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文字,扶搖而上的臺階。
露天神殿里的神御神子有些恍惚,尤其是從坑洞里閑庭信步攀上的神子口中,聽到這階梯是他心心念念的王未央鼓搗出來的,神御神子就更恍惚了。
就很好奇在他昏迷的中途,究竟發生了什么,而他又錯過了什么?
先不說自己的臉為什么一覺醒來腫如饅頭,上神的法器為何又是這么個破敗的模。反正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大有可能,也盡在意料當中。
可是這一覺醒來,最是尋常的王未央搖身一變成了和自己并駕齊驅,甚至成了超出自己許多個階梯的存在!
這就很難理解了,再加上爬上來的神子也是各有各的說法,神御神子便不僅僅是恍惚了,他還很著急。
這些個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神子,此刻一個個如丟了魂一般,答非所問。
有人指著斷裂的法器說原來它不是這個樣的,有人又長長嘆了口氣,酸溜溜的說什么小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咯。他再問,這些個神子便齊齊朝著坑動努努嘴說。
“你還是問問斡旋神子吧,他最清楚了。”
神御神子那里知道斡旋神子什么時候能夠上來,于是便守在樓梯口,每每上來一人,他便去問一次發生了什么,斡旋神子呢?
只是上來的人一個個搖頭晃腦,一問三不知,臉上的心疼倒是出奇的一致,可就是沒有一人能將他想要知道的說個完整,也沒有人知道斡旋神子什么時候上來。
沒辦法,他就只能等了。
一直到看見撼山神子吭哧吭哧從洞中爬出,神御神子扭頭一看,腫成一線天的眼睛驟然一亮,連忙上前將撼山神子拉上坑洞。
撼山神子望著身旁的“胖子”,眉頭大皺。神御神子見狀,連忙開口道。
“我是神御神子!”
撼山神子就很愕然,上上下下打量了許久,這才確定這胖子不是別的,而是和魔念有過正面接觸的神御神子,重重拍了拍神御神子的肩頭,長長一嘆:“辛苦!”
這時,坑洞中僅剩的溫子念與斡旋神子,此刻便踩著幾枚文字,慢悠悠浮了上來。
每每越過一階臺階,底下的文字便自行分離,朝著溫子念手中的一卷竹簡飛去,消失無蹤跡。神御神子便很是驚訝,指著竹簡問:“這就是上神賜下的秘法?”
“嗯,就是它!”撼山神子淡淡瞥了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
將最后一個文字收入竹簡,溫子念望向斡旋神子,微微一笑,得意道:“如何?是不是超帥?”
斡旋神子笑著點點頭,便抬頭看向四周,一眼便看見一張腫如饅頭的臉,一臉的懵圈,就很詫異,心道他們三十六神國好像沒這么模樣的胖子啊?
“你是...?”
撼山神子淡淡說道:“他是神御神子!”
“嗯,我是神御神子。”
“哈?”溫子念與斡旋神子震驚了,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這還沒三日,神御神子便腫了?
莫不是假的?這必須得研究研究,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于是,兩人加快了步子朝著神御神子走去,圍著神御神子轉了好幾圈,驚訝道:“你真是神御神子?”
“哈哈,如假包換!”
“臥槽,你怎么成這個卵樣了?”
神御神子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大概是神念反噬吧,不礙事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
溫子念盯著神御神子的臉看了許久,弱弱道:“我怎么覺得,你的臉上有個巴掌印呢?”
“嗐,你準是看花眼了,我要是被打了,我怎么會不知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就是神念反噬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哦,是么?”溫子念雖然很疑惑,只不過看神御神子這么篤定的樣子,他也就不多想什么了。抬頭環顧四周,原來巍峨的寶殿只剩下了幾根攔腰而斷的柱子,回頭一看,坑洞幽幽深不見底,就很好奇這里又發生了什么,便扭頭望向神御神子,問道。
“這大寶殿呢?”
神御神子擠了擠眼睛,好奇道:“什么寶殿?”
“原來這里有個很大很大的寶殿,為啥現在沒了呢?”
神御神子很是茫然,環顧四周,確實有幾根看上去像是個大殿柱子的東西,走到邊緣朝下望去,似乎這山下堆著許多的殘磚瓦礫,倒也像曾經有個寶殿巍峨矗立于此。
可為何沒了,他就不清楚了。搖搖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醒來以后就是這么個模樣。”
溫子念便又問:“那你是怎么醒來的?”
神御神子想了想,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睜眼一看,這廢墟之上就只剩下苔山、托跡、回頭三位神子,我也很好奇我是怎么醒的。按照我這狀態,我覺的應當還需要一兩天的功夫才能醒來。”
“哦”溫子念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大概知道你是怎么醒的了。”
“怎么醒的?”
“他們喚醒的唄,只是用什么方法喚醒的嘛...”溫子念盯著神御神子的臉龐,眨巴眨巴著眼睛說道:“那我也不太清楚了。”
事實上,神御神子左右兩旁上極其明顯的巴掌印,在場的眾人都大概知道是個什么原因,不過嘛,這事兒不好說,畢竟誰也沒有親眼所見,他們要是說這是被大嘴巴掄醒的,回頭那仨孫子反咬一口,豈不是虧了?
所以嘛,大家伙就裝作沒有看見,就當是神念反噬吧,反正他也這樣說了,那就得尊重尊重當事人的看法,不是么?
“那...他們仨呢?”
提到三人,神御神子沉默片刻,嘆道:“他們去搬救兵了,尤其是聽到回去的路上魔念叢生,他們就更加堅定回神廟搬救兵的想法了。”頓了頓,神御神子又道。
“而我本人,是贊同他們出去搬救兵的。因為你們沒有見過它們,只是從未央兄的口中得知此物堅不可摧,便不知道,它們那里是什么堅不可摧,這根本就是絕無可能戰勝。”
“光是站在那里不動,便要將我們活活累死!”
橫七豎八躺在四周望著天際發呆的眾人,聽聞神御神子開始說起自己的所見所聞,便從地上爬起,一窩蜂涌到神御神子的身邊,靜靜聽著神御神子的話。
聽到不動都能累死他們,他們便不樂意的,七嘴八舌道:“開什么玩笑,我們這么多人還打不死這幾個?”
“就是就是,三十三...額,三十四人輪番上陣,便是遠古魔頭真身降臨,都要叫他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它們只是區區的魔念而已?”
神御神子悠悠道:“但是,它們不會站在那里任由你們攻擊。”
“那就齊出手,三十四個打一個,老子就不信干不翻!”
溫子念聞言咧咧嘴,好奇道:“咦?你們都忘了嗎,它們不止一個。不說五千,三千總歸是有的。”
眾神子沉默了,神御神子也沉默了。雖然逃命之際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扭頭觀望,可是他曾清晰無比的感覺到,有密密麻麻的能量波動自身后傳出,極近、極多。
三千,并不是什么夸張的說法。
過了良久,眾人長長一嘆,便又各自尋一個較為舒適的角落癱坐在地,有氣無力的說:“那能怎么辦,那我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苔山、回天、托跡神子的身上了。”
“是啊,還有什么辦法?”
“沒辦法咯,大家伙一起等死吧”
神御神子嘆了口氣,望向斡旋神子,問道:“斡旋兄,你有沒有什么好法子?”
斡旋神子搖搖頭,將視線轉向溫子念,悠悠道:“眼下我也沒有什么辦法了,不過...我覺得倒也沒有這么絕望,你試想一下,魔念為何會守在這寶殿四周的廢墟里?”
神御神子怔了怔,皺眉道:“斡旋兄這話什么意思?”
“你想,現在我們的破軍上神與魔頭是什么狀態?他們此刻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沒有辦法擺脫彼此的糾纏從寂滅中醒來,再加上臨行之際長老們跟我們說的是什么?”
“他們說,上神法器很有可能能夠打破這種僵局,助上神徹底將老魔殺死,從寂滅種醒來,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上神的法器在這場爭斗中,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那么請諸位想一想,我們尚且能夠猜到這唯一的破局所在,老魔如何不知?所以便可以解釋為何此地會有如此多的魔念將寶殿圍在其中,也能解釋為何在這滿目瘡痍的乾坤中,會有這么一座寶殿鎮壓于此!”
說道此處,斡旋神子抬頭望著遠處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變化的天際,擔憂道:“所以,我想要不了多久,魔念便會自行找上門了。”
聽著斡旋神子的說法,不但神御神子滿臉沉重,便是溫子念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藏在破敗山河中的黃銅戰甲,便是他也不敢保證全力以赴的自己能夠干得翻一兩尊,至于身旁眾人...說實在的,溫子念瞧不起他們所謂的秘法。
再看見他們第一次使出自己苦練多年的秘法之后,溫子念便有種感覺,他們的力量不是屬于自己的,可具體如何,他又說不上個一二三來。
所以嘛,想要靠著這些人順利逃離此地,他溫子念覺得不可能。
正在溫子念神游萬里之際,斡旋神子便又說:“所以,我們能不能逃離此地的關鍵,便在未央兄的身上!”
溫子念楞了楞,指著自己不敢相信的說:“我...我?哈哈哈,不開玩笑不開玩笑,我怎么可能打得過它們,哈哈!”神御神子也覺得不可能,當即將頭搖得像波浪鼓一般說:“不可能,這不可能。”
斡旋神子指著被眾人隨手擱在一旁的斷槍說:“你知道它是怎么斷的嗎?”
溫子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斡旋神子指著溫子念,或者說他指著溫子念手中的竹簡說:“因為它,因為我們很好奇這竹簡的玄妙所在,便請未央兄大顯神通,可是啊,我們沒有想到,上神的法器居然會在未央兄自竹簡之中揮手彈出的文字,將其當場打斷!”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上神法器只是上神用來承載某種力量,為的便是在某一天將其中的力量傳下來,所以!”
“我覺的竹簡里的文字,能夠制服得了魔念,興許能夠將魔念徹底的磨滅!”
溫子念聞言,連忙將竹簡雙手遞到斡旋神子身前,果斷搖頭道:“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斡旋兄你是開玩笑的對吧?”
斡旋神子緩緩搖頭,很是嚴肅的盯著溫子念。
溫子念假裝沒有看見,轉頭望向神御神子,笑道:“斡旋老哥真是太喜歡開玩笑了,真是的...哈哈哈哈”
然而,神御神子如斡旋神子一般,滿臉肅穆,抬手重重拍了拍溫子念的肩膀,鄭重道:“未央兄,我們能不能活下來,就全靠你了!”
溫子念哭喪著臉,大聲道:“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