擾得他久久難以入眠……
此時此刻,他倒是很想做點什么,然而若真的付諸以行動,依照馬云柔的性子難保不會趁他熟睡的時候給他一劍……
一念至此,某人心頭那股剛剛燃起的小火苗很快便又熄滅了。
唉……
暗自嘆了一口氣,雷云只得十分無奈地催眠自個兒早點入眠。
“雷云……”
就在雷云剛剛有些睡意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佳人輕柔的呼喚聲。
“夫人何事?”聞得馬云柔之言,雷云頭腦不由地一清,低聲問道。
“妾有一事欲請教,還望燕公據實以告……”
“夫人請講……”
“有人傳言燕公曾為一女子而棄基業于不顧,此事是否屬實?”香帳之中,側臥的佳人側首直視著他面龐,一雙秀美仿佛能穿透黑暗一般。
“……這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聞得佳人之言,雷云面龐上不由地露出了一抹苦笑,“當世纓纓與小兒雷泓受制于人,在下不得已只得出此下策……”
“如此便多虧那日小女子能夠識得時務,不然這傷害曹夫人的罪過足以讓燕公將妾千刀萬剮了……”馬云柔聞言淡淡地道。
“那時在下心神已亂,夫人便莫要再取笑在下了。”聞得馬云柔又舊事重提,雷云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而今西涼這邊都已在傳揚此事,雷某怕是要因此而遺臭百年了。”
“那倒也未必,說不定也會是一段流傳千古的佳話……”馬云柔聞言唇角不禁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只是在暗夜之中雷云未能得見而已。
“事情已經做了,是好是壞都隨它去罷……即便是再做一回抉擇,我還是會如此。”雷云略略地嘆了一口,淡淡地笑了笑。
“……取美人而棄江山,燕公還真是一位多情之人。”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兒都不能保全,何談大業?”
“日后若妾與曹夫人再打起來,燕公幫哪一個?”女人的腦回路不是雷云能夠理解的,很快馬云柔又拋出了一個令他感到頭疼的問題。
“……我不知道。”沉默了片刻之后,雷云十分無奈地道。
“有夫君此言,妾日后當克己奉禮,不使夫君為難。”黑暗之中,佳人的聲音依舊淡然如水。
“呵呵,夫人冰雪聰明,有些話也無需在下多言。在下也不求夫人事事忍耐,但求內室之中可以多一些平靜罷了。”雷云聞言笑了笑,有些感慨地道。
曹纓與馬云柔,這二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而今這兩個很不對付的女人即將共處一室,這以后的日子恐怕……
一念至此,雷云不禁感到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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