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遍地狼藉的半山腰上,紫色劍光如劃過夜空的紫色流星一般,那璀璨的劍光讓白日失色。
而在十余丈長劍光的另一端,巨大的璽印盯著劍光的沖擊慢慢的后退,劍光刺在璽印上,那印上赫然裂開了一道裂紋。
暗紅色的莫名液體從那裂紋中流出,一股股煞氣也在不斷從那裂紋中流逝。
璽印之后的彘牙老面容凝固,他干枯的臉上凝固著驚訝的神情,差異與林岐這一劍的表現,怨毒與林岐這一劍的表現。
這劍光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令自己極端厭惡的人。
鬼尊!
“你果然和他一樣,總是在要破壞我的好事,總是要礙在我的眼前,你們父子,都該死!”
對林岐的殺意從未如此高漲,彘牙老怒喝一聲,再祭殺招。
“魁印在握,權傾天下!”
彘牙老眼中腥光意閃,霎時間一股無比濃郁的殺氣加持在璽印上,同時彘牙老身上還浮現出一股王者之氣。
這股氣乃是心氣,而心是何心,乃是向權之心。
“殺!”彘牙老一拍璽印,瞬間整個璽印爆發出一股罷道無比的威力,同時璽印之上浮現出一頭猙獰的野豬虛影。
虛影沖天獠牙散發蠻荒弒殺之氣,雙目血紅似吃人惡鬼。
看著這恐怖的野豬虛影林岐心中大驚,他連忙咬破舌尖噴出一道精血加持劍光,得到精血加持,林岐手中劍光又強盛幾分。
最強的劍招刺在野豬虛影之上,野豬渾身在劍光的刺殺下不斷潰散,但他形潰神不潰,反而是一身氣息不斷壯大。
那一股霸道之力達到頂峰,隨即便見其獠牙開合一口咬住了林岐的劍光,隨即野豬虛影肌肉蠕動,獠牙穿刺直接咬碎了林岐劍光,咬碎劍光之后那獠牙便是向著林岐所在地面一拱!
便見方圓數百丈大地都在這一拱之下傾覆,大河斷流,山崖崩塌,無數的泥土與碎石混合著河水形成泥石流從山腰上沖下。
林岐小小的身影在其中便如大海驚濤中一片落葉,無力的隨之泥土的席卷墜落。
轟轟的巨響一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等到一炷香的時間之后荒山才重歸平靜。
完成了這一擊的野豬虛影也潰散消失,彘牙老面色泛白,他收起璽印冷冷的注視著下方已經一片狼藉的山角。
他背著手平復了一下呼吸,隨即便御空升起,慢慢的向著下方飛去。
而在那狼藉的亂石之中,林岐的手推開幾塊巨石走了出來,此時的林岐渾身是傷,甚至有一道傷口從左肩一直蔓延到右腹部,被巖石劃破的皮肉甚至可見內臟。
他神色疲憊,手腳已經在忍不住的顫抖。
為了維持幾欲崩潰的身體,他的心臟瘋狂的跳動,熱血流淌,從他的傷口中流出灑在地面。
就在此時,彘牙老來到了他的面前。
彘牙老冷眼看著林岐,他的手對著林岐一抓,林岐便被隔空抓住了脖子,提了起來。
血順著他的手臂流淌,流到指尖滴在地面,他的皮膚能感覺到熱血的流過,他開始感到寒冷。
將死之寒。
“哈哈哈,讓你得意了這么久,讓我彘殿付出如此多的代價,真的很不想如此輕松便讓你死了。”
林岐啞然慘笑,他口中含著血沐艱難的說著:“我也遺憾。”
彘牙老自覺勝券在握,此刻他聽見林岐說有遺憾,他自認林岐死亡已成定局,便傲慢的想要多羞辱一下他。
“哦,你也有遺憾?”
“我……自然有遺憾,我遺憾,不能為浮生報仇,不能將你的謊言揭穿,不能手刃你這個殺人兇手。”林岐虛弱的說著。
彘牙老得意的笑了起來,他冷言的說著。
“你的確該遺憾,你無法奈我何,你太幼稚,幼稚的以你能為浮生報仇,你知道浮生在臨死之前對我說了什么嗎?”
林岐漠然。
“他求我,不要殺了你。”
“你這個禽獸。”林岐咬牙切齒的罵道。
彘牙老咧嘴一笑便更加用力的握住林岐的脖子,他的力量之大,捏的林岐的脖子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
“是我殺了浮生,你又能怎樣,殺了我?你做不到。”
林岐努力的抬起頭,他的眼神絲絲的盯著彘牙老一字一句的說著。
“你是個十足的小人,殺了浮生,利用了浮生的死。抓了想為浮生報仇的人,設計陷害了煮靈山莊,現在你是不是又要利用我?”
看著垂死的林岐,彘牙老冷冷的說道:“你倒是不笨,也罷便讓你死的明白。皇城中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需要一個解釋,而我會給他們一個解釋。”
說著彘牙老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巴山修士殺臨紫冥皇城,我率幾大將領出城迎戰,他們殺了我彘殿幾大將領,你也死在了巴山修士的手中,當然死了一個令楓,或者是林岐,無法引起任何的波瀾,但當大家都知道令楓是鬼尊之子,且死在了巴山修士手中,那么情況便不一樣了。”
“我殺盡巴山修士,將你的尸首帶回,厚葬皇城,那個時候整個皇城都將哀悼,畢竟死的可是鬼尊的兒子。悲之切,恨之深,屆時冥皇不得不聽我之言,我將代冥皇出兵,踏平巴山!”
話說完彘牙老眼神中還在憧憬著方才所說的一切,隨后他又凝視著林岐譏笑的說道。
“是的,我做了這一切,殺了浮生,嫁禍巴山,殺了煮靈山莊的復仇者,殺了你,利用你!你又能奈我何,還不是被我掌握,我要你死便死。”
就在這時,林岐卻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林岐突然傳來的笑聲令彘牙老不解,他手一用力,直捏的林岐口中血沐涌出。
“你笑什么?”
“哈哈哈,我笑什么,我只是笑,你果然是這樣一個人,我猜的沒錯。你以為你贏了,你能殺了我,你處于絕對的優勢,你便會傲慢起來,說出許多話來羞辱我,而我一直在等著你打敗我,等著你說出這些話。”
就在此刻,林岐右眼中幻影留聲之眼涌現出陣法之紋。
彘牙老看見了他眼神中禁制法紋的閃動,他臉上傲慢與得意之色轟然消失,卻而代之的神情有一些駭然,有一些觸不及防,更多的是,絕境之時才會有的震怒!
同時,遠在皇城之中,同樣拿著幻影留聲之眼的紅憐與云非青感受到了手中眼球禁制的啟動。
紅憐注視著這枚眼球,他嬌軀微顫,秋眸含著一股壓抑的迫切之感投向遠在皇城之外的荒山方向。
她靜咬朱唇,一時間仿佛是在掙扎一般。
就在此時云非青上來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紅憐姐,我們應該行動了,不要辜……辜負了師傅的……。”
云非青話沒說完,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紅憐看著云非青小小的臉上那種悲切的神色便是伸出素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頭。
“我們該行動了。”
說完后紅憐眼神中露出堅決之色,只是的的心在暗自說著。
“你一定要活下來。”
此時此刻,宦城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因為就在現在,又有三十個大人物被推上了斬首臺。
這三十個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們被推上刑場,那砍頭的壯漢只是說了很簡單的一個理由。
“叛徒,殺!”
殺完便舉起大斧走到這個人身后,但一天中他已經殺了這么多人頭了,甚至都有些覺得累了,只是期待這是最后一批最好。
如此想著,手起人頭落地。
場下尋常之人看著只覺渾身發抖,冷顫不止,但他們還不是怕,只是被這場面震懾。
后面一棟高樓茶館中的人物所見,他們一個個倒是穩重,但是他們卻是真的怕!
“今日又斬三十個,只怕后面還又更重大的事。”其中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說道。
“伯老,依您的高見,今日這事究竟會如何?”
那老者的聲音才幽幽說著:“頭雖然殺的多,但那只是讓人怕,怕了只是起到了初步的作用,按今日之勢,應當還有一步定局之棋。”
“定局之棋?”眾人不解。
那老者撫須笑道:“你們看,這個定局之棋已經開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下方的廣場。
此時三十個人已經殺完了,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一片震撼之中,就在此時,慘烈無比的廣場之上,兩個突兀的身影突然走了上去。
走上廣場的是一個紅衣女子,以及一個黃口小孩。
他們走到廣場正中出現在所有人的眼中。
廣場上一個侍衛所見便上來驅趕。
“哪里來的野丫頭,小毛孩,此地乃是重地,速速退去。”
紅憐充耳不聞,走上前去修為展開,結丹后期的磅礴法力震懾住那侍衛。
“滾。”
紅憐只是淡淡一字,就在同時,他耳中傳來一個神秘人的身影。
“不想死離開這里。”
這個神秘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而來,但那聲音卻是冷的他靈魂都在顫抖。
場中的守衛都退了下來。
紅憐與云非青走到會場的兩頭,他們各自將手中的幻影留聲激發,隨之禁制的展開,一道十余丈大小的光幕出現在場中。
此時紅憐的聲音響起。
“諸位,今日有一個謊言需要被打破,有一個人的罪行需要公布天下,這幻影留聲會讓你們知道,誰是真正的叛徒,欺騙了整個紫冥的欺世盜名之徒!”
說完之時,那光幕之上赫然是浮現出一副畫面。
畫面中正是之前林岐右眼中見到的一切,一時間仿佛是場中所有人親自所見一般。
彘牙老傲然的注視著畫面中的眾人,他的聲音傳到整個皇城中。
“繼續逃啊,就像一只喪家犬一般,你注定不是我的對手,只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哈哈哈,等我殺了你之后,我要將這一切的罪都推在巴山之上。”
“是我殺了浮生,你又能怎樣,殺了我?你做不到。”
“我做了這一切,殺了浮生,嫁禍巴山,殺了煮靈山莊的復仇者,殺了你,利用你!你又能奈我何,還不是被我掌握,我要你死便死。”
方才彘牙老對林岐說的話一幕幕出現在畫面中,除了林岐與鬼尊關系的部分,其他的都呈現了出來。
殺人誅心。
一時間整個皇城中都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