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纖細,極度柔弱的發絲,隨著林岐擺手一送,化作一道無止境的劍光刺在鐘臣的心口。
霎時間天地都為之寂靜,那一條發絲,輕松的穿透了鐘臣澎湃力量實質化的白光,穿透了他僵硬如鐵的皮膚。
刺穿了他的身體,帶著一股細細的血絲,濺射在地面深深的沒入地面之下。
鐘臣釋放出的殺人拳力在這一刻為之消散,他還保持著之前出拳的狀態,但整個人卻已不能動彈分毫。
林岐收回擺動的手,輕松自若氣定神閑的背負起雙手。
場外,陳巧青看著這一幕,美眸中不停閃爍著精光,方才那一幕震撼著她的心靈。
抬手摘發,揮手殺人,柔弱至極限的發絲,在他的手中可比世上最鋒利的劍,更加鋒利!
如此良久,鐘臣僵硬的身軀才顫抖一下,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而后他以極度緩慢的動作收回了自己出拳的架勢,整個魁梧壯碩的身軀都在輕微的顫抖,整個人也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反而是面色無比凝重,牙齒咬的咔咔作響,仿佛在拼盡全力的忍耐。
所見這一幕林岐也頗感詫異,此人在承受自己萬物為劍一招后,居然還能站得住,可見此人體魄之強悍。
林岐啞然一笑,開口對鐘臣說道。
“鐘前輩巨力沛然體魄強悍,倒是讓晚輩長了見識,這一場對決點到為止,依我看你我都在伯仲之間無在打的必要,平局一場。”
鐘臣聽著林岐的話,他的眼神中似有怒火要噴出,但如此一怒,又牽動了他的胸口被刺穿的傷勢,他眼角抽了一下,一只手按在胸口。
良久才提起一絲中氣說道:“后生可畏,今日切磋便是平手,但你記著,老子還會再來的!”
撂下一句狠話,鐘臣轉身慢慢的離開決斗臺,而在不遠處立馬便飛出幾個修士上前。
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少年上前便說道:“父親,那廝如此囂張,為何不給他一些教訓,反而是交手一招便草草了之,實乃是折了我們家面子。”
鐘臣一聽眼中怒火中燒,他正想抬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兒子,但是一動怒又牽動了傷勢,他面色發紫,整個露出痛苦之色。
就在此時他身旁另外一個高瘦的男子便攙扶著鐘臣,同時對著那少年道。
“休要在多嘴,快扶著你父親。”
那少年聞言才絕對有些不對勁,便上前一把扶著鐘臣。
“父親,這是怎么回事,難懂您被那小子給傷了!”
鐘臣沒有說話,而是一邊的高瘦男子說道:“不要再說話了,先帶老爺回去療傷。”
說完兩人便攙扶著鐘臣御氣離開。
林岐見此人離去臉上也泛起沉吟之色,卻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此時,陳巧青化作一道青色的遁光出現在林岐面前,她嫣然一笑走上前對著林岐說道。
“恭喜你林岐,又成功擊敗一個成名修士。”
但林岐卻輕嘆一聲道:“這非是我想要的對決,他們自視甚高,未將我當成一個真正的對手,出招也是頗有留手,被我一劍敗之,這樣對我的劍道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陳巧青則環抱玉臂,走到林岐的身側,用她的香肩微微撞了一下林岐,打趣一般的說道。
“你勝了人家怎么還不高興了,那人可是成名已久的強者,你敗了他一定能引起更強者的注意,到時候就只怕你要吃不消了。”
說著陳巧青巧笑嫣然,她甜美的笑聲如銀鈴一般,聽的心中舒適。
“我們回紛櫻庭吧,想來秋兒也等得焦急。”
說罷兩人化作遁光回到了滿山櫻海的紛櫻庭中。
應秋見林岐回來,臉上的擔憂之色便斂去。
三人又在觀景臺中一番閑談,談話間,林岐又叫葉靈兒帶來了一壇好酒,如此三人把酒言歡一時間倒是歡樂。
如此幾日的時間過去,這一天,天剛搽亮的時候,連綿的雨水嘩啦啦的開始飄落。
山脊之上的觀景臺,在雨水的沖刷中發出滴滴答答的水滴聲,而隨著水滴聲一同落下的,還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此刻,陳巧青正和應秋在下棋,林岐則在一邊點燃一個火盆,讓火盆中火光的溫度驅散下雨所帶來的寒氣。
點燃火盆,林岐抱著安之站在觀景臺前,他的眼注視著面前十方百里,連綿不絕的落雨,他似從雨水中感受到什么,那種感覺讓林岐雙目微凝。
此刻應秋注意到了林岐的變化,她轉過頭語氣柔和的問道。
“林岐,你怎么了。”
“沒怎么,只是許久沒見過這么大的雨了。”林岐說著走到應秋身旁,他一只手從儲鈉袋中取出兩條毛毯,拿著一條為應秋披上。
“天氣涼了,秋兒多注意一點,你身子虛莫要受寒了。”
說著林岐又將另外一條遞給陳巧青。
陳巧青也是披上毛毯,她的美眸看著林岐與應秋,不由得閃爍一絲淡淡的憧憬之色。
但就在此時,林岐突然站直了身,他眉頭微皺雙目遠眺,渾身一股劍意同時若隱若現。
所見此狀應秋急問。
“怎么了?”
林岐的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強者,來了。”
與此同時,無常宗外,青松小道上,兩道人影逐漸走近。
其中一個高大一些的人影,撐著一把淡藍油紙傘,從松樹上低落的雨水,打在油紙傘上不停的傳來滴滴答答的響聲。
撐傘的人,將手中的雨傘向身旁的一個倩影送出一些,讓她不被雨水所沾染。
而不在意雨水低落在自己的肩頭。
他們走到無常宗前,撐傘的男子抬起頭,他英俊的面容注視著無常宗恢弘的大門,眼神中一道劍意若隱若現。
“萬物為劍,我陳時雨特來一會。”
來人正是洛書雨劍陳時雨,還有陳巧青的姐姐陳巧墨。
陳時雨淡然一笑,揮手一卷整個人化作遁光帶著陳巧墨進入無常宗內,直往決斗臺而去!
就在此時,自另外一個方向,一片烏云之下,兩個黑衣人影也乘坐著一臉黑轎馬車來到無常宗外。
馬車內,慵懶男子斜依在座,眼神懶散的注視著逐漸靠近的無常宗門,他的眼神雖然懶散,但在懶散之下卻是有一道氤氳的劍光存在。
在他的對面,年輕的黑衣少女眺望著遠方的無常宗,她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口中喃喃的說道。
“這就是無常宗啊,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不過看氣氛倒是要比我們劍藏門輕松得多,希望這里不要有老頭子那種死板的人才好。”
說著少女一只玉指繞著耳邊的垂發,一邊用腳踢了一下對面的慵懶男子。
“誒,我說你怎么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都要到地方了,待會你和那個什么林岐打可不要輸了,不然丟人都丟到家,回去老爺子不拔了你一層皮。”
慵懶男子則是淡然一笑,伸出手在少女的娟秀的掐指彈了一下。
這一下彈得少女生痛,讓她那嬌嫩的皮膚都泛起了紅色。
少女雙手一下捂著額頭眼神中露出了兇光。
“我好心提醒你,你還欺負我,你太壞了,我不理你了,哼……”
少女嬌嗔一聲轉過頭不去理會慵懶男子。
而慵懶男子才打著哈欠笑道:“呵呵呵,你就對我這么沒有信心嗎?好歹我也是后生之中,實力數一數二的人啊。”
少女一努嘴,輕哼道:“哼,我才不管你了,任你被那林岐殺了都好,我都不會為你哭一下。”
“哈,鈴鐺啊,你都十八的姑娘了,放別人家都已是成家生娃了,怎么還這么孩子氣啊。”
少女聞言更是嗔怒。
“我不管,要生孩子讓別人生去,本姑娘才不呢,本姑娘就要孩子氣,略略略……”
說著少女吐出粉嫩的舌頭白了慵懶男子一眼,而后便不在理會。
慵懶男子所見啞然一笑,他繼續依在車門上,眼神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無常宗,右手指間輕碾,都是一副期待之色。
雨繼續下,且在這個時候越來越大,原本稀稀拉拉的雨水,此時纏綿的連成一線。
林岐在觀景臺中眺望雨落,他的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就在此時,他眼神中精光一閃,轉身將手中的孩子抱給了應秋。
“秋兒照看一下安之,劍堂又有客到了。”
應秋借過嬰兒,關切的說道:“多加小心。”
林岐鄭重的點頭,隨后便化作一道遁光消失。
劍光劃開漫天的落雨,林岐的身影頃刻之間出現在決斗臺前。
同時他的雙目眺望,急切的大雨對面,兩個人影遠遠的站在對面的山峰之上。
林岐雙目微瞇,此時雨急,風驟。
仿佛眼前每一滴雨水都是蘊含著一絲急切的劍意。
對面山崖上,高大一些的人影將手中的雨傘遞給身邊的倩影,他不顧雨急,頂著嘩啦啦的大雨化作一道遁光出現在了林岐的對面。
氣氛在此時凝重得如同水墨,林岐注視著眼前這個對手,這個人他熟悉,也正是因為熟悉,所以引得他激動。
“在下林岐,承蒙洛書雨劍來訪,有失遠迎還望閣下莫怪。”林岐拱手說道。
陳時雨淡然一笑,他的手指在腰間的劍柄上輕叩,不急不慢的回答。
“無妨,我今日來的目的其實很簡單,想來不用我說明,你也知道了。”
說話間,決斗臺上一時風雨驟急,豆大的雨水滴在地面,掀起劈里啪啦的雨滴聲不斷,林岐不只從中聽出的雨的聲音,其中還有劍的聲音。
“既來決斗臺,那么目的自然便只有一個,我早也聽聞洛書雨劍的威力,今日能得到一見,乃是我的榮幸。”
陳時雨聞言眼神中也浮現出躍躍欲試之色,他腰間的寶劍感受著四下的劍意,每一滴的雨水,都開始變的鋒利起來。
“自從聽聞萬物為劍后,幾日來我夜不能寢,我想要看一眼,這一招擊敗逐良的劍法,是否是傳聞中,那般的玄妙。”
說話間,陳時雨腰間的寶劍自身發出一聲悠長劍鳴,劍鳴回蕩,長劍赫然已自行出鞘。
修長的寶劍懸在陳時雨的身側,那寶劍發出悅耳劍鳴,強大的劍意卷的四方雨水驟急!
雨更大了,嘩啦啦似瓢潑一般,雨水濕透了兩人的衣服,順著他們的手臂滑落,滑落到指尖低在地面。
雨順著他們的面頰滑落,劃過他們的眼仁,卻不能讓他們的目光有任何的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