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汪文迪特意留心了一下素塵江,可惜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五人順利的回到了云芝雪宦,當天的晚餐是在附近的特色餐館吃的。
查閱了一下午商懿的資料,晚飯正好是個放松的時間,周圍的人嘰嘰喳喳的,到底還是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旁邊的桌子上坐著一桌年輕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聽說了嗎?湯家出大事兒了!”
“嗨,這我肯定知道啊,熱搜都前十條都是他家的!”
“是啊,這要是誰找到了線索,那就直接搖身一變成億萬富翁啦!”
聽著他們討論的內容,張霏霏這才打開了手機,果然看見了熱度持續高漲的熱搜——
‘湯氏一族家傳之寶丟失!’
‘湯天中限期賀端陽三天內找回財源廣進墜!’
‘夫妻或因一枚墜子反目?’
‘到底是無意遺失,還是蓄謀獨占?’
各式各樣,什么樣的標題都有,但內容的確非常直觀,一看就明白了,賀端陽把湯天中送給她的傳家寶,也就是她張揚的戴在身上的那枚墜子丟了。
“今兒她跟我們在一塊的時候,墜子好像還在她脖子上好好掛著呢吧?”陳月歆問道。
“是的,應該是她回去的時候弄丟的吧,”張霏霏答道,“但她一向都是把墜子帶在很明顯的地方,怎么偏偏就今天丟了?”
“你們看,”熊巍點開其中一條點擊量最高的新聞,道,“這里面寫著,誰能提供關于墜子的有價值線索,立刻獲得一億人民幣賞金。”
“看來賀端陽有的忙了,這兩天估計是沒空來煩我們。”汪文迪起身結賬,轉頭沖瞿星言道,“今晚咱倆走一趟商懿紀念館吧。”
“嗯。”瞿星言應下。
畢竟對他們來說,那墜子如何與他們無關,他們也不是當事人,與當事人更不是什么過命之交,談不上幫她,對這種事,抱著看戲的群眾心態就可以了。
兩人吃飽喝足,立即出發。
冬季的天黑的快,九點的時間天色已算深夜了,虎山風景區雖然風光無限好,但這一到了晚上,寒風陣陣,加上山上的峭壁巖石等投射出來的奇形怪狀的影子,便自帶了幾分恐怖的色彩。
商懿紀念館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瞿星言再一次取出了自己的羅盤,和白天的反應一樣,根本定不了位。
他凝神靜氣,收回羅盤,轉手取出了三枚銅板,跟著抬頭望向天上的星辰。
“星落龍峰,先定向。”他道。
汪文迪后退了幾步,等著他的結論。
他轉了個方向,又轉了個方向。
隨后收回了目光,臉色卻并不好看,繼續道,“現在山內,找植被旺盛、有形顯象之處。”
聞言,汪文迪手中凝聚出一團金光,將光芒拍入了地里,一道靈氣朝四周散開。
不過片刻,他便答道,“有三處。”
“分別在北方、東南方和西南方,一處是貪狼陣龍,一處是高峰元武,還有一處是四獸聚處。”
瞿星言扯了扯嘴角,道,“看來你深得張乘風風水卦師的真傳啊!”
所謂‘貪狼陣龍’,指的是山脈中的一種橫拖似劍的地形,雖然看上去十分兇險,但仔細一看,卻是前有明堂的吉地,故言‘腳下橫拖為帶劍,文武功名從此辯,橫看是頂側是峰,此是貪狼出陣龍’。
至于‘高峰元武’,指的是山脈中峰直落平地的所在,地勢往往在山脈的低平處,既無高峰,卻能見龍蹤,故言‘側面成峰身直去,不是為朝便不住,莫來此處認高峰,道是元武在其中’。
還有‘四獸聚處’,指的是在第二種地形的后方,背靠其望,前有水流,地勢開闊,四象明顯的貴地,故言‘亦有高峰是元武,元武落處四獸聚,聚處方為龍聚宮,四獸不顧只成空’。
汪文迪也笑了笑,道,“先別著急夸我,趕緊尋門吧。”
瞿星言點頭,接著道,“山內觀景象,山外看地勢,向已定,可尋穴。”
他將雙指并攏嘴前,念了一串旁人聽不懂的咒文,隨后把手里的三枚銅板拋了出去。
只見三枚銅板在空中碰撞到一起,隨后又散開,跌在了三個不同的方向,但卻仍是豎著的,大約停留了兩秒,三枚銅板再次滾在了一處,并且嗡嗡的旋轉起來,持續了十秒,幅度漸弱,這才倒在了地面上。
“什么意思?”汪文迪問道,總覺得這卦象不太妙。
“這三處埋的都不是商懿。”瞿星言收起銅板,皺了眉頭,道,“此三處在顯,商懿的墓在隱,有機關陣法相連,不破機關,不顯隱處。”
“虛墓?”他略加思索,又問道。
瞿星言抿嘴,冷聲道,“怪就怪在這,若以常理論之,為機關布陣法的,一定都是虛墓疑冢,混淆盜墓者視聽的,里面全是機關,沒有墓主,沒有寶物,可這三個,都是實墓,只是并非商懿之墓。”
“根據卦象,我們要找的門,線索藏在這三處。”
汪文迪沉聲道,“走,先去最近的那處看看。”
離兩人最近的便是西南方向的四獸聚處,若是順著路徑,以平日里走路的速度行進的話,大約要走半個鐘頭。
為了明確山路的走勢,兩人雖然是以極快的速度前進的,但在路途中,順手還留下了特殊的標記。
五分鐘后,面前的地勢豁然開朗,好似已經走到了這‘虎頭’的邊緣處,借著皎潔的月光,佇立寒風中,遠眺素塵江,背靠峭壁,景象一目了然。
“你不會想進去看看吧?”瞿星言挑眉問道。
“來都來了,除了進去,咱們也沒別的找線索的辦法了。”汪文迪平靜答道。
跟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此處之墓,門在哪?”
瞿星言答道,“前方五米處擺陣,可通陰地。”
說罷,兩人又往前挪了幾步。
環顧四周,瞿星言手一揚,在地上畫了一個半徑五米的大圓來,示意汪文迪和他一塊站進去,手中凝出三張符咒,射向了三個不同的方向,直到圈外,落在了地上。
他又化出九支香,三三等分,各插在了每一張符紙邊,念起了咒語。
隨著他咒語念畢,九支香皆燃了起來,兩人面前淡光忽現,似乎果然出現了一道門。
兩人相視一眼,汪文迪雙手合十,態度恭敬,道,“來此是有因,擾人安眠,實是罪過,吾等只身前來,亦不帶一物去,多有打擾,望請見諒。”
說著,他微微低了低頭,算是禮數。
瞿星言自覺照做后,兩人方才踏步進入。
但是意料之外的,他們并沒有順利到達墓室中。
就在兩人同時穿過淡光所在的地面的那一瞬間,他們腳底踩著的地面剎那就化作了虛無,周圍的景象雖然沒有絲毫改變,但隨之涌起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倏忽之間,沿著鋒利的峭壁,踩空的兩人統統掉了下去。
汪文迪手中化出一把寶劍,反應過來后將其插入了山壁中,整個人掛在了上面,另一手則迅速的拉住了瞿星言,兩人一上一下,僅靠他的寶劍支撐。
“什么情況?!”他大聲問道,耳邊是簌簌的風聲。
“我不知道!”瞿星言同樣提高了聲調,道,“我們應該進落于此處的墓穴才對!”
事實是,他們不但沒進去,腳底下踩著的根本就是空的,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可是中間沒有任何步驟是出錯的。
汪文迪接著道,“是不是和三陰三陽地有關?!咱們是不是中計了?!”
他剛說完,腳底下便有一道溫暖的光芒,自看不見底的深淵中透了出來,并且迅速接近二人,把二人安穩的托舉到了一朵云上,降落到了素塵江邊。
汪文迪抓住最后一絲飄散的云,瞇了瞇眼,道,“這力量乃是神力……”
待到云完全消散,面前轉而出現了更為刺眼的奇光,光芒匯聚成了一團,從其中抽出一個人形來。
它與人的模樣相同,手上盤旋握著兩條蛇,黑發拖地,額上生有兩角,但看不清它長長的裙擺底下腿腳的模樣,只覺得飄然如仙,最值得注意的是,這人通身不過一尺余高,頭頂連汪文迪的膝蓋都沒夠著。
“你是?”汪文迪問道。
它揚起友好的笑容,聲音低沉卻慈祥,答道,“小老兒便是于兒。”
“于兒?”汪文迪稍加思索,道,“你是于兒神?”
據載:又東一百五十里,曰夫夫之山,其上多黃金,其下多青、雄黃,神于兒居之,其狀人身而手操兩蛇,常游于江淵,出入有光。
說起這于兒神,它乃是山川一體的神,時時徘徊于山谷之中,常常游玩于江水之地,出沒時身上就會發出耀眼的光芒。
于兒神上前兩步,笑呵呵道,“正是在下。”
“敢問尊神,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汪文迪問道。
“你二人并非凡人,我有一事可告知你們,”于兒神頓了一下,走向了素塵江,轉而道,“但……現在不可。”
瞿星言皺眉問道,“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