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推門進來,發現楊子央定定的看著嶄新的軍服,不由得暗暗嘆氣。李鸞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套軍服,但看到上面閃耀的將星,知道必定是魔君楚向的軍服。
楊子央抬頭看著李鸞道:“鸞姐,麻煩您幫我注銷身份,幫我把這套軍服送回它該在的地方。”
“好。”李鸞輕輕點頭,她知道楊子央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婦聯以后不會再有楊子央這個人,軍委也不再有一個叫楚向的上將。
可憐的小姑娘,李鸞暗暗嘆息,雖然兩人沒多深厚的感情,但畢竟一起共事了這么久,誰忍心看著這樣的小姑娘如此神傷。
楊子央起身,對李鸞道:“鸞姐,謝謝你,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
李鸞露出一個略顯惆悵的笑容,輕輕抱了抱楊子央,道:“傻姑娘,人生的路還很長,可不能太沖動啊,鸞姐還想再和你一起吃火鍋呢。”
“會有機會的。”楊子央點頭道。
摘下軍服上的一顆將星,楊子央拿出隨身的短劍,把將星摁進劍柄里。
“鸞姐,再見。”走出辦公室,楊子央回頭揮手道。
“再見。”李鸞揮手道,暗暗舒了口氣,她還以為楊子央要去尋短見。
出了婦聯總部,楊子央信步往南走,看著街上來往的人流,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來往的人群和他毫無關系,她的存在就像多余的一般。
過了繁華的城中心,城區邊緣的紛亂混雜漸漸顯現出來,一個孤身的小姑娘分外的惹人注意,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楊子央,有人明目張膽的盯著她,有人在談論魔君楚向戰死海盜巷的事,有人在談論武圣孫英入京的情況。
楊子央沒有理會那些尾隨的人,在一個打著楚向名號的胡辣湯檔坐下,扔了塊小銀子點了兩碗胡辣湯。
慢慢吃完兩碗胡辣湯,楊子央繼續往南走。
洛城城區不大,一般人也不敢在城區混飯吃,城區不是達官貴人也是達官貴人的親戚朋友,大部分人口都是在周邊的郊區,沿著潁川河往南一路都是繁忙雜亂的郊區。
走了三四十公里,人煙漸漸稀少,后面尾隨的人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有人鬼鬼祟祟的跑到前面,準備劫道。
就在尾隨之人蠢蠢欲動之時,一條人影踏水過河,徑直來到楊子央面前。
楊子央仔細打量了一番來人,是一個略顯蒼老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灰布長衫,高大的骨架在長衫籠罩下仍然難以遮掩沉雄氣態,略顯灰白的須發,兩眼半開半闔,渾身氣息沒有半點泄露,讓人看不出深淺。
來人掏出一本巴掌大的書,還是嶄新的,約莫有百來頁的樣子,遞給楊子央道:“主上送你的禮物。”
楊子央沒有接書,問道:“你家主上高姓大名?”
“以后你會知道。”來人道。
楊子央沒有猶豫,接過小書,瞥了一眼,放入口袋中,道:“多謝。”
來人沒有說話,直接轉身走了。
小書封面上只有四個字——掩星落日。
天黑了下來,這里已經離開洛城的范圍,已經是不影響洛城臉面的位置,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都發生在這個路段。
皚皚白雪反射下,黑夜中隱隱可見人影,忽然,有黑影從路邊跳出來,擋在前面嬌小的身影面前。
夜色下看不清發生了什么情況,嬌小的身影繼續前行,跳出來的黑影卻是不見了。
有人快步跟上,發現跳出來攔路的家伙已經變成一具尸體,躺在冰冷的路中間。
女人引人狂,一個嬌小的小姑娘更加引人瘋狂,一個嬌小又神情萎靡的小姑娘簡直能讓人失去理智,整個洛城,應該沒有比這個小姑娘更容易下手的女人。
不斷有黑影從路邊跳出來,又不斷消失在夜色下,前赴后繼,就像撲火的飛蛾一樣。
楊子央自從到洛城,基本就沒出過門,除了工作就是潛心修煉,沒幾個人見過她,更沒幾個人知道她是誰。
這些人要是知道她的身份,應該就不會這么瘋狂了吧,強將手下無弱兵的道理他們應該能明白。
一路的尸體,沒人知道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們一靠近那個嬌小的小姑娘就倒下了,像木頭一樣倒下,毫無反抗之力。
楊子央神情雖然平淡,心中殺意卻是已經沸騰,她需要發泄,殺人就是最好的發泄。
這是一場屠殺,對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的屠殺,就在往洛城的主干道上,彌漫的血腥味引來了更多的人,夜色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影在暗中窺探。
路上已經躺下幾十具尸體,這不但沒能阻止那些人的覬覦,反而更加激起他們的瘋狂。讓人奇怪的是,如此大規模的搏殺,在離洛城并不遠的這里,卻是沒有軍政府的人干預,好像他們完全不知道。
死了這么多人,軍政府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洛城百里之內,一切都在軍政府眼下,小事情軍政府當然不會理,但這已經不是小事情。
殺意沸騰,楊子央不再是守株待兔,開始主動出擊,竄進路邊叢林中,將潛伏路邊的家伙一一擊殺。
飄落的雪花是那樣的悠揚,嬌小的人影在林中飛竄,比貓還輕靈,比狼兇狠,每一次短劍揮出,就有一條生命消逝在悠揚的雪花下。
沒有聲音,腳步聲都沒有,雪地上甚至連腳印都看不到,沒有垂死的慘叫,連樹葉都沒有搖動,靜得可怕,靜得讓人不敢喘息,好像一喘息死神就會降臨。
血腥味彌漫的范圍越來越大,殺到興起,楊子央返身回頭,殺入尾隨的人群中。
熾盛的殺意彌漫,好像有一頭噬人的兇獸在暗中擇人而食,人群驚慌逃散,卻發現怎么也無法逃離那片黑暗,總有一股無形的殺意縈繞在腦后。
黑暗的夜色下,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桀桀怪笑傳來,就好像地獄惡魔發出的聲音一樣,舔著劍上鮮血的嬌小身影肆意的收割著奔逃的渺小生命,就像惡魔在玩一場死亡的游戲一樣。
殺,殺,殺。
心中一個聲音不斷在呼喊,血腥味帶來的刺激,收割生命的快感,殺人是那么的讓人愉悅,讓人興奮到癲狂。
嬌小的身影用血紅的雙眼挑選著下一個獵物,四散奔逃的身影是那么的讓人興奮,簡直像烤熟的羊羔一樣美味。
洛城南城軍事行動中心。
監控室里,幾人看著屏幕上的情況,上校軍銜的男子道:“怎么辦?”
屏幕上一個又一個身影倒下,風一樣的嬌小身影肆意縱躍收割著周圍的生命,無人機的紅外攝像機有時甚至無法鎖定她的身影。
“你和誰有仇嗎?”旁邊一個穿著常服的軍官道。
“沒。”上校苦笑著搖頭。他明白局長的意思,有仇就派仇家去處理,讓仇家死在那個小姑娘手上。
“那就沒辦法了。”穿常服的軍官道。
“總不能不理吧。”上校無奈的道。
“怎么理?上面都沒指示,你去?”穿常服的軍官道。
上校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他可沒那個本事,虛境修為精通暗殺術的小姑娘,他要是去了,就只能讓人抬回來了。
魔君死了,但是講武堂還沒倒,雷王公孫啟還沒死,東海軍區總司令之職還沒安排人接任,傳言謫劍仙石無崢即將接任武當掌教之位,誰敢動這個小姑娘,敢動的誰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冒天下之大不韙。
道路兩頭的車輛都被攔了下來,禁止任何人通行,南邊往洛城來的車輛全部被遣散,避開這段到處都是尸體的路。
無法處理殺人的人,就只能避免會被殺的人靠近。
“可惜了!”過了一會,穿常服的軍官忽然嘆道。
上校不知道局長可惜什么,可惜這個小姑娘嗎,還是可惜魔君楚向。
“通知武當了沒有?”穿常服的軍官問道。
“通知了,他們已經派人來處理。”上校道。
“武當誰能制服她?”穿著常服的軍官道。
上校心中一驚,是啊,武當誰能制服這個入魔的小姑娘。武當眾人修為最高不過虛境巔峰,這個小姑娘修為不知到了虛境哪層,加上精通暗殺術,又入了魔,萬一武當來的人制服不了她,反而被她殺了,那豈不是。
“局長...”上校有些緊張的叫道。
“萬一武當來人制服不了她,她大開殺戒,你和我就要屁股開花了。”穿常服的軍官道。
“局長,怎么辦?”上校苦笑道。
“直接通知石無崢和公孫啟。”
嬌小的身影終于停了下來,站在山坡上,張開雙臂,迎接著飄落的雪花,發出不似人聲的滿足怪笑。
人都死光了,全都死在小小的短劍之下,尸橫遍野,到處都是彌漫的血腥氣,連野獸都不敢靠近,嬌小的身影好似魔鬼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楊子央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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