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禪師劫后余生,臉上已經掛滿了汗珠,他抬起頭,看著身邊的信天翁說道:“張沖!你為何會在此地”
信天翁抖了抖翅膀現出人形,一個肥胖的道童便立在了眾人面前,他對黃龍說:“老禪師,你暗中搞得那些小動作能瞞過我師父,可逃不出我的法眼。
自從家師登仙前聽了你的幾句禪語,便以尊長相待于你,以至于你將府邸搬到泰山府旁都未曾懷疑。
平日里迎來送往,你漸漸和幽冥界的人打成一片,行賄崔鈺,讓他恐嚇李世民的事情,就是你一手策劃的吧!
再到后來,你將一本《東游記》贈與曲振東,那曲振東聰穎,見到其中與原著的不同之處,自然明白了接下來該怎么做,歸根到底,我師兄賈嚴就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就在不久前,曲振東的魂魄被押入泰山府大牢,你自廢了數百年修為為他造了一個以假亂真的替身,將他的魂魄掉包,帶離了泰山府,幾個月以來,我見你每日為他傳教佛法,不解其中真味,直到剛才,我暗中看到你將曲振東的魂魄注入了龍虎山小天師的體內,這才了解了其中緣由,你是想讓曲振東這樣一個心存對闡教怨恨的人,成為道教正宗之首,從而禍害人間是吧!”
黃龍禪師聞言冷笑,進而大笑、狂笑。
“如來佛祖、觀音尊者一心要弘揚佛法,普度眾生,但是道家之人在中土根深蒂固,外來的和尚要在此立足談何容易我等小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為其分憂,不求立功,只要光大佛法,縱然背上一些惡名又有何妨?”
“可是那曲振東真的會如你所愿嗎?”
張沖的一句話,讓黃龍禪師的笑聲戛然而止。
“會的!他一定會的!將他藏在我府中的這段時間,他的佛法修為進步神速,縱然是一介鬼魂之身,與我斗法、論禪都不落下風,更何況現在還有了龍虎山天師的肉身,簡直如虎添翼,他日定能將佛法弘揚。”
“老禪師,你太天真了!”張沖笑言:“曲振東已經找回了原配的七魄,如今已經變回五十年前那個以死殉國的英雄,一個歷經考驗,信仰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你覺得他會被你的幾句禪語蠱惑嗎?”
“你……你是說他在騙我?不!不可能!”
“可能或者不可能,只怕您老都無緣得見了!”
張沖言罷,揮起一掌下落,正中黃龍禪師的天靈蓋,一聲脆響過后,紅白的液體順著黃龍禪師的七竅流出,圓滾滾的腦袋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拍在了金箔之上。
司馬懿看得心驚,慌忙掙開李淳風和上官婉兒,全速向甬道方向逃竄,卻迎頭撞上了另一個魂魄。
“鐘會怎么是你?”
司馬懿身前的魂魄笑道:“長樂亭主將羅家夫婦的魂魄借走之后,我便被姜維趕出了巴蜀之地,走投無路之際,幸得張沖道長收留,這才免于入地獄受苦。
你我侍奉魏武帝多年,又同是謀權篡位的奸臣,仲達不妨在此多陪我些時辰,看看張沖道長功法如何?”
鐘會言罷,不由分說,將一張定魂符咒貼在司馬懿的額頭,讓他瞬間變得如木人一般。
袁天罡見此情景怒言道:“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恩怨,敢于進入乾陵,我便不能容你們再活在世上!”
語畢,他振臂一呼,數百黑衣人組成的巨型人偶再次匯聚驚人的寒氣于掌間,準備將張沖等人凍成冰棍。
張沖見之笑言道:“相傳苗疆有一種致陰的靈蟲,名曰冰蠶,喂養數十年方能吐絲結繭,所得之物又喚做冰絲,韌性超凡,不懼水火,將冰絲與紙漿混合,所得的紙張既輕柔又堅韌,可存萬年而不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黑衣人的身體,正是用這種紙張所制。”
袁天罡愣了一下,導致人偶的動作也遲疑了幾分。
“你倒是見多識廣,但是就算你識得此物又如何?在我和李淳風所創的天演陣面前,爾等只有引頸就戮一條路可走!”
“你應該不知道硫酸這種東西吧!”
聽了張沖的話,袁天罡頓時一驚,在唐代初年,硫酸這種東西由阿拉伯半島傳入中國,售價高昂,袁天罡晚年時雖然見過此物,但并不曾深入了解,只是知道硫酸這種東西會將衣物輕易燒穿。
而黑衣人的材質,正是硫酸所完全克制的。
想到這里,袁天罡驚慌了,急忙驅使巨型人偶進攻,可是張沖的行動更加迅速,他甩起衣袖,數噸濃硫酸便噴涌而出,洋洋灑灑落在黑衣人身上,頓時產生了強烈的化學反應。
霎時間,刺鼻的氣味充斥著乾陵中每一寸空間,數百黑衣人逐漸分化瓦解,最終只剩下一些殘屑散落各處。
見殺手锏被毀,袁天罡、李淳風、上官婉兒拔出佩劍,一齊沖向張沖,但是他們的實力畢竟有限,在真神面前挨不過三個回合,便被對方打碎了軀殼,只有中心的三個小紙人飄落,掉入地上未曾反應完全的硫酸之中,灰飛煙滅。
了卻了所有障礙,張沖緩步登上高臺,單手一揮,便將棺蓋掀翻在地,借著龍椅釋放的金光,只見棺槨之中的武曌唇紅膚白,珠光寶氣,容姿端莊優雅,八十一歲離世的她,歷經一千五百年,其風韻仍舊碾壓絕大多數現代少女。
她身著雍容華貴的龍袍平躺于棺槨中央,腳下和身旁都是極致精美的日用之物,象牙鎏金梳,水晶黃銅鏡,碧玉琉璃盞……
再往上看,武后的黃金王冠之上,正中是一顆純黑色珍珠,珍珠兩旁是兩顆碩大的貓兒眼,剛剛司馬懿所見的,就是這兩顆寶石。
武曌頭部兩邊,一側是大周玉璽,一側是唐后金印,彰顯著自己極其燦爛的一生。
但是張沖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他所要尋找的,是那本集天地之精華,受世人之景仰的曠世巨作《蘭亭序》,而此刻,它正靜靜地躺在武后的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