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歡,還愣在那里干什么,快來幫忙!”
葉青剛轉過身,準備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可是,沒走幾步,背后便傳來燕雨飛的聲音。
葉青腳步一頓,有些無語,眼睛這么尖,怎么不去當賊。
“聽不見,聽不見……”葉青充耳不聞,腳步加快,繼續朝一邊走去。
“無歡,別裝聾作啞了,快點!”
但剛一動,燕雨飛的聲音陰魂不散般繼續響起。
“唉,命好苦!”葉青只得轉身,給了燕雨飛一個幽怨的眼神。
真當我是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嗎?
不過燕雨飛已經盯上他了,凌劍秋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他這時再走,便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怪只怪,他太優秀了!
“來了!”葉青不情不愿地掠近兩人。
“你就是葉青,很好!”凌劍秋注視了一會兒葉青,慢慢開口,聲音孤冷:“這次能誅殺這些畜生,解安陽之危,你當記首功!”
“凌司首客氣了,這是我應盡之責,不敢居功!”葉青抱拳,顯然燕雨飛已經將他的一切都告訴凌劍秋了。
不過這也不意外,若想說服凌劍秋,怎么都繞不過他。
“好了,別聊了,先解決眼前這玩意兒!”燕雨飛打斷交談的兩人,伸手一招,天地風云如怒,虛空震顫,一方印璽落下,赫然正是山河印。
“天地風云如怒,萬里河山錦繡”
燕雨飛口誦詩詞,隨著山河印落下,一副水墨潑寫的錦繡河山圖出現在空中,凌空鎮壓而下。
錦繡河山之下,方圓數丈之內的大地寸寸陷落,徘徊在恐官周圍的怪物、詭怪如被巨石碾壓,齊齊化作肉泥。
但首當其沖的恐官卻恍若無事,男女臉龐變換,忽男忽女,不男不女,觸手、肉瘤上的眼睛開闔不定,一種詭異的氣息在空中蕩開,燕雨飛的身體一顫,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恐怖、邪詭的畫面,神魂仿佛受到了污染,臉上開始長出猩紅的肉芽,詭秘異常。
“噌……”
凌劍秋長劍一震,劍嘯如龍吟,迫開空中邪詭的氣息,旋即三尺青鋒落寒秋。
一劍之下,長空如洗,秋風凜冽,蕭瑟如冰,颯颯西風漫天寒,不似秋冬,勝似冬秋。
長空看似無劍,但實則秋風是劍,寒氣是劍,天地處處皆是劍。
這便是凌劍秋的劍,一劍秋寒,長空萬里訴蕭瑟。
劍氣秋寒之下,恐官也仿佛感覺到了危險,身上的觸手瘋長不休,胡亂揮動著,滑膩惡心,攪動氣機紊亂。
“噌噌……”
劍氣乍隱還現,浮現在空中,與滑膩的觸手交錯而過,觸手上不斷有傷口浮現、炸裂,但迸濺而出的卻非鮮血,而是污穢、腥臭的黃水。
劍氣森森如雨,觸手上的傷口不斷擴大,斷裂,但觸手實在太多,太密,如雨劍氣亦難以傷到恐官。
而且隨著黃水飛濺,空中蕩開一層詭異的漣漪,凌劍秋的臉上亦長出猩紅的肉芽,劍氣愈來愈弱。
待到劍氣微弱,恐官身上的觸手又緩緩縮了回去,但就在此時,一縷縷血影無聲浮現,掠過恐官的身軀。
血影鋒銳,恐官的身軀仿佛豆腐一樣,瞬間四分五裂。
“死了?”
葉青目光一閃,那些血影自然是血影神通,他趁著凌劍秋與恐官交手之際伏于虛空,待恐官擊退凌劍秋、氣機衰微的一瞬,趁機出手,擊殺對方。
雖然他是這么想的,但卻沒想到會這么容易。
太好殺了,反而不像真的。
“沒死,小心!”忽然,凌劍秋提醒了一聲。
果然,只見地上四分五裂的肉塊,長出猩紅的肉芽,相互蠕動著連接在一起,重新變成恐官。
重新復活的恐官,扭轉頭顱,觸手、肉瘤上的眼睛,齊齊睜開,看向葉青。
霎時,葉青后背一涼,周圍變得陰寒起來,無數恐怖、詭異的幻象涌入腦海。
尸山血海……
陰靈鬼魂……
血腥殺戮……
伴隨著恐怖的幻象,葉青的神魂、靈識仿佛被污染了一樣,臉上、胳膊等身上開始長出猩紅的肉芽。
“精神污染……難怪如此詭異!”
顯然,恐官是利用幻象污染、侵蝕對方的神魂、精神來殺人的。
葉青以手抵眉,于識海中觀想羲皇乘攆圖,羲皇身影出現的一瞬,光芒璀璨,煌煌偉力充斥于識海,那些幻象如雪一般消融不見。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肉芽亦消失不見。
“燕大人,凌司首,我有辦法對付眼前的詭怪,你們兩個盡量拖住他!”
既然他的羲皇乘攆觀想法能抵擋恐官的精神污染,那么只要靠近對方,便能徹底滅殺恐官。
“好!”
燕雨飛和凌劍秋應了一聲,恐官的手段看似不多,就是通過精神污染來泯滅神魂來殺人,本體并不強大,只要靠近就能殺了對方。
偏生他們無法抵擋恐官的精神污染,更無法靠近,一旦距離過近,他們根本無法抵擋恐官的污染、侵蝕,可能不等他們殺了對方,自己就會變成怪物。
雖然他們不知道葉青如何對付恐官,但他們相信葉青。
畢竟,沒有人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下一刻,兩人同時對恐官展開攻擊,燕雨飛手持山河印,揮手間狂風如嘯,天地如怒。
凌劍秋之劍則是另一番景象,招式簡單,但至簡如繁,一劍落,便是劍氣萬千。
兩人配合默契,不斷消耗著恐官,吸引著恐官的注意力。
而葉青身影如幻,圍繞著恐官不斷移動。
看似葉青在打醬油,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隨著他的移動,葉青距離恐官的距離愈來愈近。
他之所以這么做,有兩方面考量:一是恐官的精神污染在方向上有強有弱,他利用精神力,仔細感應著對方污染的強弱,避強就弱,能更快接近對方;二是為了避免引起恐官的注意力,危及己身。
不過縱然如此,當他距離恐官越來越近,精神污染亦愈來愈強,無數恐怖、詭異的幻象涌入腦海,如江河般滔滔不絕,污染著他的神魂。
既便識海之中有羲皇法相鎮壓,亦無法完全祛除腦海中的詭異畫面,宛如附骨之蛆一樣,消磨著他的靈機、意識,侵蝕之下,他的靈機愈發蒙昧不清,意識混沌。
而與此同時,他裸露的皮膚上開始長出猩紅的肉芽,密密麻麻,愈來愈長,仿佛搖曳的紅色水草。
“我太難了!”
葉青以手抵額,眉心鼓脹,集中全部意識觀想羲皇乘攆圖,羲皇身影一瞬凝實如真,高居九天,腦海中的幻象湮滅大半,身上的肉芽同樣消退過半。
但待他更進一步,臉上的肉芽又重新長了出來,及他觀想羲皇法相,他臉上的肉芽又消弭了回去。
不過,再近一寸,靈機蒙昧,臉上的肉芽又再次長了出來。
一長一消,再消再長,此消還長,反反復復,就如同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怎么割都割不完。
但好在有羲皇乘攆觀想法在,可保持靈機不滅,那些恐怖的幻象始終無法污染他的神魂,縱然艱難,但他依然在一步步逼近恐官。
五丈……
三丈……
兩丈……
看到葉青一點點逼近恐官,燕雨飛和凌劍秋大喜,手上的攻擊愈發凌厲,以期吸引恐官的注意力,為葉青創造機會。
然而,就在葉青逼近恐官一丈范圍之內,準備動手之際,原本正抵擋燕雨飛和凌劍秋的恐官,忽然扭轉頭顱,半男半女臉龐上,一黑一白兩個眼眸死死盯著他,而觸手、肉瘤上那些眼睛,同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霎時,葉青身軀一僵,一股危險涌上心頭。
“轟隆……”
下一刻,一股極度恐怖、陰邪的幻象涌入腦海,滾滾如江河。
他的神魂就仿佛海中扁舟、風中殘燭一樣,搖搖晃晃,將滅未滅。
“破……”
葉青一咬舌尖,集中僅存的一點意識觀想羲皇乘攆圖,搖搖欲墜的羲皇法相陡然凝實如真,光耀九霄,威垂四海。
“轟……”
及至光芒大盛如日時,羲皇腳下的皇攆忽然消失不見,劃破長空,識海之中的滾滾江河輕顫一下,于中出現一縷縷細線,縱橫交錯。
細線之中,透出一縷縷光芒,如月破烏云,光明始盛,河枯江竭。
“飛雷”
靈機歸竅的一瞬,一道雷光從葉青嘴里飛出。
吐氣成雷,咫尺殺人。
“轟隆……”
烈烈雷光,攜九天之威,轟在恐官身上,恐官身上的觸手、肉瘤碎裂大半,仰天發出無聲哀嚎。
雷霆浩蕩,正是陰邪鬼魅之物的克星,飛雷一擊便勝過先前數倍,實打實對恐官造成了重創。
趁你病,要你命,趁著恐官受創,精神污染衰微之際,葉青一步跨出,出現在恐官面前,左手按在其頭顱上。
“再見吧,朋友!”
伴隨著話音,幽冥鬼火從青魔手中涌出,將恐官籠罩起來,嗤嗤的烈火焚燒聲中,恐官眨眼間便成了一團灰燼。
“砰”
旋即,葉青衣袖輕揮,灰燼飛散,塵歸塵,土歸土。
“飛雷……”
“青魔手……”
一旁,看著恐官死去,燕雨飛和凌劍秋欣喜異常,但待看到葉青手上的飛雷和青魔手時,不由相視一眼,面面相覷。
他們,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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