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鐘,你開什么玩笑?!”王永年大驚失色。
“股東會壓力太大了。”鐘展天搖了搖頭,“現在的謝氏已經被機構拋棄,在我們財務看來,五元的股價或許都沒法支撐!”
“股價能單純從業績上來推測?”王永年顫聲道,“9元多,我覺得是階段性底部了,現在風險都釋放的差不多了,還能跌到哪兒去?”
“20元的時候,你就說是底,現在9元了,你還說是底!”鐘展天道,“到頭來,若是謝氏真的退市了……”
“不可能!”王永年打斷道,“真要是退市了,他謝建明不得玩完?老鐘,你再堅持下,我感覺這把是謝建明給咱們下的套……”
“什么套?”鐘展天冷哼道,“把我們趕出去了,他來釋放利好,拉升股價?老王啊,你這是臆想癥發作,該上醫院了!謝建明他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臨死前拖咱們下水墊背!”
“總之,我感覺這事還是有些蹊蹺。我建議我們再等等。”
“老王,我話在前頭。我們鐘家最后的底線是8元,一旦股價跌破8元,我們馬上撤退。”鐘展天隱現怒容,這一次和王家一起發難,四十個點的股份,他們大概占了十二個點,按照二十四元左右的成本價,現在賬面已經浮虧了9個億之多!
1月24日日,再過七天就是農歷年的春節了,這也是舊歷年的最后一個交易周。
8.88元,8.54元,8.08元……
第四個交易日,謝氏的股價跌破了8元這個整數關口。
鐘展天不顧王永年的反對,分批將手中接近6000萬股的股票賣出!
這一天,謝氏的換手率和成交量達到了最近一段時間的高峰。
任誰都看得出來,有人在出貨了!
鐘家十二個點的股份,其中有五個點是王家名義上代持,這也意味著,王家對謝氏的持股比率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下,觸發了臨時公告。
公告一出,大家都有些明白了謝氏今天的巨量成交背后的故事,王家撤退了!
前段時間氣勢洶洶想要一口將謝氏吃下的王家主動撤退了!
余夢在發布公告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下謝建明的臉色,自己這董事長依然愁容滿面,并無任何歡喜之意。
“謝總,王家撤退了……是好事吧?”余夢小心問道。
“王家是扛不住了,可你以為我們又能扛多久?”謝建明搖了搖頭,“謝氏的轉型方向到現在都還沒什么眉目。股價還會創新低,真要是往退市的方向走,你覺得我手上的股份還有什么用?到時候,質押問題倒是不用操心了,直接讓券商處理了便是。”
“我們會有辦法的吧?”
“有什么辦法?”謝建明抬頭看了她一眼,“雨聲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了,你們董秘圈子人脈資源多,你也幫著打聽下有沒有什么適合謝氏轉型的好的產業!聊勝于無吧!”
1月29日,春節之前的最后一個交易日,謝氏股價毫無抵抗的被砸到了跌停價,7.06元。在昨天王家大量減持的影響下,前期把賭注押在王家身上的短線資金,都爭先恐后的開始出貨。
燕京王家大院,王永年面如死灰。
昨天鐘家的資金撤退以后,王家現在的持股比率是百分之二十八,一億四千萬股,賬面虧損高達24個億!
昨天余夢的消息傳來,讓王永年心中多少有些掙扎。難道自己的猜想是錯誤的?謝氏真的已經病入膏肓?真的像鐘展天所說,謝建明就是臨死拉個墊背?
而鐘家已經退出的消息也在燕京的圈子里流傳開來,王家的幾個重要股東也給王永年打來了電話,現在謝氏的股價好歹還有7元,若真要是淪為了仙股,跌破1元,那就真的是全軍覆沒了!
少虧便是贏!
這是現在王家股東的意思。
王家父子就在這種略顯壓抑的氣氛中迎來了2022年的除夕之夜。同樣郁悶的還有陳子安,因為這場舉牌戰爭,他不得不在醫院“裝死”,折疊屏產業,sdwan業務,還有雨聲超級眼鏡,三個高科技項目也被迫推遲。
不過,這次如果真能打擊王家一把,也算值了。至于謝氏的股價,他并不擔心。
一旦王家退出。他就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宣布復出,三線齊發!加上h.w,大米,向家,洪家的力挺!在如此重磅利好加持之下,謝氏的股價必將開啟一字漲停板之路!
“看春晚嗎?”病房之內,謝珊慵懶的靠在了陳子安的肩膀上,當然,門是反鎖著的。
“不看了,都看了三十幾年了,膩了。”
“老陳,你說王家還能堅持多久?”謝珊美眉揚起,笑著問道。
“肯定沒我久!”陳子安一語雙關道。
“說正事!”謝珊瞪了他一眼。
“最多6元!”陳子安故作深沉道,“你別看6元和7元就差一元,可一旦跌破了7元,人心中的那條線就垮了。6元以下,在股本又不大的情況下,已經可以被認定為是垃圾股了。對垃圾股來說,除了資本運作,剩下的就是退市這條路了。”
“那大家憑什么就認定了謝氏不想資本運作呢?”
“不是不想,是絕對不可能和王家進行資本合作。另外一點,謝氏股份現在欠咱爹好幾個億的往來款項,任何一個要進來的資本方都得掂量掂量,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所以,謝氏最好的路其實還是自救!之前雨聲本來讓大家燃起了一絲希望。可我這一躺下,希望沒了。如今的謝氏,死水一潭而已,在外人眼里,只怕短期內暫時不會有什么波瀾了。”
“盡往自己臉上貼金!”謝珊笑道,“我都有些期待看著看王家父子捶胸頓足的樣子了。”
“誰讓他得罪了你!”陳子安咧嘴一笑,“得罪誰不好,得罪我的女人!”
謝珊聞言,胸腔里生出不知何來的心緒,輕聲說道,“老陳,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陳子安轉過頭來看著謝珊,“若不是當年你給了我一份工作,哪還能有今天,還有小玉,若不是你,她哪還能堅持到今天!”
“老陳,你已經盡力了。”見陳子安提到陳玉,謝珊心中有些擔心,上一次陳子安崩潰的平靜她還歷歷在目,一旦陳玉真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陳子安會怎樣?
“小玉那邊,我不會放棄。”陳子安目光堅定說道,“至少在還有一絲希望的情況下,我還會去爭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累了,不想和命運抗爭了,我大概也會放手了……”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陳玉這個問題。
在他前幾十年的人生之中,無牽無掛,一個人茍活在世上,救活妹妹就是他唯一存在的理由。可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的人生中,也多了很多值得追求和守護的東西。
嗅著身邊女子的發香,好像那些曾經的青春也一并拂面而來。
“老板,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我38了,你才26,我可足足比你大了一輪。”
“不后悔啊!”謝珊抬起精致的面容,微笑說道,“最近我經常在想,其實也是一直有想,如果我沒有遇到你,我的人生會是怎么樣?或許現在已經坐在燕京王家的大院中,身旁是那個自己這一輩子都厭惡的男人。”
“老陳,你救了我。”謝珊眼神閃爍,“人生里有際遇,也有些巧合,但我始終覺得,這就是命運。命中注定,讓我遇到你!”
“咳咳,老板,你這突然肉麻起來,我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怎么,在你心中,我就只能是霸道女總裁?”謝珊笑瞇瞇地看著他道。
“老板你可是可咸可甜……”
“嘖嘖嘖,看來最近刷抖音經常看那些小姐姐跳舞吧?這么潮流的詞匯都知道?”
病房外面,突然發出了“砰”,“砰”,“砰”的聲響,幾個頑皮的小孩在空地上放起了煙花,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絢爛多彩。
“老陳,我突然想吃過橋米線了。”謝珊看著窗外的煙花,笑容燦爛。
不多會,在謝建明安排下,一大口袋的食材被送進了病房。
謝珊頗有儀式感的將一個個的碗碟擺放了出來,陳子安就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多以前那個工作起來廢寢忘食,在辦公室點外賣的工作狂。
一番操作之后,謝珊將兩大碗過橋米線準備完畢。
“外賣小哥,還不過來吃?”她朝著陳子安勾了勾手指。
本來不太餓的陳子安被香味勾起了味蕾,翻身下床,坐到了謝珊對面,嗦起米線來。
“地道!咱岳父就是有門道,這除夕晚上都能弄到這么好吃的米線。”陳子安贊不絕口。
“可我還是覺得,你給我送的那碗米線更好吃。”謝珊笑容甜美。
同一時間,在麓湖別墅中的劉詩曼,有些埋怨地對著謝建明道,“老謝,這大過年的,你就給珊珊和小陳送兩碗米線?”
“你就別操心了。”謝建明嘴邊勾起一絲笑容,“這碗米線對于珊珊來說,可是意義非凡。”
“裝神弄鬼。”劉詩曼白了他一眼,“對了,聽磊子說,他今年去向紅家過年?”
“嗯,這小子只怕是真要成向家的上門女婿了。”
“也不知道這對咱們謝氏有沒有好處。”劉詩曼微微嘆了口氣,“向家若是能站到咱們這邊,以后就不怕王家再舉牌了。”
“只要有你女婿在,向煙遲早會成為謝氏的盟友。”謝建明笑道。
“希望王家這次能早點出局,我看小陳一個人呆在醫院,估計都快悶死了。”
“鐘家都已經出局了,王家也撐不了多久了。”謝建明心情大好的哈哈笑了幾聲,“再過幾年,我這個董事長也該回家享享清福了。”
“你居然想通了?舍得你董事長的位子了?”
“什么叫居然想通了?”謝建明道,“現在珊珊已經成長起來了,還有我女婿,我還不放心?以前啊,那是沒人接班,只有自個先撐著。”
“看來你對你女婿還挺滿意。”
“我看你比我更滿意。前幾天是誰都在看日子了?”
“珊珊也不小了。”劉詩曼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看她這段時間有點愛吃酸的,不會是懷上了吧?”
“哦?”謝建明面色一喜,又微微皺眉,“抽個時間帶她去檢查下,還有,這事要絕對保密,讓人知道了,小陳可就穿幫了。”
“這個我當然有數。”
“嗯。”謝建明柔聲道,“這些年可辛苦你了,等過幾年啊,咱們就去環游世界。”
“不帶孫子了?”
“帶著孫子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