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兜兜轉轉,來來往往,不斷的選擇不斷的取舍,都以為任何事情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還是有許多,走著走著,最后又回到了原點。
很多年前以風流二字聞名整個大威九州的男人,如今又得重操舊業,繼續行那哄騙小女孩的勾當。
寧景清就很為難,也很糾結。
以前如此,只道是年輕氣盛,這大威九州水土又是聞名整個世界,養育出來的姑娘個個頂天的好看,而且每個州的女子,味道又差異極大。
有的性情似火,豪邁得要讓許多男子汗顏。有的小巧溫婉,柔情似水。還有的心細如針,活潑可人......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姑娘雖然很美,圓乎乎的臉蛋越來越好看,可是他已不再年輕,再加上和某位大佬的君子之約。
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
就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所以擺在眼前的路子,就很狹窄了。
當然了,光看看,是留不住如此可人的花兒的,可要是...嗯...那可不行。
先別說事后,光是年齡,就讓人敬而遠之了。
難不成要為了大威...就.....
嗯————
一行人走著走著,便遇見了先行入城的顧雪以及林曦。兩個相差二十來歲的人,手挽手走在大街上,指指點點,談笑風聲。
聲聲姐妹起起伏伏,時不時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寧景清若有所思,心情復雜。
“小雪兒!”
顧雪回頭,微微一笑,風情萬種。
“你們談完了?”
“嗯,完了,結果還不錯。”
“哦,那我們是不是要回家了?”
“不急不急,好不容易出來,帶你看看風景,慢慢再回去。”
顧雪點點頭:“對了,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妹子,叫林曦。
寧景清開始犯難,腦中飛速回憶昔年賴以生存的看家本領。
好在基本功扎實,哪怕過去這么多年,行為舉止依然是一番瀟灑風流。
寧景清伸手撩撥撩撥眉梢發絲,微微一笑,溫柔得好似冬日暖陽。
哪怕是緊隨其后的溫子念與莫真,都不得不發自肺腑的贊嘆一聲。
真是生得一幅好皮囊。
“你好,剛才風有些大,你可能沒聽清我的名字,那我再說一次哈!嗯...我叫寧景清,風景的景,清靜的清!”
顧雪白了一眼:“你這話,我覺的有些熟悉!”
寧景清無辜道:“有嗎?沒有吧!”
“有,記得你第一次和我說話之時,你也是這般無賴的言語,頗為心煩。”
“哈哈哈,心煩歸心煩,這么多年了你還記得,證明此話一點也不差,哈哈哈,嗯,很好很好。”
“寧叔叔,你們聊,我先走了哈。”
寧景清臉色一黑,伸手拽住林曦:“你這小丫頭,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你叫我媳婦兒姐姐,叫我叔叔?”
“不成不成,來,叫聲哥!”
林曦偏了偏頭,認真道:“姐姐看上去和我年齡相差不大,當然要叫姐姐了呀,可是您就......”說完,林曦上下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看了又看,搖搖頭。
“我爺爺說過,做人要誠實,不能騙人。”
寧景清臉色黑如鍋底,沉聲道:“那你爺爺有沒有說過,出門在外,小姑娘的嘴巴,要甜!這樣才不會有人欺負你。”
“爺爺說了,出門在外說要以誠待人,騙人的話,會被打的。”
“我...好好好,你長得好看,你說了算!”林曦誠實的話語,氣得寧景清嘴唇發抖,渾身不爽。
可能一線天與寧景清命格犯沖,出了此地,他便是風生水起,要風有風,要雨有雨。
只要進了這城門,不管何時,不論何事都會百般不順,處處吃癟。
溫子念莫真也就算了,人家是符師,禮賢下士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這小丫頭嘛......
他娘的,人家也是符師,而且是那種手中握著一整條符石礦脈的符師!
惹不起!
“媽的,待會叫顧民君把這破城門給老子拆咯,重新建!”
林曦皺起好看的鼻子,歪頭疑惑道:“叔叔?你在說什么?”
“啊?哈哈哈,沒有沒有,我說你爺爺應該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改天一定要去拜訪拜訪!”
林曦搖了搖頭:“那你可要失望了,我爺爺不見人的。”
“嗯?難道你爺爺有什么病癥嗎?見不得人?很好很好,我認識很多老神醫,回頭我安排安排,叫他們幫你治治老家...嗯...你爺爺!”
林曦倍感奇怪,萬分疑惑:“沒有啊,我爺爺很好,身體老好了,為什么要治病?還有,我爺爺也沒病呀!”
“嗯?那為何...”
“哦,我爺爺認識的人太多了,有人說他是什么功勛卓著的大將軍,他自己也說什么有些厭倦官場的爾虞我詐,悄悄躲了起來,樂得清靜!”
“嘁,我才不信,他那里像什么大將軍嘛,就愛吹牛,還說什么以前咱這大威九州,其實只有七州,有兩個州是他打下來的!”
“哼哼哼,吹牛就算了,還騙人,九州不一直都是九州嗎?嘁————”
一說起家里的老頭子,林曦便一肚子的委屈和不開心,在她眼里,老頭子就是那種整天閑著沒事干,和那些上山下山的人吹牛。
說起以前的金戈鐵馬,那叫一個得意,起初她信了,下山和城里的小伙伴吹牛,被人好一番嘲諷,氣得小姑娘大哭了起來。
回到家那老頭子不但不哄哄自己,還幸災樂禍的說什么活該,爺爺吹牛嘛,那些個年輕人看在自己年級大的份上,不與自己計較,可你個小丫頭,出門吹噓,不得被人嘲諷?
哈哈哈,活該。
從那時起,她就不再和別人說她的爺爺,是個將軍,怕別人天天掛在嘴邊,一見到自己就打趣。
喲,這不是大將軍的孫女嗎?來來來,都讓讓,萬一大將軍的孫女生氣了,回去叫她爺爺帶上一列兵,把咱腦袋咔嚓咔嚓砍了,就不好玩咯。
想起那些人可憎的嘴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曾幾次三番哭著回到山上,質問老頭子你到底是不是將軍,你要是,你就站出來,幫我出出氣啊!
老頭子翹起二郎腿,坐在木椅上,優哉悠哉喝著小茶,高深莫測的說什么你還小,見識短,等你見過的世面多了,就不會在意幾聲犬吠了。
想著想著,林曦便難過了起來,小聲嘀咕道:“等我回去以后,我就問問老頭子,見過十萬大山沒有?見過人在空中飛來飛去沒有?”
“還有,你說你大將軍,可你見過皇上嗎?”
說著說著,林曦便樂呵了起來,極為豪邁的說道:“我,都見過!”
寧景清哭笑不得,險些將心中的幾分震驚洗刷了個干凈,深深吸了口氣過后,問道:“等等,你知道你爺爺叫什么名字嗎?”
林曦搖了搖頭:“不知道,沒聽別人說過。”
“那你知道你父母的名諱嗎?”
“不知道。”
“你...見過你父母嗎?”
林曦再搖了搖頭。
寧景清深深吸了口氣,竭力將心中翻起的驚濤駭浪壓下。
即使如此,他還是有些忍不住顫抖起來。
顧雪若有所思,再次看向林曦的眼神,柔和無比。
“小曦兒,你什么時候回家呀?姐姐想和你去看看,要怎樣的大山,才能養出這么一個可人的丫頭呢,哎呀呀,姐姐心都要化了。”
顧雪一邊說,一片捧起林曦的臉龐一番揉捏。
溫子念安安靜靜聽著林曦說起家鄉,若有所思的看向顧雪與寧景清。
說是揉捏,實際上更像是端詳,要在這張好看的臉上,找到什么。
顧雪看著看著,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林曦怔住,連忙道:“姐姐怎么哭了?這我也沒拒絕你呀,好好好,姐姐莫哭,以后我帶你回家嘛!”
顧雪輕輕擦拭眼角,柔聲道:“小丫頭可不要騙姐姐哦,你要是騙姐姐,我可以打你小屁屁哦!”
林曦羞紅了臉,左顧右盼,瞧見身旁兩個神游萬里的少年,臉更紅了,嗔怒道:“姐姐,你你你...哼,不理你了!”
“呦呦呦,小丫頭還會害羞了?嘖嘖嘖,還挺好看,就是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那個混小子。”
寧景清盯著林曦的臉龐,幽幽嘆了口氣,心中百感交集,大手一揮。
“走,咱去找小蚊子,不醉不歸!”
小蚊子小蚊子,溫子念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喂,你為什么叫我大哥小蚊子?”
寧景清望向顧雪,恰巧顧雪也抬頭望來,兩人凝視片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我可說了啊,待會你可不許告狀!”
“好,我不說。”
寧景清伸手扯了扯嗓子,咳嗽一二,這才又說起一段過往。
“話說在十多年前,一線天出現不久,有一佳人提刀跨馬,牽著年幼的弟弟穿過戈壁來到這雪山下的小城之中!”
“那是的一線天,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再加上隔著片無人戈壁,這里簡直成了一個無法無天之地。”
“可一年幼小兒,知道個屁的人心險惡,步履蹣跚穿行人海之中,偷偷這個扯扯那個,看到什么吃什么,看到什么拿什么。”
“然而,城中之人又有幾個善良之輩,瞧見著小家伙一個人游晃,眼珠子一轉,便琢磨著要怎樣才能從這小家伙身上榨取幾個銅板。”
“世界的奇妙便這樣體現出來了,有人為惡,自然有人從善,一場小家伙導致的風波由此出現。”
三人就很疑惑了,這聽起來,不見得是件心情愉悅的事情啊,為什么這兩人在那幸災樂禍?
“這不應該是件悲傷的事情嗎?你們笑什么?”
顧雪佯怒:“小弟弟不要著急,聽他把話說完。”
“哦。”
寧景清繼續道:“事情的巧妙便在于此,小家伙什么也不知道,見著女的就叫媽,瞧見男的便喊爹,而且喊得聲情并茂,乍一看還真有那么一回事!”
“落在旁人眼里,這就有些喪盡天良啊!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能拿來賤賣?于是賣人的便成了黑白兩道人人喊打的貨色。”
“可憐的小家伙你扔給我,我扔給你,兜兜轉轉千百回,認了一城的爹娘!”
“最有意思的就在這里了,大家伙都知道這小破孩子是野的,但是氣不過這群孫子趁著小破孩在手里的時候,一同亂打。”
“打人的落水了,被打的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
“小蚊子就真的像蚊子,戳戳這個,惹惹那個,這個喊打那個喊殺,最后誰也沒打著他,反倒是自己惹了一身包!”
“所以,是不是很像蚊子?”
三人沉默了下來。
荒謬!扯淡!竟說胡話!
你當全城人腦子有病?三歲小兒才信你個鬼!
糟老頭子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