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瞪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一副凹凸有致的臉型頗有一絲異域情調,幾乎蓋著眼睛的劉海下,隱約可見一個太陽一般的紋繡位于額頭邊緣,見此圖案,黃四不禁大驚失色:
“我記得那個蒙古薩滿的頭上也有一個這樣的圖騰!”
徐家有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沒錯,我就是他的后人,瑪雅人最后的血脈,這個世界拋棄了我的祖先,而我,必將親手毀掉這個骯臟愚昧的人間!”
“就憑你一個人你以為你是誰啊!?”黃四大吼一聲,露出如利刃一般的犬齒,隨后縱然一躍,徑直咬向徐家有的哽嗓咽喉。
瑪雅人見此情景絲毫不慌,伸出手指在面前輕輕一劃,指到之處頓時出現一條閃耀金光的細線,這線不但明亮,熾熱更是驚人,只一瞬間,寬敞的房間便如烤爐一般酷熱難耐,窗簾、桌布等易燃的紡織品也都在炙烤下冒出了徐徐青煙。
“我們瑪雅人崇尚神明,是它給了我們力量,讓我們變得強大,那些西班牙人只是趁我瑪雅各個部族內訌之際僥幸取勝罷了。
日之輝光,
映照四方。
創世之神,
助我成王。
Ku(胡納波.庫,瑪雅神話中創世神的名字)……”
一句聽起來發音十分奇怪的咒語誦畢,只見徐家有剛剛繪制的金絲宛如一條長蛇一般,直接把半空中撲過來的黃四纏繞個結實,那駭人的炙熱將錦緞似的皮毛燙得烏黑,空氣中頓時彌漫起烤肉的味道。
“啊!”黃四慘叫一聲,本能地使出縮骨之術從金絲地束縛中脫身,而后連滾帶爬地落在了桌子邊緣。
他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徐家有,上下牙都磨出了火花,可是他的四足已然被金絲燙得面目全非,別說筋骨,就是皮肉也少有相連之處,想要起身進攻更是萬無可能了。
徐家有伸手,精準薅住黃四頸后的皮毛輕輕一提,便將這個小畜生拎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要殺便殺,我黃族后輩無數,一定可以阻止你為非作歹的……”
“哈哈哈!”徐家有詭異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小東西,你簡直愚蠢得可愛,如今的華夏大地被《八陣圖》的神通籠蓋,靈氣渙散,神鬼皆無,早就不是你被困基石之前的那般景象了。”
“什么?!”黃四心中驚訝道:“難怪我無法使出神通,就連人形都不能變化,原因竟是這樣!”
“我不信,那
你為何能用出如此厲害的功法”
徐家有笑道:“這《八陣圖》雖然威力強大,但是對于異域的靈氣限制作用有限,我方才所用的乃是瑪雅秘術,靈氣取自蒂卡爾(Tikal,古瑪雅最大的城市,位于危地馬拉的叢林中。)神廟,自然不受《八陣圖》的約束。
中華大地上所有的靈獸,包括五族家仙,已然都變成了普通動物的樣子,你之所以還能在這里和我講話,全是拜我的祖先卡瑪爾所賜,將你的靈氣封印與基石之中,這才讓你保有了一絲靈氣,你難道不應該對我和我的祖先心存感激嗎?”
黃四徹底明白了,自他從基石脫困以來,幾次三番施展神通想要感知黃族當家人的靈氣,可均是一無所獲,如今聽了徐家有的一番話,它已然知道對方所言非虛,于是收起了猙獰的嘴臉,眼中還滲出了片片淚花:“想我現在的處境,倒是和你有些相似之處,無家無族,無期無盼,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應該做些什么!”
徐家有微笑著將黃四輕輕放在桌上,伸手一揮甩出一片碧綠色的熒光,將黃鼠團團包圍,熒光逐漸凝聚于傷處,旦夕之間便讓黃四恢復如初了。
“好厲害了神通!”
“不過是瑪雅秘術中的皮毛而已,你若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啊!”
聽了徐家有的話,黃四當即跪伏在其面前,一邊磕頭一邊言道:“蒙恩公搭救,我一個落魄的家仙才得以重見天日,如今我黃族衰敗,家人淪落天涯,懇請恩公將功法傳授于我,助我復興黃族昔日之榮光!”
徐家有伸手將黃四扶起,而后笑著說道:“你我同是族中遺孤,理當彼此扶持,如今華夏神鬼不在,正是瑪雅預言付諸實現的大好機會,屆時以諸神之力將天日遮蔽,偌大的人間將處于永久的黑暗之中,我瑪雅先人的靈魂沒了束縛,便會降臨人間統治世界,到那個時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由我瑪雅人掌控,你黃族的復興,也不過是我的一句話而已。”
“這……”
徐家有的構想太過虛無縹緲,不得不讓黃四心生疑竇,而且一個黑暗的世界對黃族來說究竟是福是禍,以他現有的認知也難以測度。
徐家有看出了黃四的心思,于是開口言道:“你黃族本就是陰寒體質,對應五行之中的金,沒有了日光陽氣的侵蝕,會更有助于你們的修行。
倘若你還有疑慮,不愿追隨于我,我只好結果了你的性命,以免我的計劃外泄,畢竟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在徐家有的威逼利誘之下,黃四終究還是答應了
與其共謀大事,于是,一人一獸當即出發,離開酒店向東而去了。
羅康、林梓、薛佳琪、通天教主四人步行了二十幾分鐘,終于來到了位于蓬萊東部的平山河濕地公園。
平山河水流潺潺,一路綿延匯入黃海,順著河水的走向,整個公園狹長蜿蜒,沿河的景觀步道更是長達數里,一直到河水入海的河灘才戛然而止。
通天教主覺得佳琪性格不錯,至少比心思縝密的林梓和缺情少義的羅康要強一些,于是,他拉著佳琪四處游覽,詢問一些自己不曾見過的事物,也得到了佳琪耐心細致地講解。
林梓和羅康則一路走到了景觀步道盡頭,按照羅康的想法,但凡諸葛云和太上老君出現在游人能抵達的地方,便一定會被發現,不至于這么久都沒有消息,而他們眼前的這片河灘,正是整個濕地公園游人最難踏足的地方。
“咱們下去看看吧!”羅康說著,從背包里拽出一雙紅色的長筒膠鞋遞給林梓,自己則把藍色的一雙套在了腳上。
準備就緒,二人趁管理員不備,翻過步道護欄進入河灘,踩著沒過腳踝的爛泥一路東進,很快便消失于兩米多高的蘆葦叢中了。
“羅康,你現在真的感覺不到情緒起伏變化了嗎?”林梓一邊艱難地在泥中前行,一邊和羅康說著話。
“是,我也知道和孩子分離應該不舍,尋不見諸葛云應該焦急,但是心中卻止水一般毫無波瀾,這種感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樣。”
“那我呢?”
林梓突然發問,讓羅康直接楞在了原地。
“我……”
還沒等羅康開口,林梓上前一步,踮起腳尖,雙手迅速挽住羅康的脖子,一把將他拉到自己面前,一點紅唇落在羅康的嘴上,熱情而含蓄,這恰到好處的行為,頓時讓羅康面紅耳赤。
“什么感覺?”林梓的臉比羅康更紅,她羞澀地低著頭,不敢繼續看著羅康的眼睛。
“這感覺……很好……可不可以……再試一次……”
羅康語無倫次,但雙手卻情不自禁將林梓攬入懷中,而后,他像個癡漢一般嘟起嘴,徐徐向林梓白里泛紅的面頰湊了上去。
“等等!有人!”林梓突然驚叫,隨即推開羅康四處張望。
“在哪?在哪?”羅康也原地轉起了圈。
不多時,只聽得二人身后傳來了微弱的聲音,細細聆聽還是一位女子。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