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了海腥味,就代表你噩夢的開始。海洋啊,你的帝王永生不死!
——紅帽女鬼海賊船·旗文
那一葉扁舟隨波而下,而船中之人已睡了一天一夜。
杜小月醒來后只聽得耳邊流水淙淙,低頭望見了懷中攬住的方天慕,她手腳忙亂,起身輕喚了方天慕幾聲,卻并未得到回應。仔細一看,方天慕面色蒼白脫力,額上如爐中燒燙的厲害,眉頭大皺,幾乎能聽見磨牙聲音,想來是方天慕被那金殼折磨地生死不如。
杜小月探出身子,從江中抓了把水輕輕拍抹在方天慕臉上。五六息時間便又干燥成了原樣。只好拿出手絹,又撕了自己衣裳,做成三五塊濕布條,貼在方天慕臉上,期望能給他退燒。
一江水,何處是盡頭。
杜小月癡癡坐在船中,看不盡河岸花落多少,數不清云中幾座峰頭,她黯然念道:“漂吧,漂到我該去的地方,這世界如此大,莫非還容不下我這么個無用的小女子”
江川東流入海,那剛一觸及便令人難忘的潮濕的海腥味,把人的秀發吹拂,把漂泊的可憐心撕扯地更加無根可尋。杜小月又苦苦念道:“進了大海,我又能怎樣,沒有木槳,我劃不上岸,瞧....江水嫌棄我,把我推開,大海蔑視我,將我當做一沙粒,誰都不會為我伸手。漂吧,我還活著就好。”
深藍色的海水涌起滾滾浪花,而浪花將那小舟當做了風箏,拋起來扔下去,船上的人不甘于命運的安排。
在那海天一色之處,出現了一頭黑鯊,它咬著黑氣,將大海染成黑天墨地,它將原本透亮的日光吞噬,浩浩蕩蕩卷起了一彎海嘯。這道海浪足有四百丈高,那黑鯊就游在浪頂,俯瞰著整片海洋,無論誰見之,都會講它認作海中之王。
杜小月抱緊方天慕,卻將頭鉆進了方天慕懷中。方天慕緊閉雙眼,或許是感知危險的本能,他無意識地伸出胳膊,一手護住了自己和杜小月,一手舉著黑刀抬到了空中。
海浪從天而降,擊垮了海面,將海底的古物掀出、攪碎。那一葉扁舟早已不見,化成了海中一塊碎屑。
兩個時辰后,一只海鷗踩到了漂浮在海水里的“尸體”之上,那“尸體”忽的翻了個身子,原來還沒死。仔細一看,是杜小月,這種情況下,她竟然又活了下來。
杜小月總算清醒過來,四下里轉動找方天慕,誰料背后傳來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那聲音說道:“小幺妹,你是來尋快活的嘛?”
杜小月愕然轉身,面前忽然變出一艘漆黑的大帆船,那船可自生海風,吹在每一塊船板都發出著鬼哭狼嚎般的恐怖蕩音。
船上站著許多個鬼影,他們通體灰黑,模樣可怕,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邪術,有些鬼影斷了胳膊,少了半塊腦殼照樣活動自如,他們的身上有著濃濃的海腥味,與大海不同,他們的更容易令人產生噩夢。
這些鬼影姿態各異,船板被他們敲得吱吱作響,其中有一鬼人單手提著方天慕的腦袋,將他在空中甩了幾個來回。
有一個年輕女鬼看著方天慕,興奮地喊道:“好俊的眼珠子,我要了,誰都別搶。”
但大多數鬼影的目光都集中在杜小月身上,有鬼人喊了句:“小貓咪。”立馬從船上跳下來個物什,原來是條狗,只是這狗也如鬼人一般,身子前后斷成了五截,每一截中間都留有不小的空隙。可這狗除了模樣外,與活狗無異,每截肉身也都能懸浮在準確的位置。
那鬼狗叼起了杜小月,將她拉上了船。
杜小月攤倒在船板上,跪趴著姿勢,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有鬼人當場扯碎了她褲子,船上鬼人隨即哈哈大笑,個個目光猥褻。杜小月下半身一絲不掛,苦苦抓著自己衣角,使力下拉期望能遮住下身。
她膽怯怯抬頭,這才看清了這些鬼人的模樣,加上那條狗,這船上總共有十個鬼東西,可真是“鬼東西”!他們每一個都模樣駭人,最先入眼簾的是一個長長的鬼人,手臂、腦袋、大腿,他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都似被拉長了一般變形的厲害,這鬼人看著杜小月光著的難以遮擋的屁股,目光最是淫邪,卻不時透露出些許羞澀。
另一個怪鬼,說來都不算是鬼人了,渾身只剩下了七塊不大不小的殘體,包括半只發黑的眼睛,勉勉強強勾勒出了一個人形,那些殘體同樣漂浮在空中,奇特的是,那仿佛是一個活人,仿佛他其余的身體部分只是隱去了形體,實際還是存在的。
這些家伙中有兩個女鬼人,一個身上披著塊碎布,顏色實在難認,太骯臟了,但最臟的就是那女鬼的嘴,實在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另一個女鬼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的眼睛,像是后來安上去的一般,與她的身體顯得格格不入,動作也瘋瘋癲癲,實在可怕。
還沒看完,有一鬼人走了出來,就是那長長的鬼人,那鬼人眼睛始終盯著杜小月的屁股,癡癡發笑,他對其他鬼人講話倒是又顯得羞澀,他說道:“咱...咱們直接....做事吧,還磨嘰什么。”
旁邊有鬼人高呼笑道:“這羞雛又忍不住了!”眾鬼人笑的厲害,再有一鬼附和喊道:“他是又瞅見了那兩瓣白皮球,喂!你這回可得排最后,上回那個可被你抓爆了!”眾鬼又是一陣大笑。
杜小月聽到這些污言穢語,羞憤地淌出了淚,求助地望向方天慕,可方天慕依舊昏迷,哪里管的上她。她咬緊嘴唇,蹲下來仔細遮好自己的身子,可衣服太短,試了幾遭無用,她索性縮在了角落,捂住了耳朵,心想著,如果他們撲上來,就立即投海自盡,又怕來不及,再準備好咬斷自己的舌頭。
有一男鬼人卻沒有望杜小月,徑直走到了方天慕身旁,眼睛怪異的女鬼正準備扣下方天慕的眼珠子。
男鬼拍了拍她,說道:“等等,這好像是個寶貝。”試著取下方天慕腦上金殼,卻失敗了。
男鬼沒有泄氣,取下了綁在腰上的石拷,那石拷全然是用石頭做成,外表卻附有星光之氣,男鬼用石拷纏住了方天慕的腦袋,向上輕輕一撥,竟把那金殼抽離了下來。一股悶氣在方天慕腦袋上炸開,幾近死亡的方天慕忽然被卸掉了枷鎖,原本疲乏的身體,卻因為能量的反哺而立即恢復了三分,只是腦袋里受到的波動太大,他的精神依舊痛苦。
猶然如此,方天慕還是奮力一躍沖到了杜小月身旁,可動作太劇烈,他腦袋發了一陣悶痛,幾個趔趄便摔倒在地。
杜小月如見了救星,撲在了方天慕背后,雙手發顫的抓著他的胳膊。
方天慕抬起頭來,冷面而蘊含殺氣,他脫掉了上衣,光起了上身,再將衣服扔給了小月。杜小月用他給的衣服纏在了腰上,勉強擋住了下身。
方天慕之前雖然被金殼折磨的生死不能,卻對外界之事依然能夠了解,他自然聽到了眾鬼對杜小月的羞辱,心中憤怒難忍,身上戾氣愈發的深邃。
有一鬼人走了出來,似乎是頭目,他聲音低沉,說道:“我只問一件事,你有足夠長的時間來考慮。”
方天慕冷冷打斷他的話,說道:“將死之人,無需多言。”
“人?哈哈哈...”眾鬼又嚎笑了起來。
那鬼頭目卻無聲無色,接著說道:“如果你能讓我們死,求之不得。”
方天慕微蹙眉頭,冷道:“你們是什么?”
鬼頭目幽幽回道:“我們是朵皿拉克海賊團,你會讓我們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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