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講道直至半夜,眾人沉醉魔道之中,如癡如狂,到后面現場之人早已忘了想歸入講武堂門下之事。
“此次講道,到此為止,眾人好生揣摩,不可大意。”楚向話音剛落,現場頓時群魔亂舞,眾人紛紛大聲呼吼,不讓楚向離去,讓他繼續講解魔道之法,群情激奮,如若魔前鬼怪。
沒想到形勢演變至此,楚向心中大驚,若是一個處置不當,現場騷亂引爆,將出現現場試行魔道之人。
就在楚向思索處置之法時,忽然有誦經聲傳來: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羅耶………
誦經之聲整齊如一,節奏和緩,透心入腦,如甘霖普降,沁人心扉,聲音不大,卻是壓下現場群魔亂舞。一曲經文誦畢,現場瑞風和暢,徹底壓下眾人心中邪念,群情洶涌之勢熄滅,眾人心靜神安,有序離開半月亭。
聽講眾人正在離開之時,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大喝:“禿驢助紂為虐,該死。”
楚向聞言看去,遠處屋頂上一名男子按刀而立,地上一群苦修和尚盤腿而坐,合十不語。
“我佛慈悲。”一名苦修者合十道。
楚向眉頭皺了起來,此人在此大言不慚,顯然是某些人有意干涉,當場斥責這些維持現場秩序的苦修士,意圖將南華別院污蔑為魔道,這些人居心可議,還好出聲的苦修士應變敏捷,一句普普通通的我佛慈悲撇開蓋到頭上的狗屎,端正自己的立場,同時反諷斥罵之人心存不軌。
“假仁假義,天理難容。”那人又大聲喝道。
就在這時,一道刀光從隔壁樓頂亮起,出刀之人陰森森的道:“陰謀奸宄,滿嘴噴糞,死。”死字落下,人影越過空中,刀光罩向喝罵苦修士之人。
刀光霍霍,人影縱橫,數招之后,喝罵苦修士之人被一刀斬殺。
擊殺喝罵苦修士者,刀客向楚向方向拱手做禮,躍下屋頂,飄然離去。
忽如其來的變故,楚向有些頭疼,今天預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最讓他沒想到的是南華別院苦修士的介入,那名年輕主持的手段還是那么出人預料,入局之手如神來之筆,連他都完全沒有發現絲毫跡象。
那名喝罵苦修士的顯然是那些人的傀儡,擊殺那人的人又是什么人呢,楚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離開武城一個月,武城的局勢變化他已經看不清。
第二天,楚向講解魔道的視頻傳遍了大街小巷,無數人看著視頻模仿學習,全國上下形成一股入魔趨勢,惡劣事件大幅增長,讓軍政府十分頭疼。
就在眾人醉心魔道,尋找楚向的蹤跡之時,楚向早已離開武城。楚向不是怕再次被人襲擊,而是武城的局勢太過混亂,他不想繼續摻合這灘渾水,同時借此空閑提升自己的力量。
山谷中的積雪已經融化,綠草鮮花紛紛將積攢了一個冬天的能量釋放出來,將整個山谷點綴得生機勃勃。
黝黑深不見底的洞口仍然冒著迷蒙的寒氣,崖壁前的小溪嘩啦啦的流淌,一切都沒有變化。洞里的氣息雖然極致收斂,但這次楚向清晰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坐在小山包上,楚向在等。
忽然楚向的手機響起,一個不存在于通訊錄中的號碼,不過楚向記得這個號碼的主人——宋明。
“等我兩天。”宋明的聲音多了些穩重。
“好。”楚向沒有問為什么。
楚向本來就在等人。
天亮的時候,兩道人影出現在山谷,公孫啟和石無崢準時到來。
“這個地方有點古怪,竟然一只變異獸都沒有。”剛到石無崢便對楚向道。
“如此強大的氣息,那些小動物敢來才怪。”公孫啟皺眉道。
“剛突破的時候,我來這里,但我沒敢出手,現在看來,還是有些難。”楚向道。
“合我們三人之力,最多只有三分機會。”公孫啟正色道。
楚向點頭,道:“再等等,還有人要來。”
兩人坐下,這一等又是一天,三人一起談論武道,研究招法,倒也不無聊,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
等了兩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宋明來電,他們快到了。
掛了電話,楚向道:“軍方的人,上次受傷,就是參與軍方的行動,來這里的時候,被里面的家伙重創,差點掛掉。”
“里面是什么?”石無崢問道。
“一只僵尸。”
“僵尸!真有這種東西?”石無崢驚道。
“有什么奇怪的,這個世界,奇怪的東西多了去了。”公孫啟笑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三人說話的時候,頭頂有戰斗機破空的呼嘯聲傳來,一架蘇27從頭頂低速掠過,離三人頭頂不過數十米,發動機轟鳴聲震耳欲聾,幾乎可以看見上面的人。
陡然,一道黑影從戰機上落下,一股強大的氣息出現在三人的感應中,三人抬頭一看,一人如流星墜地,硬生生的插入山包里,插出幾米深的洞。
三人盡皆動容。
“喂,你們快來拉我出去啊。”洞里的人叫道。
三人震驚中,沒有動作。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沒教養,看到老人家摔倒,也不來扶一把。”洞里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一名身材雄壯的中年男子從中跳出來,手忙腳亂的拍打身上的土灰。
看清跳出來的人,石無崢面露喜色,上前抱拳行禮道:“前輩好。”
見石無崢認識來人,公孫啟和楚向對視一眼,也上前問了聲好。
“原來是你這個瓜娃子啊。”雄壯中年看了石無崢一眼,驚叫道:“不得了,不得了,后生可畏。”
再看楚向和公孫啟,雄壯中年嚇得后退兩步,叫道:“一群變態。”
“前輩說笑了。”石無崢恭敬的道:“他們是我的好友,公孫啟和楚向。”
“這位是張震邊前輩,人稱八極無敵。”石無崢向楚向和公孫啟介紹道。
“前輩好。”楚向和公孫啟對雄壯中年抱拳行禮。
“哦!你就是楚向啊!”雄壯中年張震邊轉頭看著楚向,饒有興致的樣子。
“前輩有何指教?”楚向抱拳道。
“果然人不可貌相。”張震邊摸著胡茬子道。
“還有個家伙要來,等會你悠著點。”張震邊道,一句話如云里霧里,意有所指。
楚向想了下便明白,張震邊所指,大概是自己和太極門的冤仇,等會有太極門的高手來。
“多謝前輩指點。”楚向道。
“你小子不錯,完事后咱們練練。”張震邊道。
“樂意之至。”楚向感激的道。
張震邊的意思很明顯,他要罩著楚向。
四人說話的功夫,山谷南邊發動機轟鳴而來,片刻后,一個車隊來到山包之上。
車上跳下一人,躬身對張震邊道:“前輩好。”來人正是宋明。
隨著宋明跳下戰車的還有一人,此人手捧一個古樸羅盤,背負松紋古劍,腰懸長條布袋,兩條長長的眉毛向兩邊垂下來,直到臉頰,打扮半僧半道,有些不倫不類。
“你這個家伙竟然早到了,難得難得。”手捧羅盤的中年男子對著張震邊笑道。
“我可不是你們這些懶鬼。”張震邊斥道。
手捧羅盤的中年男子對張震邊的呵斥不以為意,轉頭對著楚向道:“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楚向了。”
“正是在下,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楚向有些奇怪此人為什么會直接找上他。看此人言語,是和張震邊同級的人物,不過看樣子不是張震邊說的那個人,楚向不敢造次,抱拳行禮。
“我叫秦三同,稍后我們好好聊聊。”手捧羅盤的中年男子道。
“榮幸之至。”楚向恭敬的道。他有些懵,張震邊一來就表示罩著他,可能是看在石無崢的面子,但這個不認識的奇怪中年一來也這樣,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石無崢、公孫啟,很不錯。”秦三同看了下兩人,點頭道。
“前輩謬贊。”石無崢和公孫啟行禮道。
幾人說話之時,宋明指揮車隊眾軍,將各類裝備卸下車,準備各種事宜。
好死不死,楚向打量車隊眾人的時候,竟然剛好對上一名女子的目光。楚向趕緊轉過頭去,當做沒看見,沒辦法,誰叫那人叫小婷。
掩耳盜鈴。
楚向好像聽到有女子的聲音說道。
正尷尬中,沒想明白小婷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楚向忽然看到東面山頭上人影一閃,一道身影逐風踏雪而來,衣袖飄飄,說不出的從容愜意,片刻間已越過幾個山頭,來到近前。
來人落地,風塵不起,一襲灰衣,方臉寬額,頷下一縷一尺長須,四十上下年紀,笑容如春風蕩漾,讓人頓生好感,但在看見楚向的時候,神情一變,空氣中忽然有緊張的氣息彌漫。
“喲,長脾氣了啊,一來就對小輩使眼色。”張震邊忽然陰陽怪氣的道。
來人收回目光,呵呵笑了下,抱拳做禮道:“張兄,秦兄,好久不見。”
“是啊,陳兄,好久不見,正事要緊。”秦三同點頭道。
“這是當然。”來人道。
沒想到兩人都有意給楚向撐腰,來人有些意外,張震邊和他不對付,經常和他唱對臺戲,這樣的態度并不奇怪,但秦三同也護著楚向,讓他有些想不明白。
“那便不啰嗦了,這就開始吧。”秦三同道,托著羅盤走向山洞,張震邊和陳姓男子跟上,護持秦三同。
眾人靜靜看著秦三同托著羅盤在山谷中走來走去,掐指算算,也不知道在干嘛。
在山谷中走了一圈后,秦三同指著來時的路對宋明道:“車隊撤到那邊的山口去,擺下炮火,對準這個山包。”
宋明不明就里,點頭應是,指揮車隊去了。
車隊撤到山口那邊去,背后少了一雙某個女子針刺般的眼睛,楚向頓時感覺輕松許多。
“這個山谷,最危險的就是山洞里面的東西和我們腳下的東西,各位隨時保持注意。”秦三同對眾人道。
待車隊排布完畢,秦三同對陳姓中年道:“陳兄,麻煩你去將它引出來。”
“明白。”
“張兄,等會陳兄引它出來之后,你們兩人聯手,看能不能制住它。”秦三同對張震邊道。
“好。”張震邊點頭。
“那就開始吧。”秦三同道。
陳姓男子舉步走向山洞,背負雙手,悠然入洞,仿佛是進去游玩一般,秦三同叮囑道:“陳兄小心。”
“這人是誰?”待陳姓男子進洞,楚向低聲問石無崢。
“應該是陳氏三長老,名叫陳應,陳氏對外之事多是他處理。”石無崢低聲道。
“小伙子,聽說你心狠手辣,不會是想趁機對他下黑手吧。”張震邊的耳朵比狗還尖,瞪著楚向道。
“哪敢,哪敢,就算是下手,也要在沒人的地方啊。”楚向道。
“嘿,你小子倒是敢說實話,就不怕我告密嗎?”張震邊樂了。
“前輩光明磊落,豈會做那偷雞摸狗的勾當。”楚向道,馬屁拍得震天響。
“果然是好口才,怪不得能說得那么多人信你的邪門歪道。”張震邊仔細打量著楚向道。
“前輩謬贊。“楚向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