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標注的第一個地點,是遠在兩千里外的“風之鄉”。木子云一路飛得壓抑,他不明白那個錦囊里為什么會有那樣一張紙條,紙條上卻還有那樣古怪的話,九個錦囊打開的時間或次序并沒有被規定,他現在甚至可以打開所有的錦囊,可要是還出現譬如“殺掉木子云,便是解脫”這種話,該怎么辦呢?木子云不明白翟秋子和葛遠在搞什么門道,難道未來的某一時刻需要自己獻出生命?
他是個多疑不自安的人,心里舒坦不了,便一直把氣撒到了小四身上。木子云雙手抓著小四的身子不斷地轉圈。小四玩得興高采烈,不停地大笑,木子云驀的爆出殺氣,冷凝著小四道:“給你三息時間,給我變成神器。”
“額哈哈哈哈哈哈...主人..哈哈哈好癢,我不會啊。”
“胡說”木子云雙拳懟著小四的腦袋,“那頭豬跟你出自一地,它能變成柱子,你也該變出點什么,快點變!”
休兵也興沖沖地拍著小四的身體,一個勁催促它變身。小四閉上雙眼,鼓足了勁,許久之后,什么都沒有發生,小四無奈道:“你們看,我真的沒有這樣的本領,就算有,我也不記得了。”
風箏猜疑道:“既然小四和那尊雕像有關,那么在神話之中,有沒有和‘定海神針’相伴的神器呢?”
鈴鐺搖頭反駁道:“不對的,小四從來沒有離開過石京淵,那是多姆時代的遺址,而有關‘定海神針’的神話傳說,最早也不過追溯于‘群神時代’的末尾,我懷疑那神器的真名就不是‘定海神針’,而人間的神話傳說也都是這幾百萬年的事。”
木子云取出了《吹風錄》,查閱了一番,果然如鈴鐺所料,《吹風錄》關于“定海神針”的記載,也僅止于七百五十萬年前,且記載中,這根柱子向來是獨來獨往的,從沒有明確的伙伴或者對手。
借此契機,木子云查閱起了“風之鄉”,根據《吹風錄》的記載,“風之鄉”原是“筆作”文明遺址,后來卡斯馬族的一脈遷徙于此,并繁衍生息至今,那地方剛好處于峽谷入口,一年到頭都流動著強風,數千
年也不曾停歇,除此之外,卻再沒有其它具備價值的資源。
杜小月狐疑道:“卡斯馬族?就是四獸域那一群大腦袋的家伙嗎?它們不是擁有最高智慧的生靈嗎?如果那里沒有資源,為什么要在那駐扎這么久啊。”
“去了就知道了。”
一行人這次飛了很久,還特地落在某處山湖邊,歇息了一整日夜,斷斷續續地趕路,直至二十多日后,才終于趕到了“風之鄉”。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正西方的兩道高崖,山崖盡是石壁,南北綿延至一望無盡。高崖之間乃是一道天塹,而一輪黃日正沉浮其中,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那道天塹都是夕陽的終點,在此奇觀之前,是浮萍不定的山地,而漫山遍野都種滿了麥子,風流涌動不止,而綠色的麥海浪起潮落,眾人行入其中,麥穗已高至腰間,被踩倒的麥子一會兒功夫就立了起來,沒了來時的痕跡,他們便是這沉浸著彩霞的海洋中的一綹叢葉。
走了百步遠,爬上了一個山坡,那奇景更顯壯觀,而越近塹口,風流越涌,夕陽打著麥子,仿若初秋。
“這不是這個季節該有的糧食”杜小月說道:“這不是麥子吧,只是像而已...”
“人間不同,處處自然不同。”風箏愛上了這美景兒,她走出數十步,伸展開雙臂,閉上了雙眼,嗅著麥子青澀的香氣,片刻后,麥海上浮起了無數盈盈綠色的光點,它們輕盈地撲到風箏的身上,卻并沒有滲入,而撞散到了四周,重新歸于麥海。
望鄉沉浸在這副女神的“畫像”之中,感知到這片土地因為風箏的到來,增長了數十倍的生機,風箏去往的地方,生靈永遠有吃不盡的糧食,永遠有做不完的美夢。
木子云也喜歡著安逸的美景兒,他指尖在麥穗間滑動,也想要做些什么,可風起了,麥葉被吹散,一切都是剛剛好,他好似無論做些什么,能帶來的,都是毀滅。有時候,他也真的羨慕這些擁有和煦力量的人。
不一會兒,天塹之中飛出了幾個奇怪的物什,幾個腦袋很大的生靈,踩著一種怪異的器具飛翔
著,那器具共分為三部分,最底下是喇叭狀,開口面向前,風流源源不斷地涌入。而中間部分是一根細桿,卻裝著一層層的機關,最上面部分,則是兩把插在同一鐵塊上的槳,當風流涌入喇叭,通過細桿上的機關,將風力傳給了槳,槳旋轉帶飛了整個器具,而卡斯馬族生靈手抓著細桿上的某處機關,踩著喇叭,優哉游哉地飛行著。
方天慕探知了那幾個卡斯馬族人的能量,發現他們的修行程度最高的,也不至于瓏人水平,隨即放松了警惕。
一位卡斯馬族人落至眾人面前,但并沒有踩踏麥田,而是浮在麥田之上,休兵被那古怪的飛行器具吸引住了,跑上去左摸右碰。那位卡斯馬族人也并沒有生氣,它晃著大腦袋,用人族的語言問道:“你們為何特意趕來呢?”
“迷路了”唐道元放下卷軸回道。
卡斯馬族人立即回道:“迷路是走不到這里的,你們想要得到什么呢?”
木子云正思量著該怎么回答,誰料那位卡斯馬族人又說道:“還是先坐下來,再慢慢講吧。”
也沒見到它使出什么手段,麥海之中便升起了九個同樣的飛行器具,大伙都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沒想到特別的穩當。卡斯馬族人說道:“回去是順風,要踩穩。”
它轉動了細桿,而喇叭的方向調轉,風流從窄口而入,依舊帶動起了風槳,眾人緩緩升空,順風之中,那器具飛得越來越快,雖然桿上的機關不少,但摸索之中,眾人很快便掌握了門道,休兵和小四玩的不亦樂乎,在空中四處亂串,呦呵之聲,在天塹之中回蕩不止。
風聲很大,木子云朝著一旁的卡斯馬族人喊道:“我們就是來逛一逛,沒有特別的目的,一切隨緣。”
“能來到這里的唯一方式,就是人族常說的‘緣’。”卡斯馬族人回道。
“哦?難道這里是隱蔽的?只能有緣分的生靈才能找到?”
“這里是風的故鄉,你們都是被風帶來的有‘緣’之人。”
天塹之中的太陽不知何時變大了太多,他們像一群木蜻蜓,在夕陽前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