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南行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間里

類別: 奇幻玄幻 | 玄幻 | 大道南行 | 南城四顧   作者:南城四顧  書名:大道南行  更新時間:2021-06-29
 
,大道南行

自從溫子念大夢一場,在夢里瞧見一個拱手道別,成了天人永隔。他便很害怕自己以為的來日方長,成了永不再見。

所以他要去找莫真,于茫茫人海,千萬里山河間尋一個不知去向,不知是否安康依舊的人。

可是僅憑觀內山下區區十幾人,便想要尋得一人之蹤跡,無疑于.大海撈針。所以溫子念便想了很多。

比如托大威帝國掌舵人寧景清,寫道圣旨,號令天下九州所有官差一起尋找,想來功效極大,可是因為一己之私,便要掀起一場大風波......溫子念覺得不好。

書上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無論是書里書外,人間天上,底層的老百姓,都是一切存在之所以存在的意義,他不能如此。

九州上下,大小官員,無數大決策小計謀堆積如山,等著他們處理。好歹也是自小埋在圣賢典籍里溫子念,自然不忍心,也不愿。

那么擺在眼前的選擇,便只剩下個遍布大威九州,大城池小鄉鎮,眼線遍布九州。

這無疑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了。

那么,定州一言堂的左修竹同志,自然成為尋人路上的重要關卡。

商人重利,按理來說只要所給報酬足夠,便是請滿乾坤的幽魂幫忙尋找,也不是什么難事。但是一切與利益掛鉤的邀請,溫子念總覺得有些不踏實,萬一有人從中作梗,給出更加厚實的報酬,保不齊會反水坑害。

唯有將所求之人與自己拴在一根繩子之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個心懷鬼胎的人,才會將所有氣力朝著同一個方向使勁。

剛入定州那會,溫子念不是幾次三番拒絕左修竹的盛情相邀嗎?

溫子念便想著將昔日所虧欠的彌補三兩分,最好能落幾個小尾巴在對方手里,讓他覺得只要他的想,自己就會身敗名裂。

不就是青樓嗎?走著!

不久是促膝深夜談心嗎?誰怕誰!

只是......萬萬沒想到,山上小樓里的姑娘,偷偷摸摸下了山不說,還以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方法,變得無法辨認。

還好觀里的浮萍沒有乖乖聽話飛下山,還好關鍵時刻認出來眼前少年非少年,是個調皮可愛仙氣浩蕩如云海的丫頭。還好......沒下手!

要是一拳頭將其打到廢墟里,可不是賣個慘裝個可憐便能躲得掉的了。

此時此刻埋在廢墟瓦礫下的溫子念,看上去凄慘,實際上心中竊喜不已。

生命就是這樣的神奇,命運就是這樣的可愛。

經歷這番變故,以后睡在一言堂的事情,便已是板上釘釘了!

很好。

林曦將插入劍鞘,抱在懷中的鐵劍扔給一旁的老道士,二話不說扭頭便走。

其余完好無缺的樓里,站滿人煙,朝著春戀樓里指指點點。

“這是怎么了?”

“估摸著怕是背著家里的母老虎偷腥,被抓了吧!”

“啊?偷個腥被抓,搞這么大陣仗?樓都被拆了???”

“那可不,瞧著架勢,母老虎估摸著是個符師!”

“不會吧,現在符師已經如此不值錢了嗎?你看看,瞧著這年紀也不大啊。怎么就是符師了?”

“你懂個屁,人家符師本事可大可大了,區區返老還童,青春永駐自然也不是什么難事,你不要看她才十七八的樣子,保不齊家里孫子都有了!”

“臥槽,嘖嘖嘖,難以想象難以想象......唉,我說你說這么大年紀了,胸脯是挺還是塌?”

“噓,娘的,你這孫子不想活勞煩死遠點,背后嚼舌根,還是嚼符師大人的舌根,你就不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嗐,怕個屁,隔著遠,她能聽到?喂,那小妞,上來玩呀!”

樓上自以為低聲調戲便不會被調戲之人知曉的街頭混混,渾然不知一個符師的可怕。

凡目光所至之地,符師想要聽見的,哪怕微弱如螞蟻攀爬

,也能聽得仔細,相反,如果符師不愿意聽見,便是天塌地陷,雷音滾滾,也如清風微動,無聲無息。

可是林曦瞧著巷子兩邊黑壓壓的人群,每個男子身旁大多站著一個或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路過的人不知道她是個女的一樣。然而當中卻又三四個青年,端著酒杯搖搖晃晃一談笑風生,頗有幾分風雅,時不時將頭湊到一塊小聲嘀咕。

林曦便很是好奇,難不成青樓里還有幾個正人君子?

凝神一聽......啊呸,臭不要臉!

啪,啪,啪,啪,啪!

幾聲清脆的聲響,驚得眾人頓足眺望。

有一座樓上,三四個青年捧著腫如饅頭的臉龐,眼神幽怨的盯著當中一人,恨不得脫下鞋子劈頭蓋臉一頓亂砸。

看吧,孫子,叫你不要作死不要作死,你偏要在作死的路上漸行漸遠,這下好了吧?

媽的,狗東西。

始作俑者捧著左右臉龐,一臉懵逼茫然,再看巷子里甩著手殺氣騰騰的母老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奶奶我錯了!

樓里的人,這才想起一個事兒。能夠將樓拆得這么徹底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尋常人等,觀摩不得,還是趁早走,小命要緊!

富家翁老頭背著雙手,撇了一眼樓上跪著的青年,掐指一算嘖嘖稱奇,感嘆一句年輕真好,便跟著林曦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巷子。

他也有些害怕,萬一山下人知道,山上的老神仙脫下道袍朝著青樓便是一個疾步如飛,山上的小道士怕是要餓死。

走咯走咯!至于廢墟里的溫子念......富家翁老頭搖搖頭,掐指一算。

唉,既然改變不了,那就祝你余生平安喜樂,所念皆可得!

廢墟里,溫子念悄悄將腦袋上的碎瓦扒開,偷偷摸摸看了一眼人生鼎沸之處,咧咧嘴幸災樂禍。

等待片刻,估摸著小丫頭已經離開,輕輕一震,將一身上的碎瓦殘渣彈開,拍拍手瀟灑離去。

很難想象剛剛還在被埋在一地狼藉里的人,爬出深坑竟然纖塵不染,一襲青衫如青山,神秘且幽靜。

春戀樓的老鴇站在廢墟外,想要嚎叫幾聲,卻又擔心那瘋丫頭回頭又是一劍,將剩下不多的雅間拆為廢墟。

瞧著殘墟瓦礫里爬出個青衫少年郎,當場便跪倒在地,哀嚎不已。

“哎呦我的天啊,老天爺不長眼啊,花魁跟人跑了,房子被人拆咯,我可怎么辦啊!啊嗚嗚嗚”

“可憐我一把年紀含辛茹苦,大半輩子積攢下的家底兒,全沒了,全沒了啊!”

溫子念皺了皺眉,喊道:“喂,那大媽,你鬼哭狼嚎個啥?”

老鴇看了一眼溫子念,哭的越發凄慘,叫得越發大聲:“哎呦老天爺啊,可憐可憐我吧,江個雷劈死我吧,不想活了,不要活了......”

溫子念一陣頭大,想要大步離去,那老鴇一邊哭一邊挪著位置,將溫子念離去的路封得死死的。雖未挑明叫溫子念掏腰包賠錢,實際上已經擺出一副要走可以,從老娘身上踩過去,讓滿城百姓好好看看你這符師大人如何欺負人的架勢,氣得溫子念加快步伐,想要突破老鴇的封鎖,回到一言堂。

可是這老鴇不知吃什么長到這般歲數的,瞧得年紀不小,可是這身體委實靈活迅捷得可怕,溫子念連連變化步伐,都快走出步步生蓮的境地了,卻只是將老鴇逼到大門口,趴在門檻上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哭一邊看著溫子念。

溫子念實在是忍不住春戀樓老鴇的嚎叫,陰沉著臉牛頭走回廢墟之前。

不久一間破屋子嗎?難道這么大的一言堂,還賠不好你這區區一間爛房子?

好,很好!

下一刻,溫子念站在廢墟前,平穩著呼吸,閉目凝神。輕輕舉起雙手,朝前一按。

天地間忽起漣漪,一道道光華如水波,回蕩在廢墟瓦礫之間,漸漸沒入每一塊、每一粒塵埃里。

當一地廢墟完完全全出現

在溫子念心湖之上,溫子念點點頭,彎腰撿起兩塊心湖里的瓦礫,一頓搓揉拉扯,勉強拉出個瓦片的形狀。溫子念看著手心里的瓦片,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下一刻,心神驀然間迎風暴漲,一地的廢墟便如同溫子念腳下的一灘爛泥。溫子念蹲下身,伸手便將腳下的泥土好一陣攪拌揉捏,一直到爛泥變作小時候撒尿和泥得來的泥培。

理論上來說,只要心靈手巧,可以憑借手里的泥土,捏為天地間的任何一物,包括房子。

只是實際上操作起來嘛......

溫子念撓了撓頭,低頭看了看地上歪歪扭扭的“房子”,一巴掌按下將其打碎,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來!

嗯,這個有些像墳頭了,不行不行......耶?這...隔壁道觀里的廁所好像比這好看......額,門呢?

很久很久,溫子念看著地上殿堂,樣子有了,就算是寧景清玄安城里的殿堂,也不及此殿的萬萬分之一......得起個名字,叫啥呢?嗯......花開富貴紅漫天,青草綠蔭人間里!

就叫它人間里吧!

刷刷刷,溫子念伸手一頓亂畫,殿堂牌匾之上人間里,筆走龍蛇,文采卓然。

溫子念退后幾步,滿意無比的看著眼前雄偉得不似人間之物的殿堂,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本事通天,手藝巧奪天工啊!

心湖之外,老鴇瞪著眸子長大嘴巴,呆呆看著廢墟之上卷起的廢墟。

一座墳頭巍峨,砰!炸為齏粉。一間廁所初現,啪!糊作爛泥。好不容易出現一間四四方方房子勉強有了模樣,卻無門無窗,奇奇怪怪。刷刷刷,狂風又起,奇怪的屋子又散為塵土。

久而久之,老鴇麻木了,巷子里的客人,遍地的鶯鶯燕燕,端來板凳,盛上瓜子,看著春戀樓里的狂風,交頭接耳評頭論足。

“這間不錯,唉?又沒了!”

“唉唉唉,這個好這個好......阿西吧,又沒了!神經病啊這人。”

“嘶——這......人間里?會不會被殺頭?”

“走了走了,臥槽,這孫子膽兒真大,煙花柳巷里,居然敢雕龍刻鳳,整的比皇帝陛下的行宮還要豪華,走走走,趕緊走,這孫子活不長了!”

“他可是符師唉,不至于吧?”

“別說符師,就算是神仙老爺下凡,敢踐踏皇家尊嚴,都要死,而且還是那種死得很干凈的死!”

“走走走.....”

周圍吃瓜的群眾尤是如此,春戀樓里的老鴇自然不止如此。雙腿一軟,老鴇擦著額頭怎么擦也擦不干凈的汗水,喃喃道:“完犢子咯!”

溫子念心神散去,睜眼望著自己的“杰作”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大手一揮。

人間里大門兩旁紋刻的靈龍鸞鳳,一時間栩栩如生,身上的麟甲羽毛細真實的好像是屠龍斬鳳拔下的羽毛,刮下的麟甲鑲嵌上的。

膽子稍大不曾離去的人們,一時間難以自己。

畢竟龍和鳳,都是傳說中的物件兒,是真是假誰也說不清楚,你說是真,老子反正沒見過。你說是假,那豈不是說皇帝陛下是騙子?可是眼下,他們都信了!

肯定是有的,只是他們自己福緣淺薄,沒那個命親眼得見而已。

溫子念很是滿意,尤其是那人間里,簡直絕了!扭頭想要朝老鴇得意一二,整個人便愣住了。

“耶?怎么暈了,喂,醒醒,你要的東西我賠給你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鴇翻著白眼,口吐白沫。

溫子念撓頭,伸手搭在老鴇的手腕之上,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瞧著半死不活,可你這脈搏,比我都還要有力。既如此,你裝什么死?”

老鴇無言,賣力吐著白沫翻著白眼。

也許皇帝陛下看到這一幕,或者從他人口中得知自己,都快被這爺嚇死了,會不會就不會砍頭了啊?

大爺唉,求求你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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