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個億？”謝珊皺了皺眉，“謝氏現在的現金流吃緊得很。”
“謝氏短期內也就這個樣子了。除非有新的業務能夠孵化，否則，以現在的老業務來說，市值大概也就在百億以內。”謝建明沉聲道。
“可你的股權質押借款到年底一部分就要到期了？”
“這不還有幾個月嗎？”謝建明道，“券商那頭，我再去找找關系，能展期最好，不能展期的話，到時候再借也不遲。”
“老爸，王家真要對付謝氏？”謝珊問道。
說到王家，謝建明神色變得肅然起來，這次去燕京，或多或少他還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十有八九。”謝建明眉宇間掠過一絲憂慮，“前段時間，昏水發帖，謝氏股價暴跌，多半就是王家在幕后操縱，那一波下跌，王家只怕是收集了不少籌碼。”
“老爺子，你的意思是？”陳子安皺了皺眉，“王家要舉牌謝氏？”
謝建明點了點頭，“只怕王永年有這個打算。”
“老陳，舉牌是啥意思？”謝珊問道。
“就是在二級市場購買上市公司股票，當達到了上市股份百分之五之后，就必須進行公告，后續每增加百分之五都需要進行公告，俗稱舉牌。”
“照這么說來，王家應該還沒達到持有謝氏百分之五的線？”謝珊想了下道，畢竟，若是達到了5，謝氏應該會收到監管通知。
“未必！”陳子安搖了搖頭，“都知道觸及百分之五的線需要公告，為避免原來的股東有所防備，很多時候，這些舉牌者會分散成很多馬甲。等自己手上的籌碼足夠多的時候，再突然發難！”
“陳秘書說的沒錯。”謝建明道，“王家目前的持股量只怕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
謝氏集團的總股本是五個億，但其股權分布比較分散。
作為實控人以及第一大股東的謝建明，持股數為1個億，占總股本的百分之二十，其中有八千五百萬股進行了質押；
第二大股東是燕京山興資本，作為謝氏集團A輪融資方，其持股為5,000萬股，占總股本的百分之十；
第三大股東是華耘投資合伙企業，也是謝氏早期融資中的財務投資方，持股數為2,500萬股，占總股本的百分之五；
第四大股東是蓉城創投發展，算是和謝建明比較熟的一家投資企業，蓉城創投是在謝氏上市前最后一輪融資中進入，持股數為2,000萬股，占總股本的百分之四。
前四大股東差不多占據了謝氏接近四成的股份，如果將蓉城創投和謝建明看作是一致行動人的話，那么謝建明這邊的股權比率頂多也就百分之24。
若是按照謝建明的猜測，王家已經收集了百分之五以上的籌碼。
那么，下一步，很可能是山興資本以及華耘合伙手上百分之9的股份。這次謝建明去燕京，也是特意想去拜訪山興資本，卻并未見到朱山興。
這讓他心中多了一些猜疑，很有可能，王家已經搞定了山興資本。而同在燕京的華耕投資合伙，態度則有些暖昧，GP黃耕很顯然處于一種觀望的態度，說直白點，誰也不幫，誰出價更高股份就給誰。
“這么說來，比較悲觀的來說，王家實際控制的股份只怕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二十以上。”謝珊嘆了口氣，華耕那邊，以現在謝氏的實力來說，根本就沒法和王家拼。如果王家鐵了心要收購，估計已經和華耕私下達成了協議。
“嗯，若是山興資本也被王家拿下的話，王家下一步計劃就是舉牌！再從二級市場上收購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們將成為第一大股東！”謝建明道，“雖然沒有達到絕對的股份控制比率，但有權提議召開臨時股東大會，進行董事會改選！一旦董事會被王家改組成功，謝氏實質上將被王家控制！”
謝珊和陳子安面色凝重。
要穩住謝建明的控制權，從他們的角度上來說，一方面，最好是將蓉城創投的2,000萬股能夠轉讓過來，另一方面，山興資本和華耕合伙7,500萬股也要盡量爭取，第三，肖康宏和余夢提到的大股東增持。
而這些，都需要錢。
可現在的謝建明，哪來的錢？
這幾年，8,000多萬股的股票質押出來的8個億都丟進了謝氏里面去填窟窿。
其他幾個大股東接近1個億的流通股，按現在20多元的市值，保守估計也得花20個億才能買過來。
現在謝珊手中也就H.W打過來的6個億股權轉讓款。
真窮！
前幾天還覺得謝氏短時間內稍微能緩一緩的謝珊，陷入了沉默。
“資金實在缺的話，雨聲的股權倒是可以再轉讓一部分給H.W。”陳子安道。
“任飛未必會愿意接。”謝建明道，“幾十個億對H.W來說，也不算是小數目。再說了，如此迫切的轉讓自己的股份，這也不太符合常理，倒是有撂擔子的可能性。按照H.W的作風，最多也就再有5到10個點的空間。”
“可以作為一個備選。”
“老爸，向氏那邊怎么說？”謝珊問道。
“沒明確表態。”謝建明道，“現在的向氏，基本上是向煙和向紅兩姐妹在打理。之前我和向紅的父親向春福打過些交道，他答應幫我去跟向紅說說。”
“向紅這幾年有些淡出向家生意了，真正主事的還是向煙。”謝珊道，“要說服向家，還得從向煙身上下文章。”
“老板，你說，把雨聲股權作為誘餌拋給向煙，向家會不會幫忙？”陳子安道，“我們只要保持對雨聲的絕對控制權就行了，與其讓H.W一家獨大，還不如分散風險，讓向家和H.W相互牽制。”
所謂絕對控制權線，大概可以按至少67以上的持股來算。只要保持有67的持股比率，對于一些需要股東會表決的特殊事項，也能占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決定權。謝珊現在對雨聲的控股比率在90左右，再拿出去23的話，能回籠15個億的資金！
15個億的資金，可以用來操作的空間就比現在要大很多。
而且，還拉來了向氏這個盟友。
謝建明和謝珊眼前一亮，陳子安所說，有些道理，也是現階段各種利弊權衡下來，相對比較合理的一種方案了。
“老陳，你這想法不錯。這事就交給你了！”謝珊眼神微動，微笑說道。
“老板，你沒開玩笑吧？”
“我不方便和向煙談生意上的事情。”謝珊干咳了幾聲。
“為啥？”
“這個我知道。”謝建明插話道，“前年，向煙和珊珊因為燕京商圈第一美女的事情，鬧過一些不愉快。”
陳子安嘴角一抽，這些貴族世家還真夠無聊
第二天上午。
雨聲股權轉讓的手續辦妥，H.W也正式成為了雨聲的股東。
汪文清幾人也訂好了回鵬城的機票。
H.W的人效率一向很高，從工商出來之后，便徑直趕到了機場。
曾書和包楠楠作為雨聲科技的代表，也一起來到了機場送行。安檢口處，曾書見蔡冀冀有些心緒不寧的左右打量，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別看了，陳總他不會來。”
這兩天，在財務上，曾書和蔡冀冀接觸比較多，曾書自然知道蔡冀冀的心思，這個美女在交流的過程提過陳子安不下十次。
“哼，師傅居然微信不回，電話也不接！”蔡冀冀撅嘴說道。
曾書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在專業上表現非常職業的女孩沒想到在感情這事兒上竟然如此執念，以蔡冀冀這樣的條件，找什么樣的男朋友不行？偏偏要吊死在陳總這棵樹上。
“陳總有他自己的難處。”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情曾書也不好多說。
“曾書，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師傅那邊有啥消息微信告訴我。”蔡冀冀揮了揮自己手機，笑著對曾書說道。
“行。”
“那就下次見啰。”蔡冀冀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進去候機了，“下次我請你吃火鍋。”
剛回到雨聲的曾書被陳子安叫到了辦公室。
“小曾，明天跟我出去一趟。”陳子安笑著對曾書說道，“關于個稅的事情，新商集團唐力心唐老那邊牽了個線，說是明天和蓉南區的分管副主任，高主任聊聊這事，你上次說的九江縣是蓉南區管吧？你朋友那邊你也問問，看看是不是一條線上的資源，別到時候多頭都在找，就不太好了。”
“好的，陳總。”曾書眼神微動，答應道。
“對了，汪工他們走了？”
“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陳子安輕舒了口氣，這幾天，一到晚上，謝珊都會視頻查崗，搞得他都想直接搬到麓湖別墅去了。
“撲哧。”見陳子安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曾書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什么好笑的。”陳子安瞪了她一眼，“我記得你是88年的吧，都31歲了，還不嫁人？”
“我不急。”曾書淺笑說道。
“家里人也不催你？”
“恩，我父母都比較開明，婚姻的事情，他們都聽我的。”曾書眼珠一轉，悄悄說道，“陳總，告訴你個小秘密，謝總可是專門囑咐我，讓我隨時留意你那徒弟的情況，向她匯報！”
“知道了，這些事用不著告訴我。”陳子安道。
陳子安正想再說幾句，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老陳，一個人躲在辦公室干啥呢？到我這兒來一趟。”謝珊的聲音傳了過來。
“來了。”
陳子安掛斷了電話，又囑咐了曾書幾句之后，來到了旁邊謝珊辦公室，“老板，還讓不讓人做部門管理了？”
“還部門管理。現在財務部就曾書一個人，我看你是找她打探蔡冀冀的消息吧？”謝珊挑眉問道。
“我要打探蔡蔡的消息，不會自己找她？”陳子安有些無語，看樣子，女人醋壇子一旦打翻，智商都會下線，就連謝珊這樣的心理學碩士也不能免俗。
“跟我出去一趟。”謝珊白了他一眼，繼續道。
“好。”
副駕上，陳子安看著專心開車的謝珊，失笑道，“咱們是不是該買輛車，招個司機？哪有公司董事長天天自己開車出去跑業務的？再說了，以前雨聲廟小，現在H.W進來了，以后少不了政府接待，難道你還得次次跑腿？”
謝珊愣了愣，平日里自己開車習慣了，倒是沒想到這茬。
“準了！”
“還有，財務部也該多招倆個人了。”見謝珊心情不錯，陳子安繼續說道，“Z1產品一旦上市之后，曾書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早點招幾個人給她打打下手，先把業務熟悉起來。未來雨聲要IPO的話，財務規范性可是重中之重！”
“財務部歸你管，你看著辦就行。”
“曾書那邊，我讓她提前轉正了，工資我建議給她上浮10。”
“行，我知道了！”
見他嘮嘮叨叨了半天，謝珊有些無語，合著平時在辦公室你就裝沒事一樣？這家伙該不會是在報復這幾天對他的監視吧？
車子很快便開到了金融城這邊。
作為蓉城這幾年金融機構的集中地，云集了華國國內各大金融機構、投資機構。而蓉城創投發展作為一家有國字號背景的創投機構，也是助力了多家蓉城本地的公司。
今天下午，謝珊帶著陳子安要見的是蓉城創投的投資部副總，章小冰。
作為謝氏集團的第四大股東，蓉城創投基本上是壓哨增資進了謝氏，其持股成本算下來在8.5元，目前20元的市場價格雖然也算是盈利了兩倍有余，但比起之前進入的幾個機構來說，要少賺了不少。
五樓的辦公室中。
章小冰手上拿著一份資料在仔細研究，今天和謝珊的碰面，謝建明和他大概說了下背景。
章小冰對股權轉讓這事，其實沒什么意見。
之前謝氏股價的一波暴跌，他其實都有減持的想法了。若不是看在謝建明的份上，不想讓謝氏股價更加被動，只怕早已經動手。
現在謝建明既然提出回購股份，他自然樂意。
只是，謝建明突然之間哪兒來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