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瘋鬼娃還是將杜小月身上的妖詛咒想的太簡單了,那只妖的歷史至少在群神時代之前,且既然為“妖”,那么它的詛咒也非常理所能約束,妖與神有近似之理,都能夠做出打破“規則”的奇事,無非是妖并沒有神那么強大罷了。
土壤對于朵皿拉克海賊團全員來說,是絕對無法觸碰的禁忌,而鬼娃因為靈魂在體,比杜小月承受的痛苦還要多上百倍,饒是如此,它還是扛了整整一炷香時間,而一炷香時間過后,它便徹底崩潰,并開始痛哭求饒,求的風箏都心軟了,說著要給它澆上點海水,減輕它的痛苦,畢竟求饒的是瘋瘋鬼娃,但身體卻還是杜小月的。
而方天慕找了半天,才發現了水晶瓶,眾人正猶豫著要不要倒出一些,突然鬼娃開始猛抓自己的皮膚,本就干皺的身體輕易就出現了裂縫,并且開始轉灰,變灰了的身體會先硬化,接著會像風化石一般逐漸脫落成粉,這預示著杜小月正在消亡,而遠在某處的朵皿拉克海賊團上,船長紫葉一陣恐慌,因為她感受了船中某屋中的異動,那是輪換之音,一位船長的軀殼將被收回,而封印著的將會被釋放,紫葉不知道這艘船的詛咒是否和原先一樣,如果杜小月的歸來,不會影響到自己,那么她可能就要和那位嗜血的惡魔同船了,她可寧愿去困上個幾千年,也不想落個這樣的結局。
“糟了,再不救就來不及了。”木子云接過水晶瓶,就要朝著鬼娃的頭頂澆去。然而這時候,方天慕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雙星辰之目看出了點門道,他冷道:“再等一等。”
“還等什么!”虎子火急火燎,“她要是沒了,可就要等千年才能回來啊。”
但方天慕非常執著,阻止所有人靠近鬼娃,葛遠在四五息時間后,也發覺了些東西,他抬手從手指射出了一片發光的異物,那東西扎進了鬼娃的身體,并一瞬間從內部撐開,且射出的光芒,將鬼娃的身體內部情況全部照的透亮,眾人可以用肉眼看到其內血管甚至能量的流動,
而在鬼娃的身體之中,有兩種顏色不同的渾濁之氣,原本是交纏在一起,可現在正因為鬼娃的痛苦而逐漸分離。
葛遠解釋道:“那是兩道靈魂,它們即將分開了。”
但鬼娃身體消亡的速度,貌似比靈魂分離的速度還要快,方天慕仍舊攔住了想要出手的伙伴,冷道:“等。”
方天慕莫名的自信,給不了眾人心安,只有木子云覺得沒什么問題,虎子幾次出手,都被他攔了下來,木子云抓著虎子的臂膀,喊道:“抓不住這次機會,它永遠都要被那鬼東西霸占身體,跟死了有什么區別!”
然而風箏抓住了鬼娃的手,或許因為她的觸碰,那黑皺的爪子退化成了人類的手掌,風箏堅定地說道:“小月,加油!我和你一起抗住它!”風箏那充滿生機的富足的生命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進了杜小月的身體,一心想逃的瘋瘋鬼娃,本以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卻沒有想到那強大的生機對其十分排斥,就像一個骯臟的邪物巧然沐浴到了最清明的圣光,它沒有接受的資格,不配得到救贖。
而一直被壓迫險些消逝的杜小月的靈魂,卻被圣光所環繞,源源不斷的強大的生命力,令它脆弱的魂魄變得強壯無比,不再被動的接受安排,而是主動出擊,即使只有一絲魂魄,也要奪回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鬼娃節節敗退,靈魂逐漸被分離出去,而攢成一團,葛遠說道:“木子云,你不是有‘魂引’嗎?”
木子云取出燈具,打開其中一蓋,顯露出魂引之火,用自己的火焰牽引著出了一點火芒,并慢慢靠近鬼娃的靈魂,而方天慕此刻也從水晶瓶中倒出海水,并澆到了杜小月的身上,僅僅是一點火芒,就讓鬼娃的靈魂毫無反擊之力,在持續地燒灼靈魂之苦下,化為了虛無,可憐它傳奇幾世,卻不能
輪回,甚至連墮入陰間的機會都沒有。
“好了好了,快停!”就在鬼娃的靈魂燒到還剩最后一小部分之時,葛遠從木子云手中接過燈臺,繞著鬼娃的靈魂燒,似乎故意留下了些,葛遠說道:“它的主靈魂已經消失了,絕沒有再重生的可能,那么這些刻進了靈魂之內的東西,就當做杜姑娘受苦的饋贈,把它們留下吧。”
“那些...是瘋瘋鬼娃的能力嗎?”風箏問道。
葛遠回道:“不清楚,或許是記憶,或許是某些術,或者特殊的能力,都有可能。”
瘋瘋鬼娃的靈魂消亡之后,杜小月的身軀逐漸恢復為人形,而在海水的澆注下,其殘體也逐漸縫合,葛遠及時抽出了自己方才射入的異物,很快就收進了袖子中,只有方天慕的眼睛勉強看清那是一層薄刀片模樣的物什。
眾人接連呼出杜小月的名字,期望能將她喚醒,許久之后,杜小月的雙眼緩緩睜開,再次見到眾人之后,她一度以為這是夢境。
“是你們?”杜小月迷迷糊糊地問道。
“歡迎回來”風箏攔住杜小月的肩膀,笑道:“我們等了很久喲。”
杜小月忽然一陣頭痛,幾息過后,竟然達到了頭疼欲裂的地步,不禁雙膝跪地,痛哭哀嚎。大伙手忙腳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葛遠安慰眾人道:“別急,可能是鬼娃留下的東西,正在被杜姑娘吸收。”
劇烈的疼痛感,讓杜小月的臉部幾乎扭曲,而其左臉區域也開始發生變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流動著的血絲,并逐漸流向左眼,變化持續了三四十息時間,末了,杜小月終于安靜下來,頭也不疼了。
眾人這會兒看去,本是相貌平平的杜小月,突然多了幾分妖異之氣,她的左眼變成了猩紅色,且瞳內有柳葉花紋,這是隊伍里第二個擁有了異瞳的人,可幾人卻擔心鬼娃的能量會讓杜小月性情大變。
萬幸的是,在眾人開口之前,杜小月抬起頭來,舒了一口氣,說道:“辛苦諸位了,我現在知道發生了什么,感謝大家將我救了回來。”
“小月?”鈴鐺疑惑道。
“嗯”杜小月斬釘截鐵道,“是我!”
虎子大笑著雙手撐在杜小月的腋下,一鼓氣將她舉高,高興道:“妹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杜姑娘!”葛遠忽然出聲,一臉認真的模樣,問道:“你可知道這湖里有沒有長壽花?”
杜小月落回地面之后,對葛遠點頭說道:“有,長壽花正是靠著無數遠古大邪物們的惡能才催生出來的神物,就在湖面之下,但是我們沒有任何方法去拿出來,所有的術都會被水中的惡能化解,更不能伸手去碰,就算是拿著桿子去勾,也極有可能被惡能強行拉進去,想要取出來,那我們擁有的能量必須要超過湖里所有惡能才行,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這座湖只會越來越強大。”
葛遠長長嘆了口氣,失落道:“終是一場空啊。”
“不”杜小月說道,“我們還是得去湖邊看看,好似有點門路,但說不清是什么。”
一說到去湖邊,眾人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懷疑鬼娃是否還在,而葛遠發動了“金葫蘆”,護著眾人一路走到湖邊,而方天慕、木子云甚至望鄉,都在時刻準備對杜小月出手。來到岸邊,杜小月并沒有表現出對湖水的熱情,她凝望著遠處湖面下的紅影,思慮道:“長壽花好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脫落一次.....我記起來了,是這樣的,瘋瘋鬼娃就是剛巧遇到了脫落下來,并隨著水紋飄到岸邊的長壽花瓣。”
“那得多久一次啊”鈴鐺問道。
“不久”杜小月說道,“反而間隔很短,幾乎就是一兩個月的間隔,就像....”話音剛落,杜小月不禁語塞,而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一兩片從岸邊飄過的紅影。
“長壽花!”眾人激動地喊道,葛遠險些伸手去取。
杜小月大聲呵斥道:“小心!不要碰!”
葛遠這才如夢方醒,不由得一陣心悸,杜小月接著說道:“我記起來了,長壽花必須要用特定的東西才能觸碰,就像一把勺子,要連著湖水一起舀起來,放到特定的地方,湖水中的惡能會逐漸消失,而長壽花也要慢慢被凈化,那時候便可食用了。”
“奇怪了”木子云狐疑道,“這種可能存在了億萬年的東西,為什么《吹風錄》里會沒有記載呢。”
“我猜,長壽花的秘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現世”葛遠說道,“瘋瘋鬼娃知道的消息,應該是上一次長壽花現世所傳出來的吧,因為只有最后找到的那個生靈才能知曉全部的秘密,所以才這么隱秘吧。”
“所以咱們得先去找到能取長壽花的東西,然后再回到天山上?”風箏問道。
“嗯”木子云點了頭,接著摸了摸腰間別著的妖刀,說道:“找花不是目的,我們只需要順著線索走就行了。”
“聽聞此話”葛遠也說道,“如此,我們便分開吧,你們先別急著勸,這條路的危險程度因為我們目的的不同,會有所高低,咱們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而我著實又習慣獨來獨往,還是就此別過吧,莫說離別語,必有再見時,走了!”
說罷,葛遠踩著長劍,一溜煙飛離了天山,而走之時,還手握著“金葫蘆”,引著木子云幾人離開了岸邊,等到大伙安全之后,他便徹底消失了。
“下一地去哪?”
眾人肩靠著肩,背后天湖妖氣環繞,而他們好似已經習慣如常了,大伙又在為死而后生而喜悅著,帶頭的虎子這才說道:“咱們一路走來的故事,少說也得有幾百個吧,要不要出本書啊。”
“我不會寫東西”木子云說道。
鈴鐺笑道:“我討厭寫字。”
大伙哈哈一笑,而虎子將混元千機盒和赤邪軟鏈劍以及水晶瓶交給了杜小月,杜小月的猩紅瞳孔細微的收縮了一下,她握住了軟鏈劍,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突然沖向了湖邊,眾人都愣了,許久也沒有反應過來。
但片刻之后,杜小月又跑了回來,她手上的軟鏈劍竟一度膨脹彎曲,就像是活了一般,原來她隔著老遠,將軟鏈劍甩出,使得劍尖輕輕觸碰了一下水面,其力度輕微到沒有粘上水漬,但惡能卻灌入了軟鏈劍中。許久之后,軟鏈劍停止了顫動,恢復成了原樣,但其上暴戾的能量反應令眾人無不驚訝,方天慕甚至能感覺到那把劍中困住了一個惡魔。
可惜,杜小月突然口吐鮮血,立即將劍仍走,而方天慕將黑刀“大滅”插在了軟鏈劍上,將劍里的惡能全部吞噬,而軟鏈劍也恢復到了最初的模樣,杜小月惋惜道:“可惜了,本以為能沾沾湖水,將這把劍進化,沒想到我根本承受不住。”
虎子將劍再次交給杜小月,而眾人也不再留戀了,趕忙離開了這座造神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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