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什么意思?”
石重一懵,但其他人倒是都反應了過來:“無歡,你是說綠蘿就藏在我們靖安司內?”
葉青點點頭:“不錯!準確點說,就在這間屋子內!”
“嘩……”此言一出,屋內頓時嘩然,所有人均面面相覷。
“不可能!”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面色難看,厲聲道:“在坐的各位,都是我靖安司位高權重,功績卓著之輩,怎么可能勾結詭怪?”
“葉青,你雖然在揭露詭怪陰謀,解除安陽之危中勞苦功高,但亦不可信口雌黃?”
其他之人雖未言語,但同樣臉色難看。
葉青并未在意,仍舊笑意盈盈:“諸位大人別著急,是與不是,等我說完諸位再行定奪!”
“諸位可能有所不知,在策劃幽主降臨、毀滅安陽的計劃中,共有五名詭怪,這五名詭怪中,綠蘿為首,安排事宜,其他四名詭怪只負責執行!”
“綠蘿行事十分謹慎小心,因而其余幾人皆不知道綠蘿藏在哪里,唯有草爺除外!因為草爺在這個計劃中,負責向綠蘿傳遞消息,謹防事情有變,所以知悉綠蘿藏在哪里!”
“在我們打算將計就計,算計詭怪之前,因怕草爺發現端倪,所以我在行動之前殺了草爺。只是當時我懷疑草爺可能知道綠蘿的藏身之處,故而多留了一個心眼,留了草爺一命,草爺以為我沒發現他假死的手段,果然迫不及待地去找綠蘿報信。于是,我暗中跟蹤草爺來到了靖安司!”
“什么?”
“真的假的?”
聞言,所有人均驚訝不已。
“禁聲,聽無歡講!”凌劍秋冷冷喝斥了一聲。
葉青笑了笑,繼續道:“但我怕打草驚蛇,又不能擅闖靖安司,便于靖安司外徹底殺了草爺。”
凌劍秋點點頭:“無歡的顧慮是對的!”
“就算綠蘿真的藏在靖安司內,靖安司有這么多人,你又憑什么說綠蘿在我們之中?”一人質疑道。
葉青道:“別急,這件事,要從那座祭壇說起。”
“祭壇,可是幽主降臨的祭壇?”石重問道。
“不錯!”葉青應道:“祭壇是幽主降臨的關鍵,其石料、材質皆非一般,建造起來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那家宅院的主人一定參與了其中,因而我首先派人調查了那座宅院的主人。”
“然而就在我調查那座宅院的主人時,其主人卻于一天前出城辦事時,突然死亡。或者準確點說,是逃離安陽城后,在城外被某些詭怪滅口。”
“我已知綠蘿藏在靖安司內,所以我提前派人監視了靖安司,故而得知那家宅院的主人遇害那天,共有八名靖安司人員出了城!”
“這八個人,分別是孫興國,方子武,劉海龍,王盤、雷剛、馮堂、周力以及虎奴!”
葉青故意買了一個關子,掃視了一眼堂內的眾人,在他的精神感知中,有一個人雖然表情與其他人無異,但呼吸與心跳卻陡然急促了起來。
“其中呢,七人在靖安司皆有出城辦事的記錄,唯獨呢,一個人沒有,你們猜這個人是誰?”
虎奴忽然激動道:“葉青,你可不要冤枉人啊,我那天出城只是為了替小姐找一味草藥,絕未殺人!”
葉青嘴角一挑,邪笑道:“呵呵,我還沒說這個人是誰,虎奴你自己就跳出來了,哈哈……有問題哦!”
“實話告訴你吧,根本就沒有什么記錄,我只是隨口一說,就有人忍不住跳出來了,嘖嘖……”
“你……你別胡說,我有什么問題,你不能憑那天我碰巧出了城,就說是我殺了常樂舟。況且,那天說不定還有其他靖安司的人偷偷出了城,只是你的人沒看到而已?靖安司是講證據的地方,不能憑你一個猜測,就證明是我殺了人吧!”虎奴雙目圓睜,爭辯道。
“碰巧啊!”葉青呵了一聲:“我可沒說,那家宅院的主人叫常樂舟哦!”
聞言,虎奴一愣,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旋即爭辯道:“我……我只是碰巧認識常樂舟而已,有……有什么好奇怪的!”
“碰巧?又是碰巧哦!”
葉青揶揄了一聲,笑了笑:“好,就算這是碰巧,那再聽聽這件事兒!”
“我先前說過,建造那座祭壇所需的材料非比一般,也非一日之功。常樂舟生前曾委托永安商號、六順商號、萬利商行等共計八個商號或者商戶采購相關材料,但在完成這些委托后,那些負責采購此材料的商號負責人,卻接二連三地出了事,不是遇到什么詭怪,就是遇到什么盜匪,或者莫名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我查了下,在那些負責人死亡或者失蹤時,虎奴你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城內,這不會也是碰巧吧?給我說說,你當時出城干什么去了?”
虎奴虎目圓睜,睚眥欲裂:“這……我……好幾個月前的事兒了,我早忘了,反正他們的死,與我無關!”
葉青呵呵了兩聲,道:“看看,又露餡了啊,我可沒說他們是幾個月前出的事兒,事實上,這些事都縣衙負責處理的,并未經過靖安司的手,你是如何知道他們是在幾個月前出的事兒?說!”
虎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咽了口唾沫:“我……我是碰巧聽人說的,不行嗎?”
“碰巧,你的碰巧可真不是一般得多啊!”葉青輕嘲了一聲,旋即聲音漸冷:“那你告訴我,你是聽誰說的,在哪里聽說的?”
“我……我忘了!”虎奴強行狡辯道,但這些狡辯之語,實在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而堂上,原先還有喧囂與懷疑的眾人,此時皆神色不善地盯著虎奴。
靖安司從來不是一個講證據的地方,關系到詭怪之事,更是寧殺錯,不放過,若放在平時,有這些懷疑,他們早就將虎奴押下去嚴刑審訊了,只是此時凌劍秋與葉青皆未發話,他們也不好擅作主張。
他們沒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竟將葉青與凌劍秋置于同一般位置與高度!
“忘了?呵呵……忘得好!”葉青拍手鼓了鼓掌,語氣中滿是說不出的譏諷與嘲弄:“那再聽聽這件事!”
“據我的調查,常樂舟曾請了一十五名工匠秘密修筑一樣東西,不用說大家都應能猜到是那座祭壇。”
“祭壇修好后,這十五名工匠與先前負責采購材料的商人一樣,盡皆一一死在城外,或者于城外莫名失蹤。”
“而這些工匠死亡或者失蹤之時,又有人碰巧不在城內?虎奴,你不會告訴我,這些也是碰巧吧!”
虎奴低垂著頭,沒有說話,仿佛默認了,放棄了爭辯了一樣!
“呵呵,這個世上,有些事情,一次是碰巧,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可就是有意而為了!”
“虎奴,你現在還有什么話好說?”
上首的凌劍秋冷喝一聲,不怒自威。
“桀桀……沒錯,我就是綠蘿!”忽然,低垂著頭的虎奴桀桀怪笑起來,笑聲癲狂而肆意:“你們這些蠢貨,我潛伏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這么久,你們居然一點兒都沒發現,桀桀……還不如一個外人,一群蠢貨!”
“找死!”石重是個急脾氣,頓時怒不可遏,一把抓向虎奴。
石重修煉的是裂石手,手上功夫自然不弱,爪落而勁風呼嘯。
此時,他又是含怒出手,威力又添了幾重,這一下要是抓實了,足以讓虎奴筋斷骨折。
“吼……”
然而,就在石重的手掌即將落在虎奴肩膀上時,虎奴忽然大吼一聲,如似虎嘯,震得眾人頭腦嗡鳴作響。
于此之時,虎奴半轉身軀,一拳轟在石重的手上,咔嚓聲中,石重慘叫一聲,手臂扭曲斷裂,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墻壁上,吐出一口鮮血。
“這……”
堂內諸人大驚,石重掌管緝拿、誅殺詭怪事宜,境界自是不弱,雖然沒有拓脈境,但半步腳已經踏入了拓脈的門檻,屬于半步拓脈,實力在靖安司內也是數一數二。
相比之下,虎奴只有凝氣境,雖然天生神力,但絕對不是石重的對手,偏偏結果卻出人意料。
“吼……”一拳擊退石重后,虎奴再度仰天咆哮一聲,嘯聲如雷,憑空生起一陣狂風,身上兇戾之氣橫生。
而此時的虎奴,也已模樣大變,額頭上生出三道黃色橫紋,臉上長滿絨毛,嘴角齜出兩根寒光閃閃的長牙,雙手十根手指化作森森利爪,滿臉煞氣,仿佛斑斕猛虎一般。
“詭怪血脈?!”葉青眼睛微瞇,詭怪血脈與向詭怪轉化的人類不大相似,詭怪血脈的人類雖然會擁有某些詭怪的能力,但本質上卻是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本性,擁有人類的思想與靈智;詭怪化的人類卻恰恰相反,本性扭曲,靈智泯滅,早已非人,與詭怪無異。
當然了,擁有詭怪血脈之人,雖然天賦異稟,能力非凡,乃萬中無一的天才,但一旦無法控制體內的詭怪血脈,或者說反過來被詭怪血脈所控制,靈智湮滅,也會失控變成詭怪。
所以,詭怪血脈,有利有弊!
但總體來說,于武者而言,詭怪血脈是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