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某領教。”祭臺之上,一個衣著齊整一絲不茍的中年男子穩步踏上空中,一張剛毅嚴正的國字臉,一縷長須隨風飄飛,伸手一握,一支三尺銅锏現于手中。
“接招。”白三一聲大吼,一拳擊出,頓時風聲厲嘯,狂風大作,雷霆驚走。
“雕蟲小技。”衛姓男子不急不忙,锏身相合,直直邁步進入拳罡狂瀾之中,如逆流而上的魚,絲毫不怕眼前的驚雷怒濤。
“來得好。”白三同時邁步,直沖衛姓男子而去。
轉眼間兩人已經接近,百三又是一拳擊出,這一拳卻是波瀾不起,不著痕跡。拳锏相接,銅锏無鋒刃,锏尖呈方形,看起來很普通,白三一拳轟在銅锏之上,拳頭和銅锏都是絲毫無損,數重拳勁迸發,拳锏接觸剎那,一聲撼人心神的嗡鳴激蕩天地。
嗡鳴聲其實不是一聲,而是連續五聲,恍如波濤拍岸,一浪高過一浪,只不過五重拳勁迸發的間隙太短,短到虛境以下完全聽不出其中變化。
虛空迸發重重漣漪,衛姓男子手中銅锏一往無前,連破五重拳勁。不等剩余兩重拳勁迸發,免得招式用老失去變化之機被對手所趁,白三鐵拳再出,左拳直取衛姓男子面門,衛姓男子橫锏硬剛,同時锏尖一甩,一招兩式,襲向白三胸腹。
拳锏相交,嗡鳴不絕,兩人同受雄力,各自震退,白三右拳化掌,拍開襲向胸口的锏尖。
“這個家伙是法家的?”老頭小山問道。
“一副天下人都欠他一百萬的樣子,不是法家的還能是哪家的。”睡眼惺忪的老頭道。
“二伯,一百萬太少了吧,連一套房都買不到。”老頭小山翻了個白眼道。
“那就一千萬。”睡眼惺忪的老頭叫道,有點為自己的一百萬羞愧,沒辦法,年紀大了對數字的概念不是很清楚。
“二伯,三伯不會打不過那個姓衛的吧?”啃牛腿骨的老頭道。
“那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好歹是昆侖神仙,怎會沒有一些壓箱底的絕招。”睡眼惺忪的老頭毫不在意的道。
“三叔也有壓箱底的絕招。”老頭小山偷偷摸摸的低聲道,好像怕被天上的白三聽到。
“什么壓箱底的絕招啊?”啃牛腿骨的老頭好奇的問道。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老頭小山悄悄道。
幾個中年小輩聽到這樣的答案忍不住直翻白眼,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這些長輩還這么不著調,真是讓人不省心。
空中勁氣激迸,狂風呼嘯,
驚雷怒濤不斷,駭人的氣浪一浪高過一浪,下面一群老頭卻是在閑言碎語,絲毫不當回事。
“怎么辦?老三好像真的要屁股向后了。”睡眼惺忪的老頭道。
天上兩人的交鋒已經白熱化,每一腳踏下空氣都像炸彈一樣爆炸,每一拳一锏揮出,都迸出一片驚濤駭浪,兩條身影交錯縱橫,迅疾如電,不時有交擊的悶雷聲響起,整片天空都成了凌亂的棉絮。
白三已經落入下風,艱難招架,就在眾人以為勝負落定之時,白三引吭長嘯,雄渾高亢的聲浪中白三的身形整個大了一圈,一拳轟開銅锏,舉雙掌向天,天地元氣席卷如注灌入雙掌之中,方圓數十里風云盡納掌中,蒼老萎縮的血肉迅速飽滿起來,瞬間變為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
“接我一拳。”化身為壯漢的白三口吐雷霆,一拳擊出,虛空炸裂,一道開天辟地般的沖擊波直灌向衛姓男子。
身后就是祭臺,衛姓男子如果躲開拳罡就會擊毀祭臺,其他人當然會出手保護祭臺,但若是如此,他就輸了,他只能硬剛,別無選擇。
擎锏向天,衛姓男子口中念念有詞:“天地正法,法正天地。”天地間忽然光芒大作,銅锏就像如意金箍棒一樣迅速變長,金燦燦的銅锏直插拳罡中心。
罡氣激蕩,厲嘯如號,狂風所及,山石盡皆碎裂,一招勝負分。
白三敗了,渾身衣物被銅锏金光洗盡,雖然沒傷分毫,仍算是敗了。
破開拳罡之后,銅锏光芒已經是強弩之末,無法奈何白三的鋼筋鐵骨,本來白三就是仗著一身橫練功夫,這么輸了自然很不甘心,只能怪衣服質量不好,憤憤的落下地面,雙腳直挺挺的插入山石中,不讓人看到他的狼狽狀況。
“還好不是屁股向后。”睡眼惺忪的老頭道,對于勝負毫不在意,可能對于白家的面子更在意一些,絕對不能屁股向后。
兩戰全輸,然而昆侖之人絲毫不敢大意,一群老頭卻是絲毫不在意,因為他們都明白,輸贏無法決定這場戰斗的結局,唯有壓倒性的力量才能奠定大局,面子雖然重要,但歸根結底,目的都是在兩界通道上。
“老大,這么打下去也不是個事啊。”白令海愁眉苦臉的道。
“能怎么辦。”縮在石頭縫里的老頭道。
“木瓜,你回家帶點吃的來,最好拾掇些柴草來,搞個燒烤吃吃。”睡眼惺忪的老頭道。
“二祖父,都打成這樣了,就不要搞這些了吧。”一個看起來很憨直的中年漢子道。
“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廢話。”睡眼惺忪的老頭斥道。
憨直的中年漢子木瓜一臉不情愿的回家去了。
兩戰打完,大概是都感覺到事情很棘手,這么打下去絕對沒完沒了,哪方都沒有壓倒性的力量,繼續打下去只能硬耗,誰都討不了好,三方都沒有再出手的意思。
軍政府和白家兩方絕對不會退步,若是允許昆侖之人大規模進入神州,那樣可能造成毀滅性的災難,雙方多年布局毀于一旦。昆侖之人會不會退步不好說,兩千多年被降伏的屈辱,兩千多年的臥薪嘗膽,隔絕在神州的無數各家子弟被秦皇屠戮殆盡,這樣的仇怨豈能輕易放下。
昆侖不是沒有高手,昆侖的高手絕對比神州多,但是領略過軍政府的狂轟濫炸,明白一般高手絕對扛不過轟炸,在這樣的局勢下人數多并不能占據優勢,昆侖之人自然不會做那些無用之舉。
就在局勢僵持之時,高空之上無數黑點接近,隨后破空聲大作,無數火箭彈像下雨一樣呼嘯而下,成為禁空領域中爬行的蝸牛。
時間已經過了十來分鐘,上將下令火炮營進行的飽和攻擊終于到達,天上到處都是呼嘯下墜的火箭彈,讓人望之心驚,若不是禁空領域的存在,整片山地都將被炸得粉身碎骨。
恰到好處的炮火覆蓋,對此時的局勢來說,無疑是一個強有力的宣告:只要我想,我就能將這片土地翻過來,殺死上面的每一條爬蟲。
昆侖谷安靜了下來之時,數千里外的射鹿山卻是風云突變。十幾天前講武堂在射鹿山聚集所有高手,在軍方的配合之下,不斷將防線向前推進,幾乎是不顧死生的強行推進,數日之間,在孫英等高手的配合之下直接前推到邊境線上。
兩天前,大戰剛落下帷幕,講武堂忽然再次召集所有高手,集體往西北方向而去,不知目的為何。
就在各大勢力疑惑之時,講武堂的眾多丹勁高手已經離開射鹿山,在總管竇永華的帶領下一路往西北而去,各大勢力尾隨的探子一直跟到數百里之外,卻是一點也搞不明白講武堂究竟要干什么。
魔君的出牌從來不按套路,誰知道他會怎么出牌,難道是故意引蛇出洞,然后暗度陳倉?
忽然放棄前線戰果離開,難道講武堂是想和國內的敵人開戰?眾多勢力疑惑之時,最過緊張不安的就是山客聯盟了,陳三藏面色凝重的坐在太師椅上,手下的人不斷將大大小小的消息傳回,眾堂主和參謀卻是誰也想不明白楚向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