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姬武的神識魚逛回來,伍嘉已經入睡,睡的異常憨實。
他已經很久沒睡個好覺了,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每天活在前途未卜的恐懼中,今天終于知道自己被賣來干什么,他反倒安下心,舒服的睡著了。
乾坤鏡里姬武和顏真等人聊的正歡。
就連鮑國安和牛義天都出來說著艦上的裝備問題。
神識魚在外面游走,姬武同時把看見的情況說給大家聽,大家正在討論。
他這一圈下來已經有近三個時辰。
現在正說到什么時間動手的事。
顏真想著應該配合一下修士軍的進攻,所以打算等到修士軍攻擊的時候再動手。
姬武卻不同意,覺得修士軍恐怕要等到三艘艦離開的時候才會動手,他等不到那時候。
一旦虛空艦開始反擊,武器全開,他收取也是個問題,還是探查清楚后就立刻動手。
顏真皺眉:“可是一旦弄出動靜,另二艘艦開始攻擊的話,會造成很嚴重的后果,回元大陸會被重創,你可不要小看晶石炮的威力,破壞力極其驚人。”
鄭廣烈也插話道:“只怕會有更多的回元大陸民眾會死于這種破壞下。”
姬武奇怪了:“他們會沒目標的亂放炮么?”
顏真搖搖頭:“正因為不確定攻擊目標,倭人會把方圓萬里的人類都當做目標來攻擊。”
姬武頓時陷入沉默。
回元大陸地廣人稀,尤其蒙山地帶,由于常年匪患,很多家庭背井離鄉,另覓別處謀生。
可方圓萬里的人口也有百萬以上,這些人一旦被攻擊,斷無生還的可能。
這可不是姬武想看見的。
雖然他沒有悲天憫人的心懷,可要是這么多人因他而死,姬武一樣會感覺難受,道心也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本來他就不是個噬殺的人。
開始修真后才算有點殺伐氣,真要是百萬人因他而死,姬武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顏真說的話不是為了嚇唬他,事實上真有這種可能。
除非他能一次把三艘虛空艦全部拿下,否則不可避免會造成嚴重傷亡。
沉默了足有半盞茶時間,姬武才說道:“我再探探第一層,看看情況再說。”
顏真點頭:“第一層是主控區域,你要小心,別被發現了,我上次就差點被發現。”
姬武愣一下:“你來過?”
“廢話!要不然那么詳細的情報怎么來的?”
“喔!那你可真牛,就不怕被發現了造成嚴重后果?”
顏真笑了笑:“我被發現跟你不一樣,最多倭人知道他們行蹤暴露,提前跑路而已,因為我沒有攻擊他們,他們最多也把我當成刺探人員,你可是要直接收取人家虛空艦的,一艘艦船忽然沒了,你說對方會不會發動無差別打擊?”
姬武很服氣,情況跟顏真說的一樣,還真是這么回事。
說話的時候,神識魚已經到達一層,修士通道直接跟主控室相連著。
姬武因為小心,只用了一條神識魚,神識魚剛進入主控室出入口時,發現出入口的墻壁上還是有一盞綠燈閃爍一下。
里面立刻有三縷神識掃視過來。
同時有人說話道:“是什么東西觸發了警報?”聲音悅耳動聽,竟然是個好聽的女聲,還是標準的修士語。
接著有一段哇哩哇啦的話聲傳來。
問話的人接著說道:“低級警報怎么了?低級警報就不是警報了么?我告訴你們,在銀星系上,什么事情都能發生,一旦真的被人混進來,我們都要死,你們別覺得可以置身事外。”
姬武的神識魚此時已經進入主控室內部,看見了里面說話的幾個人。
五個他無法判斷修為的人分坐在五個方向,一女四男。
估計這就是每艘艦上配備的五個金丹,顏真的情報給的是每艘艦上配備五位金丹,姬武又只能看清筑基以下修為,那看不清修為的就是金丹無疑。
乾坤鏡里的姬武跟顏真校對一下情況,果然是這樣。
剛剛說話的應該就是那個女修,很漂亮的一個女修。
可以這么說,這個女修是姬武活這么大,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不止面目身材漂亮,身體里似乎還有一種高貴的氣質,讓人一看見就生出一種神圣的念頭,很想對她彎腰屈膝,頂禮膜拜。
姬武一瞬間也被這個女人給迷惑了,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倭人里的頭目?
姬武很不理解。
清醒過來后,他再次問顏真:“這艘艦上竟然還有一個女修?”
顏真表情困惑:“女修怎么了?哪沒有女修?青冥宮以前就是專門培養女修的地方。”
姬武眨眨眼:“可是青冥宮里可沒有這么漂亮的女修。”
顏真有點惱怒:“你還能辦正事不?還青冥宮里沒有這么漂亮的?你把她畫出來我看看,到底漂亮到什么地步?連身邊美女環繞的姬大少都被吸引了。”
姬武也不說話,隨手在空中畫出了女修的樣子,這下,顏真半天沒說話,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是漂亮,而且是美的讓人不敢生出任何非分之想的那種類型。
連顏真都看呆了,不要說其他人。
很快眾人就聽見了百里真一殺豬般的慘叫聲,林雪花正擰著他的耳朵,嘴里同時罵道:“就知道男人沒有好東西,連眼睛都看直了,說吧,是不是想納成二房啊?我讓你想!”
她這一罵,就連鄭廣烈都渾身一哆嗦,隨即醒悟過來。
鮑國安和牛義天卻依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直到顏真給他們打了一個清心咒,兩人才驀然清醒,要不然眼看兩人就要給這個畫像跪下了,
似乎上前親吻畫像腳部的可能都有。
顏真斜睨兩人一眼,雖然沒有責備,兩人也羞臊的滿面通紅,不好意思再抬起頭。
百里真一已經疼的求饒了:“我再也不敢了,雪花,真的好疼,要不然你扯下去好了,不要這么擰著不撒手啊,我真的不敢了,姬武,你快幫我說句話啊。”
病急亂投醫,他居然向姬武求救。
姬武哪會管他的破事。
百里真一見姬武沒理他,又鬼哭狼嚎的喊著:“我就是覺得這個女人確實挺漂亮,跟穆北劍的道侶月青青有的一比,沒有別的意思。”
他的話剛說完,就看見本來還在遠處的婷姨忽然御風而來,難聽的聲音瞬間響起:“跟青青能比較?我看看?”
姬武忽然對林雪花說道:“師姐,放開他。”
婷姨看清楚了姬武畫出的女人樣子,嘴里忍不住哼了一聲,卻也沒說出什么。
看見一個漂亮的女人,所有女人的反應都大同小異,差不多少,這跟修為無關,純粹是天性。
林雪花卻問姬武:“怎么了?我管教自己夫君也影響到你了么?”
姬武笑著擺擺手:“沒有,他就是提醒了我什么,讓我想起一件事。”
林雪花隨手把百里真一扔到姬武身邊,拍了拍手:“這次先饒了你,讓你再敢用那種眼神看別的女人!”
百里真一的耳朵真的快被擰掉了,側臉上都是血跡。
姬武拍拍他的肩膀:“我救你一次,記得這個人情啊。”
百里真一很想罵娘:我還要記你人情?要不是你畫出這個女人的畫像,我會這么倒霉?
看著百里幽怨的眼神,姬武也不再開他的玩笑了,而是回頭望向婷姨的方向:“婷姨,你覺得這個女人怎么樣?”
婷姨雖然恢復了修為,嗓子卻恢復的很慢,依然聲如鐵鋸割玻璃:“什么怎么樣?”
“跟月青青比,怎么樣?”
婷姨猶豫了一下:“各有千秋吧。”
姬武癟癟嘴,月青青的元嬰他看見過,盡管小,但是已經能夠想象到本人的樣子,比艦上的這個女人應該要強一點。
準確的說是姬武覺得月青青更好一些,兩人都是那種圣潔類型的,艦上這個女人看后只會讓人心生敬慕,有膜拜的沖動,而月青青卻可以讓人有一種歸宿感,仿佛愿意奉獻自己的一切,甘心為她去死的那種。
當然,姬武可不是想判斷哪個女人更漂亮些,而是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想讓月青青奪舍那個女人。
讓月青青奪舍別人的想法其實很久以前就有了。
只是他從未表示出來,甚至他也從未驚動過月青青的元嬰。
他看得出來,月青青此時已經跟驚弓之鳥沒有區別,除了婷姨,她什么人都不會相信。
自己貿然跟她交流,只會嚇到她,何況那時姬武也不知道該讓她奪舍什么人,在姬武的心里,奪舍是件殘忍的事。
硬生生奪取一個無辜者的生命,這不是姬武的意愿,違背他作人的原則。
但此時看見這個女人,姬武忽然再次萌生了這個想法,而且他覺得讓月青青奪舍這個女人會有極大便利。
很多別人作不了的事都可以讓這個女人去作。
收取虛空艦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想到這里,他對婷姨笑了笑:“婷姨,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婷姨似乎愣了,姬武給她療傷,有時還會去探查穆北劍的軀體,兩人私下里接觸不算少,但她很少看見姬武有如此鄭重嚴肅的時候。
姬武的話讓她自己生出一絲忐忑,紫府里的月青青也對她說道:“這個姬武今天有點反常,你要注意一些。”
婷姨私下里跟月青青說道:“他是影如跟麒麟的救命恩人,你懷疑他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北劍的師弟居然暗害我們一家人,我最好的朋友柳如煙親手殺我,誰知道這個姬武打的什么主意?我看他是貪圖影如的美色。”
婷姨也有些目色朦朧,是的,認何人遭此巨變,都很難再相信別人,何況月青青這樣一個沒經歷過多少事的豪門貴婦。
婷姨甚至都不能想象月青青的元嬰是如何回到玄真教的,那可是跨著兩個星球呢,中間還有空間裂隙,雖然空間裂隙不像虛空里那樣危險,也不是一個元嬰體能夠隨意穿越的。
月青青要怎樣的毅力和信念才能回到玄真教?她回來是要求助的,是要見自己夫君穆北劍的,可是她看見的卻是穆北劍冰冷的軀體。
那時的月青青已經徹底絕望,本來想再去尋找兩個孩子的心思也沒有了。
對方設計的如此嚴密,處心積慮要她一家人滅絕,又怎能讓她的孩子走脫?
甚至連找陳曉東報仇的念頭都沒有。
她只想死。
孩子沒了,夫君沒了,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她的元嬰就此枯萎,生命快速消逝。
若不是婷姨發現了她不對勁的地方,也許月青青早就死了。
婷姨跪求月青青奪舍自己,尋找機會報仇雪恨,月青青卻一句話也不說,小小元嬰閉著眼坐那里等著油盡燈枯,等著死亡的到來。
哀,莫大于心死。
月青青萬念俱灰,根本沒有報仇的念想,對于婷姨的提議不置一詞。
婷姨眼看月青青真的要死了,哭著告訴她,陸無根已經請了陸地神仙岐江來醫治穆北劍,若是穆北劍真的活過來,發現妻兒盡喪,讓他又如何再活下去?
何況月青青真的死了,既使穆北劍活過來,誰又能站出來揭露陳曉東的人面獸心?誰來戳穿他的陰謀?
月青青這
才在婷姨的苦口婆心勸說下進入婷姨的紫府,暫時存身在她體內。
婷姨沒有修為,但還是使用秘術用自己的生機蘊養月青青,讓她重新活過來。
外人還以為婷姨是因為穆北劍死了,傷心欲絕,才快速衰老的,完全不知道她是另有原因。
但是靠她一個人滋養兩人的生命,婷姨也快要支撐不住。
后來月影如姐弟倆回去,才讓月青青再次煥發了生機,重新有了活著的。
此時姬武如此鄭重的想跟她單獨聊聊,她忽然覺得怕是跟月青青有關系。
不是有什么根據,而是女人的直覺。
顏真卻笑瞇瞇的看著姬武:“小武,有什么秘密事情不能當眾講出來,還要私下里聊?”
姬武翻翻白眼珠:“我的家事你也要管?”
“家事?恐怕不是吧?”顏真起身走到姬武身邊,傳音給他:“小武,現在我們可是合作期間,我怎么感覺你似乎有了什么計劃,但卻不想告訴我們這些人,你這樣對我們合作不利,我需要知道你的全部打算,也可以幫你判斷你想法的對錯。”
姬武瞪了瞪眼珠,還別說,顏真說的也有道理,跟月青青打交道,若是有顏真這樣一個聰慧的女人在場,也許效果會更好。
再說,計劃遲早也要跟顏真商量,還不如直接讓她知道事情原委,也省了自己再廢話說二遍。
于是兩人帶著婷姨進入青冥殿,開啟了聲音禁制。
姬武直接就對婷姨說道:“婷姨,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知道我不會害你們,只會幫助你們,所以我想你能把青青阿姨請出來,我們認真談談,因為我需要她的幫助。”
婷姨身體一僵,雖然有了心里準備,被姬武直接說出來,還是讓她心底一顫。
青青的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人知道她的秘密,想不到今天被姬武揭穿。
顏真卻愣一下:“青青阿姨?月青青?”
“是的,月青青的元嬰就在婷姨的紫府里,剛剛我忽然有個想法,想讓她奪舍那個女修,也許可以直接掌控這艘虛空艦,而不觸發爆炸裝置。”
顏真一蹙眉,姬武的主意還真有可行性。
于是她也看向婷姨,卻見婷姨的目光游離不定,似乎也在猶豫什么,其實她在跟月青青交流。
正當姬武想要再勸說的時候,婷姨的體內忽然傳出一個陌生卻又悅耳的聲音:“那你閉上眼睛,我出來見你。”
姬武聞聽就是一愣,他知道,這肯定是月青青的聲音,但她讓自己閉上眼睛?
自己是個瞎子啊!睜著又能怎么樣?又不是靠眼睛看人。
顏真也奇怪了:“他是個睜眼瞎,你讓他閉上眼睛干嘛?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跟我說啊。”
婷姨似乎也覺得不對勁,但她很快明白了月青青的意思,給顏真傳語幾句,顏真忽然笑了:“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她沒學過障眼術,來,我教你。”
說著,把一套幻形障眼術的口訣念出來。
姬武也在旁邊用心記著。
顏真念完后斜睨著姬武:“你記住有什么用,這種障眼術不到金丹使用不了,你連筑基都沒到,還早著呢!”
姬武連連搖頭:“不早不早,也許一不小心我明天就結丹了呢。”
此時就連顏真這種穩重的性子也忽然有了揍他一頓的沖動。
不吹能死啊?
這時一個寸許的小人忽然從婷姨身體里飄出來,穩穩的落在姬武和顏真面前的桌上。
身著云錦般的宮裝,流云長袖,哪還是光著身子的樣子。
她先對著顏真躬身施禮:“晚輩月青青,見過前輩。”接著又對姬武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婷姨的紫府里?”
姬武眼珠一翻,既然打算攤牌,他心里早有說辭:“我每次跟婷姨一起修煉,都感覺她體內有異常,可是不知道原因,有一次隱約發現她紫府里有一個很淡的影子,后來我把這個影子畫給影如看,她說是她娘親,我基本就有判斷了。”
他雖然這么說,可婷姨卻想起他那次說要檢查自己身體,忽然大流鼻血的事情來,心里隱約有懷疑,可姬武不承認她也沒辦法。
這也不是啥好事。
將來姬武要真跟月影如成為伴侶,月青青就是他岳母,未來女婿看光了岳母的身子,這事還是裝糊涂的好。
非要弄個清楚,對誰都沒好處。
顏真卻驚訝于月青青的美貌,雖然元嬰小,可樣子清晰,看得真真切切。
對于姬武的解釋,三個女人同時選擇了相信,這種事,不信又能怎么樣?她們三個又不是那種死心眼的女人。
有個說辭就挺好的。
月青青不等姬武再重復自己的想法,直接說道:“你的計劃,我都聽見了,謝謝你還惦記著為我尋找一具合適的身體,也感謝你救了影如和麒麟,只是奪舍這種事,我……”
“你不喜歡?”顏真看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忍不住問道。
月青青臉色微紅,輕輕搖頭:“不是,是我不會。”
顏真神色又是一滯,這還真是大門派里的嬌貴婦人,奪舍都不會?
“你吞吃了她的腦核就可以,然后把她的魂魄融入你的魂魄,放出你的腦核占據她腦海,這時你就能控制她的身體,經過一段時間的契合,你就變成她了。”顏真解釋著。
“可是我聽人說奪舍要看靈根契合度的,難道不需要提前查看對方的靈根么?”月青青顯然還是對奪舍作了這提前工作的。
顏真點頭:“是這樣,要不然影響你將來的修為,所以我們需要提前測試一下對方的靈根,修士筑基后,靈根不顯,她現在已經是金丹修為,靠神識已經探查不到她的靈根,必須要近身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